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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七章 真情無價 第二節 文 / 不爭而勝

    這幾下兔起鵠落,許多人都尚未反應過來,便分出了勝負。鐵達陀氣得哇哇亂叫,撲將上來欲打江永清。江心月知道師表哥已經無力再戰,當下仗劍阻截鐵達陀道:「讓你家小姑奶奶來領教幾招。」她一抖手中長劍,發出一陣輕快的劍鳴,直指對方心口。

    鐵達陀毫不理會鋒利的劍芒,猱身而上,提起缽盂大的拳頭照著江心月兜頭打去。江心月劍鋒急遞,意圖來個「一劍穿心」,誰知羅什卻大叫道:「小心。」江心月的劍鋒甫處鐵達陀胸肌,宛若刺在鐵板之上,竟然傷不著對方分毫。待她聽到羅什叫喚,並發現劍尖彎轉時,鐵達陀的拳頭已來到她眼前不足五寸處。強勁的拳風扭曲著江心月面部的肌肉,並將她的一頭秀髮吹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公孫婷突然攔腰抱住江心月,側滾了開去。

    鐵達陀一拳打得江心月狼狽而逃,不由開心道:「嘿嘿!小姑娘不是對手,真要被老子一拳打扁了,也蠻可惜的。」江心月爬起身來破口大罵道:「臭和尚,賊禿……」她剛罵了兩句,突然想起父親也是和尚,忙摀住嘴巴改口道:「剛才是我不小心,等下讓你知道小姑奶奶的厲害。」

    公孫婷小聲道:「這喇嘛練過類似少林金剛罩鐵布杉的外家功夫,一身肌肉可謂刀槍不入,須得小心對付。」羅什見公孫婷恢復了功力,遂頷首道:「鐵達陀修煉的是『修羅鑄身術』,主經為足少陽膽經,看來已臻化境,若不攻其罩門,實難傷其分毫。不過他武功雖強,為人卻憨直無謀。跟他過招只能智取,不可力敵。而其罩門,我預計在風池、帶脈、淵腋三穴當中。」

    江心月黛眉一豎道:「那我先扇他幾個耳刮子。」說著挺身而上,運起「寒冰掌」呼地一下拍去。鐵達陀見她攻來,忽然摘下雞冠帽,撫摸著光頭嘿嘿一笑。江心月見人家不把自己的攻擊當回事,於是又摧加了兩分功力。哪知鐵達陀只是將頭一低,便迎著其手掌撞來。江心月為人伶俐,見狀當即變換招式,在鐵達陀光頭上輕輕一拂,跟著展開「天蟬步月」身法退到了一旁。

    鐵達陀滿心以為能撞斷對方手臂,卻感覺腦門冰涼,心下不由一凜道:「莫非被她這麼一摸,我頭皮便破了不成?」他慌忙伸手摸了摸腦袋,才發覺頭頂結了一層薄薄的霜,不由驚訝道:「啊喲!小姑娘會使妖法。」江心月格格一笑,突然欺身而上,使出「穿雲手」中的一招「人面桃花相映紅」,從極輕巧的角度,啪啪扇了鐵達陀兩個耳刮子。照理說江心月的武功與鐵達陀相去甚遠,不該輕易得手才是。但她仗著高人一籌的輕功,又在對方發愣時突施冷箭,故而一擊得手。

    江心月這一下算是報了方才狼狽逃脫之仇,卻也激怒了鐵達陀。他摸著隱隱生痛的臉頰,暴喝一聲,如灰熊般撲來,一掌當頭劈下。公孫婷見江心月有危險,挺劍疾刺鐵達陀耳後風池穴。鐵達陀伸出左手一把捏住來劍,只聽卡嚓一下,竟將劍頭擰了下來。

    公孫婷驚叫一聲,急忙後退。江永清叫道:「以柔克剛。」江心月會意,當即拋去長劍,扯下纏在身上的綬帶,兩頭一併打了個結,再繞上幾圈,又打了個結,最終結成一個拳頭大小的死結。鐵達陀那將兩名少女放在心上,再次箭步搶來,掄起拳頭便是一通亂砸,其威勢相當驚人。

    江心月知道鐵達陀神勇,於是斜身飄開兩尺,跟著一抖綬帶抽了過去,直取其腰側帶脈穴。鐵達陀張開大手,想來抓綬帶。江心月曲臂收回綬帶,再次抖手打出。那綬帶好似長了眼睛,竟繞到鐵達陀腦側風池穴。這兩下聲東擊西,手段高明之極,饒是鐵達陀一身橫練功夫了得,也被弄了個暈頭轉向。

