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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三 東翁西席侯府反目 司徒司空皇宮進言 文 / 成至柔

    鄯闡侯府。

    谷若虛望著黑衣人於夜色之中遙遙遠去的身影,笑道:「侯爺可是認識此人?」

    高智升似是仍有些驚魂未定,卻勉強笑道:「我怎麼會認得他呢?」

    谷若虛亦笑道:「適才谷某和侯爺聯手,眼看便可將他擒下……侯爺卻又何故摔倒?」他看了看高智升腳下的石徑,「這個時節早已沒有青苔暗滑……莫非侯爺是被地上的石子滑到了不成?」

    高智升聞言,不由得苦笑道:「谷先生見笑了。想是我和那名刺客爭鬥乏力所致……當時我只覺得足下一軟,人卻已經摔倒在地……」他當下歎了口氣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倘若是當年的話……莫說是有谷先生襄助,便是以我一人之力,也定能將他擒住。」

    谷若虛淡淡道:「谷某不過是一介江湖閒人,侯爺卻是我的衣食父母……說不上什麼見笑不見笑的話。只是谷某卻有一事不明,想要趁著今夜之機向侯爺請教。」

    高智升笑道:「谷先生有話請講。」

    谷若虛道:「不到十日的時間,府上卻已是第三遭被刺客光顧了……侯爺一向殺伐決斷,卻為何對這些刺客如此仁慈?屢屢將之放走?實是令谷某不解。」

    高智升神容不變,只是笑道:「幾個小毛賊而已,高某倒還不將他們放在心上。」

    谷若虛微微笑道:「小毛賊?縱然前兩次的刺客武功不濟,算不上什麼高手……但今夜這名刺客的武功可著實不弱……倘若是谷某一人對敵,還真不一定能勝得過他。」

    他悠悠道:「谷某適才親眼所見……黑衣刺客招招都是致命殺手,侯爺卻是處處留有餘地……在下實在是想不明白,如此心腹大患,侯爺為何還要對其手下留情?」

    他停了一停,又接著道:「世上之事,原本便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谷某知道侯爺隱忍多年,必有緣故,實是不想橫加干預他人之**。只是天下間的事情,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

    聽到此處,高智升的神色已經微微變了,他凝視了谷若虛半晌,忽道:「谷先生,你在我府上教書,卻有多少日子了?」

    谷若虛見東家詢問,便微微欠身道:「不多不少,恰恰半年而已。」

    高智升緩緩道:「這半年的時間……先生想必已經知道了不少想知道的事情了罷?」

    谷若虛笑道:「聽侯爺的言下之意,莫非已然知悉谷某前來府上的緣故?」

    高智升仰望空中明月,捻髯長笑道:「谷先生是當世豪傑……高某可也不是蠢人……從先生來到鄯闡城的第一天,高某便知道你是為何而來。」

    只聽他輕歎一聲道:「旁的暫且不說……只說這半年的光陰,高某待先生如何?」

    谷若虛笑道:「侯爺禮賢下士,待谷某有如上賓。」

    高智升聞言,又是一陣苦笑。只聽他向谷若虛歎道:「既是如此,先生卻又何苦與我為難?」

    谷若虛微微一笑,「侯爺此言差矣!谷某並非有意和侯爺為難,只是近日發生之事,實在令人生疑……縱使谷某佯裝不知,只怕大理城中的某位大人……也萬萬不會善罷甘休的。」

    高智升聞言,卻是低頭沉思了半晌,「高某昔日曾對故友立誓,絕不將此事對第三人言講。」他抬起頭來,目光如電劍一般盯在谷若虛臉上,「倘或先生一再相逼。高某卻只好對不住了!」

    他的話音未落,鋪天蓋地的殺氣忽然掩至,一齊向谷若虛包圍而來。

    谷若虛知道,此刻院內院外,不知隱藏了多少名高手死士,只要高智升一聲令下,自己縱使武功再高,也難逃出生天。

    他明知無幸,卻絲毫不懼,只向高智升笑道:「侯爺的手段,谷某自然是知道的。可惜在下一向脾氣古怪,從來便是軟硬不吃的。」

    高智升冷哼了一聲,道:「事到如今,可由不得你了!」

    谷若虛見狀,笑道:「看來侯爺是打定主意要殺人滅口了。在下知道侯爺乃是一言九鼎之人,本來便也沒想讓侯爺破什麼誓言……原本只是想講一個故事給侯爺聽的……谷某一向記性不好,通常給人講過的故事,眨眼之間就會忘記……既然侯爺沒有興趣聽故事……那麼要殺要剮,在下悉聽尊便!只是侯爺在殺谷某之前,要考慮清楚,日後不會後悔才是。」

