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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章 捨身成佛 第五節 文 / 不爭而勝

    王懷志這麼一說,便有膽小之徒萌生退意,一時間蠢蠢欲動。也不知是誰發了聲喊,便見陸陸續續有人往山下跑去。熊天霸見狀勃然大怒,虛空攝來一把石子,以滿天花雨的手法打出,立時便有十幾人被其擊斃。王懷志見熊天霸還要殺人,當下將「七星斬月刀」舞了個渾圓,頓時擋住竟半數的石子。

    熊天霸面現殺機,照著王懷志心口便是一掌。王懷志旋起刀光護住自己,待熊天霸的手伸到跟前時,突然分刀錯手,斜刺裡一推刀背,當即輾向熊天霸肩胛。誰知熊天霸卻對此視若無睹,反而踏前一步,直接往刀刃上抓來。

    王懷志暗暗吃驚,連忙倒轉刀口,去削熊天霸手腕。誰知熊天霸一招數用,虛實相間,明裡是抓王懷志的刀,實則是去拿其手腕命脈。王懷志覺出不妙,忙挽起刀光護身,雖傷不了敵人,卻也保護了自己。

    熊天霸連攻數招,都被王懷志密佈的刀光擋了回去,不由驚異道:「好小子,原來學了幾下三腳貓的功夫,難怪如此猖狂了。」

    王懷志沉聲道:「影兒有句話要我代問。」熊天霸手上緊了緊,冷冷道:「有什麼話她自己不會問,還要勞煩你王大將軍的?」王懷志冷笑道:「因為她為有你這樣的父親而感到羞恥。」

    熊天霸強攻兩招,竟將王懷志胳膊上的衣服撕下一塊,於是獰笑道:「有我這樣的父親是她的榮幸。臭小子,下回撕下的可就是你的整條胳膊了。」

    王懷志猛斫一刀,刀鋒帶起風雷聲當頭劈下,熊天霸側身閃過,反爪掏向王懷志心窩。誰知王懷志這刀威勢雖大,卻是誘敵的虛招。他藉著強勢突然進身揮刀橫展,竟一下割去了熊天霸半截蟒袍。王懷志也不貪招,得手便撤,隨即嚴陣以待道:「影妹要我問你,菜無心叫空心菜,人無心叫什麼?」

    熊天霸一時大意中了王懷志的招,正感惱怒,聞言不由愣了愣,遂喃喃自語道:「人無心叫什麼?人無心叫什麼……」末了,突然大笑道:「嗨!人無心還能叫什麼,人無心就是神,就是主宰天地萬物的神。嘿嘿!我勸你小子還是跟我合作的好,否則只會落得死無葬身之地。」

    花弄影聽見熊天霸的回答好生失望,不禁潸然淚下。江心月知她心意,安慰道:「他根本就不是你的父親,你又何必為他流淚,這不值得。」花弄影想想也是,熊天霸對自己沒有一點情感,更沒盡過做父親的責任,又何必再替他傷心流淚。她想到這裡,遂拉起江心月的手哽咽道:「你說得不錯,我以後不會再為這個人傷心了。」

    江心月摟著花弄影,逗趣道:「對了,這才是我可愛漂亮的好妹妹。」說著便拿手去刮花弄影的鼻子,花弄影破涕為笑,揪了揪江心月的臉道:「有你這個精靈古怪的好姐姐,我也沒什麼好愁的了。」兩人相互打趣,遂把煩惱拋諸腦後。

    王懷志無言以對,倒轉刀背抱拳道:「我新近練成三招刀法,還請你賜教。」熊天霸訕笑道:「好,咱們就各憑刀法分個高下吧!」自從練成《三華心經》後,熊天霸幾乎就沒動過刀,此刻卻從屬下手中攝來「寒魄刀」,隨手舞了舞。王懷志不敢大意,當下嚴陣以待。

    熊天霸彈了彈「寒魄刀」,淡淡道:「此刀已久未飲人血,今日便拿你來開鋒吧!」他看似漫不經心地站在哪裡,卻突然身隨風動,眨眼便欺到王懷志面前,一刀斜裡斫下。

    王懷志萬沒料到熊天霸的身法竟詭異到如此程度,本能地以刀護住正面,腳下卻展開「七斗星雲步」,遊走到熊天霸身後,一刀橫輾而去。熊天霸頭也不回,只是一抖頭頂孔雀翎,便將王懷志的刀抽了開去。王懷志只覺手中斬月刀嗡嗡作響,險些就拿捏不住。但他生性勇武,竟是毫不退讓,跟著一聲大喝,便使出了第一招「星光璀璨」,將週身裹在一片銀光之中,被陽光一折射,便閃現出璀璨的光華。

