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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三章 十年 文 / 沐軒楠benhey

    青蔥歲月,光亮之下,暗黑之上,斗轉星移,流年回轉中,天下已逝去了十年的光陰。

    淒涼的夜晚,黑色的烏雲籠罩在夜空之上,天幕沉暗的壓向地面。

    從九霄蒼穹之上,飄落下沉重的雨點。在凜冽狂嘯的風聲中,雨點捲過荒涼的大地。

    在這片荒野的大地上,只有一條古道從遠方延伸而來,又孤單地向遠處延伸而去。

    大地茫茫,荒野上除了風聲,便是雨聲,四下漆黑一片,只有在古道邊上,孤零零地點燃著一點燈火,透著絲許的光亮。但在這風雨中,這點亮光隨時都很有可能被吹滅,被澆滅。

    這一絲光亮是從一間簡陋的小屋中發出來的,這小屋是一個小茶館。它的老闆是一個四十來歲姓徐的中年男子。他在距離清水鎮只有一日路程的荒僻之地,古道之旁,花了好多的力氣才建起這個小茶館,為走南往北的路人提供茶水點心和歇腳的處所,賺幾個辛苦錢,以此維持一家生計。

    他的這間小茶館建在清水鎮和北方一座大山諸餘山之間。門外的那條古道,自古以來,便是商旅之道,通往南方繁榮大城的必經道路,所有不時會有商人旅隊經過。

    但是眼下,出乎這間茶館徐老闆的意外。

    在這風雨交加的黑夜,這間荒野小茶館裡,卻居然還有這幾位客人,默默地坐在昏暗的小屋內,躲避著屋外的淒涼苦雨。

    「轟隆!」

    響徹天際的雷聲把這個老實的中年男子一下驚醒。屋外的風雨聲一陣緊接著一陣,「嗚嗚」作響,看來茶館內的人們在這一夜是走不了。

    唯一一盞油燈的燈芯輕微搖動,有可能是外面的風過大了。

    徐老闆抬頭望向館裡的客人。簡陋的小屋裡只擺著五張小木桌,最右邊的一張坐著一位單身男子,他那裡是燈火難以照到的陰暗處,所以那男子的面容也模模糊糊。但是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獨自一人坐在那裡。

    而靠近些的兩張桌子,一張桌邊上坐著一個氣度不凡的老道人和一位面帶正氣的青年道士,各自品著手中的清茶,顯得很是悠然自得的樣子。

    其餘三張桌子,都被一隊商旅所佔下,共有五人,在他們身後的角落出,都推滿了大大小小的貨物,此時一個年輕人抽了一口氣悶煙,開始咒罵著這個鬼天氣。

    「好了,別罵了,」五人中一位年老的老者喝了一聲,奪過他手中的煙斗,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口煙氣,舒爽地道:「快哉,快哉!」

    這時,徐老闆轉過頭來,看向他,有點散氣,道:「老何,看來這雨是很難停看。你們五人看來要在這過夜了。」

    那個姓何的老者又抽了一口煙,道:「沒關係,還好我的貨沒被雨淋濕。今夜就要你陪我熬這漫長的夜了。」

    這只商旅每逢一兩個月都要經過這條古道之上,每次都來到他這間小茶館中歇腳,所以他們也是徐老闆的常客了。

    徐老闆搖了下頭,笑道:「沒事,老何你來我這麼多次。我早已把你當成朋友了。而且我熬夜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那個何商人一笑,道:「給。」

    徐老闆接住煙斗,對準嘴口,猛然一抽,半響之後,吐出兩個字,「好煙。」

    「徐老闆,這煙斗今夜歸了你。」何商人掏出一包煙草,扔給了他。

    「多謝了,老何,」徐老闆笑道。

    他又利索地接住這一小袋煙草。在上面輕聞了幾下,露出很是享受的神情。

    在吸了幾口煙後,他淡然地問道:「老何,不過今日從白天開始就黑雲壓頂的天象,你怎麼還要趕路呢?」

    何商人聞言一怔,望了下身後的貨,苦笑道:「其實我知道今日天氣不好,肯定會下雨的。都是東家催著我要貨,實在沒有辦法,冒雨趕路。可誰知這雨那麼大啊!」

    說完後,他歎息了一聲,繼續道:「徐老闆,如今這個世道,賺錢難!」

    「嗯,」徐老闆應了一聲,歎道:「這也是,你最近生意怎麼樣了?」

    何商人苦笑了一聲,道:「前些日子損傷慘重。」

    徐老闆聞言,大吃一驚,道:「發了什麼事?」

    「被一群可惡的山賊劫了一批貨,」何商人表情很是無奈,道:「從十年之前,本來安靜許久的魔教,竟一下子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在蒼茫劍派掌門人的女兒大婚之日,突襲上蒼穹峰,與正道那些神仙們大大地大了一戰。從那以後,這十年來,正道和魔教一直明爭暗鬥,沒有停止過。同時,這世間的強盜劫匪也突增多了不少。」

