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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九章 放過 文 / 沐軒楠benhey

    殺氣鋪天蓋地地壓在渡心,渡魔兩兄弟身上,讓他們全身的肌肉繃得很緊,喘不出一口氣。

    等待他們的是死亡!

    張曉風手中的古寒魔劍魔氣滾滾,直兩人的天靈蓋直落下去。魔劍還未落在渡心,渡魔兩人的頭上,凌厲的劍風就已經將兩人的頭皮上刮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從上面溢了出來。

    下一刻,渡心,渡魔兩人將死在張曉風的魔劍下。

    所有人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目光都集中在張曉風右手中的古寒魔劍上。

    過了一會兒,渡心,渡魔都還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聲。

    大哥,你在哪裡?

    我不知道。二弟,我們不是死了麼?

    大哥,我聽到好像有人的呼吸。

    啊!難道我們沒有死?

    怎麼可能?那張曉風將師傅們和主持師伯殺了?

    渡心,渡魔連忙睜開眼睛,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他們看見枯寂等三人倒在地上,和剛才的景像一樣,沒有絲毫差別。然後,他們抬頭一看,古寒魔劍橫在眼前。

    此時,古寒魔劍和剛才已經大不一樣,滾滾魔氣已從劍身上消失不見,只剩下古樸神秘的劍身。

    「你們走吧!」

    張曉風說出這句話後,飛到龍泉道人的乾屍旁邊,將古寒魔劍插在他的頭顱中。

    「為什麼?」

    渡心,渡魔兩人對張曉風這一行為十分不解。

    張曉風轉過身來,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注視著他們令人,寒聲道:「沒有為什麼。在我還未改變注意之前,你們聖蓮寺的人最好給滾。」

    渡心,渡魔不敢開口說話,立馬抱起昏迷的枯寂等三人,與身後面受重傷的同門師兄弟一起走進了通道。他們一群走的時候,顯得十分急忙的樣子。

    張曉風看見他們這個樣子,不斷地怪笑起來。不知他為何這樣地笑,笑聲中彷彿很有人間的各種情感,有嘲諷之意,有思念之情最後,笑聲中還要對自己的嘲諷。這麼多的情感融匯成遺塚十分苦澀的苦笑,痛徹人間悲歡離合,歲月更替。

    張曉風轉過身去的同時,一道黑芒劍氣朝聖蓮寺的僧人飛去。僧人的慘叫聲被張曉風的笑聲所掩蓋。

    笑聲過後,半魔化的龍牙從魔性中醒來,臉上立刻痛苦不已,龍鱗劍掉落下來,左手急忙按住受傷嚴重的右肩膀。

    「這是怎麼回事?」龍牙無力地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切,臉色驚愕又痛苦,道:「難道?」

    張曉風雙眼變得無神,看向龍牙,輕聲地道:「陸平!」

    一個男子緩了一下神,馬上來到張曉風身前,半跪在地上,道:「宮主,屬下在。」

    張曉風的雙眼還是無神,道:「外面的天魔山被九道玄天真雷集中,已非昨日的天魔宮。為了防正道之人的偷襲,你照顧好龍副宮主和大家,將他們先帶魔劍山莊處安頓下來。冥剎前輩認識去魔劍山莊的路。他會給你指路的。到魔劍山莊後,一切聽候龍副宮主的命令。」

    陸平點頭道:「屬下知道。」

    張曉風怔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很重要的事為吩咐,眼神忽有一絲神彩,沉聲道:「還有將我外公和外婆共埋再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不讓別人能打攪他們。最後一點,將萬年寒冰玉棺好好運到魔劍山莊,絕對不能有一絲閃失。你知道了不?」

    陸平嚥了一口口水,點了一下頭。

    「你等下就開始行動,越快越好。」

    說完這句話後,張曉風拔起古寒魔劍,疾速閃進幽暗的通道之中,消失得毫無聲息。他沒有去冰室看一眼陳依依。他直接衝出了天魔宮,御著魔劍於漆黑的天空中,不知該往那裡飛去,更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才可以停下。

