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到了,給些鼓勵吧。
鐵羽軍左軍軍營大門外,一隊人馬這在門口喧嘩。
門前跪著一排鐵羽軍士兵。恭恭敬敬卻態度堅決,攔住這隊人馬不讓進。
這隊人馬有太監宮女,也有宮中衛士,最前面是一輛駟乘馬車,裝飾豪奢華麗,描金鳳凰翩然起飛,一看就知道是中山公姬窟的王后陰姬的車駕。
陰姬的車上坐著兩個女人,正中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華美高貴女人,穿著一身團花飛鳳的宮裝,頭上一支粗大的鳳凰玉簪,雕工精美,墜著一個碩大無朋的明珠,正是中山公王妃後陰姬;陰姬滿臉怒容,可是這也不影響她的絕美容貌,滑嫩的肌膚只像三十歲。娥眉入鬢,鳳眼含威。
一個年紀約十七八歲,身穿紅色宮裝的少婦正趴在陰姬身上哭哭啼啼,陰姬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撫摸著她的後背,露出一對晶瑩剔透的玉鐲,指甲頎長,描著彩繪,美不勝收。這少婦正是陰姬的女兒,駙馬虞前的妻子,公主胭脂。
陰姬見女兒越哭越傷心,抽搐不止,心中大怒,戟指朝那些跪在地上的軍卒喝道:「公子羽那小子死在那裡,到現在還不出來,哀家可等不得了。來呀,給我往裡沖,誰敢攔著,就往死裡打!惹下事有哀家頂著,難道這天還能塌了不成!」
手下宮女太監和宮中衛士聽得娘娘命令,氣勢更壯,一起亂喊,就要衝進大門。就在這時,只見車胤匆匆趕來。
車胤跪倒行禮:「卑職左軍校尉車胤恭迎娘娘鳳駕。」
陰姬一指車胤道:「好,有管事的來了。姬羽那小子躲在哪裡,還不出來見駕?還要哀家趕著求他嗎?」
車胤跪在地上苦笑道:「王后娘娘不知,剛才大將軍本來就要迎駕,可是不知怎麼的,突然中風,口眼歪斜,口吐白沫,先是渾身亂抽,後來昏迷不醒,現在正在搶救,所以卑職只好先來迎駕,請娘娘先到中軍大帳休息等候,等大將軍醒來,卑職馬上讓他來見駕。」
陰姬冷笑一聲道:「哼,這小子也有今天,只怕是做惡事多了,惡鬼纏身。好,哀家就到大帳等著他,看他能躲到幾時。」
車胤對守門衛士擺手道:「開門,放行。」
士兵們散開,將鹿砦搬開,打開大門,陰姬車隊便浩浩蕩蕩,氣勢洶洶進了左軍大營。
車胤陪著陰姬和胭脂進了大帳,將二人讓在上座,陪著笑臉,說著好話。胭脂人在哭鬧,陰姬虎著臉,連連催促車胤。車胤裝模作樣跑了幾次,不是說正在搶救,就是說現在病情更加厲害了。
眼看天已經黑了,胭脂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母后啊,我以後可怎麼辦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啊嗚嗚嗚嗚~~~~~~」哭的真是悲痛欲絕,讓人心中惻然。
陰姬再也坐不住,忽地站起,往外就走,邊走邊咬牙切齒說:「這小兔崽子裝神弄鬼,想要糊弄哀家,哀家也不是吃素的,我這就找上門去,看他在耍什麼花槍,若是知道他敢跟我弄鬼,我就掐死了他。」車胤聽了,也只覺冷氣直往上冒,心道,今日將軍若弄不好,就要被這惡娘娘給生吞活剝了。
陰姬和胭脂在前邊氣勢洶洶地走,車胤只好跟著將二人帶到公子羽門前。
公子羽房間門窗緊閉,裡邊傳來一陣詭異的異動,還未進門便覺一陣毛骨悚然。胭脂止住了哭,陰姬壯著膽子上前推了推門,沒有推開,車胤急忙上前道:「娘娘,公子羽在裡邊,只是好像被什麼東西折磨著,痛苦萬分,卑職怕他突然傷人,只好下令將門關好,娘娘若要進去,卑職便為娘娘與公主開門。」
胭脂聽了,嚇得直往陰姬背後躲藏。陰姬雖然也是有些害怕,畢竟心狠,咬咬牙道:「打開,哀家看看能出什麼ど蛾子!」
車胤上前打開公子羽大門,一股腐爛霉氣撲鼻而來。陰姬連忙捂著鼻子倒退幾步,用手扇著這股氣味,好一會兒才隱隱約約看清裡邊。裡邊很大很黑,掛著許多長條狀的黑白布幡,布幡中間,有一個披頭跣足,赤著上身的男子搖著銅鈴,口中念著怪異的咒語,手舞足蹈,穿來繞去,煞是詭異。地上躺著一個人,翻來滾去,渾身抽搐,不斷發出呻吟。
