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大土建專業的黃建民,我和我的兩位同學接受了委託之後,踏勘了現場。結果如下:
第一,何李鎮前街七十六號的現狀是外口寬度為2點95米,內口寬度為3米,兩邊深度都為3米95的近似長方形牆凹。如果內砌磚牆,即使是二四牆,砌成後門面寬度也會小於2點5米,而七十四號和七十八號的門面寬度都為3米。因此從整體效果看,就顯得非常不協調。不僅妨礙自身,也妨礙了周圍的觀瞻。
第二,牆凹的三面牆壁都是三七牆,並在拐角修葺了牆垛,強度很大,足以支撐七十六號的房頂。因此我們建議:利用現有的三面牆,加蓋房頂和門面,形成七十六號的新房屋。具體作法是:在兩側原有房梁外端用鋼板螺栓加接一根新房梁,為了避免應力集中,可以在原有房梁下方加一根短梁做托,類似斗拱。」
他的話大家都聽懂了,儘管這些人不懂應力集中,可是斗拱還是明白的。我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打住。下面就是雨滴落水的問題了,不是主要問題。
我像模像樣地咳嗽一聲,開始了總結發言:「現在看來,問題很明顯,為了美觀和諧,搞好鄰里關係。七十六號的建房方案只有一個。」
我心裡只覺得好笑,剛才還只是「我的意思」,現在簡直就是我的命令了。這也是跟何支書事先商量好的,根據何支書的說法,這些人不配跟他們講道理,只能採取「打一巴掌,塞一個甜棗」的辦法。就是孔夫子說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孔夫子最懂得中國國情了。
「這個方案,就是利用原有的三面牆壁,加蓋房頂和門面。」我用不可置疑的語調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同時用眼睛的餘光注意著那三家的反應。果然,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些氣不忿的樣子。這也在意料之中,何支書早跟我說了,對這些人說什麼整體效果,什麼外觀協調都是白搭。只有直接的利益才能從根本上打動他們。
我輕輕一笑用調侃的語氣說出了這些人的想法:
「當然了,我們家的外牆成了別人的內牆我也不願意啊!憑什麼你來吃現成呢?」這幾個人覺得我說出了他們的心裡話,投向我的眼光變的專注起來。
「這一點,王老闆考慮到了,他不好意思和大家說,委託我和何支書轉告大家。」看著全場人們的注意力已經被我吸引過來,就連看熱鬧的人也摒住了呼吸,我這才揭開了謎底:
「他願意為每堵牆支付三千元的費用,根據我和何支書的看法,這裡每堵牆的建造費用六千塊錢差不多了,對吧?」
我環視一周徵求大家的意見。凡是我看到的都紛紛點頭,沒有人有反對意見,只是王漢超的臉上顯得非常不安。其實在這個時候,這裡蓋一座這樣的的房子總共也花不了一萬二。這個王漢超何苦呢?
我看到大家都沒什麼意見,立刻決定「很好,這就是說,三千塊錢相當於一半的造價。希望三位看在何支書的面子上,接受這個解決方案,大家做個好鄰居。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起發財奔小康。」
我的話說完以後,跟何支書一起從口袋裡掏出王漢超給的信封,從裡面拿出錢來,分出三個三千塊。由何支書分給三個鄰居,我則拿了一千塊錢給了江大的三個同學。
「凌哥,這太多了,說好五百塊錢的。」黃建民有些不好意思。
「哪兒有嫌錢多的?」我和他打著哈哈,說得他們都笑了。雖有些靦腆,可還是分了錢裝了起來。
我們這裡很快結束。可那邊,何支書的動靜就非常大,好像還很感人。何支書畢竟比我老練得多,場面操控那是得心應手。很快,周圍的同志們都知道,是我們倆把王漢超給我們的辛苦費拿出來分給了大家。這一下獲得了同志們極大的好感,為我們贏得了不少印象分。當然,不久一切都搞定了,那三家鄰居收下了錢,還主動承擔了工程費用,拉著何支書和王漢超的手說著說那的,好像從來就沒有過芥蒂。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是一路撒著歡走過來的。我現在是何李鎮的凌哥了,這種感覺真塔碼地爽!想想也是,何李鎮的人們從玉昌源和李學忠這兩件事上看見了我的手段,又從王漢超這件事情上見識了我的辦事能力,而曾局出來為我剪綵更是告訴大家,我是他罩著的人。因此現在已經沒人敢和我pk了。如果說半年前八步鎮的氣候是暴風雨前的沉悶,那麼現在何李鎮的氣候就是暴風雨後的艷陽天,因為我是何李鎮的凌哥。過去別人壓著我,現在是我壓著別人。而要保持現在這樣的優勢,我就必須不斷地努力!
