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後,張曉風醒了,但出現在他眼前的人,卻不是他心中所想像的那個女子,而在這之前,蒼茫山脈被一片大霧所籠罩著。大霧連著兩天兩夜後,終於散去,在陽光下,葉上的露珠綻放萬點彩暈。
「曉風弟弟,你醒了。」
柳若蘭轉過身去,將一杯熱茶貼到他嘴唇上。
張曉風低下頭,握住了杯子喝了一口熱茶。她的心彷彿被春日明澈的氣息包裹著。是那麼的明朗。但他的內心深處卻始終因為她,有一絲憂傷。他抬起頭,道「若蘭……」
還沒等他說完,便被柳若蘭她截斷。
「我知道你想見到娘親她,」她臉上笑得很明媚,道「現在就去叫。」
出了門,她的臉上一再不是原先那般,此刻,她的意識有些異常複雜心中有種莫名的害怕,害怕自己會失去他,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害怕的原因。
「娘親,曉風他醒了。」柳若蘭一臉欲哭的樣子道。
「嗯。」
殷冬梅看見柳若蘭的表情,心有所想,一臉擔心地道:「蘭蘭,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時曉風他?」
柳若蘭一頭栽倒她的懷裡,痛苦道:「娘親,蘭蘭我好害怕啊。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怕。我擔心我和曉風的未來……」
「傻孩子,別哭了,」她從懷裡掏出一把玉梳,放在柳若蘭的秀髮上,輕輕地梳著,道:「孩子,娘是過來人。你和曉風他從小青梅竹馬,將來一定可以在一起的。看你這哭的樣子,把頭髮都哭亂了,要是曉風看見,會不喜歡的。讓為娘幫你梳好後,在一起去見他。」
「嗯。」
在張曉風的房內,一個青衣少女出現在他的眼前。張曉風激動道:「清清,你是來看我的麼?」
宇文清清害羞地點了點頭道:「嗯。」
張曉風緊緊盯著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清兒,我以後可以這樣叫你麼?」
宇文清清忽轉過頭去,小聲道:「哦!」
「嗯,清兒。」
張曉風看著她紅著臉,轉過來心中很是喜歡。
「以後,我們在獨處時便這樣叫。其他場合,以師兄師妹相稱,好嗎?風哥。」
「為什麼?」張曉風眉頭鄒了一下,很是疑惑道。
宇文清清扯著他的手,撒嬌道:「好不好啊?」
張曉風看她那副樣子,想都不想點了點頭。
「我以後再來看你。」
她的身體微微一震。
「今日,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宇文清清取下頭上唯一髮釵,遞到了他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溫暖,他有一剎那的恍惚,似乎忘卻了她漸漸離去的身影。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左手上多了一隻髮釵,而眼前卻少了她的存在。不過,他沒有一點失落感,將髮釵放到懷中,心中暖暖的。他將它高高舉起細細觀看。直到他聽見門外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才急忙將髮釵收回懷中。
兩個人推開了門,進入了他的眼簾。
「曉風,你沒事了?」
「嗯,梅姨。」
那一刻,他看到她的眼神,有拎,有愛,有喜,有優,有千絲萬縷他看不透的東西,但最終,慢慢沉澱為了他所熟悉的她。
「曉風,你晚上跟我見一個人。」
「嗯,好的。」
「你這孩子,」殷冬梅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道:「梅姨突然想到有事,我讓蘭兒留下來陪你。」
就這樣,房中只剩下張曉風和柳若蘭兩人。