    蒼穹中,只有一道急流如狂風般捲過,將烏雲壓向兩邊。

    許久之後,陸平將目光從那個幽暗的通道中移開。他轉向身後,看看天魔宮僅剩下的幾十人,大部分都受了極重的傷。

    鬼醫從剛才見到陳幽雪屍體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一直昏迷不醒。幽剎則抱著陳幽雪屍體痛哭流淚,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也已昏迷不醒了,而冥剎雙剎中的另一人冥剎則在一旁,照顧他的大哥幽剎。龍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閃到柳無痕的屍體前面,抱起屍體,深深地看著,眼眶中的淚一滴又一滴地落下來。其它的天魔宮精英弟子都已經死在了這次正魔大戰之中,只剩下一些年少受了重傷的弟子和陸平的幾個手下。

    陸平看見這樣,搖了搖頭,歎息了一口氣,便開始做張曉風吩咐他的事情了。

    天魔宮外的前方一百里處,忽然烏雲密佈,黑壓壓的雲層中不斷有黃色的驚雷劈下。一個白色人影,在黑夜中疾速穿梭,顯得格外醒目。

    他沒有避開一道道急閃而下的黃色閃電,反而與閃電正面交鋒,將每一道閃電都反彈到烏雲中去。烏雲彷彿感到有東西在與之對抗,每一道閃電被反彈後,下一道閃電便會上一道強上許多。但是,那個白袍人如不死的鳳凰般一樣,越來越猛。

    黑夜中,白袍人與閃電不斷相撞,沒有一刻停過。

    大地經過昨夜雨水的滋潤,清晨時分顯得格外的清新,晶瑩的雨水還在葉子上打滾,而後一點點滴落下來。

    一個男子躺在濕漉漉的草地上,貪婪地呼吸著清晨的空氣。他頭髮凌亂無章,全身的衣服橫掃焦黑破舊。若不是他那張經過雨水洗禮過的臉頰,顯得極為白皙俊秀,還真以為他是一個落難的乞丐。

    在他身前的一丈的地方,插著一柄透散這寒光的長劍。玄黑色的劍身上有著一些神秘的紫晶色紋路,兩邊的劍刃是紫晶透明的。周圍的動物們都不敢接近這柄劍和地上躺著的這個人,因為從這柄劍上有種無形的殺氣向四周壓迫過去。

    這柄劍是魔劍古寒,而地上的那個人則是劍魔張曉風。

    張曉風睜開雙眼,顯得十分憔悴。他沒有立刻站起來。他如癡如醉地望向朦朧的天際,伸手摸向自己胸口,靜靜地躺著,一動也不動,聆聽緩慢的心跳聲。

    就這樣子,過了許久之後,空氣的霧氣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張曉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草地上站起身子,走向自己的魔劍。他走道古寒魔劍前,不知用了多久的時間,每邁出一步後,都猶豫了很久的時間。

    五指緊捏在劍柄上,魔劍感覺到自己主人的溫度,劍上的殺氣馬上收斂起來,消失不見了,劍身上流溢著紫晶色的流光。

    他閉上雙眼,猶豫了一下,拔出了古寒魔劍,御劍飛行,但速度不是很快,也不是很慢。

    情思如夢,愁斷白頭。

    一夜之間,張曉風的鬢髮就白了許多。

    過了一段時間,張曉風御劍飛到天魔山前。如今的天魔山已經面目全非,山體被九道玄天真雷毀去了大半。他剛走到天魔宮的入口前,卻停住了腳步,又轉身走去,靠在一二個平整的山面上面,看著自己手中的古寒魔劍,靜靜地思索著。

    何為魔?何為神?何為人?何為妖?何為正?何為邪?何為道?

    我這一生還要殺多少人?為什麼老天爺讓我體內流著魔血,又為什麼讓我擁有這柄魔劍?我不想當劍魔,我只想過平常人的生活。魔劍,劍魔!

