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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二章 相逢卻道是故人(上) 文 / 珞驊

    第四十一章相逢卻道是故人

    杭州是一塊風水寶地,山美水美人媚,但是沈哲很清楚,他從來就是一個喜歡唱反調的人,這不是他的性格決定,而是老天決定的,所以無論有多少人,用怎樣的溢美之詞來描繪這個江南古城,這裡是終究不是他的福地。

    策馬路過西子湖的時候,他就知道,就算是西子湖的水也沒有辦法洗去在鳳凰山惹上的這些晦氣。

    因此,他當機立斷做了決定,不急著回廣州,先到上海轉一圈。所有人都有他的療傷聖地,這個聖地不一定要景色優美,讓人心曠神怡,但必須能和這個人的心靈相契合,而對於沈哲來說,上海,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和他原來那個世界有許多重合點的地方,十里洋場,各國租界,也是唯一能讓他安心小憩片刻的場所。

    但是,他忽略了這個決定是在杭州定下的,那麼注定,他到他的「桃花源」之前,定然還有一番周折,畢竟光怪陸離的上海灘早就有「魔都」之稱,自然不會僅僅是他沈哲一個人的「避難所」。

    沈哲出了杭州城十幾里,才發現自己的身後仍然跟著一個尾巴,而這個「尾巴」並不是一個省心的「尾巴」。

    對於石白羽這姑娘,沈哲的第一印象就不怎麼樣,他沒有什麼自虐傾向,對於女人的要求也有點傳統,雖然沒有要求「賢良淑德」這麼誇張,但是畢竟是女孩子嘛,好歹得溫柔一點兒,活潑些倒是無所謂,但不能一天到晚就喊打喊殺的,更不能第一次見面就二話不說的給他一個耳光。

    但是拋開這些偏見,憑心而論,至少從硬件配置來說,石白羽這小妞兒真的是女人裡的上等貨色,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在手裡沒有任何殺傷性武器的話,這世上至少得有一大半的男人會心甘情願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過這一大半的男人中,肯定是不包括他沈哲在內,因為從在鳳凰山上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開始,他就對這位絕色美人的危險係數有了充分的認識,而且絕對不會冒險。

    但是不管石白羽有多凶、多潑辣,她現在畢竟是無家可歸的一個孤身女子,別說她現在只是跟著自己,就算是由他護送也似乎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沈哲甚至想,只要這個石白羽可以收一收他的脾氣,他就是送否送到西,以後幫她找她大哥,或者是由他來照顧,也未嘗不可,想到這,沈哲不禁在自己的內心裡把自己給鄙視了一把,不到一天之前,他才被這只「小蠍子」,還有兩次差點兒連這條命都被這個石白羽給交代了,現在居然還想著她能給自己溫香軟玉,看來莫泊桑說的沒錯,女人這個物種,無所謂出身地位甚至是金錢,長相就是她們唯一值得攀比的資產。

    只是他此時忘了,這個小蠍子一樣的石白羽,除了會打,會殺,還有另外一樣那首的功力,叫作「得寸進尺」。

    沈哲初是聽見一直和他保持有一定距離的特特馬蹄之音越來越近,進而就是一道白影從他身邊飛掠過去,等他再抬起頭,滿眼則是石白羽那小丫頭,**的背影,和她散落的烏黑的長髮。

    沈哲故意將韁繩一拽,放慢了自己的速度,落在石白羽的後面,以一種看笑話的心態看著石白羽繼續前行。

    他能理解個性要強的石白羽不甘於人後的心態,不過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這樣,想要出頭可以,但是要有出頭的本事,做「出頭鳥」不是一件壞事,不過,一個準備去當「出頭鳥」的人,一定要保證自己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槍給打下來。

    而這樣的能力,在鳳凰山上幾乎是與世隔絕著長大的石白羽肯定是沒有的。

    果不其然,才沒從出個一里,沈哲就看見前面的石白羽突然放慢速度,他往前看了看,登時明白了其中端倪,原來前方有一個叉路口。而從十年前在鳳凰山避難一來就沒有下過山的石白羽自然在此時成了路盲。