「曉風,」柳若蘭伸手捏了他的臉頰,道:「我以後叫你曉風,你叫我若蘭。我們現在都長大了。」
張曉風揉了揉被捏的地方,道:「若蘭?那我以後叫你若蘭吧。」
看到現在的他,想起以前的許多事,他低聲道:「曉風,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小時候,我也是剛才那樣捏你的。」
「我不記得了,」張曉風彎了彎嘴唇,想了一會兒,道:「不過,我模糊地記得有過的印象。」
「呵呵,我真是個大笨蛋。我忘記了你受傷失憶之後,我就在再也沒有捏過你了,」她回想起以往的一幕幕,忍不住笑道:「捏麵團似的。」
「嘻嘻,你喜歡的話,可以以後繼續捏我。不過,你以後不能像剛才那樣重。」
「不重行嗎?不然麵團會變硬的。」
柳若蘭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張曉風也跟著她輕輕笑了起來。
深夜,殷冬梅來到張曉風的房間內。張曉風跟著她穿過了幾道長廊,七拐八彎之後,又走了漫長的小路,來到一個極其隱秘的房間前。這裡從未來過的地方,也是他未知的地方。
「梅姨,這裡是那裡?」
殷冬梅沒有回答他,只是緩緩地推開門,對裡面的人道:「師叔,我將他帶來了。」
房內只有一個背對著的白衣老人。在盞殘燭下,他的背影顯的特別滄桑。
張曉風神情複雜地望著她,道:「梅姨,他是什麼人?我怎麼決堤我看見過他似的?」
忽而,眼前的白衣老人轉過身來,那濃密而長的睫毛抖動著,緩緩張開了那茶色的眼眸。
「您時……」張曉風驚訝道。
「不錯,我是蒼月真人,」蒼月真人和藹地道:「孩子,今天是我想見你。」
「哦。」
「木劍,」他輕歎了一口氣,從身後拿出一柄木劍,將手中的木劍拋向張曉風手中的印記。
這不是我自己的血嗎?這把劍不是斷了嗎?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蒼月真人看著張曉風,微微一笑,道:「孩子,你不用怕我。我與這把木劍已經有七十多年沒在一起了。」
「七十多年?」張曉風不敢相信地道。
蒼月真人看見他不相信的樣子,道:「不然,你以為一般木劍怎麼能如此堅固。我是用血龍冰杉而製成。雖不是法寶仙器,但是比起一般的法寶仙器要堅固數倍。」
我明白梁冰當時要說的時我這個有點了。我的木劍木質特別的堅固。
「七十多年了?」
「給你這劍的人,沒有告訴你麼?」
「這把木劍時梅姨給我的。」
蒼月真人看著殷冬梅,沉聲道:「小梅,這是怎麼回事。」
殷冬梅毫不緊張地道:「是師傅讓我這麼做的。在他離開時,才將此木劍交與我,讓我在曉風比武時,才將次木劍交給他。」
「哦。」
蒼月真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同,表不出的痛。
「我曾經受傷失憶過,請您告訴我,他是誰?」
蒼月真人回憶過往,一幕幕閃過,歎道:「他是……他是我上一代蒼茫劍派的掌門人。他是……」
「玄葉!」
蒼月真人眼中流露著一種傷,放慢語速道:「他是個傷心斷腸人,是個可憐的人。」
與此同時,殷冬梅似乎被這種傷感渲染了般,眼中流露著一種傷。不過,她眼中的傷比蒼月真人要更為傷。
「我聽聞過玄葉掌門,但他為何這麼傷心?」
蒼月真人低聲歎了一口氣,道:「孩子,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故事」這兩個字在殷冬梅她的腦海中迴旋著,讓心中的某個角落十分錯亂,散發出若瑟的氣味,道:「這個……」
「沒關係,給他一個前車之鑒吧。」
蒼月真人看了一眼張曉風,眼中彷彿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的身影。他心中十分驚訝,怎麼可能?為向他身上會有那個人的影子?難道?
