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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八章 各施造化 第三節 文 / 不爭而勝

    兩人說得片刻,忽有一名士兵進來稟報道:「啟稟大人,有位姓柴的姑娘在衙門外吵著要見公孫大人。」潘美聞言奇怪道:「哦!姓柴的姑娘?」公孫伯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由站起身來便往門外走。正好柴馨一頭撞進來,一見公孫伯便叫道:「世伯,出大事了,您快回碼頭去看看吧!」

    公孫伯急問道:「出了何事?」柴馨喘息道:「所,所有人都中毒倒地了。」公孫伯聞言大吃一驚,也不等柴馨說完,便匆匆奔了出去。潘美立刻叫手下招集兵馬,跟隨而去。

    一行人匆匆趕到碼頭,只見所有人都癱軟在地,而運送貢品的船隻卻好好的停在岸邊。公孫伯飛身上了船,潘美和柴馨緊隨其後。眾人奔進艙內一看,只見原來的貢品,此刻已變成了沙石。潘美吃驚道:「哎呀!這珍寶如何就變成沙石了呢?」

    公孫伯面無表情,顯得非常鎮定,其實心頭已閃過諸般念頭。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數船貢品變成沙石?這顯然是早有預謀的。柴馨戰戰兢兢地問道:「世伯,那現在該怎麼辦啊?」

    潘美陰沉著臉下令道:「賊人一定還未走遠,立刻給我封鎖城池,務必追回貢品。」說著又喝問道:「值營統領何在?」一名校尉模樣的軍士戰戰兢兢地越眾而出,垂首抱拳道:「末將在。」潘美瞟了眼軍士,冷喝道:「給我拿下。」立即便有兩名士卒上前將那軍士拿住。

    那軍士心知罪責難逃,於是道:「末將護船不利,甘願領罪。」潘美揮退士卒,扭頭見公孫伯一言不發,於是搓著手歎息道:「唉!這丟失朝廷貢品,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吶!將軍武功蓋世,對付些許毛賊,自是不在話下。只是將軍若去追敵,這丟失朝廷貢品的罪責,卻叫潘某如何擔待?」

    公孫伯聽出潘美的弦外之音,於是淡淡道:「請大人放心,貢品是從下官手中丟失的,一切罪責都由下官承擔,絕不連累大人。」潘美拈著長髯安慰道:「將軍也毋須著急,潘某一定會竭盡全力,助你尋回貢品。」

    柴馨情急道:「世伯,您若身陷囹圄,卻叫誰去尋那貢品啊?」公孫伯吩咐道:「馨兒,你把小宇他們救醒,就回汴京去吧!順便告訴婷兒一聲,叫她毋需擔心。」柴馨哭道:「都怪我一點用也沒有,幫不上世伯。」

    公孫伯也不多言,朝潘美拱手道:「下官丟失貢品,罪責難逃,還勞潘大人請旨定奪。」潘美面露惋惜之色道:「請將軍放心,皇上那裡自有潘某替你說道。只是現下罪已鑄成,潘某也只好公事公辦了。」他說著立刻下令道:「公孫伯丟失朝廷貢品,罪責難逃。來人吶!先將公孫伯押下,待稟明聖上,再行定奪。」

    柴馨心亂如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眼巴巴地看著潘美押走了公孫伯。直到一行人遠去,她這才垂頭喪氣地去設法解救何志宇等人。

    苦海和江永清經過兩個月的調養,身體已大為好轉,此刻正在院子裡練劍。其時正值初更,苦海仰首望天,忽然心中一動,於是掐指算了算,不由皺眉道:「天煞進犯,本命晦暗,難道師兄有難?」

    江永清聞言驚道:「難道是公孫師伯出事了?」苦海歎息道:「星相如此,卻不知是否真有其事。」江永清緊張道:「師伯武功蓋世,胸襟磊落,卻是何人要害他?」苦海搖頭歎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卻是誰也沒有個准數。」

    兩人正替公孫伯擔憂,卻見公孫婷滿面憂容地走了過來。此刻的她還不知道父親出了何事,只是連日來惡夢不斷,使她備受煎熬。公孫婷曾派嚴寶和去打探父親的消息,誰知一去月餘,竟是消息全無。加之江永清身上餘毒未清,性命尚在旦夕之中。兩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男人,竟沒有一個能令其寬心。