    沈哲策馬走到她旁邊,也站著不動。

    或許是瞥見了沈哲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石白羽覺得很沒面子,為了掩蓋自己的尷尬,反而顯得更加蠻不講理,石白羽不滿地哼了一聲,說道:「你怎麼老跟著我。」

    沈哲不以為意,他總覺得再怎麼說都不能跟這個小丫頭他雖然看起來隨便,但是骨子裡卻是一個很要臉面的人,按照他的哥們兒恭親王世子載澄對他的評價,就是他沈哲要才學,才學夠高,要後台,後台夠硬,唯一的一個缺點,就是不夠「無恥」,這一點,在現階段可能無所謂,但是總有一天會成為他的致命傷。

    道德這種東西,沈哲一直覺得他很奇怪,因為從小到大身邊的所有人都告訴你,做人要講道德,但是如果要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位置的話,道德偏偏又成為必須摒棄的東西,在很多年以前,沈哲就曾經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依靠道德,那麼你就別指望在華爾街生存下去。」華爾街再牛,他終究就只是一個經濟體,玩經濟的尚且如此,在政治中摸爬滾打的那就更別說了。

    載澄是從小在這個國家頂端長大的,有些事情,肯定看比他要通透。

    沈哲自然而然地又走到了前面,石白羽也沒多說什麼,就那麼跟在他後面,雖然在石白羽的心裡,沈哲這個「狗皇帝」的「走狗」的身份一直沒有得到平反,但是在這個對她來說陌生的外界,她雖然不能信任沈哲,卻必須要依靠於他。

    而對於沈哲來說,石白羽雖然脾氣倔,性子火爆,但怎麼說都是一個美女,和美女一路同行,吃虧的怎麼也不會是他。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對答了幾句話,行了一日,終於到了上海的地界,石白羽是第一次來這樣熱鬧的地方,新鮮之餘,眼底也露出了幾分懼色,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接受過的一種環境,也是這個國家大多數人都很難接受的環境。

    沈哲將石白羽的情緒都看在眼裡,心裡居然還有幾分同情,按照石白羽這個年紀,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孩兒而已,而現在卻要在這個她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大上海,去投奔一個她見所未見的陌生人,而這個陌生人能不能接納他,或者有事因為什麼意圖接納她,如今都是不得而知的,這次投奔,對於石白羽來說唯一的一點好處就是,說不定她有幸,可以在這個陌生人家裡,見到同樣來避難的大哥石鴻翰,畢竟早在鳳凰山初建的時候,他們二人就已經被告知,如果日後有變,便去上海某處,自然有人接應,不過時隔十年之久,那個地方在還不在,也成了一個未知之數。

    「石姑娘,這大上海可是號稱『十里洋場』你要找的究竟是什麼地方,在哪兒?」

    石白羽正在為自己的種種猜測內心忐忑,突然聽見身邊的「狗官」這麼問了一句,石白羽張口剛要回答,確立嗎把嘴巴閉上了,她明白,她和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可以依靠著個人,利用這個人,但是絕對不能相信這個人,她從小接受的思想就是,那一幫清狗為了達到目的往往無所不盡其能,放長線釣大魚也不無可能,她若是這麼貿貿然說了,不就是陷同門於不義。

    沈哲見她欲說還休,便已經猜到了她的幾分心思,這一路也沒有多少功夫,怎麼這個野丫頭就這麼在一夜之間就長進了。

    他心裡想著,便轉移了話題,說道:「姑娘,這一路在下一直沒有向姑娘自報家門,實在是失禮,在下姓沈名哲,系出湘淮軍,實不相瞞,直隸總督李鴻章大人正是在下的義父。」石白羽聽到他說「湘淮」二字的時候,就已經面露不悅,在聽到「李鴻章」的大名,更是惡狠狠地剜了沈哲一眼,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殺人一樣。這也難怪,要說當初的八旗和綠營已經被太平軍給嚇破了膽,哪裡還有抵抗的能力,眼看著愛新覺羅家就要被趕回老家,突然橫道上插出出來一群漢人胳膊肘往外拐,而且還柺得分外起勁兒,勾結洋人,最後愣是把太平天國打得灰飛煙滅。

