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形勢轉變得出乎意料,太快了,己方原本還是處於一邊倒的劣勢狀態,然而轉眼之間,僅存的碧洞宗弟子竟然意外的發現,人山人海的敵人竟然一下子全部死掉了,而殺死這些人的,竟然是一個同門的年輕弟子。
所有人都認為,鄭川是一個修士,甚至是一個辟榖期的高手,因為凡人是不可能擁有這種力量的。
鄭川也愣住了,他也萬萬沒有想到,霸絕戰刀第二招的威力居然如此驚人。
就在眾人都在發呆的時候,突然一聲清喝響破天空:「乘勝而擊,斬盡殺絕!」
鄭川心中一寒,抬起頭時,便見宗叔明正在瞧著自己,嘴角帶著一抹微笑。
宗叔明的話並沒有錯,現在是你死我亡的時刻,決不能有任何心軟。想到這裡,鄭川將握刀的手一緊,施展疾風步,快步向前衝去。
越國太子的第一場攻山戰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方才徐徐退去,碧洞宗在宗主突然叛變,防禦大陣無法開啟的情況下,竟然意外獲勝,碧洞宗大勝的消息飛一般的在龍虎門七宗之間傳揚開來。
鄭川獨自斬敵萬首!一個陌生的名字,在一夜之間,傳遍整個龍虎山。
而此刻,被整個龍虎山的弟子議論紛紛的主角,鄭川,大戰時候卻沒有什麼時間休息,晚飯之後,便被宗叔明叫走了。
宗叔明這次並沒有在暮日堂,而是在離元殿見的鄭川。離元殿是碧洞宗的修煉聖地,幾乎碧洞宗所有的九元弟子,都會在這裡築基,所以離元殿又被稱作築基殿。
離元殿面積很大,地面和牆壁似乎都是金屬鑄成,發著暗淡的金屬光澤,十分堅硬,偌大的殿堂,卻十分空曠,除了殿中一個一丈來高的巨大鼎爐外,別無一物,四周也沒有一扇窗戶,大門一閉上,便成了一個全密封的存在,雖然四周有一些噴吐著火焰光芒的光石照亮,光線依然十分昏暗。
宗叔明就在大殿裡面,席地而坐,而他的身後,還有十名老者,同樣席地而坐,整齊的拍成一排。
鄭川走到宗叔明對面,對方示意讓他坐下,鄭川便也學著他們一樣盤膝而坐,地面略有些冰涼,不過坐下去之後,這種冰涼給自己帶來的,竟有一絲絲的舒適感。
「今日一戰,你感覺如何?」宗叔明首先開口問道。
鄭川閉上眼睛想了一會,道:「對方確實有不少高手,如果他們此番不是全力出擊……」
宗叔明一笑,道:「你認為他們今天出全力了嗎?」
鄭川歎了口氣,雖然今日一戰,遇到的高手越來越多,最後竟然還碰到一個手執神器三王奪命槍的少女,這少女的修為完全不在自己之下,武器又跟自己相當,兩人大戰了四十餘合,都不分勝負,鄭川見敵人越來越多,施展出一招「神魔開路」才將其擊退,旋即對方罷兵,各自回去。
況且,當日跟隨霍濟深前往楚王墓的人,今天一個也沒有出現,還有那個神秘的霍濟深……修為雖然不高,但他使用「開天之符刃」以後,實力卻十分恐怖。
宗叔明道:「今天一戰,越國太子顯然只是進行試探性的攻擊,連噬靈獸都沒有出現,不過我預料他們明日必然會加強攻勢,甚至直接發動強攻,所以我碧洞宗的勝敗存亡,只明日在此一舉。」
鄭川眉頭一皺,道:「那個有『三王奪命槍』的少女,我花費些時間,倒也能夠擊敗,不過我擔心的是,霍濟深深不可測,而且噬靈獸既然能夠稱作靈獸,其實力恐怕遠在我們這些凡人之上……」話剛說了一半,宗叔明忽然右手一抄,一個紙鴿接在手中,他打開紙鴿一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難道有強援到來?」鄭川心中一動,道:「師父,這是……」
宗叔明沒有說話,直接將信紙交給他,鄭川一看,卻呆住了。
這是一封挑戰書,寫這封挑戰書的人,正是霍濟深,他約碧洞宗明日在山下十里坡決戰,鄭川實再想不通,看到這封挑戰書,有什麼可高興的。
宗叔明顯然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我原本以為,他們明日便會強攻,豈料他竟然會約我們決戰,顯然,今日你出手,讓他們心中有所顧忌,約下這場決戰,恐怕是想先想辦法除掉你,然後再攻山。如此一來,我們就有了機會。」
「什麼機會?」
「先發制人!明日我們便全力出擊,一舉擊殺噬靈獸,只要噬靈獸一死,餘人殊不足慮。」
