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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羽軍校場是一片上千畝大的野地,比較平曠,只是周圍栽有幾萬棵樹木把它圍起來。現在氣候已經微寒,樹葉已經落盡;草已枯,一望無際,平添無盡的肅殺之意。
校場的正面是十丈見方,一丈多高的檢閱台,全是用巨木搭成。檢閱台上雁翅排開十幾張桌子,左邊坐著五六個身披甲冑的將軍,右邊是五六個寬袍博帶的文臣。最中間的一張寬大桌子後坐著頭戴紫金冠,身掛黃金甲,外罩飛龍王袍的中山公姬窟。中山公姬窟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一尺來高,四面畫著貔貅等神獸的方形木桶,裡面插著三隻令箭。令箭旁邊擺著一柄寶劍。劍柄用白玉鑲成,劍鞘鏤刻精美,整柄劍顯得華美非凡。
檢閱台前是高達十丈的一面白色大纛。大纛周圍金線鑲邊,中間一面是一個斗大的「中山」二字,另一面則繡著一隻鐵羽鋼爪的黑色大雕。校場東西兩面各立十二面一人多高的大鼓遙遙相對。每面大鼓旁站立兩個赤著上身的精壯大漢,各自手持三尺多長的鼓槌嚴陣以待,只等中山公姬窟一聲令下。校場四周是千餘名鐵羽軍衛士,全副武裝,威風凜凜。
校場的南面是等待檢閱的御園公子們,個個佩刀帶劍,頂盔冠甲。
以太子為核心,大多數的公子都圍在他身周有說有笑,那個公子瑞更是眉飛色舞。太子仍是那般溫和的笑,彷彿這次比賽與他無關。
二公子垂和四公子照則在另一邊抱手而立,也不說話。周圍也有五六個公子隨著,不過和太子比起來,就顯得冷落多了。
陳羽則只有孤零零一個人,沒有一個人來附會他;他便席地而坐,嘴裡叼著一根枯草桿,雖然有些無聊,可是他也無所謂,反正讓他和那些公子們拉攏,他才不屑。鈴兒和鏇兒是隨他來的。本來鐵羽軍校場是不允許女子進入的,不過,昨晚鈴兒非要纏著陳羽來。恰好惠姬派鏇兒來叫公子羽吃飯,兩人便一起纏他。陳羽被她們纏的實在沒法,終於答應,不過扮成男裝。兩個小女孩高興地像兩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不過現在她們都不在他身邊,公子們的小廝下人都被趕到了外圍,只能遠遠瞧著場內。
和他一樣孤獨的是閭丘小昭。閭丘小昭還是那件打著補丁洗得發白的長衫,只是腰間繫了一條腰帶,扎得緊緊的。閭丘小昭似乎生來就是寂寞的,所以他對形單影隻也不以為意,兩眼直視平時遠方,彷彿在看什麼,又彷彿什麼都沒看。
陳羽原想和他搭訕幾句,畢竟以他的性格耐不了寂寞。可是看他那樣子,心道:嗤,還是算了吧,就讓他裝清高吧。
突然,,檢閱台上一名校尉手執長鞭走上來,三聲鞭響,周圍號角嗚嗚響起,校場兩邊的大鼓「咚咚咚」響起來。鼓聲震耳欲聾。大比即將開始。
只見台上一名將軍走到中山公姬窟桌前,中山公姬窟將一支令箭和桌上那柄白玉劍柄的寶劍遞到他手上。那將軍躬身接過,轉身走到台前,高聲喝道:
「諸位公子聽了,現在公子技藝射科、御科考校大比開始。本帥奉大王之命主持這次大比。」這位將軍看上去四十多歲,白面微鬚,似乎文質彬彬,但他說話竟然聲若洪鐘,偌大的校場聽得清清楚楚。陳羽知道這位就是七千鐵羽軍的統帥,中山公姬窟的六弟,公子羽的六叔公子恪。
公子恪頓了一頓有道:「此次大比乃是三年一次,希望公子們發揮最好水平,大王有令,此次大比第一,授鐵羽軍左軍將軍一職。」聽到這句話,台下公子們頓時議論紛紛,更有歡呼雀躍,摩拳擦掌之輩。公子恪電目掃過,沉聲喝道:「肅靜!」眾人安靜下來。公子恪又道:「在比賽過程中,各位公子要遵守比賽規則,若有作弊者,立斬!」說完手中寶劍一揚。
第一場比賽,射科。
