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這處當年蚩尤族被二度追殺焚化,最後遁入暗界的地方,如今仍是沙壁縱橫。可憐的戰神蚩尤含著滿嘴的沙石永遠地離開了這處即將開墾成功的土地。只剩下鳴沙山上的陣陣風吟似乎在哭述著英雄的離去。
這處蚩尤含恨的地方,北靠嶙峋蛇曲的北塞山,南枕氣勢雄偉的祁連山,西接浩瀚無垠的羅布泊荒原,東峙峰巖突兀的三危山——這是一處群山擁抱的天然小盆地,宕泉、黨河、疏勒河哺育著這片富饒土地上的勤勞百姓,綠樹濃蔭擋住了黑風黃沙;糧棉旱澇保收,瓜果四季飄香。
一切險境都阻止不了人類前進的腳步。沙州的百姓用汗水換回的年年豐收證明著這一真理。
趙璋,這個新任摩尼教教皇無疑是這塊富饒土地的主子,這塊地頭的神!因為他是摩尼教的教皇,這個神聖職位讓全是信仰摩尼教的沙州百姓們為之瘋狂。
在狂熱的信仰下,沙州的軍政悉數落入了摩尼教的掌控,其中不乏原先打壓摩尼教的元廷官員。
這一次,他們連同承侍以上職位的教眾全被請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地方——摩尼教總壇莫高窟——新任教皇要舉行婚禮,而後還有登基大典,作為摩尼教的一員,能夠參加如此重要的典禮,他們異常興奮,比加官進爵還欣喜萬分。因為只有教皇才能帶領他們走向那個光明普遍的大同世界,到時將沒有戰爭,人與人之間都和睦相處,家家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現在的沙州不就是這個情況嗎?
在沙州,早就已經沒了各族間的偏見,就算人數最少的民族在這裡也能受到尊敬得到友好對待。
最先趕回總壇莫高窟的教眾是幸福的,因為教皇的婚禮即將舉行。他們樂呵呵地幫這幫那,整個莫高窟不會便張燈結綵,比過年還喜慶熱鬧。
婚禮的女主角,結婚多日卻未洞房的悍婦馬皖蕙終是開心地披上了精心編織的嫁衣,兩位比她早一步行周公之禮的好妹妹正細心地幫她打扮著。
屋裡原先那張檀木床榻早已被聖姑安排著替換掉了,原地上安放著一張長兩丈,寬一丈半的楠木大床,上面交織著紅艷艷的紗縵讓屋裡的三女滿面桃花。
「姐姐,你真漂亮!」水凝鈺衷心地讚美了新娘子一句。
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水凝鈺越發覺這位姐姐的賢惠,那是種不像自己癡傻的賢惠,姐姐懂得經營這個家庭,她從不反對相公納新,只是為相公嚴把著家門。姐姐說過,不是是個女人就可以隨隨便便的走進趙家大門的!只胡真心喜愛相公,甘願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才配作趙家的媳婦。
「鈺兒妹妹,你的花容不也是傾國傾城的嘛,更難得的是你有一顆善良無比的心,當日要不是你捨身相救相公,姐姐這婚禮哪還能辦的成啊?」大婦馬皖蕙稱讚了下三人中最小的水凝鈺,隨後拉著蚩尤國公主的手,笑著說道:「玥兒你卻是最調皮的,不過也是最敢愛的,多虧了你,相公從此後再也不用擔心流血不止了,不過你那打探他人心思的絕技萬萬不能教會那個」白眼狼」,不然以後的罪難可有我們受的!」
大婦應該有大婦的「手段」,一夜下來,馬皖蕙已經知曉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只是個小女子,沒有影玥兒公主的身份和絕技,也沒有水凝鈺的神奇醫術,但是她和她們一樣,都深愛著趙璋,所以為了這個家,她必須使些「手段」打理好種種家事,當然最關鍵的是限制好那頭「白眼狼」,雖然他才是這個家的主心骨、頂樑柱,但是原則性的問題她一定不會讓步的,比如說相公要領個青樓女子回來,那就是休了她,她也不會讓步的!
「姐姐,玥兒這個窺心術以後只對付外人,只有相公使壞了,我才窺探他的秘密,這樣才方便我們收拾他呀!」影玥兒解釋著今後「窺心術」的用處,細想後仍覺得有些不妥當:「姐姐,我看光是緊盯著相公也不是辦法,他那個人油嘴滑舌的,鈺兒妹妹怕是經不住他的幾句哄騙,把我們的秘密啊計策啊全告訴了那「白眼狼」,咯咯…鈺兒,不許撓癢癢,你耍賴!」
「呸,影玥兒,你才耍賴!」水凝鈺嬌嗔著直呼玥兒的姓名,嬌白細嫩的小臉頓時紅了起來:「相公對你「蓮蓬」細心搓揉幾下,你就上去了,更不用說什麼秘密計策了…」
「你呢?相公給你親洗幾下腳丫,估計你也都招了吧?」影玥兒聽水凝鈺直呼自己姓名,也不惱羞,躲著水凝鈺的癢癢手調侃著。
馬皖蕙無奈地搖了搖頭,堅強的陣營最怕從內部開始瓦解了。這兩位妹妹確實是相對薄弱的一環,這可如何是好?她似乎都看見半空中,趙璋得意的奸笑了。
「不行!絕不能讓你得逞!」悍婦馬皖蕙狠拍了下梳妝台,空中奸笑著的趙璋被這一拍嚇得魂飛魄散,兩位戲鬧中的妹妹們也都停了下來:「姐姐?」
「嗯!玥兒,你剛才似乎有什麼建議要說的吧?」三個女諸葛總能賽過「白眼狼」的,「悍夫」一日不降,終究是心頭大「患」,馬皖蕙顧不上裝扮,趕緊集思廣益——這才是馭夫正道!