    公孫婷沒少吃鐵達陀虐待,心裡也是有氣,當下跟來一劍直刺鐵達陀腋下三寸處的淵腋穴。鐵達陀見狀大吃一驚,忙將右手臂夾緊,封住了淵腋穴,左手跟著一拳打向公孫婷心口。公孫婷無功而返,只得挽起劍花護住心口,趨步後退。哪知鐵達陀根本不在乎劍花會不會傷手,一拳長驅直入,逼得公孫婷只能躲進亭子逃避。

    只聽轟地一聲震天價大響,一根亭柱被鐵達陀拳頭擊中,半邊亭子跟著轟然倒塌。鳩摩淨原本坐在亭中,一見鐵達陀出拳打來,立即退了出去,右手順便圈出一掌,封住了公孫婷的退路。鐵達陀一聲怒吼,拿個光溜溜的腦袋猛往公孫婷懷裡撞。

    江永清見公孫婷有危險,不及調勻內息便閃身搶來,以紫玉簫點向鐵達陀淵腋穴。這淵腋穴乃鐵達陀罩門所在,只要一觸即可破其護體神功。江永清見其十分緊張此處,便知道必是軟肋所在,是以一上來便攻其要害。這招正應了兵法中的攻敵之不得不救,大有圍魏救趙之效。

    鐵達陀見淵腋穴遭襲,哪裡還顧得了傷公孫婷,當下將頭一偏,又撞斷了右首的亭柱。轟隆隆一陣大作,亭子又塌了一小半。公孫婷趁機逃出「難渡亭」,回想方纔的危機,猶自心驚肉跳,面色一片煞白。江心月舞動綬帶,不斷強攻鐵達陀,兩人霎時又戰做一團。

    普捨見鐵達陀雙拳難敵四手,加之心中甚惱江永清殺了他的寵物,於是身形遊走,搶到其身後。只見他右臂如遊走的毒蛇,突然高舉過頂,手指張合間好似在吐信。而左臂卻反扭至身後,掌心朝天,形若龍爪。羅什見狀忙叫道:「江兄弟,這是天竺秘技『雙蛇毒牙拳』,其最厲害的地方不在雙蛇而在毒牙,千萬小心。」

    江永清將紫玉簫往腰間一插,雙臂緊貼兩肋,手掌上下擺動,宛如兩隻撲騰的鵝翅。雙足也是一前一後,呈半蹲狀。只聽他冷笑道:「打蛇,還需用我義父教的五禽拳。」

    普捨一聲怪嘯,當即搶攻而來,與江永清周旋在一起。鳩摩淨冷眼旁觀著五人的爭鬥,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其實他的一雙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羅什,隨時有可能暴起發難。

    公孫婷助江心月夾攻鐵達陀,鬥到分際時,她突然抓準時機反劍刺向鐵達陀淵腋穴。鐵達陀不及躲閃,慌忙用手臂夾住來劍側身一擰,只聽得啪地一聲,公孫婷手中長劍竟齊柄斷去。公孫婷心下氣惱,只得抖手將劍柄砸了過去,卻被鐵達陀回掌劈飛。

    江永清正和普捨激鬥,見公孫婷失去武器,急忙擺脫普捨,抽出「天殘劍」拋給公孫婷道:「用我的劍。」

    公孫婷接過「天殘劍」,輕輕愛撫著,好似在追憶往昔。鐵達陀見「天殘劍」宛如一泓秋水,在陽光下不斷吞吐著青芒,心知是柄神兵利器,整顆心不由突地跳了一下,暗自戒備道:「這等神器,萬不可用身體接觸。」

    鐵達陀人雖魯鈍,武功卻不含糊。他見公孫婷多了柄寶刃,整個人氣勢陡然凌厲起來,於是大步衝來搶奪,提起鐵掌照著女兒家當頭砸落。公孫婷只得收斂起心神,挽了朵劍花護住頭頂。

    「天殘劍」不愧為神兵利器,就連吞吐的青芒都帶著一股銳氣,在公孫婷這個半主人的內力催動下,陡然暴漲起來。鐵達陀的鐵掌尚未接觸到劍花,便感到劍氣破體而來,竟欲摧折其筋骨,不由駭然收手而退。

    公孫婷號稱「人絕劍」,雖然性格溫和豁達,但從小受到父親調教,在「天地人」三才劍中,以她的劍術最為精純。此刻奪回先機,她自是不會輕易放過克敵制勝的機會,三十六路歸元劍法一經展開,便如大江奔騰不息,一時間氣勢如虹。

    鐵達陀不敢攖其鋒,空有一身橫練絕活卻施展不開,只好不斷躲閃,霎時便陷入了左支右絀的境地。他急切間大叫道:「這不作數,你們贏了也不光彩,須得憑拳腳打過才算。」江心月舞動綬帶,繞到鐵達陀身側擊他淵腋穴,嘴裡卻不依不饒道:「對付妖魔鬼怪,還講什麼江湖規矩,一劍殺了便是。」

