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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踏上鐵血 文 / 小破爛兒

    這一年,雷蕭十八歲。

    他拖拉著步子,裹著新買來就一直穿在身上未曾換洗的破夾克鑽進了網吧。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開始玩著傳奇。「啪」,點燃了一根香煙,開始他虛幻中的偉大的角色。現在的他,頹廢的就跟一頭豬一般,吃飽、養肥、等死···

    正當他沉浸在網絡遊戲帶給他的巨大歡愉中時,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雷蕭轉過頭,看到了父親一沉不變嚴肅的臉孔。

    「哦,老爸!」雷蕭趕緊拿掉嘴裡叼著的香煙,愕然道。「嘿嘿。」微胖的臉擠滿了討好的笑容「您咋來了,我不玩了,不玩了,馬上跟你回家。」雷蕭搓著手,努力的表現乖寶寶的一面。

    父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自責,一絲失望,一絲無奈。自從兒子十二歲他與雷蕭的母親離婚過後,兒子就變的異常孤僻了,尤其是第一次打架被冤枉,就開始了破罐子破摔,越來越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天天就是打架鬥毆、抽煙泡吧、夜不歸宿跟著狐朋狗友到處喝酒瞎混。上學更是不用指望了,從那次事情之後,就沒有見他摸過書本,勉勉強強在末流高中混到了畢業。最為可氣的是,這小子半夜竟然也能悄無聲息從家裡的四樓陽台溜出去,跟那些狐朋狗友廝混,然後黎明再從一樓窗戶溜進四樓自己家。留在地板上的腳印,讓他還以為小偷入室了呢,著實緊張了一番。

    父親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走著,雷蕭耷拉著腦袋跟在後面。父親的每一個步伐聲都彷彿重重的踏在他的心上,十八歲的雷蕭開始理解父親了。他也知道父親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至於從前的那一絲怨恨,早就煙消雲散。畢竟是父子。所以每當父親沉悶著要發火,他總是立刻站准隊伍,說實話,自己也確實太荒唐。

    「爸,什麼事?」雷蕭耐不住沉悶打破了平靜「爸,其實我今天是打算告別網吧,告別我的曾經,這麼長時間了,我發現我真的錯的好深。就像網吧一樣,真是誤人子弟啊,看那些小屁孩,不好好學習,天天呆在網吧,猶如癮君子一般,實在是可悲!爸,這樣吧,你讓我好好的來一次告別儀式。」雷蕭可憐兮兮的瞧著父親。裝可憐,油嘴滑舌是他這幾年學得的長處,混了好幾年,總得有些收穫的。所以每一次他都得努力錯開話題,那份沉悶讓他受不了。

    「當兵去!」父親停下腳步轉過臉看著雷蕭。

    「什麼?老爸?當兵?我不去我不去!」雷蕭連連搖頭,心裡嘀咕著:鬼才去當兵呢,傻不啦幾的,還累得半死。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這小子把自己劃歸為好男的行列。

    「你入伍的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上車,去體檢。」父親直接忽視了雷蕭的抗議,將他強行拉近了車裡直奔武裝部。

    「可是,爸,我走了誰照顧你呀?不行,我堅決不能走。」雷蕭依舊可憐兮兮的打著感情牌。

    「你要還認我是你爸,就去當兵!」父親突然大聲的說道。隨後頭靠在車椅背,揉了揉太陽穴。這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強迫兒子必須要做什麼。

    「那好吧。」雷蕭認命的妥協了,對於父親,他最近兩年一直保持著尊重,他不小了,已經學會了懂事。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也許自己也該換個生活方式了吧,當兵是不是也挺有意思?他腦袋裡面馬上幻想出英姿颯爽的兵妹妹。「嘿嘿···」賊笑了兩聲,這樣似乎也不錯,起碼應該比這混吃等死的日子精彩多了。

    體檢通過的半個月後。

    車站。四周人群湧動,都是送行的老父親老母親。叮囑聲,啜泣聲,分別的瞬間總是充滿著深深的眷戀。新兵的衣服被親人整了又整,包裹塞滿了一應零食生活用品。

    雷蕭穿著寬大明顯不合身的冬季作訓服,顯得特別臃腫。有些迷茫的看著那些跟自己一樣穿著軍裝待發的新兵們。咧嘴一笑,說不定咱真能混出個偉大的人來呢。要走了,他轉身要向父親道別。

    一轉身,雷蕭的笑臉凝固了,身形猛的震住。他看到了父親因為長年拼打有些斑白的兩鬢,和操勞過多佈滿滄桑臉頰。老爸的眼眶紅紅的,分明剛流過眼淚。瞬間,一股難言的滋味湧上了鼻腔,酸酸的,險些流下淚水。張了張嘴巴,卻發現已經木然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一刻,他讀懂了父親這麼多年為他的付出。

    「爸·爸·」呢喃著兩聲爸。

    人潮擁擠的車站在這一刻形成了定格,父與子,隔著兩米之遙默默的注視著對方。雷蕭瞧著了父親那略顯疲憊的身影,父親看到了兒子那依然死死咬住嘴唇,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掉下來的年輕臉龐。

    父親艱難的抬起右臂向雷蕭揮揮手「去吧,去吧,兒子,好好幹!」

    沙啞的聲音擠出喉嚨,眼神中分明透露出無法掩藏的溺愛。

    雷蕭毅然轉過身,任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大步邁向集合地。直至上車都未曾回頭,不是他心堅如鐵,也不是他不願,只是他怕看到父親飽受滄桑的淚眼···

    上了火車,雷蕭找了個遠窗的位置坐下。點燃一根香煙,狠狠的抽上兩口,任辛辣的煙霧充斥著自己的肺腔。意識漸漸的與時間剝離開來,面龐在煙霧的籠罩下道著與年齡不相符的點點滄桑,眼睛毫無感情的盯著斜上的角落,心底放佛什麼東西破碎了,怎麼找也找不到了。那時候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破碎了,直到很多年後回想起來才發覺,原來破碎的是那段渾渾噩噩的沉淪日子。以至於後來無論怎麼尋找都尋找不到了。從他套上軍裝的這一刻起,他就是一個男人了,一個站著尿的爺們。

    莫名的衝動籠罩著雷蕭,把他長久以來的晦澀心境衝破,他想高聲的呼喊出來。需要發洩,發洩死死堵在他心口的東西。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想吼叫,卻感覺聲線被哽咽死死壓住。良久,香煙燃盡,燙到了他的手指。意識被燙的回歸了身體。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整個車廂的那些新兵們還在擠著窗戶與親人們揮淚告別。

    那種離別氣氛惹得雷蕭心煩氣躁,唰的站起來瞪大了雙眼吼著:哭什麼哭?你們這幫吃奶的孩子?老子這是從軍上戰場,報效祖國,馬革裹屍!不一樣的活法等著我們,去他大爺的好男不當兵,都是帶把的,把你們的種待起來。老子還真想嘗嘗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境界呢。哈哈哈哈,再見!我快樂的老家!

    從這一刻開始,他的生命軌跡再一次完全轉變,走向了鐵與血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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