    高智升聞言,沉吟半晌,忽然對月揮了揮手,說也奇怪,漫天殺氣居然在瞬間消失了。

    只聽他向谷若虛道:「看來谷先生卻是將高某的脾氣秉性摸了個透……高某一向都喜歡聽故事……尤其是谷先生這種人講的故事……更是非聽不可的。」

    谷若虛笑道:「谷某講故事的手段雖然不大高明,卻也不至於令侯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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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玉真宮。

    段香持和容笑語、應笑問三人剛剛落座,便有幾名宮女奉上茶來。

    段香持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忽向一旁侍立的宮女問道:「杜鵑呢?早膳之後就沒見她,跑到哪裡去了?」

    一名宮女回道:「杜鵑姐姐辰時就出去了,說是去御花園採花。」

    段香持皺了皺眉,道:「這丫頭,卻不知跑到哪裡貪玩去了……」

    她話音未落,卻見杜鵑手中捧著一大束花卉,自門口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一面跑一面笑道:「公主殿下,奴婢回來晚了。」

    段香持掩唇笑道:「虧你還知道回來!辰時出去採花,快到午時才回來……給我瞧瞧你都採了些什麼花兒?」

    她自杜鵑手中接過花束,看了一眼,「去將花兒插起來再來伺候。」轉頭又對兩旁侍候的宮女們道:「你們都下去,這裡有杜鵑伺候就行了。」

    一眾宮女聞言退下。

    容笑語見眾人離去,這才對段香持低聲道:「微臣昨日查閱典籍……看到書中記載南天國有一種易容功夫,可以無需人皮面具等修飾,任意改變形貌。」

    段香持「哦」了一聲,「想不到世上竟會有這種功夫。」

    應笑問見段香持一臉驚訝,便點了點頭道:「確是如此。不過我聽說這種功夫煉成不易……因此,自儂智高死後就已失傳。」

    容笑語道:「儂智高雖然死了,但他的後人卻仍活著。」

    段香持疑惑道:「後人?難道洞仙公主就是……這怎麼可能?」

    應笑問接道:「據種種跡象看來……眼下身處宮中的這位『洞仙公主』,並不是真正的『洞仙公主』……」

    段香持奇道:「莫非司空大人已經找到了證據?」

    應笑問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遞予段香持,「公主請看,這是大司馬自廣西寄回的密信。」

    段香持更是驚訝,「大司馬?他不是去了西域?怎麼又會到廣西去?」

    容笑語和應笑問相視而笑道:「公主一看此信便知分曉。」

    段香持當下將信展開,細細觀閱,看罷卻又歎了一聲,「原來又是乾坤堂在其中斡旋……咱們可欠了令皇叔好大的人情呢……」

    她將密信放下,怔怔地向著窗外出神,片刻才道:「司空大人,你又是從何時起懷疑『洞仙公主』之身份的呢?」

    應笑問聞言,微微一笑:「自從得知『洞仙公主』遇刺之時,微臣便開始懷疑她的身份。」

    容笑語一怔,「什麼?那你為何不對我們言明?直到今日才說出來?」

    應笑問斂眉道:「那個時候我只是懷疑……卻沒有證據……此事干係重大,倘或稍有差池,便會引起大理和大越兩國紛爭,卻教我如何對你們說明?」

    他一面說著,一面似乎有意無意地向杜鵑瞟了一眼,卻見她正自屏息凝神地看著三人,亦自側耳傾聽。

    應笑問轉臉向段香持道:「公主殿下可還記得當夜陛下遇刺之時的情形?」

    段香持點頭道:「那是自然。當夜還是我最先察覺有異,這才將司空大人請來護駕。」

    應笑問道:「那夜我刺傷那名青衣刺客之後,他便自窗而逃,地上留有幾點血跡……而刺客竟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難尋。」

    段香持道:「不錯!之後我們糾集宮中侍衛好一番搜查,竟然毫無所獲……」她想了想,又道:「如此想來,確實可疑……」

    應笑問接道:「第二日,洞仙公主就在御花園中遇刺,我聽殿下說起此事之後,就去太醫院問過給她治傷的太醫,那太醫說她傷在右肩,且所受之劍傷極重……」

    段香持面色一凝,「那名被大司空所傷的刺客也是傷在右肩!」

    應笑問點了點頭,「我將前因後果細細想了一遍,心中便已對洞仙公主生疑……只是苦無證據……誰知天從人願,令公子竟會在暗中襄助……這才令我茅塞頓開,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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