陰姬也是害怕,問車胤道:「那是在做什麼?」
車胤答道:「地上躺的就是將軍,術士正在做法,為他驅邪。娘娘可是要進去看看?」
陰姬本來害怕,可是又怕車胤看輕了她,壯了膽子道:「你帶路,我們進去。」
車胤帶著二人進了房間,一陣陰風刮來,布幡飛起,似有若有若無的嗚咽之聲傳來,聽的人毛骨悚然,忽然,那術士怪叫一聲:「哎喲,不好,厲鬼厲害!」
胭脂一聽,「哇」的大叫一聲,轉身跑出房間,陰姬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咬咬牙裝起膽子道:「哀家王氣在身,有神靈保佑,豈會怕你這些鬼祟!」
公子羽見陰姬進來,在地上連連打滾,慘聲叫道:「厲鬼啊,這不干我的事,是那虞前殺了你們全家,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他去啊。」說完又抱頭亂滾,狀似痛苦至極。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布幡後邊傳來,飄飄忽忽:「慘啊,慘啊……一家八口,男女老少,死得慘啊,嗚嗚……」接著,從布幡後悠悠蕩蕩飄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老者,散發遮住了面目,看不清模樣。
布幡後便有七八個淒厲聲音和道:「慘啊,慘啊……」
那老者旋即隱去,七八個死狀極慘,渾身是血的鬼魂若隱若現,在半空中飄來蕩去,一起哭道:「慘啊,八條人命啊。還我命來。」
公子羽叫道:「不關我的事啊,你們不要找我。」
那老者聲音又起:「我們這些孤魂野鬼,地府閻君不收我們,我們總要找到替身,才能投胎啊。我們要找誰啊。啊嗚嗚,冤枉……」
「冤枉——」那些鬼魂又附和著,整個屋內鬼氣瀰漫,腥氣撲鼻,陰姬渾身顫抖,臉色煞白,面上冷汗直流。
公子羽又慘叫道:「殺死你們的虞前已經伏法,他的頭顱就在供養你們的桌上,你們就饒了我吧。」
陰姬聽公子羽之言,定睛一看這才看清原來布幡之下還有一張大桌,大桌之上擺著三牲供品,還有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呲牙咧嘴,甚是恐怖,不是虞前還是誰?難怪一屋子的血腥氣,陰姬腹內一陣翻江倒海,噁心的差點吐了出來。
這時,一個身穿白衣,披髮覆面,吐著長長舌頭,下身還滴著淋漓鮮血的女子又飄了出來,嗚咽哭道:「虞前這賊,將我污了,還不放過,又活活掐死,我的怨找誰啊。嗚嗚。」
陰姬聽了,雖然狠毒,卻也覺虞前做得太過,心中有愧便更害怕。
公子羽又道:「女鬼啊是我為你報了仇,又收斂了你,你因該找正主去啊。那邊娘娘,就是虞前母后,她會為你做主。」
那女鬼聽得,便向陰姬飄來:「娘娘,還命來,娘娘,還命來!」
陰姬再也受不了,渾身是汗,大叫一聲,提起裙子飛也似的跑出公子羽房間。出來以後,驚魂未定,拉起胭脂就走,車胤在後邊喊道:「娘娘慢走。等驅完鬼祟,將軍便來見你。」
陰姬頭也不回道:「告訴你家將軍,等他好了,我還來找他。」說完匆匆出了左軍營門,上了車駕,一溜煙跑了。
車胤在後邊帶著一群軍卒起身喊道:「恭送娘娘鳳駕!」
這邊,公子羽房間內,突然便發出一陣爆笑之聲,燭光點起來,陳羽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那個術士揪了鬍子,捏著嗓子喊道:「娘娘,還命來。」還未說完已經笑得彎下了腰,正是鈴兒。
布幡帷帳都已撤去,吊在半空中的人都放了下來,原來他們都是用繩子吊在房樑上,才能晃來晃去。鏇兒一身血染白衣,正是扮的那少女,下來之後,揉著肩膀道:「哎喲,差點勒死我了,再有半個時辰,我就成真鬼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