為什麼人和人之間就只能是誰戰勝誰的關係?為什麼做人就必須壓著別人一頭?,不然就被別人壓著?難道就不能和平共處,你好我好大家好嗎?我不懂,這是個非常深奧的哲學問題。我只知道,我在八步鎮被姓玉的這一家欺負得太慘了。到了何李鎮,又被李學忠他們整的夠嗆,那種當「蟬」的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然而我現在明白了,不想當蟬,就得當黃雀!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就知道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我必須也只能順勢而為。
12月24ri這一天,何李鎮商業區管委會成立了,主任是何支書。同時成立的還有何李鎮商業區臨時黨總支,支部書記仍然是何詩玥。而我就是管委會中最年輕的委員。當然也是最起作用的委員。管委會和黨總支的辦公地點就在派出所刑警隊的大院裡,就是放著石鎖的那個大院。我看著那把大石鎖,竟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來,自忖現在不敢再玩一把大的了。
沒想到這才幾天,國慶長假到今天不過兩個多月,我的一身力氣就退步這麼大了?自從半個月前,幫助王漢超解決問題之後,好像再也沒有堅持長跑了,每天只是和小靈在床上貪歡,所以才有今天的無力。我正想著,突然聽見有人說:「怎麼樣,小帥哥,又想表演一把啦?」
我扭頭一看,原來是記者朱學文來了。我很長時間沒看見朱老師了,還是上次在飯店的剪綵儀式上見了一面,飯也沒吃就走了。這次一定不能把他放跑了,想到這裡我趕緊回答,「朱老師,好久沒見了,這次可得多呆一會了。讓我好好請請您。」
「沒問題。」朱老師笑咪咪地說。
「那太好了,一會兒就出去坐坐。」
「怎麼,有事要跟我談?」
「對,請您給我指一條發展的道路。」
「不要這麼說,我要是有這麼大本事不早就陞官發財啦?」朱老師又笑了。
成立大會和掛牌儀式就在派出所門口舉行,持續時間不長,現在人們都講實惠,很少在意虛禮,無非是金哥代表公安局方面,講了一些套子話,我可聽不出什麼新意來,無非是表示祝賀。最後何支書上台表了決心,對於他這個多年的支部書記來說,這一切是駕輕就熟的活計,可是我還是在他臉上看見了激動,一種找到組織的激動。
接下來就是在我們飯店裡召開「兩委會」的第一次會議,我們承擔了全部會議費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我看看大家都認識,就找了借口溜出來。一看我出來了小靈趕緊跟了過來,「小志你去哪兒?」
「朱老師來了,我去見他,想問他些事情」
「你打算問什麼?」
「我就問他,曾局想要我們幹些什麼。」
「不能這麼問,應該這樣問『我們能為曾局做些什麼?』。」聽了這話,我一愣,覺得這話就應該這麼說,唉,什麼時候我能像小靈這樣會說話就好了。
「還有,你們到哪裡去吃飯?」小靈看見我要走,趕忙把我叫住。
我一愣,回答:「就去鎮上的峨嵋酒家。」這有什麼不對嗎?
小靈立刻反對:「就那家民工館?別去,開車上臨江縣城裡找家有特色的館子,坐下來慢慢聊。」
我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去峨眉酒家說話不方便。趕緊答應:「那好,我這就去。」
就在我將要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多日不見的藍美茹好像在裡面的單間裡,剛才小靈就是從這單間裡出來的,我有些納悶,她來幹什麼?不過現在顧不上了。
在去臨江縣城的車上,朱老師就連聲讚歎,「小志啊,你真了不起啊,這才幾天就買車了!要知道很多人奮鬥好幾年都買不起車呢。」
「朱老師,這就是我想向你請教的,其實這一切都是巧合,除了賣鐵板魷魚是我們的選擇以外,一切全憑運氣。就連我們的飯店遮擋住了後街這樣的事情,也是巧合。當初我只是想把自己的飯店蓋得大一些。」
聽到我這樣說,朱老師面對各位看官,輕輕地說:「諸位,我們小志已經做了很大努力了,大家給點票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