    接下來,我又該怎麼辦?

    對了,我還有個仇沒報。柳無痕,這個可惡的傢伙。以我現在的修為道行加上古寒魔劍,應該能與他和蒼茫神劍決一死戰,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哈哈哈哈哈……

    不!如果我殺了柳無痕,那若蘭姐姐也會和我一樣,一個親人都沒有。我不能讓她也變成我這樣。

    殺?不殺?殺?不殺……

    「啊!」

    先不取他的狗命。現在的我,只剩下唯一讓能我活著的希望——依依。

    但是,從十年前到如今,七彩還魂草,我連一點線索也沒有。不知依依為我還要在那具寒冰玉棺中,沉睡到何時?這一切都是我害的。還有小雪,若我把她帶到身邊。她現在應該會陪伴在我身邊,還有那麼調皮可愛。小雪,她是為我而死的,為了我這個滾蛋。我連愛她的勇氣也沒有。我這個混蛋。依依,也是為了我這個混蛋。

    到底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誰能告訴我?」

    張曉風左手用力握在劍刃上,皮膚被鋒利的劍刃割開,鮮血流淌在古寒魔劍上。魔劍開始緩慢地吸噬著他的鮮血,又將精血輸入他的右手之中,流回體內。

    忽然,張曉風聽到有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從天魔宮的入口中傳出來。

    張曉風馬上將眼眶中的眼淚擦去,緊握住古寒魔劍,冷若冰霜地看著那個幽暗的洞口中。如果不是還未離開的天魔宮人,以現在的張曉風,必將那人殺死。

    腳步聲在張曉風的耳中越來越響,張曉風眼中的殺意也漸濃。古寒魔劍上也開始冒出滾滾魔氣。

    「是我。」

    通道中的人感覺到張曉風那不可一世的殺氣,覺得自己會有危險,以防萬一,還是開口說話,讓張曉風知道自己是誰,打消他對自己的殺意。

    張曉風聽出了是誰的聲音。於是,他放鬆了下來,將手中的魔劍插在地上,道:「你怎麼不去魔劍山莊?」

    這時,從通道中走出了一個有些消瘦的男子。這個男子是天魔宮的副宮主龍牙。此時的他比昨夜,氣色明顯好了許多。

    龍牙輕歎一聲,道:「我在等你。」

    「我?」

    張曉風臉上有些不解,為什麼龍牙他會知道我會來這裡呢?

    龍牙看著張曉風,點頭道:「嗯,我在天魔宮中等你,想告訴你一件事。」

    「你說吧。」

    龍牙走到張曉風身前近處,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然後再告訴你那件事情,好嗎?」

    張曉風點了點頭,道:「可以。」

    「如果讓你選擇小雪和陳依依,來陪伴你到永遠,」龍牙眼中有種奇怪的神色,問道:「你會選擇哪一個人呢?只能選擇一個人,不能兩個人。」

    張曉風猶豫了一下,沉聲道:「我會兩個人都要,如果誰敢阻止我這樣做,我會用手中的這柄魔劍將其殺死。哪怕是神魔,哪怕是天地。我要逆天弒地,神魔盡殺!」

    龍牙聽到張曉風這樣的回答,微微一怔。

    「現在你也應該告訴我,你所要告訴我的那件事了。」

    龍牙緩過神來,剛才不知他是想起了神魔,眼眶中竟有死濕潤,歎道:「我要告訴你的是七彩還魂草……」

    「什麼?」

    張曉風聽到「七彩還魂草」這五個字的那一剎間,古寒魔劍從他右手中直接自然掉落下來,插在地上,同時馬上驚呼一聲,打斷龍牙的話。他神情緊張,內心十分激動,道:「你繼續快說。」