    徐老闆默然,半響之後,才道:「其實,他們鬥他們的。我們這些尋常老百姓管不到,也管不了。在這亂世之中,如今盜賊橫行,搶家劫舍不計其數,如不是在一些重鎮中,很是危險的。還活著,有口飯吃,就是福氣。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性命才是最寶貴的。」

    「你說的很多,我只希望賺足養老天年的錢就可以,平凡地過完這一生,」何商人伸手摸了下不知什麼東西,神情放鬆了下來,道:「聽說十年之前蒼茫劍派出了一個叛徒,好像和魔教有不少瓜葛。那日,這個叛徒竟然差點與當今蒼茫劍派掌門人和女兒成婚了。後來,就發生了正邪大戰。不過,那個蒼茫劍派掌門他也真夠厲害的。最後,以一人的神威殺了不少魔教中人。」

    聽到這裡,徐老闆好奇地問道:「那個極其厲害的掌門叫什麼?」

    「叫什麼呢?我想想,他叫……」何商人腦子卡住了,想不起來蒼茫劍派掌門叫什麼了。

    忽然,從遠處角落裡傳來一個聲音,淡淡地道:「那人叫柳無痕。」

    何商人腦子一閃,大聲地道:「對,是叫柳無痕,他是殺魔教妖邪的大英雄。」

    「辟啪!」

    這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出。

    頓時,屋內不知為何突安靜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徐老闆看了面前的那盞油燈,笑道:「剛剛的聲音是這燈芯發出爆裂聲。」

    大家都以為徐老闆說的話沒錯,便又開始談論起十年之前在蒼穹峰上的那一場正邪大戰了。

    長夜漫漫,叫人實在難捱,何商人這隊商旅中的其他人也參與進去了。

    這些行旅商人不過是些普通的百姓,自然不曾道過現場看過。不過,傳聞也就是為此而生的,尤其是那些正道修真的高人們的傳聞,向來都是神秘莫測,並是尋常百姓口中最好的話題。

    說著,說著,幾個年輕人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聲音漸漸大了起來,一群人圍在一起,激烈地討論著那十年前正邪大戰的事。

    「…….最後,蒼茫劍派的柳掌門人突降神劍,把玄心殿中的魔教中人擊退。柳掌門真是神威蓋世,讓魔教中人該死的死,該傷的傷。方正,魔教中人都是死不足惜,該死之人!」

    「辟啪!」

    忽的一聲響聲,徐老闆覺得這次不可能是面前的油燈發出來的,眾人都吃了一驚,向最陰暗處看去,向那個神秘男子看去,只聽見他輕喝道:「這些都是屁話!誰說魔教之人就是該死之人?」

    搖晃地燈光下,他慢慢地走出了黑暗。一步又一步,沉穩的腳步聲,震懾人心。

    只見他一身黑衣,儘管他臉上有很濃的黑眼圈,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秀面容。全身隱隱有種凌人的傲氣,右手中提著一柄套有玄黑劍鞘的劍,眉宇間透漏著凜然的正氣。

    走到那個年輕人面前,盯住他的雙眼,聲音中似乎有些瘋狂,「如今天下大亂,盜賊橫行,都是你口中的魔教所為?」

    在場的所有人為之一怔,連那個清高的老道士也停住了手中的茶杯,向他看來。

    這時,黑衣男子突哈哈大笑道:「什麼是魔教?什麼是正道?在你們眼中,難道殺人殺得多的人就是所謂地邪魔妖道麼?」

    然後,他又冷冷笑道:「正道中人殺的人並不會比魔教少!」

    年輕人看見黑衣男子眼中的殺氣,向來膽大的他,手竟然抖了起來,有種對死亡恐懼的感覺襲向他。

    就在這個年輕人想要起身逃避時,黑衣男子轉過身去,重新走到那陰暗的角落。

    之後,從那裡傳出低迷沉重的歎息,黑衣男子喃喃念道:「何為魔?何為神?何為人?何為妖?何為正?何為邪?何為道?」

    那個老道士一怔,轉頭過去,看著那個坐在陰影中的男子,微笑道:「年輕人,說得好!」

    那男子沉默了片刻,慢慢地站起,走向門外。

    徐老闆見他似乎要離開這裡,急忙說道:「年輕人,這麼大的風雨,你要走?」

    那男子聽到後,停下步伐,卻沒有說話回答。他扔下一錠銀子後,把自己的身影,隱沒在漆黑的雨夜之中。

    頓時,屋外風雨,漫天席地。這讓茫茫夜色中,又增添了幾分淒涼之意。

    徐老闆撿起地上的那錠銀子,歎道:「這年輕人真怪。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會是壞人。」

