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聲音顯得很興奮:「沒想到你沒上成大學,倒在大學裡交下了不少朋友,行,不錯!」直到這時我才敢確定,老爸是在表揚我。
「爸,」我一時不知應該說什麼。
「小志!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想辦成什麼事情,上面要有領導的支持,下面要有群眾的擁護。你現在就是上有領導支持,下有群眾擁護。」
「老爸,拜託。我現在是個體商販,那裡來的什麼領導啊?」這都哪兒跟哪兒,老爸還以為在他的東昇公司呢。
「小子,你也不想想,沒有領導的支持,那麼明顯地引導輿論支持你的視頻會出現在網絡上嗎?至於群眾基礎我看你到哪裡都不缺,哈哈。」老爸難得幽默了一把。不過說實話,在聽到老爸的評論之前,我對這件事情會向哪個方向發展,心裡還沒有底。現在覺得老爸的這句話確實有道理,上面確實有人在支持我。
「那,爸,您看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我虛心請教。
「我看是什麼都不要做,等著領導的意見。在此期間先做好自己的工作。」
「爸!您當是在機關呢?這裡哪有領導給我發指示呀?」我覺得老爸的話簡直就沒有邊際。
「不可能,領導下了那麼大的力氣,在網絡上發表支持你的言論,號召大家和某些壞人壞事做鬥爭。會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就這麼算了?」老爸說到這裡,我無語了,這是老爸一貫的「積極分子」思維模式。可是今天看來這話好像很有道理,但是這個「領導「在哪裡呢?
「小志,我知道你有些看不起老爸,總以為你老爸不過是某種權勢的附庸。這不要緊,可是千萬不要以為自己能耐很大,可以包打天下。說到底,社會是一個系統,我們不過是系統中的一個元素。因此隨時隨地弄明白,我們這個元素在系統的運動中所處的位置和趨勢是十分重要的。這也是我們走向成功的必要保證。你不是總喊『衝出八步鎮,走向大成功』嗎?你現在衝出八步鎮了,可是離大成功還有很大距離。你還要好好努力。」老爸語重心長。過去我對他的這套說教總是很反感,可現在聽起來卻是那麼親切,對於我現在的處境有著非凡的意義。我心裡熱乎乎的。
「爸,我一定聽你的話。」說著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聲音裡也帶了出來。我下了決心,一定要成功,用我的成功來洗刷給老爸帶來的恥辱。
「好了,好了,不要這樣。對了我今天打電話還有一件事情。我在省城的炊事用品專賣店裡看到了使用液化氣的烤羊肉串槽子。我想你可能用得著,這樣就能夠用液化氣同時烤魷魚和羊肉串了。」
「那太好了,爸,我這就去買。」
「那好,我就先恭喜你發財了。還有那個小靈還在嗎?」老爸猶猶豫豫地問道。
「在,您要和她說話嗎?」說著,我不由地看了小靈一眼。
「哦,不了,現在我也不知道應該和她說些什麼。只是祝福你們吧。以後有的是機會,你一定要對人家好。不能始亂終棄,懂了嗎?她可是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老爸掛了電話,我一時還不明白他說的小靈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是什麼意思。直到後來才知道,小靈給老媽的那張卡裡居然有八十萬塊錢。
「謝謝爸爸。」放下電話,我看見小靈失望的神色,看樣子她聽到了老爸不想跟她說話,連忙補救:「老爸命令我,不准對你始亂終棄。」
小靈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還說了些什麼,好像是烤羊肉的工具?」
「對,燒液化氣的烤羊肉爐子,省城有賣。反正現在沒事,不如明天就過去買?」我現在很想把烤羊肉串的生意也做起來,讓李家父子見鬼去!