    此時,張曉風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雙手顫抖著,專注地看向龍牙。

    龍牙心中有些釋然,繼續道:「前些日子,我受鬼醫前輩之命,便派出一些宮中弟子去最北邊,到寒荒之地,尋找一種草藥。過了數十天後,所派出的弟子只有一個回到宮中。那時,那名逃回來的弟子已經快斷氣了。沒等鬼醫他來到,他已經斷氣了。在他死的那一刻,他口中斷斷續續地說出「七彩還魂草」這五個字。」

    張曉風眼中的神色不減,道:「寒荒之地?」

    龍牙點頭道:「你沒聽過這個地方,因為幾乎沒有人知道哪裡。鬼醫上次派人氣那裡尋找雪蓮,才給我繪製了一張地圖。它隱藏在北邊與世隔絕的北邊原始之地中。聽聞寒荒之地到處都是冰雪覆蓋。數千年來,那裡都是這樣。曾經,那裡居住著最神秘的雪族一人,雪族人一直居住在寒荒之地,從未離開那裡。」

    張曉風右手重新握住了古寒魔劍,道:「那張地圖現在在哪裡?」

    龍牙猶豫了一下,道:「在我身上。」

    張曉風左手伸出,道:「現在把那張地圖給我,我要馬上去那裡,尋找七彩還魂草,救醒依依她。」

    龍牙搖頭道:「現在不行,雖然聖蓮寺和碧泉谷都已經遭受重創,但正道三派中最強的蒼茫劍派實力絲毫未損。若柳無痕來侵犯,恐怖以天魔宮僅剩的實力,只能是以卵擊石。所以,你現在不能去寒荒之地。現在的你是唯一能與柳無痕相抗的人。」

    張曉風點了點頭,強忍住心中的迫切。

    龍牙看了一眼張曉風後,又看向遠方,道:「不過,我可以代你去一趟寒荒之地,尋找你所要的七彩還魂草。」

    「你?」

    張曉風萬萬沒想到龍牙竟會代自己去寒荒之地,不由驚呼一聲。

    「不錯,」龍牙點頭道:「上次那個弟子的屍體經過鬼醫的檢查,確認為死於寒毒。雖然,雪族一族上下都對外不太友善。但以我半魔的實力去那裡,就算發生爭執,他們也奈何不了我。鬼醫已經給我配了寒毒的解藥。」

    張曉風沉默下來,細細一想,若萬一柳無痕率領蒼茫劍派來攻打劍魔山莊,想滅天魔宮最後的實力。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和魔劍是唯一能與之對抗他的。龍牙這樣考慮很周全。

    「那你的傷?」張曉風看向龍牙的右臂,問道。

    龍牙道:「這點傷對我無事。我服過鬼醫茅屋裡的丹藥了。很快就可以恢復了。再說去寒荒之地也要一個多月。在這段時間內,我的傷應該可以完全恢復。」

    張曉風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我現在就去魔劍山莊,那麻煩你去寒荒之地一趟。龍牙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不管七彩還魂草有多麼重要。」

    龍牙嘴角上揚,臉上露出一絲僵硬的笑,道:「好!

    話音剛落,龍牙便祭出龍鱗劍,御劍朝北方而去。

    張曉風看向龍牙空中的身影,道:「龍牙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隨後,他繼續靠在原來的地方,表情變得有些悲傷。他想到了心中沉睡的她,再過不久,她就可以醒來了。但心中的另一個她,卻已經永永遠遠地離開了嘴角。

    永遠,這一輩子,已經不可能再相見了。

    小雪她已經永遠逝張曉風而去了,唯一留給張曉風的東西只有一顆九尾靈狐的內丹。

    清風伏在張曉風的面上,他有種回到十一年前的感覺,心情一樣沉重無比,悲痛欲絕。

    十一年前,小雪第一次與他相見。

    十一年後,小雪卻永遠離開了他所在的這個世界。

    眼中,一滴淚不受控制地滴落下來,滴在古寒魔劍上。

    這滴淚不是為陳依依而流,也不是為小雪而流,而是為張曉風他自己而流。

    花海,花開花落,望穿多少個秋。

    千年輪迴,月缺月又圓,春去春又回,融為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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