    在黑衣男子走後的不久,屋裡的人們又開始正邪之間的事情了。

    那個老道士聽見門外忽響一聲雷鳴,這時,旁邊有個年輕人道:「那個蒼茫劍派叛出的那個張姓弟子,他竟然和那個大魔頭柳長雲有血緣關係。」

    徐老闆皺了皺眉,好奇地問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他是柳長雲的外孫,他的母親是魔教聖女,但父親卻不知道是誰。」

    周圍的人一陣唏噓。其實張曉風的身世之謎,一開始實乃蒼茫劍派和天魔宮兩大派的重大秘密,絕不會外傳。但是,當日在玄心殿的人數頗多,時日一久,有些口風不嚴的人開始談起,所以這在天下慢慢傳開了。

    徐老闆望著搖晃不定的燈光,歎息了一聲,道:「也不知道那個少年如今怎麼樣了?」

    「這個,我沒有聽說過。只知道當年那個張姓弟子受了什麼刺激,昏迷了過去,最後被魔教的人給搶走了,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下落了。」

    「那個少年叫什麼?」

    「張曉風!」

    老道士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這時,屋外的風雨小了下來。看來明天將是好天氣了。

    諸餘山,月牙湖。

    一千年前,這個月牙湖本是個湖水充盈的湖泊。每當月光灑下,湖面上便會泛起微微金光。再加上此湖形狀如月牙,所以當時有人給此湖取名月牙湖。

    在月牙湖內,有一種特有的魚,名為『龍魚』。龍魚全身鱗片比一般仙劍還有堅固,還不時發出龍嘯般的聲音。而人們漸漸知道這月牙湖和龍魚的事,便紛紛慕名而來,開始大肆捕殺龍魚,來的人越來越多,因此龍魚的數量也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條龍魚的消失,月牙湖變得死寂沉沉,湖水不再那麼充盈,月光照下,不再發光,並且湖水慢慢變少。

    於一百年前,月牙湖徹底乾涸。

    從那以後,人們便不再來此。

    現在的月牙湖變得荒涼凋落,很是淒涼。無論經過多久的雨,湖底總是滿不上水。有人說這是捕殺龍魚後,給月牙湖帶來的災難,老天爺給人們的一個警告。

    月牙湖前,站著十幾個黑衣人,他們圍繞著五個穿著青袍的小道士,每個小道士身上都著傷,神情委頓中帶著驚恐。在他們的面前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用青袍和黑衣,但身穿黑衣的屍體只有兩具,其它都是身穿青袍的屍體。兩具黑衣屍體上,都在胸口部位的衣服上繡著一個血色的「魔」字。

    一個受傷較輕的青袍道士深吸了一口氣,強定心神,開口說話,卻突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嘶啞,道:「天、天魔宮向來和碧泉谷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正道和魔教之間有仇。可我們碧泉谷的人向來低調,不喜歡恩怨仇殺。不知道天魔宮為什麼對我們多次下殺手?」

    「哼!」

    一聲冷哼,一個胸口繡著金色「魔」字,與旁人截然不同的黑衣人走了出來,看來他是這十幾個黑衣人的頭領,剛才的冷哼也是哼出的。只見他冷冷地道:「自從十年前的蒼穹峰大戰後,我們聖教與你們這些自稱正道的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算上幾千年來的仇恨,你們欠我們聖教不知多少血賬。宮主下令,凡是遇到正道中人,不惜一起代價,追殺到底。天魔宮從小就對我等人有大恩,就算我死,也要戰死到底。」

    「呸!」

    那個青袍道士有氣無力地呸了一聲,握緊了拳頭,鼓起勇氣,道:「正就是正,魔就是正,這永遠不可改變。就算我們幾個全死了,也要拉你們一兩個下水。」

    那名黑衣人聽到後,冷笑一聲,道:「笑話,就你們,幾個碧泉谷的小道士?不過,你麼還真能逃,讓我們追到這個荒野之地。」

    那個青袍道士的臉上失色,他們原本出山歷練下道行,可誰知道不巧碰上了天魔宮的人,邊打邊逃。最後,在月牙湖邊上被他們攔截下來,死了十幾個人。現在擺在他們幾人的形勢,是相當明顯,死路一條。

