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李董事長馬上就是一串馬屁:「哪裡哪裡,凌哥的大名才是如雷貫耳,老江在這兒誇了你半天了。說你衝冠一怒為紅顏,敢作敢當是條好漢子!哦,對了,這位就是你的太太?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來,讓我們為今天的相識乾一杯。」江恩柱提議道。四個男人都舉起了杯,我注意到他們每個人都帶著女伴,顯然是找來的小姐。於是我進一步提議:
「我們大家都把杯滿上,今天是快樂的一天,大家不醉不歸!」說完我們大家包括那三個小姐在內,都碰了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小志,今天聽說你們管委會開會啦?」江恩柱很輕鬆地問我。我趕緊回答:「對,決定就由您的公司承擔這次修路工程。」
「你就跟我們的祁總談一談總的想法。」聽到江恩柱這樣說,祁亮趕緊坐到我身邊來。
我向李董抱歉地打了一聲招呼,「李董,對不起,怠慢您了。」
「沒關係,我們去酒吧。」說完挽著他的那個小姐走了。我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正不知所措,江恩柱站了起來,領著自己的小姐也跟著李董他們倆出去了。我知道今天肯定是說錯了話,因為小靈正用責備的目光看著我。我很後悔,現在只有趕快把事情向祁總交代完。
「修這條路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在未來的雨季中為顧客提供方便。另一個就是驅趕目前占路經營的小販。所以我們希望盡快開始,在雨季到來前結束。」我說話的同時,忽然想到這些事情好像不是總工程師的職責。
「這些江總已經說了,現在還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工作?」祁亮的話很乾脆,有著工程技術人員特有的簡潔明瞭,不過看我的眼神有點淡然。我考慮了一下:「向何李鎮管委會說明一下你們的設計方案,提出工程預算,我們再根據這個向各個商舖集資。所以希望您的這個預算留有充分的餘地。」
「這沒問題,我們明天踏勘現場,後天就可以提出設計方案和預算了。」祁亮的臉上有了點亮se。
「那請你們按照平面設計和剖面設計兩個方向來說明。」這話一說,祁亮顯然認真起來。思索一陣問道:「這也沒問題,你們鎮上有下水道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略微一想,就從一個方面把這個問題說明白了。「雖然我沒看見,但是我的飯店下水道從來沒出現過什麼問題,也不排入明溝。」
「這就行了,在這樣的條件下,每米造價不會超過一千塊錢。」祁亮很興奮,顯然把我當成了同道中人。
「那就太好了!謝謝祁總。」我本來想說,我們已經按照每米兩千元集資了,還好,話到嘴邊及時剎住了車。這種事情可不能對他說。
凱悅酒店的酒吧相當溫暖,熱得我連西裝都穿不住了。小靈回房間換衣服,我把西裝拿在手裡進去找江叔叔和李董事長。他們四個人坐在離吧檯不遠的一張桌子上,一看見我就招手把我叫過去了。
李董事長看著我,眼光裡充滿了羨慕。「真沒想到,小志還是個孝子呢,自己開長安之星給老爸買普桑。」
我不知道這件事怎麼傳得那麼快,有點手足無措:「這……」
江恩柱笑著連說帶比劃,目光裡也是羨慕不已。「嘿嘿,八步鎮都傳遍了,看把凌總給牛的,逢人就說,這車是我兒子給我買的!」
我胸脯一拍:「這沒什麼,我爸的身份擺在那兒,他應該開比這更好的車。東昇公司不給配車,我給他買!」一句話說得豪氣沖天。
「哈哈!看把這爺倆給牛的!。」李玉年和江恩柱都大笑了起來。笑夠了,江恩柱問我:「小志喝什麼酒?」
「先來一杯sidecar(邊車)。」我乾脆再牛一把。
話音未落,就聽小靈的聲音輕輕傳來:「我來一杯pink
ladies(粉紅女士)。」循聲望去,小靈翩然而至,換上了那條白色的連衣裙,成了一個白得像瓷器的美麗精靈,在幽暗的酒吧裡飄動著。看得江恩柱和李玉年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
小靈坐下,兩杯酒也到了。小靈優雅地舉起酒杯:「我敬二位」說著輕輕抿了一口。這二位到這會兒才回過神來,忙不迭舉起酒杯跟著喝了一口。
