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點半,已經到了下班的高峰期,配合著蓉城的繁華,路旁的小販已經將音箱調大了聲音,動人的搖滾已經叫的震天響。看著人頭一個個走過去,我倆都急出一身汗,公交車內也是燥熱難耐,旁邊幾個小青年不停咕咚咕咚的喝著飲料,還不是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我埋怨李繼明錯誤的選擇,讓我將自行車扔到商超門口一起乘公交過來,如果剛才他同意我用自行車馱著他過來,估計也到了。
「這鳥車,比樹懶還懶,真他娘的慢。」我牢騷著。
李繼明說:「牢騷也沒用,心靜自然涼!」
「大哥,我心能靜得下來嗎?」
剛發完牢騷,張琳的短信就進來了,打開一看,寫道:「什麼時間到?」
無奈之下,回了一句:「馬上。」
心想中國的詞彙還是豐富,什麼感**彩的都有,而這個「馬上」更是玄妙之極,可以是三兩秒,也可以是十幾分鐘,或者一兩個小時。
商超內,魏總喘著粗氣坐在位子上,手機裡傳出哭泣聲,「魏總,你說我們怎麼辦呢?」
他不耐煩的說道:「哭什麼哭,又沒什麼事情,好好呆在那兒,不許走,聽到沒?」
「嗯,可以這也不是個辦法,俺爹在這兒都好幾天了,錢也沒少花,您看……」
魏總歎了口氣,心道還真是填不飽的狼,罵道:「別他娘的哭哭啼啼的,我心煩,等著吧,下午讓小崔把錢給你送過去!」
那邊似乎是受了驚嚇,不敢再說,只是依舊嗚嗚的哭。
秘書小崔拿來一沓子文件過來,敲敲門走進來。小崔長的體格苗條,身穿職業套裝,讓人看去別有一番滋味。大學剛畢業就讓魏總慧眼識英雄來到了商超做秘書。魏總皮笑肉不笑的指指要她坐下來,嘴裡說道:「好了,我有客戶來了,掛了!」說罷「啪——」的一聲,將手機扔進抽屜中。
拿起文件,翻過幾頁,看著,然後拿出簽字筆漂亮的寫上自己龍飛鳳舞的大名,似乎很有成就感,最後收筆的時候還總是將鼻尖輕佻,筆鋒上揚。
「還是那父女倆?」小崔嘟囔了一句。
魏總低頭看著文件,一邊說:「是啊,真特娘的煩,整天哭哭啼啼的。」
「要不現在讓他們走?」
「不行,他們不能走,要走也不是現在。」魏總深邃的目光抬頭注視著小崔,讓小崔打了個寒顫,不自然的笑了笑。
「那您的意思是?」
魏總揮揮手,說道:「下午辛苦你一趟,去一下醫院,給那老不死的送點錢過去,也省得煩心。」
看小崔嘟著嘴,魏總看在眼裡,說道:「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去吧,晚上回來我好好補償你!」說罷,一雙大手上去輕輕抓住小崔潔白的小手上,看著小崔苗條而又風騷的身材,如此尤物真讓魏總**。小崔雙腮羞紅,低頭默默不語,魏總盯著小崔看著,彷彿在看一顆璀璨的明珠,只怕一眨眼就失去了光彩一樣,皺紋斑駁的老臉上露出一絲奸詐的笑。
我跟在李繼明和張琳後面,前面的張琳和李繼明嘀咕著,會後看我一眼說:「快點吧!」
我快走兩步跟上,感歎著道:「這麼溫柔的一個人,這麼轉眼間就變成潑婦了?」
她等我一眼說:「你說誰呢?」
「說我自己。」
李繼明在旁邊嘻嘻的笑著,張琳生氣的在我身上打了一拳。
「不要鬧了,進去吧!」李繼明正色道,我們守住笑臉,一臉嚴肅的走進商超。
「你說今天魏總會不會刁難我們?」我對張琳說,她看看我,繼續向前走。
「繼明你說說,」我跑過去和李繼明搭訕,「你才魏總現在在幹什麼?」
他搖搖頭,我說:「我猜他在睡覺,這傢伙一直都是睡眼惺忪的。」
「無聊!」張琳白了我一眼。
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門虛掩著,我偷偷過去趴在門口從門縫往裡看,臉刷的紅了,張琳看我鬼鬼祟祟的,生氣的拉開我「啪!」的一聲推開門。我張口想說:「不要!」但還是晚了一步,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無雙眼睛盯著一起,屋裡魏總正拉著小崔的手在卿卿我我,看到我們的那一刻,先是一陣驚訝,然後臉由紅變白,由白變黑,之後成了憤怒。小崔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雙臉腫脹的通紅,而我們三個竟然都呆在了門口,傻傻的看著這一幕。
「滾!」魏總咆哮著從屋裡傳出一聲大吼,張琳羞紅雙臉,又「彭——」的一聲將門關上。小崔略微收拾了一下,魏總不捨的放開她那雪白柔滑的銷售,臉上依然怒意未消,順手將資料整理一下,隨後大筆一揮把剩下的幾份簽了。