「買回來幹什麼?再給李家父子送去?」
這的確是個問題!可是如果,把何支書來之前想揍李基福的想法聯繫到一起,突然覺得有門了。我的眼睛一亮,「對!我想通了!」
「想什麼呢,你?」小靈很感興趣。
「你看啊,如果在」不對,我決定換一種說法。「你看啊,我們呢,好久沒去省城了,也好久沒有休息了。是不是應該到凱悅飯店住個兩三天,好好休息一下?」我輕飄飄地說著,又補上了一句。「也好故地重遊,懷念一番嘛!」
「去你的小志!有話快說!」小靈把「有屁快放」收了回去沒說出來,代替的是狠狠地擰了我的肩膀一下。
「當然,我們不光是去旅遊,而是去買烤羊肉的液化氣爐子。旅遊只是順便的事情。不過更為重要的是,如果我們在省城期間,這裡,江大新校區出了某些事情就和我們完全無關了。對嗎?」
「出什麼事情?」小靈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好像猜到我想幹什麼。
我看著她,用近乎開玩笑的語氣說出我的想法:「比如說,李基福被人打死,不,應該是打成重傷,打斷兩條狗腿。」
「太好了!」小靈一下子撲到我的懷裡,一邊吻著我,一邊說:「這樣,我們再出攤就沒人來管了。因為金哥他們肯定不會來管我們的事,李大所長又不好親自出面。你真聰明!」
「現在才知道你老公聰明嗎?嗯?」
「我老公一直聰明永遠聰明,是天底下的頭號大蔥。這該行了吧?」說完,還不忘記再掐我一下,接下來就開始打擊我了:「小樣吧,你,還是好好想一想李基福是在哪裡挨揍,為什麼挨的揍。」
「啊?」我頓時沒話了。這下小靈可來勁了,「怎麼樣?傻了吧?還得大姐我來給你出主意。」說完,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我趕緊抱住她,把頭湊到她的耳朵跟前,一邊親吻著她一邊小聲央求著:「好了,我的好姐姐,您就告訴我了吧。」
小靈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不說話。我又央求了一次,她這才慢慢悠悠地問我:「那我說話你還聽不聽啦?」
「聽,一定聽!」我趕緊點頭稱是。
「還敢不敢心不在焉啦?」
「不敢不敢,您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了。」我現在的pose有點像小日本說「哈衣」的樣子。
「這還差不多,乖乖地把耳朵伸過來。」小靈老氣橫秋地說道,臉上是憋不住的笑。
我老老實實把耳朵伸到她的嘴邊,不料她什麼也沒說,而是憋足了勁,「噗」地一聲吹了一口氣。
「好你個壞東西!」我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接著兩人鬧成一團。一直到情難自已的時候,小靈才使勁抓住我的手:「小志,別鬧了。起來。說正經事。」
「不,就這樣說。」我把頭埋在她柔軟的胸前,貪念著她身上的香氣不願意起來。小靈沒辦法,一面摩挲著我的頭髮,一面輕聲告訴我:
「現在,李基福這小子也有了女人,在一家叫做「南江」的髮廊裡做小姐。」
「啊?」聽到這裡我一下坐起來,「你是從那裡聽來的?」這件事情讓我大為驚奇。
「什麼事情都應該想在前面,或者說把工作做到前面。」小靈一本正經地教訓我,說著還用手指點點我的腦門。然後接著說下去:
「前幾天我就從小姐的議論中聽到了這件事情。然後,找到了那個小姐,從她嘴裡掏出了實話。那個小姐基本不做大活,因為她已經有了男朋友,是認真的。李基福是協jing,髮廊的老闆惹不起他。不光逼著那個小姐給他做,還不付錢。」
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思索著說:「那就是說,出了事情,髮廊老闆和那個小姐的男朋友都是嫌疑人。」
「對!更重要的是這小子每天晚上八點鐘左右準時去找她,一呆就是一兩個小時,趕都趕不走。怎麼樣,你姐姐我的情報工作做的還算到家吧?」小靈得意洋洋看著我。「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會用得上。」
「對!就在明天晚上八點鐘左右,李基福去南江洗頭房找小姐,遭到襲擊,根據他身上的傷勢來判斷,襲擊者應該有數人……」
「而這個時候,凱悅飯店的工作人員可以做證,我們正在那裡度假。」小靈做了總結。我們倆哈哈大笑,抱在一起。過了一會兒,小靈又憂慮起來:「如果有人作證,他看見你打車從省城回來。如果人們找到了那位拉你回來的出租司機。如果」
我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小靈的話。「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只有結果。結果是李基福認為,或者聲稱是我襲擊了他。人們就到這裡來請我去『協助調查』,結果他們發現我們兩個人都不知去向。結果就向上級報告,我們畏罪潛逃。請求上級批准通緝或追捕。當然在上級批准以前我們就回來了,最終調查表明我們去了省城,這幾天一直在凱悅飯店,有發票及工作人員做證。」
很快我們倆就制定了行動計劃,把能考慮到的細節都考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