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府邸,接到命令的孫錢身子一震,緩緩來到一間屋子窗外,月光下一顆大樹的陰影映著他冰冷的軀體,突兀的一種森寒。
這是一間普通的宿舍,每個房間內都住著四個人,夜色已經很晚,其中三個撂在床上躺屍,有一個精力充沛的嘴中嘀嘀咕咕哼唱:天當被地當床抱著我的妹呀,媽的,那個諸葛香維真水靈,讓那個劉源的小子給佔了先。
哼唱間,引來滿屋的大笑,「張老三,你呀,也不撒泡尿照照,人家可是蒙皮大師」此話出,房間內突然安靜下來,諸葛家出了蒙皮大師受到皇權青睞的事像塊巨石壓在他們心上。
「哎!」張老三哀歎一聲,話也懶得說,更不要說唱了,突然一種驚怵地酸麻爬上骨骼,麻癢癢的,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骨骼不知怎的有點抖。
「媽的!難道有蚊子?」張老三找了找,見沒什麼,準備著脫衣睡覺。
砰!砰!砰!一長兩短,好像有人在窗上敲。
「誰?」不止張老三,房間內有另外一個激靈的也爬起來,惶恐而不安。
二人躡手躡腳的來到窗前,猛然探頭,外面只有月亮和月亮的陰影,長歎了一口氣,根本沒注意窗戶後有一隻眼睛血紅的人猿,獠牙暴突出嘴唇,緩緩磨動。
「哎,自己嚇自己!」張老三兩個從窗戶處轉回,甩了鞋,就要上床。
剛摸到被褥,砰砰,那聲音又起。
「誰?給老子出來!」張老三腳步酸麻卻見,另外那個只是略微回頭,看著張老三調笑,然後投到床上睡他娘的大頭覺。
「不對,絕對有問題!」一雙耳朵驚心動魄地支楞起來,張老三急急望向窗戶外,窗戶上猛然躍起一團鬼影,嘴巴在不停的擴張,後面似有一雙眼睛閃爍著陰冷光輝。
啊,張老三輕哼一聲,一身雞皮疙瘩闖出皮膚。
再再細看,陰影不見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咬咬牙,張老三猛的探出頭去,脖子被一隻長毛大手牢牢掐住,接著感覺全身骨骼震顫,碎裂,身子變為軟塌塌的盛著血肉的口袋,沿著窗欞被拽了出去。
「嗯?」上床睡覺那人有點寢食難安,塔拉著鞋,推醒剩下兩人,叫道「醒醒,有點不對勁,我的骨骼好像要飛出去似地」
「是呀?我也是!」一人抬起蒼白的臉孔。
「那你還不起來!」
「我我」又一人牙齒打顫的說,「我可不是嚇的,這牙,這骨頭剋剋制不住!抖」
「張老三呢?」
「剛.剛.才在窗口!」與張老三同行那人,探頭尋找。
他的整個身子突然趴伏在窗口,雙手死死扣在脖子上,顫抖一雙腿往下拽,身子抖得如被掐了脖子的雞,然後刷的不見了。
「有問題!」剩下二人猛的跳起,獸皮形態開啟,一隻為百年狼,一隻卻是狐狸,皆是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在月光反射下惶恐轉動,他們想喊,但是,喉骨卻難以開啟。
「嘻嘻!」黑影一閃,房間內多出一個人。
這個人猿身高八尺,重達千斤,一雙眼內只有冰冷,雙手之內提著兩個滴瀝噹啷的死人,嘴角之上沾著指甲碎渣,剛剛吃過人的樣子。
「你是、、孫供奉!」驚顫字眼痙攣出口腔,那人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空氣完全與他隔絕,腦袋濕漉漉被人家含在口中,卡吧一聲清脆,他的脖子折斷了。
另外一個想跑,卻感覺胸口一痛,眼睜睜看著一把森寒刀鋒在胸口內穿了出來,刀鋒之上能量暗吐。
「我的骨頭怎麼怎麼折斷了!惡魔!」這個念頭只維持了半息時間,然後他的身子啪嚓一聲塌陷了,成了掛在人家手中的軟肉。
一抹油乎乎的骨髓流入身內骨刀,被飢渴的吸食,骨刀之上那種被劉源吸乾了的釉色重現。
「骨髓!哈哈,好喝!哈!哈!哈!」
貪婪控制著人猿,發現了骨髓用處,那把骨刀催動著孫錢一步步來到窗前,將四具屍體摞在床上。
呲牙一笑。
匕首雨點般砸落,破裂骨骼飛濺而出,到處都是令人不忍相睹的碎骨和內臟,蒙皮口袋一般扔在旁邊,房間內一種骨澀味嗆人。
骨粉簌簌由被角淒慘滑落、、、白幽幽的、、、、
刀影突然停頓,黑暗中有一雙血紅貪婪地眼睛,孫錢如墳塋中的野鬼,喃喃道「喔哈哈!骨髓還是嫌少了些!哈哈!還是少了,哪裡有骨髓、、骨髓,好喝!」
一條帶著骨渣的舌頭耷拉在外面,人猿愣愣的走向另外一個房間,身後留下沾滿骨渣的腳印,一個接著一個、、、
梆!梆!梆!