    沈哲見石白羽臉色不對,立刻說道:「姑娘不必如此,說實話,在下從來沒有把太平軍當成過敵人,更別說是姑娘了,相反,在下一直以為太平軍是在下的大恩人,如果不是當年太平軍起義的話,湘淮軍充其量也只是地方兵勇,斷不會有如今的勢力。」

    為了照顧石白羽的情緒,對於太平天國的暴動,沈哲特意摒棄了官方所謂的「造反」而是用了「起義」,乍一聽好像還是名正言順,天命所歸一般。

    沈哲又說道:「其實吧,要說當年太平軍也是聲勢浩大,勢如破竹,東行之時,雄師百萬,投鞭斷流,不知道把多少大清官員逼得是以死謝罪,可最後樂極生悲,沒成就大業,反而讓清廷借此機會迎來了自己的『第二春』,真是冤枉。」

    石白羽瞥了沈哲一眼,覺得怎麼看這傢伙都有一點兒幸災樂禍,於是高姿態地抬起下巴,很有骨氣地說道:「成王敗寇,願賭服輸,沒什麼覺得冤枉的。」

    沈哲笑笑說:「在下不是說洪秀全他冤枉,只是說,本來大清朝廷已經是千瘡百孔,猶如朽木,只要輕輕一推,便可傾覆之,甚至是湘淮軍中的能人干將都會站到你們的一邊,可是這個機會就被你們的『拜上帝教』和洪秀全給生生錯過了。一著走錯滿盤皆輸,我說的是你們這些為他賣命的人冤。」

    石白羽似乎是來了興趣,說道:「那沈大人你倒是說說,究竟是那步錯了。」

    沈哲道:「要說太平天國的制度,什麼眾生平等,什麼天朝田畝,都挺好,可是敗就拜在了宣傳上。「

    「宣傳?「石白羽顯然對這個新名詞並不瞭解。

    「就是打得旗號,你們太平天國說的是什麼皇上帝,閻羅妖,有幾個中國人回信這種東西,老百姓尚且難得新,更何況是讀書人,但是沒有讀書人,評幾個莊稼漢和傳教士該怎麼治國,洪秀全想幹什麼,不就是改朝換代嗎?這有多難,他們**新覺羅本來就有一個硬傷,洪秀全連『皇上帝』和『閻羅妖』這麼扯的旗號都用上了,怎麼就偏偏不知道利用他們滿清是異族這個硬傷呢。」

    「那依照沈大人來看,應該怎樣……宣傳?」

    「這還不簡單,『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只要從這點上把朝廷和老百姓區分開,大家要幫,自然也得幫自己家的人。」

    石白羽聽罷愣了片刻,卻突然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說道:「光憑你這句話,就已經夠定你謀反的大罪了。」

    沈哲雙手一攤,顯得毫不在意,道:「無所謂,反正你也是反賊。」有進一步消除石白羽顧慮地說道:「這裡是租借,上海的道台膽子再大,也斷不敢進租界來拿人,你在這裡,肯定安全。」

    他不得不承認,石白羽這個姑娘笑起來的時候居然還能透出那麼一點江南女子的溫柔來,與她先前的潑辣截然不同,甚至讓沈哲懷疑這個丫頭是不是有雙重人格。

    石白羽用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大量了沈哲一番,覺得這個「狗官」似乎和她從小所聽聞的那些有點兒不大一樣,半晌才愣愣地問道:「你到底……是跟哪一邊的?」