    鐵達陀勃然大怒,追著江心月便是一通狠打。奈何江心月身法玄妙,行蹤飄忽,只管繞著他飄來蕩去,不停地戲虐,一條綬帶更是舞得天花爛漫,煞是好看,嘴裡還不住挑釁道:「喂!大笨牛,我在這裡,你往那打呀!快來呀!」鐵達陀空有一身力氣,卻拿江心月沒有辦法,直氣得七竅生煙。

    公孫婷瞧出便宜,每次出劍都往鐵達陀淵腋穴上招呼。饒是他一身神力,也被兩個少女捉弄得氣喘如牛,頻履險境。估計只要再鬥得片刻,就會敗下陣來。鐵達陀揮汗如雨,心知不能久持,於是叫道:「喂!你們兩個小姑娘,莫要那個……得……梨不饒……人,我不鬥了,快住手。」他嘟嘟囔囔一陣亂說,卻沒人理會。

    另一邊的江永清與普捨對戰,竟陷入了膠著之中。只見普捨雙臂游動,突然戳向江永清雙眼,來得又快又狠。江永清駢指成「雞嘴」,反啄普捨手背。普捨當即一招「懶蛇翻身」,雙臂竟如蟒蛇般纏上江永清手肘,展開了近身搏擊。江永清見狀,當下一招「靈猴上樹」,藉著對方手臂之力,突然提起雙腳往人家小腹踹去,儼然又是五禽拳中的「兔子蹬鷹」。

    普捨老奸巨滑,臨危不亂。他見江永清踢來,非但不格擋,反而將左臂下沉,以手背對準江永清踢來的雙腿。江永清見其動作怪異,當下留心一看,這才發現普捨中指上戴著枚漆黑的戒子。這戒指呈眼鏡蛇盤繞狀,兩顆毒牙泛著幽藍的光芒,顯得異常地詭異。

    江永清心念電轉,暗叫道:「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毒牙?」奈何自己把腳送上去給別人戳,想收回已然來不及。好在江永清應變能力甚強,當即張開雙腿,讓過普捨手背上的戒指,跟著前身向後翻轉,抬起雙腳往普捨腦側太陽穴夾去,正是五禽拳裡的妙招「鐘鼓齊鳴」。

    普捨見江永清應變如此之快,也是微感錯愕,但旋即醒轉過來,將頭向後一仰,同時橫展右臂,一拳打向來腿陽交、飛揚二穴。江永清一踢不中,當即擰腰轉過雙腿,左手依舊捏著對方手肘,只是騰出右手一招「魚躍龍門」,反撩對方頜下廉泉穴。

    兩人近身搏擊,招數可謂變幻多端,瞬間便交手了十幾招,可依舊難分軒輊。但江永清內力不續,面色卻是越來越白,就連喘氣聲也在不斷加重。普捨察覺江永清勁力虛浮,心頭竊喜,忙加強了攻擊。

    江永清權衡利弊,心知只要自己敗下陣來,那普捨必將和鐵達陀形成聯手之勢,到時公孫婷與江心月則危矣。而那不動聲色的鳩摩淨,更是神光內斂,雙眸充瑩,其內功之深湛,完全到了大高手的境界,恐怕連羅什也無必勝的把握。唯今之計,自己必須拖住普捨,不求戰勝對方,但也不能讓其騰出手來對付二女。

    這些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江永清只得奮力而為。這時他已經用上了「蓮花無相手」,憑借精妙的招數,幾次差點鎖住普捨要害。奈何對方宛如毒蛇般狡詐,每每在間不容髮之際躲了開去。江永清身兼數種絕學,一見拿不住敵人,立刻改用「寒冰掌」中一招「寒山觀月」拍去。

    寒風迎面撲來,普捨卻怡然不懼,拼著被寒氣凍傷的可能,舉起單掌迎上。待到雙掌快要接觸的一剎那,他突然改掌成拳,以中指上的「蛇戒」對準了江永清掌心勞宮穴。

    江永清心知普捨狡黠,早料到他會有這一手,一見對方提掌拍來,立刻換掌成爪,一把扣住普捨的拳頭,跟著催動體內僅有的寒氣,透過五指慢慢凍住了普捨的拳頭。普捨只覺右拳如墜冰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暗道:「這小子武功龐雜古怪,莫要著了他的道。」他也不及細想,左手當即駢指成「蛇頭」,疾往江永清臂彎曲池穴戳去。江永清的左手也沒閒著,立即反拿對方手腕。

    兩人右手僵持不動,各自比拚著內力。左手上下翻飛,打得不可開交。可這樣一來,江永清無疑陷入了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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