    熊天霸的孔雀翎被絞去數寸,又連續數刀都被王懷志擋開,反吃他逼退一步,不由怒發虯張,左手扣指成爪,一招「魑魅魍魎」往刀光中抓去,鬼使神差間,竟被他捉住了七星刀的刀背。王懷志大吃一驚,忙抖刀回奪,豈料熊天霸的手指宛如生在了刀背上,幾次運勁皆未奪下。熊天霸想扮斷「七星斬月刀」,卻不知此刀乃精鐵鍛造,非同等閒,加之王懷志內功渾厚,已然抵消其一半功力,那裡還能輕易扳斷。

    王懷志知道熊天霸想折辱自己,索性不再回奪寶刀,而是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將刀倒轉,去削熊天霸的指頭。熊天霸見無法弄斷斬月刀,反吃對方連施技巧,不由失去了耐性,於是怒吼一聲,奮力在斬月刀面上一彈,頓生一股大力反震回去。王懷志跟熊天霸相處多年,知他狠毒好勝,於是突然鬆手放開刀柄,一拳照熊天霸心窩打去。

    熊天霸不依不饒,一手架住王懷志來拳,一手搶上去連攻兩下,打得王懷志措手不及,肩頭被拳風擦過,竟是痛入骨髓,險些就叫喊出來。王懷志生具大將風範,拼著挨了這麼一下,竟是用腳尖將寶刀由地上鉤回,一把握住再次反攻而去。

    王懷志深知要想打倒熊天霸,就必須使出絕招,絲毫取巧不得,因而這一上來便連續施展精妙絕招。只見刀光赫赫,兩人再次戰做一團,幾乎無法分清楚刀在那裡,人在那裡。末了,王懷志沖天而起,將斬月刀倒轉直下,用出了新近創練的絕招「銀河落九天」。

    這一招快若閃電,疾似奔雷,蘊含著絕大威力,若換了別人恐怕難以全身而退,可王懷志面對的畢竟是熊天霸,這個世上唯一練成《三華心經》的人,所以就沒那般容易了。熊天霸眼見一片刀光從天壓下,宛若旋轉的風車,在陽光照射下寒芒畢露,殺氣騰騰。

    「好刀法。」熊天霸不由讚了聲好,卻將斗篷抓住舞成一條粗壯的「麻花」,照著刀光中心抽去。王懷志俯衝而下,自信這一招可斷流水破春風,卻沒料到竟被熊天霸窺出破綻,從容不迫地由漏洞攻來。王懷志這招還是初次在實戰中使用,哪知才一出手便受制於人,自是吃驚不小,連帶著信心也受到極大大擊,幾乎便要不顧一切,來個玉石俱焚。

    熊天霸見王懷志眼露狂熱之色,知他意欲拚命,心下一聲冷笑,只是將「寒魄刀」向上一指,便順著「麻花」狀的斗篷射出一道寒光。熊天霸是何等功力,射出的刀光足可達到三尺遠,似想王懷志若被刺中,那裡還會有命在。

    羅什和朱睿暗叫不好,花弄影和昭慶更是華容失色,都不敢想想這刀光過後,王懷志會有怎樣的結果。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鶴鳴,尖銳而高亢。王懷志的心神為之一蕩,翻然省悟過來,便不再抵死相拼,只是以刀面猛地一拍熊天霸抽來的斗篷,便藉著反震之力斜翻而去。

    哪知熊天霸的招數竟然詭異到了極至,還不等王懷志有何動作,便跟著變招斜砍。王懷志倉促間不及避閃,只得將寶刀擋在身下。

    熊天霸的臨戰經驗何其老辣,早料到王懷志會有此動作,於是在自己的刀與對方的刀相觸之際,立即擰轉刀柄,連削帶輾,「嗤」地一下在王懷志肩頭拉出一條血口。王懷志忍痛揮刀連砍,以進為退,避開熊天霸足有兩三丈遠,依舊凝神戒備。花弄影和江心月立刻搶上為其治療不提。

    羅什歎道:「看來天下已無人能制熊天霸了。」話音甫落,空中又傳來鶴鳴,卻較上次近了許多。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隻碩大無朋的黃鶴由天際飛來,鶴背上坐著一人,青衫白褂,背劍揣簫,那份超塵世外,瀟灑從容的氣度,便宛如是神仙臨凡。

    江心月見來人飛臨頭頂,立刻歡呼道:「清哥哥,親哥哥,你總算來了。月前得王大哥書信說你和婷姐姐未死,當妹子的甭提多高興了,就盼望著相見的一天。」花弄影卻沒江心月那般熱情,只是默默地瞧著飛來的黃鶴,一句話也沒說。