不過一會兒,蒼月真人理了思路,定下心神,語重心長道:「從前,有個少年天資驚世,時蒼茫劍派除寒瀟子師祖外,有史以來的奇才。他如你這個年紀時,便已下山開始斬妖除魔了,可是,他下山歷練後……」
說到這裡,蒼月真人的語氣忽變得沉重起來道:「結實了一個女子。而這段孽緣也開始了。」
「女子?」
「不錯,」蒼月真人變得嚴肅起來,道:「那個女子她是魔教聖女,是她將那個少年帶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而在殷冬梅心中激起了一陣陣漣漪,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
「三十多年前,他二十歲,才華驚世,一身傲氣,可謂天下同輩之中的第一人。這時,他便向玄葉師兄請求下山歷練,玄葉師兄答應了他的請求。但以後的事情讓誰也想不到,他下山的幾年後,他不再時以前的他,劍不在是以前的劍。因那個魔教聖女,他背出了蒼茫劍派,拋棄正道的一切,為那個魔教聖女,他劍指同門,殺人成魔。」說到這裡,蒼月真人很是無奈地長歎一聲,兩眼強忍住眼中的淚水道:「如果當時他不下山去,那該多好。雲葉師兄也不會那樣了。」
張曉風看到他這樣子,上前一步道:「你…….」
蒼月真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激動地道:「你將來千萬別走那個人的老路。記住,一定要記住。」
張曉風馬上點了點頭,道:「記住了。」
蒼月真人聽到這滿意的答案後,笑了下,撤回了雙手。張曉風感到眼前的老人很強大,剛剛那一抓,如果在重點,自己的雙肩恐怕就有可能殘廢了,不過,他感到這個老人對他沒有一點惡意,反而覺得他十分友善。
「小梅,你怎麼了?」蒼月真人側過臉,不經意地發現她的神情十分古怪。
「蒼月師叔,我沒事。」
「嗯。我對這孩子說的話也說完了。他的性格和那個人截然不同,這個讓我十分欣慰。你帶他回去吧,」蒼月真人目光轉向張曉風,沉聲道:「孩子,過幾天,你將會看見那個傳說中的通天玉柱。那時……算了,一切隨緣吧。」
然後,蒼月真人對著張曉風仔細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曉風,梅姨先回去了,」殷冬梅心中很痛苦,但是她還是對張曉風笑道:「自己一個人回去時小心點。」
張曉風看著她那被燭光拉的很長的影子,一步步地離開自己而去,心中不由的有點傷感。當她徹底離開後,張曉風回到房內,注視著那暗淡的燭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留下來。他靜靜地看著這塊燃盡的殘燭,不知道為什麼要感受這種燭光,他腦海裡還不斷的想起蒼月真人說過的話。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己用力握緊了自己的手指,覺得自己心中的血液在翻滾,甚至可以聽到那翻滾的聲音,就像時洶湧的波濤聲,最後,他迫使自己將殘燭吹走,急步走出這個房間,不然的話,他覺得自己這個房間內,隨時都有可能發瘋。
來到外面,他猛地吸一口氣。深望向那寧靜的月色,心中的血液才漸漸不再像剛才那麼翻滾。
我剛剛時怎麼了?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呼喚自己一樣,那個聲音是誰?莫非是我失憶之前的我?我失憶之前會是怎麼樣的人?我……他努力的探索自己的過去,探索著……
他的頭也劇烈的疼痛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摀住了自己的頭跪在地上。他神情極為痛苦道:「為什麼?我每每想到這裡。我的頭就好像炸開了一樣。不行,我這次一定要想下去,想起以前的事情。」
突然,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倒在冰涼的石板上。
夢中,他覺得自己處於一個很寒冷的空間,四面八方吹來冰涼的風,他一直感覺著夢與現實的寒冷。直到陽光照在他身上後不久,他才從那冰涼的夢中醒來。他支起那冰涼的身體,低聲歎道:「我的頭好痛。還是沒想起來。罷了,我遲早有天會想起來的。」
他挺起胸膛,呼吸著那清新的空氣,一步步離開了這裡。他沒有發現他身後的小屋周圍長滿了雜草,屋頂的瓦片也有很多破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