    「我……們死戰到底。」

    那名青袍道士說出這句話時,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了。

    那名黑衣人又是冷冷一笑,道:「不過,我們宮主他老人家聽聞碧泉谷中有不少奇珍異草,想找一種仙草,如果你們能棄暗投明的話,幫宮主找出想要的東西,我們天魔宮可以不殺你們幾人。不然的話,殺無赦!」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中已經滿是威脅的意味了。

    那名青袍道士嚥了一口氣。一條生路,一條死路;保存名節,出賣師門。

    「寧死不降!」

    最終,他選擇了那條死路,保存名節。

    「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弟兄們,給我……」

    他話說了一半,卻忽然停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十幾個黑衣人的身後刮起了帶有濃濃的血腥味,讓人感到很噁心。血氣瞬間壓向那五名道士,似乎將他們籠罩在一個獨立的空間中。天魔宮的所有人立刻都繃直了身體,剛才那領頭的黑衣人面色也微微蒼白,雙手也在輕微的顫抖著。

    究竟是什麼人,能讓天魔宮的人如此的害怕?

    腳步聲,漸漸響了起來,帶著沉重的氣息走來。

    所有的黑衣人馬上站成了兩排,微低下頭,屏住呼吸。

    妖艷的紅光,在黑暗中輕輕蕩漾,那個人緩緩前行。

    等他走到前面後,為首的黑衣人才緩慢地抬起頭。

    只見他身披血色的斗篷,右手握著一把血紅的妖刀。

    領頭的黑衣人低聲問道:「血屠,你來這裡什麼事?」

    血屠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我師傅血魔老祖他命我來抓拿他們幾個,想不到被你們搶先一步。而且只剩下五個了。」

    領頭的黑衣人心中深知這個血屠不好惹,就連他的副宗主龍牙也要忌他三分。就算現在自己這裡的全部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血屠也是魔教的一份子,不能傷了和氣。看血屠現在有絲微怒的樣子,他自己只能忍氣吞聲了。他略低下頭,道:「閣下,這個,我們宮主吩咐過我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實在你老媽啊,」血屠大罵道:「師傅他老人家知道碧泉谷的人從小吃仙根靈草長大,他們的血可是補極了。活的最好了,可是竟然被你們這些雜碎殺了只剩五個。」

    「閣下……」

    血屠不耐煩地道:「閣下你老媽啊,再吵我連你們一併殺了,不是看在你宮主柳長雲的面子上,我早已將你們殺光了。」

    眾多天魔宮的人皆被他那柄滴血的泣血魔刀嚇住了,不敢說話。只有那個領頭的黑衣人鼓起勇氣,道:「你……」

    「你真他媽囉嗦,」血屠揮起刀來,怒視了一眼他,道:「現在天魔宮的人怎麼那麼煩人啊!你再敢說半個字,我定將你身上的血用我手中的泣血魔刀吸光你身上的血。這柄魔刀還沒吸噬過天魔宮的人血。」

    領頭的黑衣人被嚇住了,說不出半個字。

    在魔教中,無人不知血屠此人脾氣暴躁,易衝動殺人,沒有幾人能惹得起他。

    過了一會兒,躺在地上的十幾具屍體都已經變成一具具乾屍。每具屍體上的皮膚都變得極為干扁扁的,沒有了一絲溫度。他們皆被血屠的泣血魔刀吸噬干身上的精血。十年不見,血屠的修為大進,已經可以讓自己的泣血魔刀吸噬精血,來增強自己修為的地步。

    此時,血屠臉上的神情很是歡喜,他走向那五個碧泉谷的道士。他來到他們身前,笑道:「把你們五個人的精血吸噬到我的泣血魔刀上,然後帶回給師傅他老人家補補身子。」

    那五個道士看著眼前的血屠,神情緊張地盯住他,臉色皆蒼白如紙,毫無血色,身上的精血若不是用自身修為苦苦鎮壓下,早已經破體而出,湧向那把泣血魔刀了。但現在他們體內血氣正翻湧無比,讓他們極為難受。