    沈哲道:「現在可是亂世,哪一邊也不能跟,只能靠自己。」

    這句話,沈哲說的是真心話,他倒不是對他的「主子」無情無義,只是在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要誓死效忠哪個人這一說,他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要說忠心,他更加願意忠心於自己,更何況,就憑朝廷給的那點兒薪水,能讓他為他們辦事就已經不錯了,還想買他的忠心,做夢吧他們。

    打聽了幾個人,沈哲終於把石白羽送到了她說的地方,一進巷子他就傻眼了,那是嬌笑不絕於耳,處處鶯歌燕舞,沈哲見石白羽臉色也有些尷尬,畢竟作為一個女人進這樣的地方自然會比他沈哲要覺得彆扭。

    二人一邊往巷子裡走,一邊想,這地方聽名字挺霸氣的——「一品堂」,他初聽見這個名號的時候還想,你「一品堂」,我還「少林、武當」,當時猜測這大概是賭坊或者鴉片煙館什麼的,畢竟能接受太平軍遺黨的,大概也只有這上海灘上本來就和太平天國有過勾結的黑幫了。

    可是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金庸先生陛下描寫的彙集天下高手的西夏「一品堂」到了這個世界居然就淪落成了一個煙花之地。

    這個落差,也是略微有些大了。

    二人往巷子裡大約走了一兩百米才看見,這「一品堂」的大門。門口迎客的小美人見到沈哲前一秒還熱情似火,萬種風情,一見到後面還跟這個女的,立刻川劇變臉一半的把臉拉了個老長,回頭去招呼別的客人。

    這「一品堂」是做皮肉生意的,迎來送往,人情淡薄,看你不是來消費的,連狗都懶得招呼你,二人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熱情的小龜公願意幫二人去找這裡的當家人,當然了,雖是一個妓院的當家人,但好歹在自家的地頭上,是要講究一點兒排場,具體程序讓沈哲感覺就像他要見皇帝一樣,先要請示通報,再行決定見與不見,為了見的幾率更大一些,石白羽還奉上了書信一封。

    見到這個架勢,沈哲覺得要見到正這兒那大概還有的一陣好等,自從先前被載澄連蒙帶騙進過一次窯子,他就從來沒有涉及到過這些地方,一來沒時間,二來沒興趣,他對女人的要求高,而且寧缺毋濫,不管能不能保量,但一定要保質,而在這個各方面技術都不發達的時代,他發誓妓院裡的女人他是絕對不會碰的。

    沈哲正是百無聊賴,思考著怎麼打發時間卻聽見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而且腳步聲凌亂,聽得出來那不止一個人,沈哲正準備仔細聽聽究竟有多少人,房門卻已經被撞開。沒有錯,是撞開,而不是推開的,因為從最前面的那個女人進門的動作來看,整個開門的動作她的玉手一直處於閒置狀態,用古典一點兒的說法應該叫做「垂拱」。她分明就是直接衝進來的,順帶把本來就是虛掩的們給撞開了。

    那女人衣著貴氣,滿頭珠翠,一看就知道是這裡的鴇母,只是不知道是沒來得及化妝還是沒有化妝的習慣,總之她的臉上竟然是難得的素顏,雖然是上了年紀,眼角和嘴角都已經添上了歲月的年輪,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典型的江南美人,不過沈哲覺得有些奇怪,這張臉,尤其是挑起得那對鳳眼,很是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沈哲仔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遍,不禁駭然,那雙眼睛竟然和前些天在鳳凰山上有過一面之緣的石鴻翰如出一轍。

    沒等他的大腦把驚訝的情緒傳遞到面部,就看見石白羽木木地站了起來,眼淚像三峽大壩開閘洩洪一樣噴湧而出,嘴張了好一會兒,才嗚嗚咽咽的叫道:「姆媽。」

    沈哲看著母女二人在自己面前相擁而泣,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親娘勒,還真是親娘呀。」

