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正在這裡等著,忽然,屏風後傳來輕巧的腳步聲,陳羽抬起頭看,只見屏風後轉出一個絕艷女子來。這女子身材高挑,雲鬢高挽,穿一襲淡粉雲裳,如畫眉目間,便如春山含翠,秋水籠煙,那女子從屏風後轉出來,就像是天上飄過的的一片雲彩,讓人覺得輕盈飄逸,俊俏臉上含著笑意,那笑意帶著三分清純,又有三分沉靜,還有三分靈慧,還有一分妖艷。
這女子邊走便笑道:「對不住,讓公子久等了。」
陳羽訝然的看著她,那女子在陳羽的詫異目光中,淡然一笑,自然的來到這張檀木方幾邊,在陳羽的對面一撩衣裙跪坐下來。
陳羽問道:「姑娘這是……」
那女子沖陳羽略略點頭,嫣然一笑道:「小女子姓秦,叫秦鳶,是這間房子的主人。」
陳羽心道,原來她就是這間房子的主人,怪不得房間內有一股女人氣息。遂朝那女子也點點頭道:「哦,秦姑娘,失敬。」
秦鳶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陳羽微微一笑道:「在下姬羽,你就叫我羽公子好了。」
秦鳶道:「聽前邊說,羽公子也是高手,只是未能盡興,便薦來秦鳶房中,秦鳶便陪陳公子玩兩把如何?」
陳羽又是一訝:「你?」
秦鳶笑道:「怎麼,公子看不起小女子嗎?」
陳羽連忙道:「哪裡。在下也不過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僥倖贏了幾把而已。不像姑娘,既然敢在這男人的世界裡闖江湖,那才一定是高手。」
陳羽瞇起眼看著她,說實的,他確實是有些不信。在上一世的時候,女子玩賭的人不在少數,陳羽就知道在澳門賭場裡的那些女孩子,個個都是高手;可在現在這個時代,女子賭博的本就是鳳毛麟角,高手就更是像傳說一般虛無縹緲,至少陳羽還沒有見過。
秦鳶在陳羽有些詫異和不信的目光中又是嫣然一笑,打開檀木方幾下的一個抽屜,從裡邊取出一個一尺見方的楠木匣子,輕輕揭開匣子蓋,從裡邊取出一個精美異常的白玉骰盅和三枚黑玉骰子。
秦鳶道:「陳公子,你來坐莊?」
陳羽笑著搖搖頭道:「還是姑娘來吧。」
「既然陳公子謙虛,那秦鳶也就不敢推辭了。」秦鳶不在客氣,纖纖素手取過白玉骰盅,在桌子上輕輕一攏,那三枚黑玉骰子便沒入骰盅,皓腕開始輕搖起來。從那種嫻熟的手法來看,絕對是高手。
陳羽在對面瞇著眼,緊緊盯著秦鳶的手腕,臉上卻仍是那種滿不在乎的微笑。
秦鳶的臉上也是溫柔如水,目光中露出迷離勾魂的微笑,抓著白玉骰盅的那只素手卻越來越急,骰盅裡傳來黑玉骰子在白玉骰盅裡相互碰撞的清脆悅耳的響聲。
秦鳶搖了十幾圈,啪的一聲,素手一按,骰盅停在檀木方幾的中間,微笑著道:「羽公子請下注。不過,秦鳶事前說明,在秦鳶這裡,每一注最少要下一百兩金子的。」
陳羽「哦」的一聲道:「這個在下倒是知道。不過秦姑娘,你是莊家,這賠率是多少?」
秦鳶道:「公子可是精細,在這裡賠率也高,一賠五!」
陳羽點點頭道:「不少。我就押小吧。」說著陳羽從錢袋子裡取出一百兩金子,在方幾上輕輕推了過來。
秦鳶聽陳公子壓小,微微一笑,因為她即使不看,也知道骰盅裡的骰子兩個四點,一個五點,大!
秦鳶朝陳羽道:「羽公子想好,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陳羽有些不悅道:「秦姑娘說哪裡話,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豈有反悔的道理?」
秦鳶欠身道:「秦鳶失言,羽公子見諒,這就開盅了。」
陳羽點點頭,秦鳶素手慢慢將白玉骰盅揭起。桌子上的三枚黑玉骰子,一個兩點,兩個一點,十足十的「小」!