    王懷志見來的是江永清,立刻精神抖擻,長聲叫道:「賢弟來得好及時啊!只要你我聯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鶴上之人展開清亮的喉嚨道:「讓大哥及諸未好友久候了。」他話音未落,人已從鶴背上縱下,站到了王懷志身前,團團作了一揖。

    江心月見江永清背負天殘劍,長身玉立,除了兩鬢有些斑白,略帶滄桑之色外,面容依舊英俊硬郎,於是上前拉住他的手道:「才幾年不見,怎麼頭髮都白了?婷姐姐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啊?」江永清微笑道:「說來話長,且容稍後相告。」他說著轉身看了眼王懷志受傷的肩膀,慰問道:「大哥傷勢如何?」

    王懷志道:「有影兒這位女神醫在,些許小傷,何足掛齒。」江永清點點頭,又看著花弄影關懷道:「妹子別來無恙?」花弄影想開口叫「哥哥」,卻不知為何叫不出口,只拿眼瞟了一下不遠處的熊天霸,便埋下螓首低聲道:「還好啦!倒是……你瘦了。」

    江永清動了動嘴皮子,欲言又止,只歎了口氣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的。」花弄影眼眶濕潤,晶瑩的淚珠兒「吧嗒,吧嗒」狂滴,只管拚命點頭。江永清又走到羅什和秦風跟前,慰問道:「兩位哥哥傷勢可好?」

    羅什笑道:「尚不礙事,可為一鼎。」秦風卻苦著臉道:「你再不來,我三人就要全躺下了。唉喲!這傷還不知要養多久才好,疼死我了。」江永清頷首道:「聽師父說,《三華心經》威力無窮,尤其是一招數用更是神鬼莫測。我四人若不聯手,恐怕難敵熊天霸。」

    熊天霸聞言笑道:「不愧是我兄弟的兒子,還是你比較有見識。」江永清睥睨著熊天霸,也笑道:「可惜天下最不識時務的人,卻是我的好大伯,當年叱詫風雲的武林盟主。」熊天霸冷笑道:「這麼說來,你也跟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樣,來找本座晦氣的嘍?」

    江永清微笑道:「做為晚輩,原不該與師伯作對,奈何天地人寰,總有人誤入歧途,淪為禍害。永清秉承師父宏願,欲還世間一個清平,說不得也只好得罪師伯了。」

    熊天霸冷笑道:「好志氣。那做師伯的也只好帶著你的項上人頭,去向你那師父老爹覆命了。」接著話鋒一轉,臉現憧憬道:「真不知道玉兒是否還那般美貌,我可是答應要讓她當皇后的。」

    江心月惱怒道:「永清哥,別讓他侮辱我娘,快掌嘴。」江永清從容不迫道:「晚輩自創了一套劍法,雖不是什麼驚世絕學,卻也是平生得意之作,就有勞師伯指教了。」說著取出了紫玉簫,輕輕按在唇邊,慢慢吹起了悠揚恬美的音樂。

    這簫聲彷彿人間從未有過,不著一絲塵埃。平和委婉中,沒有歡喜,沒有怨恨,沒有激情,更沒有悲壯。就彷彿絲帛在手中輕撫,玉露在喉間流淌,清風在耳畔蕩漾,花香在鼻尖徘徊。乾淨而純粹,自然而飄逸。要說美也美到了極處,要說淡也淡到了無覺。

    群豪只見江永清吹曲,卻不見他拔劍搏鬥,而簫笙中也沒有一絲罡氣,熊天霸就那樣神情自若地站著,都是大惑不解,一時間噓聲四起。江心月聽不出名堂,喃喃自語道:「永清哥在耍什麼把戲,真是無聊。」花弄影道:「我打小就跟永清哥在一起,他吹的曲子有喜有憂,有愛有恨,有豪情也有悲憤。卻從未聽他吹出這麼平淡的曲子,當真是奇了怪了。」

    王懷志道:「別看這首曲子平淡,卻充盈著磅礡恢弘的能量。想不到二弟的武學修為,竟然達到了如此高的境界,我遠遠不及也。」羅什更是震撼,喃喃道:「我原以為天下最厲害的音波功,就是『鬼獄陰風吼』,卻想不到世間還有如此聖潔博大的聲音,實在是個奇跡。」

    苦難暗自驚訝道:「阿彌陀佛!想不到他小小年紀,卻已突破了物障的束縛,達此無相境界,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西門乘風也吃驚道:「這小子高明啊!」南宮煙霞亦是此中高手,何嘗看不出來,只道:「我看就連東方師兄這般的天縱奇才,也未必有這娃娃的境界高。宓兒果然沒有看錯人,只是可惜了。」

    北原蒼茫笑問道:「你這是可惜沒能得到一個好外孫女婿呢,還是可惜他人才難得,卻好命不長,眼看就要葬送在熊天霸的手中。」南宮煙霞無言以對,只是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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