    走出這個令他十分不自在的「一品堂」已經是黃昏時分,石白羽的媽自然對沈哲這個大恩人千恩萬謝,執意挽留,挑了最好的客房和最紅的姑娘,本是準備好好感謝感謝這位恩公,可是看沈哲推三阻四,堅持拒絕,也明白人家那種正經人家的孩子大概是不願意在在這種地方出現,便也沒有挽留,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又添了幾分好感,石白羽雖然沒什麼表示,但是也對沈哲是朝廷命官一事隻字未提,也算得上是對得住他了。

    「一品堂」的巷子相比剛才熱鬧了許多,來的客人也形形色色,有衣著儒雅,手執折扇的書生,也有滿身銅臭的暴發戶,還有西裝革履的洋人,對於秦樓楚館這樣的生意來說,這個時間才是一天的開始。

    沈哲在上海最著名的理查飯店訂了間房間,他對住宿的條件比對女人的要求更高,無論是在從前他的那個時空還是現在,反正他身邊從來就沒缺過錢。

    住宿安排妥當之後,沈哲便在周圍隨便溜躂,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城隍廟,這個時間,城隍廟已經沒有了什麼香火,不過這也正好,他現在就是需要一個可以讓他安靜下來的環境,他隨便坐在一塊石頭上,腦袋裡面亂嗡嗡的。

    他一直以為他可以把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一切情況都可以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次丁憂之前,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什麼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是他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時空,莫名其妙地進入了現在尚且功能齊全,運作良好的軀殼裡。

    但是這次丁憂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而且更要命的是將他的計劃全盤打亂,生平他第一需要走一步看一步,心裡頓時覺得空蕩蕩的,覺得前面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不過仔細想來,他從前所走的每一步其實在外人看來也是以身犯險,千鈞一髮,只是外人不知道,從前的每一步都是他精打細算的,他知道哪一步走下去會沒事,哪一步必死無疑,哪一步又值得他拿性命當賭注,可是現在他的前路他全然都不知道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回過神來,已經滿天繁星,他掏出懷表,上面顯示的是七點半,這塊懷表是從歐洲帶過來的,時差也是他自己調的,不管怎麼說,他覺得還是屬於他那個時空的「北京時間」比較適合他,上海的小混混多,他雖然有科技撐腰,真遇上什麼事情也寡不敵眾,心想自己來時修養身心的,犯不著給自己找不自在,便起身往回走。

    還沒有走出幾步,沈哲隱隱約約聽見有哭的聲音,仔細聽聽,似乎還是一個小女孩兒的聲音,如果這是在他以前的哪個世界,沈哲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把自己帶入到最新看的恐怖電影裡去,但是現在,驚悚片已經離他很遙遠了,以至於他早就忘記了泰國或者日本的恐怖電影裡的必備橋段,坦然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一直走到了著名的九曲橋邊上,九曲橋旁還有幾家小店開著,不過也是門可羅雀,店家正在張羅著打烊。

    藉著小店裡微弱的光亮,沈哲看清了橋上的確有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女孩兒將臉埋在雙臂裡,想必仍然在哭。

    沈哲看著這個小女孩兒的背影覺得眼熟,走進一些看清楚她身上穿的衣服的花色,才想到這個小女孩兒正是方才在「一品堂」裡,給他們端茶遞水的小蘿莉,他當時之所以注意到了這個小蘿莉,是因為這個小蘿莉相當之萌,有點兒像奧真奈美,一看就是一個美人胚子,而人類,記住美麗的事物,是一種本能。

    沈哲自認為不是一個「蘿莉控」,也沒有連同情節,不過出於道義來講,不能讓這麼小一個女娃娃一個人在這裡。

    沈哲走上前去,那個小「奧真奈美」,很是機靈,一聽到腳步聲,立刻警惕地將頭抬了起來,凝視了沈哲片刻,才把他認出來,怯怯地問:「大哥哥是那個……恩公?」

    聽見「恩公」兩個字一本正經地從這個小丫頭的嘴裡冒出來,沈哲不禁想笑,卻又忍住了,說道:「不是什麼恩公,只是石姑娘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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