突然,秦鳶臉上面色微微一變,旋即便依然是巧笑倩兮道:「公子手氣不錯。來人,給這位陳公子送上五百兩金子。」門一開,兩個青衣僕人抬著一個木箱子進來,將五百兩金子放到陳羽面前,退了出去。
陳羽打了一個哈哈道:「多謝多謝。」
秦鳶又拿起骰盅,在空中輕輕一招,那三枚骰子便又飛到白玉骰盅裡去。秦鳶這次搖著骰盅,卻就在空中,越來越急,慢慢只見一道道白色弧線,突然一聲輕吒,啪的一聲,白玉骰盅便扣在檀木方幾之上。
秦鳶道:「公子,請下注!」
陳羽拍拍手掌讚道:「秦姑娘好手法,我這次還是押小吧。」說著,陳羽便把剛才贏得的五百兩金子全部都推到桌子前。
秦鳶的秀眸緊緊盯著陳羽的手,見也沒有如何異樣,這才輕舒一口氣,慢慢將骰盅揭開。
骰盅揭開,秦鳶的鬢角卻頓時沁出細汗,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因為她知道,本來這骰盅裡的骰子是一個六點,兩個五點,現在卻是一個三點,兩個兩點。
秦鳶的眼睛盯著依然是一副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陳羽,好一陣才道:「恭喜羽公子。」
秦鳶慢慢把兩千五百兩金子推倒桌子上,陳羽笑道:「秦姑娘,承讓,承讓!」一伸手便將這些金子都收到自己這邊,一副見錢眼開的賭徒樣子。
秦鳶怔怔看著陳羽,心道:今天可是碰到一個扎手的。別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卻一定是有備而來。看來姑娘我還要使些手段才行。
定下神來,秦鳶伸手慢慢將骰盅抓到手中,眼睛盯著陳羽,看他的變化,慢慢將骰盅搖了起來。陳羽目光和秦鳶對視,雖然少了玩世不恭,卻多了一份犀利。看那眼神,他便知道這秦鳶一定會將自己絕技施展出來。
秦鳶被陳羽犀利目光看得心中一緊,便知道這個公子絕不是外表看來的紈褲浮浪,只怕是平身見到的最厲害的對手。在這樣犀利目光的對視下,饒是秦鳶久經沙場,見慣風浪,也被看得不自然,將目光略略轉到一邊。
白玉骰盅在秦鳶一雙纖纖手中轉來轉去,漸漸在空中盤旋飛舞,畫出的白色弧線像一條條炫舞的白蛇,倏忽來去;黑玉骰子在白玉骰盅裡發出繁急驟雨般的清脆撞擊聲,又如明珠落到玉盤之中啷啷作響,悅耳動聽。
漸漸地,那響聲連成了一條線,根本分不出聲音來。原來,秦鳶是怕陳羽從聲音中辨別出來,便將速度提到極致,讓他難以分辨。
陳羽依舊坐在那裡,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去聽聲音,他也用不著去聽聲音,他的九鼎煉神訣已經突破五鼎,神識運起,不用眼看,即使在暗夜之中,十丈之內,纖毫微動,也逃不過他的神識。秦鳶雖然竭盡全力將手法運到極致,可是那三枚骰子在骰盅的運行軌跡卻清清楚楚的在他神識中顯示出來。
秦鳶使出渾身解數,身上已經微微見汗,長吸一口氣,將骰盅再次啪的扣到檀木方几上,眼睛只盯著陳羽,這時已經沒有那種游刃有餘,氣度悠閒的神情,慢慢道:
「羽公子,下注吧。這次還押小嗎?」
陳羽笑道:「本來我這次還拿不定主意,現在就聽秦姑娘的吧,還押小!」
秦鳶心中冷笑,暗道,這次看你還能有什麼把戲!原來,她就在剛才將骰盅扣到檀木方幾上時,便已經將三枚黑玉骰子盡數嵌入檀木方幾的桌面之中,那檀木堅硬,緊緊將骰子鑲住,別說是依靠震動,就是用手推它,也不能推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