    苦海師徒見公孫婷到來,為了不讓其焦心,默契地停下了話頭,只管假裝埋首練功。公孫婷也不言語,只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氣氛有些沉悶時,花弄影端著兩碗藥,大咧咧地喊道:「先別練了,來喝藥吧!」苦海和江永清趁機收了劍,迎上去道:「得兩位姑娘悉心照料,真是我師徒前世修來的福分。」花弄影不以為然道:「只要大師和永清哥能早日好起來,影兒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江永清見公孫婷神色不好,關懷道:「婷兒,是不是那裡不舒服?」公孫婷愁眉不展道:「也不知小月妹妹要幾時才能找到?我擔心你身上的毒素會擴展。還有我爹一去月餘,也不知差事辦得如何。最近我老是夜不能寐,總覺得會出什麼大事。」

    苦海安慰道:「令尊英雄蓋世,自有皇天相佑。元覺暫無大礙,你又何許煩惱。」花弄影跟著安慰道:「婷姐姐,你喜也好愁也好,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倒不如吃飽睡好,坦坦然去面對一切。」公孫婷苦笑道:「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我也希望一切都好,只是自己想多了。」

    便在這時,張常匆匆趕來稟報道:「小姐,小姐,何少爺和嚴總管回來了。」公孫婷欣喜道:「那我爹呢?我爹回來沒有?」張常面露憂容,搖頭道:「沒見老爺回來。而且何少爺他們好像……」張常話還沒說完,何志宇已近帶著柴馨、嚴寶和趕了過來。

    公孫婷見幾人臉色很難看,心知不妙,忙問道:「師兄,我爹呢?」何志宇支吾道:「你爹他,他……」公孫婷見其言詞閃爍,整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失聲問道:「我爹是不是出事了?」

    柴馨有些沉不住氣,脫口道:「世伯因為丟失朝廷貢品,已被押解回京,現正關在天牢裡。」嚴寶和哀歎道:「當老奴找到老爺時,老爺已經……」說著噗通跪倒道:「老奴無能,未能保護好老爺,還請小姐治罪。」

    「爹啊……」公孫婷慘叫一聲,隨即昏了過去。江永清一把扶住她,心痛道:「婷兒,你可不能再出事了。」花弄影搖頭歎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永清也不多言,抱起公孫婷直接進了房間,將她平放在床上。

    公孫婷恍惚中不斷念叨著父親,顯然是傷心過渡。江永清看了心頭難過,卻又無計可施。何志宇步入房間,乾咳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設法救出師父,不知三弟有何良策?」江永清愛撫著公孫婷的小手,喃喃道:「都是我連累了師伯一家,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那些江湖豪傑殺了的好。」

    柴馨幽幽道:「我只是個過氣的公主,現在朝中已無威信可言,想求個人也難。倒是王大哥家門顯赫,定然認識不少權貴,不如我去找王大哥說道說道,請他某個方便?」

    花弄影嘟囔道:「王大哥也不知跑那裡去了,都快兩月沒見他人了。」何志宇吃驚道:「難道大哥也出了事?」江永清揪心道:「大哥神秘失蹤,甚至連整個天龍幫也不知他去向,真不知是福是禍?」

    苦海閉目沉思了片刻,突然雙目一睜道:「貧僧認識一人,或許可以相救師兄。」

    張常道:「眾人拾柴火焰高。依老奴看,大夥不如分頭行動,各顯其能。這樣老爺得救的機會也大些。」眾人不由紛紛琢磨起辦法來。

    嚴寶和突然一把將張常拉到旁邊,低聲說道:「老張,老爺有幾箱雜物,特別吩咐要你我放在祠堂裡好生看守,你看是我去辦還是你親自去辦?」張常道:「既然是老爺的吩咐,你辦我辦還不一樣。」嚴寶和頷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辦了。至於營救老爺一事,你就多擔待些了。」嚴寶和說著便告辭而去。

    「爹,爹啊!不要丟下婷兒。」公孫婷突然驚叫起來,苦海示意江永清道:「突聞噩耗,這丫頭難免受不了打擊,你好生安慰下她。」苦海言罷,也出門而去。

    江永清扶起面容憔悴的公孫婷,安慰道:「婷兒,我們會救出你爹的。」公孫婷默默地望了眼心上人,忽然撲入其懷裡,嚎啕大哭起來。哭到傷心處,竟是語不成聲。

    「婷兒,別傷心了,我明天陪你去天牢探望師伯,然後再去找王大哥,請他相助通通路子,興許能救出師伯。」江永清輕撫著公孫婷的秀髮,好聲安慰道。

    公孫婷哽咽道:「我從小就沒了娘,都是爹爹一手拉扯大的。永清,我不能再失去爹了,你懂嗎?」江永清微笑道:「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等養足了精神,才好去救你爹不是麼?何況若是讓師伯看到你現在的模樣,他老人家一定會擔憂的。你也不想讓師伯擔憂,對吧?」