「剛才說什麼呢,這麼熱鬧?」小靈咧嘴一笑,輕聲問道。
江恩柱笑著回答。「我們正在誇小志呢,這年頭給老子買輛車開的兒子可真不多。」
「時過境遷了,現在小志正渡難關呢。」小靈笑嘻嘻地說道,這時候我才發覺,小靈已經掌控了談話的方向。
「那有什麼呀?不就是那個旅館嗎。」李玉年毫不在意地一揮手,然後問我「小志,你是怎麼想起來開這種快捷酒店的?是不是看到每個大學邊上都有這種小旅館,所以也想起來開一個?」
「這說來話就長了,」我知道這其實是李董事長對我的測試,剛才江恩柱跟他把我的情況談了半天,其目的不過是為了給我爭取一筆貸款,讓我的快捷酒店早日裝上空調。現在李玉年拋出這個問題,就是調查落實,看看我的快捷酒店是不是有能力還貸款。我看了看另外兩位女士,再次確定她們是小姐。所以說話就沒了顧忌。
「這主要是從江大校園裡得來的靈感。在江大校園裡,許多地方都可以看到隨地丟棄的避孕套和衛生紙。這就是說如果我能為這些情人們提供場所,一定會賺大錢。我在去年聖誕節還專門試了一次,當時把我們飯店的二樓雅間以每小時三十元的價格租給了大學生,結果十一個雅間一直爆滿,有些人甚至用屏風把房間隔開,供兩對情侶同時使用。這才使我們下定決心開這個快捷酒店。」
江恩柱插話提問:「那為什麼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呢?」
「這就是因為我們沒有經驗,在做預算的時候少算了一部電梯,增加了十萬塊錢。然後裝修的時候,忘了說明其中包括空調,這就又多出四十幾萬缺口。」我一看他們兩個人還有些不明白,乾脆就把情況全部攤開:「是這樣的,我們通過公安分局那裡把這座樓轉包過來。總費用是一百萬,其中包括整座大樓和輔助建築的裝修費用和兩年的房租。付款方式是三十萬現款,七十萬貸款。用我們營業收入的百分之七十償還。」
「利率是多少?」李玉年一下子問到了其中關鍵。
「年利百分之十。」小靈回答,李玉年點頭示意,小靈又繼續下去。
「接手之後才發現,其中缺少電梯和空調。電梯我們自費裝上了,可是空調就……」小靈用一個優雅的動作表示這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
「那現在分局方面怎麼說呢?」李玉年關心地問。
我立刻接上去:「他們讓我們先練好內功,然後保證天天爆滿。」
李玉年毫不放鬆:「這肯定沒有問題,他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天天爆滿。問題就在於你是否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首先是你們的產權明確了嗎?」聽到這裡我的心裡一動,現在我跟何支書他們家每家一半產權終究不是辦法。
沒想到小靈接的很快:「這沒有任何問題,這家快捷酒店就是我們的,產權屬於我們。」我知道這就是回去以後馬上需要解決的問題。
「那就好,」這會說話的是江恩柱。然後二人對視一眼,還是江恩柱開了口:
「小志,還有小靈,剛才我和李董商量了一下。決定由我擔保,李董給你們貸款安裝全部空調設備,原則上十月一號以前還清貸款。行不行?」我馬上興奮地回答:「太謝謝江叔叔了。」
「先別著急道謝,我還沒說具體方案呢。」李玉年沉穩地說。
「明天我派技術人員到你們的酒店,實地考察以後,制定具體方案。資金問題是這樣的,我們把產品以九折價格,全部貸款賣給你們,貸款期限到十月底。怎麼樣?」
小靈看了我一眼,痛快地說:「沒問題!」這件事情雙方就算敲定了。不用合同,也不用簽字。
我和小靈非常高興,儘管後來才知道,李董說的百分之九十是零售價,和批發價相比他賺了我們十個百分點都不止。可是我們還是非常感謝他,沒有他,我們的快捷酒店就沒法開展生意。而實際上,更重要的是,他告訴了我們應該如何做這種大宗的生意。
搞定了這一切,我和小靈回了房間,這一天我們真是太累了,主要是累心。看看已經是晚上十點,我給藍美茹打了電話,藍美茹告訴我一切進展順利,讓我放心吧。而且還有好消息,今天來開房的人超過了二十個,都是知道我們店裡有了暖氣以後來的,電暖氣不夠,就用液化氣爐子。對於藍美茹我還是放心的,沒說什麼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