三更天。
林宇府邸的廚房內燃起爐灶,肉香撲鼻。
一個人影深更半夜做起飯來。
水燒的滾燙,鍋內肉末被燉得稀爛,就是沒牙的老太太也挑不出半點毛病,鍋沿邊放著花椒大料,鹽巴,孜然,白糖、、、樣樣齊全。
鍋內翻騰著的卻是被掀開了天靈蓋的人腦袋,地面上攤著一摞一摞的蒙皮,都是從嘴角處被挑開,硬扒下來的。
嘎達,嘎達,風箱聲響滲人視聽。
「嘻嘻!骨粉粥做好了」人猿抄起一個舀子在泛著血污的鍋內攪動,將一個染了紅色甲油的腳趾甲撈了出去,口中嘟囔「女人太醜了!放些作料、、、這樣就好了、、人腦袋,好香!」反手一揮,鍋內就多了一層骨粉,粼粼的浮著幽寒,。
「誰呀,這大半夜的瞎折騰!」一條人影突然出現在門口,外罩長衫,手中持有武器,眼見猙獰場面,猛然開啟獸態,但是,晚了。
不得不說,此人二十兩的戰力在林宇家族也算好手,但是,一種慘絕人寰地頻率讓他顫抖。
劉源是通過骨刀控制孫錢的,由孫錢發射碎骨節奏,這等於是用二十八兩的力量來催動碎骨頻率,比劉源直接下手還要大上數倍,他只有八兩骨髓力。
再加上骨刀的加力作用,憑空就能送出震顫頻率,而不必接觸。
所以他只有死!
越是高手,越得死。
那人,向後退了半步,卻發現全身骨骼不聽了使喚,直接給定在那,顫抖著塌陷一顆頭顱被一刀掀開,被一隻大手搥椰子似地搥開天靈蓋,飛入冒著氣泡的血色沸水中,咕嚕嚕搖擺。
「骨髓好喝!」人猿抓住那人屁股猛的一攪,另一手抓住皮膚向相反方向拽動,一張裡面外翻的人皮抖了下來,骨骼碎塊甩落地上。
廚房內怪異味道越加的明顯
「什麼味道?我們去看看!」一條條幽靈從逐次打開房門內溢出,就此次沒能回來。
他們一個接一個人排著隊定在廚房內抖顫,像是血海地獄排隊接受懲罰的幽魂
「骨髓好吃、、、十五個、、、、二十個、、、不夠,還是不夠、、、三百、、、」、
「永生老兄,你看,兄弟以前真是不對,哎呀,從現在起,我們和解了和解了!」
曾接待過劉源的大廳內燈火通明,嚌嚌嘈嘈的擺滿了幾十桌未走的娘家人,有商家,有官僚,反正能在十多萬人的大席面中有個進屋位置的人,全都來頭不小。
林宇拉著諸葛永生使勁的喝,自從天黑他就一臉誠懇的拉著諸葛永生說小話,眼見林宇肯低頭認錯,諸葛永生早已掉了戒心,喝了一個一塌糊塗。
林宇重重複復總是那些話,他與孫錢決裂了,以前與諸葛家的衝突都是孫錢慫恿的眼見大廳內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為二家和解而道喜,林宇知道差不多了。
八爪魚地爪子暗暗插在地面,在地內爬行蜿蜒,在離新房附近的地面悄然搖曳爬出,做了一個細聽的動作,新房內幾乎是痙攣的痛苦呻吟傳入耳內還有什麼要死了?
「要死了,好!孫錢,幹得好。」想到此林宇告辭,等來到家馬上聞到怪味,循味而來他驚呆了。
月亮躲在烏雲之後,房間內卻升起艷麗地青光。
從一進門的地面到鍋灶之間,七扭八扭地扔著著一溜大約五百活活扒下來的蒙皮,沒有明顯掙扎的跡象,想是一進門就給什麼東西給摩住了,眼睜睜看著妖魔將自己皮膚從身上慘無人道的給扒了下來
林宇臉色蒼白,向前挪動,感覺腳下異常,俯身,顫抖著手臂狠狠一抓,清白顏色瑟瑟淌出指縫還有血絲摻雜
「骨粉!」
驚恐間,他的視線前移,馬上看到,三十幾口鍋灶之內,已經滿滿堆起小山般的頭顱白骨,無不是呲牙咧嘴的慘痛樣子。
鍋灶旁的案板上飛濺著無數碎骨與稀爛的血肉,最完整的不過手指蓋大小。
最讓人心寒的是,廚房內不知何時搬來了四十九張八仙桌,每個桌子之上勻勻稱稱擺好了十個精緻小碗。
碗是洪武國最好的瓷器作坊出土的雲瓷,被擦得錚亮,一個小手印都不存在,碗內白森森的,泛著磷光,像似一碗碗的骨粥。
爐灶旁邊,五十幾張蒙皮摞在一起,帶毛的,不到毛的,無不是那種柔軟形狂獸皮毛。
皮毛正中間塌陷出一個人形,呼嚕嚕的酣睡聲響起,那裡躺著他的兄弟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