    聽到江永清的勸導,公孫婷心情稍微平復了些,於是頷首道:「我聽你的,明天就去看望爹爹。」江永清扶著公孫婷躺下,蓋好了被子,然後撫著她的手溫情地道:「婷兒,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公孫婷微微一笑,隨即合眼睡去。江永清暗歎了口氣,回到自己房裡見苦海正在打坐,於是問道:「師父,師伯真的氣數已盡了嗎?」苦海道:「依星相看,師兄確實大難臨頭,至於會不會有轉機,咱們也只能是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江永清傷感道:「弟子明天陪婷兒去探監,不知師父可有明示?」苦海頷首道:「讓他父女見見也好,不過你們出門要當心了,現在外面可不太平。」江永清應了一聲,隨即也打起坐來。

    次日早晨,江永清和公孫婷正要出門,張常進來稟報道:「小姐,有位自稱叫江心月的姑娘,帶著兩個人前來求見。」公孫婷欣喜道:「是小月妹妹,永清你有救了。常叔,快請他們進來。」

    聽到是江心月來了,江永清也是滿心歡喜,笑道:「若是讓影兒知道她的小月姐姐來了,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的。」

    「永清哥,你說誰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只見花弄影和柴馨來到蘭雅園門口,老遠便問了起來。江永清笑道:「讓你猜猜,是什麼人能讓你見了就開心的?」花弄影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歡呼道:「一定是小月姐姐?她在哪裡?」說著便東張西望起來。

    不多時,只見何志宇領著三人進了蘭雅園。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長裙,看上去雖然有些風塵僕僕,卻難掩其青春靚麗的容顏。少女身後跟著一名白髮老者和一個皂衣卷髮的青年。老者身著白袍,面帶紅光,看上去甚是和藹。皂衣青年雙耳穿環,眼如秋泓,一看就非中土人氏。

    花弄影一見那少女,立即歡呼著奔了過去。不言而喻,來者正是江心月、羅什和西門乘風。誰知江心月只是衝奔過來的花弄影淡淡一笑,隨口道:「影兒,你們果然在此。」

    花弄影聞言一愣,望著眼前平靜淡然的夥伴,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彷彿這個朋友不曾相識過,只得一改常態,拉住江心月的手問道:「小月姐姐,你怎麼了?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江永清上前問道:「小月,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此的?」

    看到兩個故友,江心月的眼淚突然「嘩啦」一下子奪眶而出,隨即哽咽道:「羊大哥,影兒,我娘被熊天霸抓住了。我和羅什大哥,還有西門前輩幾番營救,都沒能成功。」江永清心生感慨,喃喃道:「真是禍不單行啊!沒想到連姑媽也落了難。」

    公孫婷走過來,握住江心月的手垂淚道:「小月妹妹,謝謝你上次救了我爹。可他現在,也身陷囹圄了。」兩個同命相連的女孩,四眼相對,旋即緊緊擁抱在一起,涕泗滂沱地哭著。

    何志宇聽到江寒玉被抓,臉色陰晴不定,於是趁著眾人目光集中在兩個女孩身上,悄悄離開了蘭雅園。江永清陷入沉思之中,心頭千絲萬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苦海從定中醒來,聽見外面有人哭泣,不知發生了何事,於是出門問道:「元覺,發生了何事?」江永清醒悟過來,忙稟報道:「師父,師娘被熊天霸抓住了。」苦海聞言面色一連數變。

    江心月聽見苦海說話,不由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盯著苦海打量起來。苦海也瞧見了江心月,直覺上就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不由暗忖道:「這姑娘好生面熟,不知在那裡見過?」

    江永清突然眼睛一亮,急忙笑道:「恭喜師父和小月表妹父女重逢。」聽到此話,苦海幡然醒悟,原本古波不瀾的內心,突然掀起了驚濤駭浪。看著一雙兒女業已成人,而且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這是何等幸福的事情。苦海已經太久,沒有這種幸福的感覺了。

    望著眼前這對兒女,苦海眼眶不覺有些濕潤。就在這時,一道閃電突然劃過其心田,將他從甜蜜中拖回了現實。親生兒女又如何?自己敢認嗎?能認嗎?自己從未盡過做父親的責任,而且還傷害了他們的母親,又哪有臉去認這兩個孩子。苦海這麼一想,忽又覺得眼前的兒女彷彿遠在天邊,亦真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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