    「你應該感到光榮,因為你能死在我的泣血魔刀下!」

    就在血屠手起刀落之際,一柄帶著玄黑劍鞘的劍擋在血屠面前,硬生生擋住可怕的泣血魔刀。

    噹的一聲。

    隨後,血屠身後刮起一陣冷冷的寒風,寒入人心。

    領頭的黑衣人聽見這聲音後,立即轉過頭去,低聲道:「風堂主,你終於來了啊!」

    只見一個全身淋透的男子站在血屠身後不遠處,注視著碧泉谷那五個弟子。

    血屠看著眼前的那柄劍,身後似乎有種連自己也感到恐懼的氣息存在。

    「是你?」

    他緩緩地說了第一句話,聲音沉穩而帶著滄桑,貫徹在場每個人的耳中,「是我,血屠。」

    血屠震開那柄劍,臉上浮起一絲怒意。

    「你怎麼來這裡?你快走吧。那五個人對我有用,你不能動他。」

    血屠忍不住心中的情緒,怒喝道:「拼什麼?」

    他握住自己的那柄帶著玄黑劍殼的劍,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憑我手中的傲雪劍!」

    下一刻,可怕的殺氣鋪天蓋地般湧了過來,無形地壓向血屠。於此同時,一柄黑白相間的劍,指著血屠。

    手持傲雪劍的這名黑衣男子便是天魔宮的風堂主。十年之前,天魔宮還沒有風堂主這一職位,但在魔教的傳聞中,十年前那場蒼穹峰上的正邪大戰之後,天魔宮宮主柳長雲幸運地找到了自己唯一的外孫,也就是現在的風堂主。柳長雲對他寵愛有加,將畢生的神功絕學盡數相傳。而他沒有讓柳長雲失望,將所傳授的神功絕學盡數學會,其道行進步不可思議。還有他和柳長雲都是上古魔族一脈,身上流著聖魔之血。若殺起人來,好殺噬血到了令魔教中人也感到膽戰心驚的地步。他若真正發起魔來,將變成一個修羅殺神。十年間,他也就真正發魔過一次。那一次,他將不服天魔宮的那個小門派連同自己帶過去的人盡數殺死。最後,還是柳長雲親自去壓制住他的魔性。他這一脈是怎麼來的,至今還是一個謎。

    他手中的這柄傲雪劍不知斬殺了多少人的性命。柳長雲怕他受這柄劍上的魔性會激發出自己寶貝外孫的魔性,便特地派人去天下第一鑄造大師——鬼匠那裡打造了玄鐵劍鞘,套於傲雪劍,以來限制住他的魔性。

    血屠見他那冷若寒霜的眼眸,心中微有害怕,喝道:「小子,你也未免狂了吧!我不想傷害你,畢竟你是她的孩子。」

    「那你走吧!」

    「我怎麼可能走,你別逼我!」

    話音剛落,那柄傲雪劍已經急速斬向了血屠手中的那把泣血魔刀。

    噹的一聲,血屠被震退了三大步。血屠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直接提刀衝了上去。

    在空中,刀與劍疾速交鋒著。

    原本,一開始泣血魔刀一直壓制著傲雪劍。可是,在傲雪劍上的白芒亮起後,局勢一下子放了過來。血屠四處被飛快的傲雪劍攻擊著,喘不過氣來。

    最後,泣血魔刀集中血氣一劈,但被傲雪劍向上豎斬去,便輕鬆化解了血屠這招「血湧四方」。

    血屠帶著他的泣血魔刀連退了十幾步後,才稍微穩下身子。他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那個人,歎道:「想不到你……」

    他的話剛說出四個字,便被一道黑芒劍氣給強行打斷了。黑芒劍氣疾速向血屠射來,擊在了血屠腳前的地方。

    傲雪劍重新插回玄鐵劍鞘中。同時,空中那無形的殺氣也消失了。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入血屠的耳中,「血屠,你快走,別那麼多話。」

    血屠看了他一眼後,便祭出自己的泣血魔刀離開了這裡。只是血屠的那一眼中,沒有帶有一絲憤怒,反而帶有一絲欣慰和憐愛。

    隨後,他走到那五名碧泉谷弟子面前,冷聲道:「你們……要死要活?」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壓力淹沒了那五個碧泉谷的弟子。

    其中受傷最重的一個小道士,在恐懼和傷痛的夾擊下,暈倒在地上。而其他四人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自己的同門暈倒過去了。

    「你們別藏了,出來吧!」

    他轉頭看向遠處的一片草叢。隨即,所有黑衣人也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了。

    一聲爽朗的大笑,從那片草叢中傳出來。

    「想不到,我們兩人還是被你給發現了。」

    接著,從草叢中走出兩個身影,一藍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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