「先發制人?」鄭川大吃一驚,現在明明是己方佔盡劣勢,以他來看,應該加強碧洞宗的防衛,拖延時日以待轉機,才是上策,師父怎麼如此心急,明日就要一戰定輸贏?況且敵人有近十萬之眾,高手如雲,恐怕他們想接近噬靈獸都很難,更不用說擊殺了。
鄭川轉念又一想,自己對師父雖然瞭解不深,卻也知道他不是一個妄加行事的人,既然如此說,恐怕是別有道理,便問道:「敢問師父,準備如何擊殺噬靈獸?」
宗叔明抬起手,伸出一指,指了指鄭川。鄭川一愣,道:「我?」
宗叔明點點頭,微微一笑,不待他發問,便接著說道:「我有一秘法,可以暫時增強你能力量。」
「哦?」鄭川眼睛一亮。
「時間緊急,我就長話短說,我施展秘法,讓他們把所有的功力都傳授給你,這樣你在最長十日之內,就可以身據十一名高手的真力,雖然運用上會大打折扣,但至少可以提高你三四倍的實力,如此以來,山下所有的高手,在你眼中,都如草芥一般,擊殺噬靈獸,也就有了很大的把握。」
「十名高手傳功給我?」鄭川一下子愣住了,看了看宗叔明身後排座的十人,他初進門時,便發現了他們,十名老者,都是九元大成的修為,而且看樣子都是九元已久之人,功力之雄厚,恐怕還在自己之上,但是他們要是傳功給自己,那這十人豈不是功力全失,形同廢人了?鄭川不禁問道:「那他們傳功給我,他們豈不是……」
宗叔明擺擺手,道:「他們都是築基失敗之人,而且壽元將盡,有的壽元已經盡了,我用秘藥暫時延緩他們一兩年的性命而已,即便是有功力在身,也活不了多少時日,大道更是沒有可能,況且他們為師門獻身,他們的子孫後代,自然是會受到師門照顧的,川兒,你不必多疑。」
宗叔明一席話說完,後面的十名老者,坐在最左首一人睜開眼睛,對鄭川微微一笑,道:「鄭師弟不必為我們擔憂,我等垂暮之年,能以殘軀為師門效力,乃是不勝之喜,只盼師弟得到我們的功力之後,能夠善加利用,解我碧洞宗危厄。」
鄭川明白了,原來他們都是自願獻身的,況且就像宗叔明說的那樣,即便功力仍在,他們也活不了幾年了,以自己將死之人的一身功力換來子孫後代的福祉,也算值得。想到此節,當即點點頭,起身對十人拜了幾拜。
宗叔明道:「好。」站起身來,走到剛才說話那老者身旁,對鄭川道:「川兒,你坐到這裡來。」
鄭川點點頭,挨著那老者坐下。十名老者一起轉身,面向鄭川後背,宗叔明自懷中掏出一踏符來,給包括鄭川在內的十一人每人的額頭貼上一張,然後道:「可以開始了。」
符一貼上腦門,鄭川便覺得一股暖氣自額頭直入進來,片刻間便傳遍四肢百骸,旋即,一雙手掌貼在背上,又一股暖流自背心傳輸進來,兩股暖流一經碰撞,瞬間傳遍全身,鄭川霎時間猶如被電流擊過,全身一陣酸軟,肢體的知覺變得越來越淡,眼皮也瞬間沉重起來,過不多時,緩緩竟然睡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睜開眼睛時,自己竟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陽光明媚,照射進來,鄭川伸了個懶腰,只覺得渾身酸軟,一時竟將昨晚的事情忘了,直到打了兩個哈欠,才猛然想起來。
昨天晚上,師父讓十名九元的高手傳功給我,難道……已經傳完了?那那十位師兄怎麼樣了?許多的疑惑,一下子跳出來。
鄭川下得床來,走到院中,真力周轉了一圈,果然,自己的真力比之以前雄厚了何止幾倍,鄭川又驚又喜,也不知道師父用的是什麼秘法,居然還能這樣增強自己的功力,要知道,人到九元之境以後,真力的增長會十分緩慢,直到九元大成,真力增長到了頂峰,便會徹底停止增長,想要修為再進一步,就只有築基,將真力轉化為靈力。
鄭川正驚奇於體內的變化,這時,院外的小路上,有兩個少女提著籃子走過來,推門而入,對他盈盈一拜,道:「鄭師叔,我們給你送早飯來了。」
今天果真例外,飯都有人專門送進來了。鄭川也不客氣,讓她們進屋收拾好了,坐下便吃。飯罷之後,又一人進來,卻是沈萬,沈萬昨日親眼見鄭川大發神威,此刻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對鄭川恭恭敬敬一抱拳,道:「鄭師弟,可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