又是一陣震天鼓響。便有一名鐵羽軍校尉手持令旗跑到校場中央,令旗一揮喝道:「各位公子聽著,射科分三輪,第一輪四十步,成績差的淘汰後十名;第二輪,八十步,淘汰後二十名。第三輪,一百二十步。現在第一輪開始,每人十隻箭。」
幾十名士卒將箭靶推進場中。公子們在四十步開外站定,引弓搭箭準備停當。
公子瑞斜眼看著陳羽,心中暗暗較勁,上一次射白鹿,讓這小子出了風頭,在樹林中又讓這小子誤打誤撞救了父王。想起那柄「巨闕」劍,心裡就滴血,這次一定給這小子點顏色瞧瞧。
校尉令旗一揮,又是一通鼓響,公子們一起射箭。第一輪射完,淘汰了十個年紀較小的公子。太子重,公子垂,公子照,公子瑞,公子羽,閭丘小昭等都是十射十中。
第二輪開始,校尉將令旗一擺,士卒們將靶子又退後四十步。這次只有太子重,公子照,公子羽,閭丘小昭是十射十中。公子垂是十射八中。公子瑞只有七中。校場上氣氛開始熱烈,鼓聲響起,士卒們吶喊助威。小廝下人那邊,也在各自為自己的主人加油。
台上中山公姬窟看著公子們射箭,有校尉將成績報上來,姬窟微微點頭。
第三輪即將開始。校尉將令旗一揮,士卒們又將靶子退後四十步。這時,校場中只有十幾名公子了。公子瑞現在成績排在中間,看看太子,又看看公子羽,心中氣惱,不過這第三輪是一百二十步,想追上前邊這幾人太渺茫了。
第三通鼓響,四周吶喊助威聲一浪熱過一浪。公子瑞在太子耳邊嘀咕幾句,然後向遠處做了個手勢。陳羽眼尖,正好瞧到,心道,這小子一定有什麼貓膩。不過現在也沒法知道,只好靜觀其變。
陳羽張弓搭箭,只聽遠處小廝處有兩個尖細的聲音喊:「羽公子,加油啊!」
一番箭雨過後,又要有成績報上,這次公子羽是十射十中,其餘人只有小昭和公子照十射八中,太子力氣不足,只有六中,其餘人等只有一兩支罷了。
中山公姬窟露出難得的笑容,一百二十步在軍中也只有那些臂力強勁的神射手可以做到,而這樣的神射手在中山國也不出十人。現在公子羽居然是十射十中,那也是一流的神射手了,想想自己也未必做到,這小子以前花天酒地,真不知道是怎樣練得箭法。
校場之上已經沸騰,號角齊鳴,鼓聲震天,鐵羽軍士卒齊聲吶喊:
「公子羽!公子羽!」聽的人熱血沸騰。場外那兩個尖細的聲音也在拚命地喊,。公子小昭看了他一陣,陳羽都只當沒看見。太子似乎面色不太好,公子照已經怒形於色,公子瑞明顯氣急敗壞。陳羽微微一笑,心道,你們這些小樣!
檢閱台上,鐵羽軍統帥公子恪高聲宣佈:「射科比賽結束,優勝者,公子羽!」
台下又是一陣吶喊:「公子羽神勇!」
過一會兒,公子恪有宣佈:「第二場比賽,御科!」
御科就是駕車,馬車在賽道上奔馳,繞場三周,在終點先奪下標旗者為勝。賽者可以用車相撞,將對手擠出賽道,或是用矛戈相互攻擊,將對手擊下馬車。這項比賽有一定危險性,雖然比不得現在的f1方程賽,在那時可也最激烈刺激。
御科比賽不是所有的公子都可以參加,只有十六歲以上者才有資格,公子羽剛好十六,堪堪能有資格參加,但太子卻不參加御科比賽。一來這項比賽危險,太子乃是國家根本,不能輕易涉險,二來,太子就是將來的國君,哪會有自己親自駕車?所以在這一項上太子最弱。
二十多輛馬車在一條白線前排開。每輛車前一名士兵站在一邊,牽著駕轅韁繩。公子們身披甲冑,手持矛戈,登上馬車。當然,這些矛戈都是取了刃尖,前頭包著紅布,既可以互相拼刺,也可以保障安全。
公子瑞這次似乎胸有成竹,他身材魁梧,其他藝業稀鬆,平時卻好駕車疾馳,常常在大街上飛馳而過,看著四散逃奔的人哈哈大笑,這卻是他的強項。
公子照一臉沉鬱,小昭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士卒們將韁繩遞到公子們的手上。那名校尉手中令旗一揮,戰鼓又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