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一邊看著公子羽神神叨叨,越發稀奇。只見陳羽比劃一頓後,來到這巡天火龍前,又從大木箱子中取出一些支架,將這條巡天火龍放到支架上,開始調整高度和角度。忙活一陣後,陳羽這才直起身子,長噓一口氣。
鏇兒問道:「公子,這就好了嗎?這巡天火龍可以飛上天了?」
陳羽點點頭,嚴肅道:「擺香案,焚香祭拜火龍。」
有兩個士兵抬著一張桌案過來,陳羽向火龍拜了一拜,然後點燃三炷香,眾人都跟在公子羽身後,也隨著他一起祭拜。陳羽心中暗暗好笑,可是在那個時代,這些儀式是必不可少的,這樣搞得越隆重,越能增添一種神秘的力量。有時候威懾遠比真真實施更有威力。
陳羽祭拜完畢,眾人肅立一邊,看著公子動作。陳羽道:「火信子。」一個士兵將火信子遞到大將軍手中。陳羽接過,輕輕一吹,火焰便燃著。陳羽一臉凝重的走到那條巡天火龍邊,點著了火龍尾部的火焾火焰哧的一下躥開。
眾人被這火焾火焰嚇了一跳,不覺向後退了一步。
緊接著,隨著火捻燃完只聽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眾人只覺耳膜嗡嗡作響,很長時間居然什麼都聽不到,然後只覺腳下地面一陣劇烈顫抖,眼前刺目火光一閃,那條金光閃閃的巨龍居然騰空而起,劃出一道明亮弧線直衝天宇!
眾人捂著耳朵,看著沖天而起的巨龍,都有些目瞪口呆,這條巨龍真的就飛上了天,鈴兒鏇兒喊道:「公子,你可真了不起,你會法術啊。」
陳羽點點頭道:「嗯,好戲還在後頭!」
「啊——」這一聲「啊」還沒有落下,便見那火龍落下,落在了三里地之外的那株大槐樹下邊,接著又是一聲轟天巨響。這次雖然是在三里地之外,可是這聲音比剛才在身邊還要大,地動山搖,眾人都覺腳下一晃,遠處一片火光沖天而起,火焰騰騰。濃煙瀰漫,,一陣嗆鼻的異味從遠處飄來,眾人不覺都急忙摀住鼻子。
一直等硝煙散盡,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互相問著:「咦,火龍,巡天火龍呢?」
鏇兒問道:「公子,那條巡天火龍呢?」
陳羽笑著道:「走咱們過去看看!」
眾人隨著公子羽來到三里地之外的那株大槐樹下,不禁咋舌。只見那株大槐樹已經不復存在,斷枝木屑飛散而出幾十丈之外散落的到處都是。大槐樹的根部是一個一人來深,方圓丈餘的大坑子,殘留的木樁子還在著火。
那只巡天飛龍已經不見蹤影,只留下嗆鼻的異味。
干猛咋舌道:「乖乖,真厲害,大將軍,有了這巡天飛龍,給那太子重一下子,嘩的一下子就上了天。」
眾人大笑起來。正在熱烈議論,忽然遠處一匹快馬疾馳而來,眾人一起扭頭看去,那匹快馬來到陳羽面前,一名小校滾鞍落馬,單腿跪下向陳羽稟道:
「報大將軍,秦姑娘秦總司請大將軍即刻回縣衙。」
陳羽問道:「什麼事?」
那名小校稟道:「外事局赤衣捉到了一名中山國的探子。」
外事局是專門一個負責安全保衛,刺探敵人情報的間諜機構,就相當於現在的美國中央情報局。專門負責到各國刺探情報,現在還在初創階段,所有的人員還只是訓練階段,所有的人員都是從軍中挑選出來的精英,為了區別於其他部門,所有的人員都身著紅衣,所以這些人也都稱為「赤衣」。
陳羽對左大權道:「這裡一切要做好保密工作,任何人不許接近。」
左大權答應一聲,陳羽大手一揮道:「走咱們回去看看。」
手下士兵將眾人馬匹牽來,大家上馬朝鄄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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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縣衙,便見秦鳶匆匆迎了出來。
陳羽道:「秦鳶,怎麼回事?」
秦鳶皺著眉道:「今日中午,外事局赤衣在鄄邑城街上抓到一個人,這個人四處打聽公子你的消息,那些赤衣便將他帶回來,我問他話,他卻什麼都不說,只說是要見到你才肯講。所以我這才派人飛馬報給公子。」
「這個人什麼樣子?」陳羽問道。
秦鳶想了想道:「大約四十來歲模樣,中等身材,白面微鬚,看上去文質彬彬,倒像個讀書人,可是他身材筆挺,走路如風,卻是一個標準的軍人氣質。哦對了,不知哪裡好像和公子你有些相像。」
陳羽嗯了一聲,心中一動,急忙道:「這人在哪裡?」
「縣衙後堂,我已經派人將他看住。」
二人說著已經進了縣衙大堂,穿過屏風,轉到後堂,只見四五個赤衣正在門窗各處把守,看似隨意輕鬆,卻已將各處路線封死,陳羽暗中點點頭,看來這些人已經被秦鳶訓練的非常出色了。
這些赤衣見陳羽和秦鳶進來,躬身道:「大將軍,秦總司好。」
陳羽朝他們點點頭道:「你們下去吧。」
「諾!」那些赤衣躬身一禮,一起退下。
陳羽便向後堂內桌子邊坐著喝茶的那人看去。只見這人一襲藍布衣衫,雖然洗得有些發白,可是非常乾淨,髮髻高挽,束著一條髮帶;只是雖然四十來歲年紀,鬢髮中已經有了許多銀絲;面皮白淨而額頭上卻有深深皺紋,頜下微鬚一雙眼睛雖不大而明亮有神,端著茶杯的手手指細長白皙,一看就是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可是這人坐在那裡,依然身子筆挺,氣質華貴。
這人見到陳羽進來,目光緊緊盯著陳羽。陳羽有些激動,顫聲叫道:「六叔!」
這人居然是公子羽的六叔,中山國鐵羽軍三軍大將軍公子恪。
公子恪見到陳羽進來,連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大步走到陳羽面前,上下打量這眼前的公子,好一陣,眼睛裡竟然溢出淚花,喃喃道:
「羽兒,真的是羽兒。長高了,壯實多了,六叔我都差點認不出來。」
陳羽拉住公子恪的手道:「六叔,你也老了,看你頭上的白髮。」
公子恪苦笑一聲道:「唉,六叔老了。六叔能不老嗎?自從中山國亂,你大哥姬重弒父奪位,做了中山公,因為害怕朝中大臣和那些公子報仇篡位,大戮王族,將你那些兄弟殺的殺,關的關,流放的流放,中山國已經是烏煙瘴氣。」
「六叔我若不是曾經執掌鐵羽軍,姬重怕殺我引起鐵羽軍暴亂,說不定我早已也成了刀下之鬼。就是這樣,姬重還是將我軟禁在府中不許外出一步。有些大臣上書直諫,也都被殺。姬重現在是越來越窮奢極欲,大修宮殿,廣納美女,橫徵暴斂,民怨沸騰,中山國內已經有多起百姓暴亂。雖然現在都已經鎮壓下去,可是群情激奮,暗流洶湧,遲早要如山洪暴發。」
「現在燕趙兩國虎視眈眈,都想乘中山國亂,滅我中山。我中山國夾在燕趙兩國之間,現在情勢是危如累卵。唉,你父王憑著三尺青峰,從廢墟上重建的大好江山,就要毀於姬重之手。」
說到這裡,公子恪已經目中含淚,聲音哽咽,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