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荊棘回過頭來的時候,夏實不但已經脫離了陷阱,反而把福克斯·布羅克控制在了自己的弓箭之下,這讓他提著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雖然手掌心上還滴著鮮血,看上去很痛的樣子,但似乎比想像的情況要好上不少。
看到這一幕,其他所有的人也都停下了攻擊。
夏實的眼神實在太過犀利,他們怕輕舉妄動的話,布羅克這個手握第四軍團實權的財政大臣,很可能就會有生命危險。
「夏實·庫洛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布羅克坐在馬背上,狠狠地盯著夏實,想要用最後的語言打動他,「再差一步,鶯歌就是我們勃勒登堡的了!你知道這件事的意義是多麼重要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許這樣的事情,對布羅克大人你來說,意義重大。」夏實冷冷地說著,手中的藍色玫瑰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但我看到的是,想要達到這樣的目的,就要犧牲無數無辜的生命,難道,這就是你所期望的嗎?難道這些莫名其妙的功績,會比這幾百幾千的人命還要重要嗎?」
「你這個笨蛋。」聽了夏實的話,布羅克咬牙切齒地說,「現在的犧牲,是為將來的和平打下基礎,只要攻下鶯歌,我們就能確保南方無礙。否則,一旦像這次這樣的事件再次發生,我們的人民將會再次生活在恐慌之下,我也是為了放眼未來,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開什麼玩笑?!」
布羅克還沒有說完,但夏實冷不丁的叫聲,卻令他不敢再多嘴一句了。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一隻隨時都可能爆發的野獸,而糟糕的是,自己的性命正握在他的手裡。
「這樣的事情,不就是你我這樣的人需要解決的問題嗎?女王陛下派我們過來,不就是要我們完成這個任務嗎?否則,我們存在於此的意義,不就無處可循了嗎?可笑,身為女王陛下欽點的檢察官,竟然率先煽動手下發起戰爭。也許,這就是你所謂的解決問題的最終方式,但是,我永遠都不會認同的!」
「你這傢伙……」
布羅克的話,被夏實貶得一文不值,他氣得咬牙切齒,但無奈的是,憑借他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反抗夏實的弓箭。
他飛快地轉動著腦袋,希望能在剩餘的時間裡想出一條錦囊妙計。
可是——
「布羅克大人,請下令從鶯歌的地盤撤軍。我再數三秒,如果你還猶豫不決的話,別怪我箭下無情。一!」
布羅克的牙咬得緊緊的,眼見所有的準備都將落空,但一切似乎已經無法挽回了。
「二!」
「三!」
最終,布羅克還是放棄了抵抗,升起了他的手,做出了全軍撤退的命令。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緊接著,各處戰旗揮動起來,數千人的大軍真的開始有條不紊地朝著後方移動了。
由於夏實還不肯放過布羅克,因此,草蕊就暫時擔任起了總軍的指揮官。
「這下你滿意了吧?夏實護衛,這下你終於滿意了吧?!」布羅克冷笑著說。
夏實點了點頭。接著,爆出了一句令布羅克怎麼也沒有想到的話。
「布羅克大人,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暗之團已經開始行動了。」
「你……說什麼?」
「不僅僅是那個幫助鶯歌的狂魔,恐怕,還有狼山和末世城,也已經被他們煽動了。暗之團的團長,想要造成三個勢力同時夾攻勃勒登堡的狀況,才會千方百計地挑動鶯歌和南鶯鎮之間的矛盾。」
布羅克睜大眼睛,一瞬間有點啞口無言了。
他一直就覺得,似乎有股暗中的勢力一直在幫助自己,實現自己希望挑起戰爭的願望。但怎麼都沒有想到,不知不覺中,自負的自己,卻成了暗之團手中的一枚棋子。
如果夏實說的話是真的話,那麼,自己的急功近利,很有可能是給勃勒登堡造成了很大的負擔。如果這一戰沒有攻下鶯歌,那麼處在三股勢力中間的勃勒登堡,無疑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要知道,比起很少擁有**的鶯歌來說,末世城的嗜血狼騎和狼山的精銳劍客,戰鬥力可要強悍得多。更令人擔憂的是,勃勒登聯盟的西面,只有一個不怎麼像樣的古關口,還幾乎沒有設下什麼重兵。
「……」
「或許,當我們在這裡互掐的時候,狼山和末世城的軍隊,已經蓄勢待發,甚至說,已經開向了勃勒登堡的方向。」
布羅克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然不知道夏實的消息來源是否正確,但這樣一來,所有的疑惑的確就說得通了。自命清高的他,一直都被太過順利的戰況遮蔽著雙眼,其實,他只是被暗之團的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罷了。
布羅克向來就是一個自負的人,想讓他承認自己不如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肯定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千方百計想要在女王面前佔據比夏實更重要的地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他也是一個睿智的人,在聽了夏實的話之後,他不可能不明白,對現在的勃勒登堡來說,到底那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儘管,他在這件事上又讓夏實佔得上風,但比起夏實,顯然一直在利用著自己的暗之團要更加可惡得多。對方幾次三番地將勃勒登堡作為目標,想要顛覆女王的政權,身為女王忠實的崇拜者,布羅克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至於夏實·庫洛姆,布羅克已經親眼見證過他的實力,留著他還有不少利用價值,至少是在對付暗之團這件事上。
而事到如今,想要一舉攻下鶯歌已經是不可能實現的事了,與其再繼續站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順著夏實的意思,先解開當下的麻煩。
冷靜考慮能夠獲得的利益的最大值,一向都是布羅克擅長的事情。
經過反覆的比量,布羅克終於得出了最後的結論。
「夏實護衛,我已經明白你所說的話了,我決定了,先採納你的意見,暫時和鶯歌休戰。至於暗之團,竟敢這樣玩弄我福克斯·布羅克,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這麼做的代價的。」他又再次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接著,布羅克又回過頭,看著依然不苟言笑的夏實。
「我不知道這兩天裡,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樣一直板著臉,可不像是你的風格。以我的經驗,如果不抱著積極的心態去做事的話,那麼,總有一天,你將會落入無底深淵。哼,不過算了,會給你提意見,我也算是有點不正常了。」
夏實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現在的他,卻無法讓自己恢復笑容。他的腦海裡只有一件事情,一件他無論如何都想要做的事,不做完的話,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還差一點,琉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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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陛下,快看,勃勒登堡真的退軍了!聖靈大人他做到了!」
其實,不用老婦人傳遞者說明,萊納四世早就已經看到了。他只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勃勒登堡人竟然會主動撤軍?
雙方可都算是殺紅了眼,想要阻止這樣的兩支軍隊停止廝殺,就好比是從兩隻飢餓的獅子面前,把他們唯一的食物搶走一樣。
可雖然很難,但夏實·庫洛姆,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年輕人,還是做到了,他實現了自己的諾言。
「不簡單。那個年輕人的確是不簡單。雖然說實話,當我第一次聽說他就是聖靈大人的時候,心裡真的很受打擊,也曾一度懷疑過他的能力,但是……」
萊納四世看著慢慢撤退的勃勒登堡軍,歎了口氣,想必,他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他現在的感情了。
「儘管很想把你留在鶯歌,讓你繼續做我們崇拜的神靈。可是,果然勃勒登堡才是你的歸宿。只有祝你一路順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