「咯咯∼!姐姐,瞧你氣的,這回水粉又得重新補過了,你消消氣!」能讓賢惠穩重的大姐氣成這樣,看來相公真是情場的高手能人啊,影玥兒拿起奩具,仔細地為馬皖蕙補著水粉,水凝鈺也趕忙幫她梳理下有些凌亂了的鬢髮。
「姐姐啊!我想,我們得制定些家法!」影玥兒閃著「狡詐」的目光,壞壞地建議著,配上嫵媚的玉顏,別有一番狐狸精的味道!
「家法?」馬皖蕙心中一喜,趕忙說道:「嗯!是得著手準備一些,現在光靠搓衣板,舉水盆是制不住那「白眼狼」了,你有什麼好法子快說,我和鈺兒妹妹給你參謀參謀!」
隨著馬皖蕙的一聲鼓勵,一部前所未有的家庭酷法即將誕生。這將是一部驚天泣鬼神的慘無人道的馭夫法則,一部是男人見了都要顫抖的神典,一部今後廣傳大明王朝,甚至光明大同世界的馭夫律法,母系社會的餘威將在這部法典的施行下重現父系社會,這將是男人不幸的根源,女人的快樂的源泉!
阿門!…罪過!…主啊!…善哉!…
阿彌陀佛!…
「一,不准始亂終棄!」
「二,不准夜不歸宿!」
「三,不准借酒裝瘋!」
「四,不准謊話連篇!」
「五,不准虛假承諾!」
「六,不准單寵一人!」
「七,不准頂撞老婆!」
「八,不准離間姐妹!」
「九,不准調戲異性!」
「十,不准暗結連理!」
「姐姐,這是十不准,玥兒一時情急,只能想到這些,以後我們想到什麼就補上,只要嚴格執行家法,想必不出多久,我們的相公就會是全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了!」影玥兒一口氣念完,嬌喘噓噓,但是滿面欣喜暗示著她心中的萬般得意,這頭「白眼狼」確實不是自己一人能降服的,如今有了家法,只要她們三人齊心協力,定能訓得豬哥成展獲!
「嗯!妹妹這十不準定能助我們降伏相公,我再添兩條小家法:要按時繳納家用,另外老婆永遠是對的!」馬皖蕙從財政和基本原則上下手,這才是最為關鍵的辦法——一,限制了錢財,這年代倒貼的女子應該不多;二,老婆永遠是對的,剝奪了趙璋一切反駁的可能,正如天下功夫皆出少林一樣,這一條才是最為老辣最為根本的家法!
正當三位女諸葛還要再進一步研討家法的時候,聖姑白菡蓮走了進來:「你們啊∼!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眼看吉時就要到了,你們手腳利索一些吧!」白菡蓮道完,雙手齊用,配合著玥兒和鈺兒,不會兒便把馬皖蕙梳理打扮完好。新娘子隨即被牽進了那頂精心打造的八抬大花轎裡。
此時,光佛大殿上,參加婚禮的人群見到花轎到來,趕忙讓開道路,把新郎官推了出來——此時的教皇是新郎官的身份,加上教皇很是平易近人,大家也就不太拘束禮節。
婚禮舉行的很隆重很喜慶,觥籌交錯,賓主盡歡,七顛八倒。連馬正通這個海量的老丈人都已經凌波微步,更不用提酒量甚小的小無子了,那傢伙抱著酒罈子時不時高喊聲「喝!」,舉手投足間豪爽興奮!
趙璋沒想到自己的酒量竟然這麼的好,真是眾人皆醉我獨醒啊!十步,五步,一步,蕙兒老婆的閨房就在眼前了!他停了下來,扯了扯衣裳,甩了下鬢髮,抬腿一跨,呯的一聲把門踹上:「哈哈∼!哈哈∼!小娘子,不要怕,我來了!」
繞過新置的雕龍刻鳳的屏風就是床榻了,只是目光接觸的一瞬間,趙璋驚詫住了——三個新娘!!!
一樣的八寶鳳冠,一樣的霞帔襉裙…連坐姿都是一個模樣,天啊!
趙璋手中的鑲金玉如意不知如何下手了,忽然一位娘子「氣沖沖」地扯下了紅蓋頭:「姓趙的,還揭不揭了啊?不揭滾出去!」影玥兒「惡意」地幫趙璋增加著機率,愛夫之心盡顯無遺,一點都不像剛制定完馭夫十不准法則的女法官!
見趙璋還是舉步不前,影玥兒白了他一眼,朝剩下的兩位新娘子的玉足呶了呶嘴——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看腳啊,笨蛋!
趙璋頓時醒悟,目光趕緊朝那兩雙紅綢鞋子看去,兩雙玉足都是那麼的精緻小巧,他忍不住在她們面前盤坐了下去,輕輕解下了絲履,把她們摟在了懷裡,似母雞孵小雞一般。
不會兒,幾滴淚珠子就落了下來,打在他陶醉的臉上。
這一夜注定是溫馨的,動人的,讓人難忘的。
三女誰也沒想著公佈家法,都一心地只想服侍好相公,直至一起開心地甜美地不捨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