魏總說道:「別忘了下午的正事!」小崔熟練的整理一下,點點頭後轉身走出去。打開門,看到我們三個人依然傻愣愣的呆在門口,臉有憋紅,輕輕說道:「今天魏總有事,你們還是改天再來吧!」然後用手理了理劉海,姍姍離去。
「這回糗大了!」我嘿嘿笑著說。
「……」張琳沉默著,還為剛才那激動的一下懊悔不已。
「走還是進去?」我看著李繼明問。
李繼明也撓撓頭,嘿嘿的笑著,徘徊者拿不定主意。
考慮了一下,我說:「進!」
「為什麼?」李繼明問。
「你們想,我們進去可能會受到冷落,讓魏總發通脾氣,但總算把這次危機給度過去了,如果我們不進去,那麼就是說我們承認了這次失誤,那麼我們下次更沒有理由來了,這樣一來,能成的事情也八成給黃了。」我慢慢的分析者,李繼明聽後,點點頭,說:「周德說的對,我們要進去,權衡利弊,離去時最不明智的。」
「要去你們去,我不去!」張琳嘟著嘴。
我上前拉著她說:「你就別發小姐脾氣了,現在咱們是非常時期,剛才要不是你冒失不就不會出現這種事了?」她氣沖沖的從後面踹了我一腳,我急忙躲閃,然後那一腳卻硬生生的踢在了門板上,發出「咚——」的響聲。
又是一次失誤,我下意識的上前把她拉過來,她也驚訝的「啊」了一聲,躲過來,正好躲到我懷裡,她雙臉通紅,我「噓——」一聲,裡面傳來渾厚的聲音說:「進來!」
我們三人一驚,李繼明啞口無言,我小聲說道:「得,不進也得進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李繼明也點點頭,示意我進去,但是張琳想一頭倔強的羊,怎麼拉她就是不進,被逼無奈,只有用最爛的一招,直接把她推了進去,而且還是第一個進。
門又「彭——」的一聲被撞開,我和李繼明跟在張琳後面進來,魏總已經由憤怒變成了無所謂,貌似剛才所有事情沒發生一樣,真沒想到他是怎麼想的,說變就變讓人不得不佩服。
他抬頭看看我們三人,不屑的說:「什麼事?」
張琳回頭瞪了我們一眼,轉身說道:「抱歉,剛才打擾了!」
我倆一聽,壞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魏總剛把這茬兒給忘掉,她怎麼又提起來,不過看魏總的神色衣服無所謂的架勢好像並不在意,我們才鬆了口氣。
張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改口說:「魏總,今天來,我們主要是想和您談談上次食物中毒的事情。」
「嗯!」魏總應了一聲。
「這件事我們公司也很關注,而且劉經理和薛總也都說要來親自拜訪您。」張琳不緊不慢的說。
「是嗎?」魏總一笑道:「那就讓他們過來好了。」
一看這人軟硬不吃,看來這次將會很困難。李繼明觀察者周圍的一舉一動,然後說:「我感覺當務之急,不論是誰的錯誤,我們都應該去看一看病人。」
魏總眼中驚訝一瞬而過,仍舊用他滿不在乎的老臉對著我們說:「病人當然要看,就算你們不去看我也會去,但是目前的情況你們似乎還不清楚。」他頓了頓說:「你們公司現在沒有一點誠意,只讓你們幾個蝦兵蟹將來和我談,能談出個是嗎結果?如果是這樣的談判,那我不談也罷,病人嘛,如果你們有誠意就讓薛總過來,不然一律免談。」
魏總一句話,讓我們都很氣憤,他不僅亮明觀點,而且還蔑視我們的存在,這叫什麼?看著張琳被嗆的說不出一句話,我強壓住怒火說:「現在您怎麼說都可以,但是首先您也要明白一點,就是在我們沒搞清楚這件事之前,我們的劉經理,包括薛總也肯定不會來你這裡。」
我說完,看著魏總依然無所事事的晃動著椅子,李繼明接著說:「既然您說誠意,為什麼您不拿出一點誠意?我們已經來了兩次,但是您做了什麼?最起碼讓我們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讓我們看一下病人的真實情況吧?」
魏總聳聳肩,雙手一擺說:「說完了嗎?」看我們不在說話,他說道:「既然說完了,那就請吧,順便把我的話帶回去,好嗎?」
魏總下來逐客令,我們再不走,死皮賴臉的在這兒也很尷尬,我拉拉張琳,張琳對魏總說:「魏總,我以前一直很敬重您,但是這次您辦的事物讓我很失望,我們不是說客,更不是來向您祈求,如果您一直是這個態度,那這件事誰也解決不了,我希望我們下次來的時候,能夠得到您滿意的答覆!」說罷,轉身對我們兩個使了個眼色,走出去,辦公室的門又「彭——」的一聲關上。
只聽屋內「啪」的一聲響,似乎什麼東西摔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