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艾恩瑟一樣,同為教導者的女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了放置空間漩渦的房間。
「傳遞者大人,大事不好了,外面傳來了緊急消息,國王陛下所在的營寨那裡,已經飄起了白煙。這是求救信號,看來勃勒登堡的軍隊已經開始進攻他們了。」
「你說什麼?」儘管傳遞者的語調變化不大,但她也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知道勃勒登堡的主帥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兩國之間將近兩百年的友誼,就真的要在我們手上毀滅了嗎?」
「不會的,傳遞者大人,聖靈大人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我想,他一定不會辜負我們的希望的。」
說話的人,正是這十幾天和夏實同甘共苦的艾恩瑟。
雖然說,十幾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艾恩瑟卻已經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給了這位少年弓箭手,相信他一定能為鶯歌,為勃勒登堡帶來和平。
果然,艾恩瑟的話剛說完,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傳遞者大人,我想請你幫助我們,立刻讓我們出鶯歌城去,再晚一點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聖靈大人?!」
聽到夏實的聲音,艾恩瑟的眼睛放出光來。如果不是腳踝受了傷,她肯定也不會甘心就這麼坐著等待消息。
「哦?這位是?」傳遞者看到夏實身邊這位黑髮白膚、長相怪異的人物,不禁問道。她是一位眼光獨到的老者,第一眼便意識到了夏實的這位朋友,也一定不是平凡人物。
「鶯歌的傳遞者,你好。」黑月紳士般得一笑,略微彎腰行禮之後,抬起頭來,「我是夏實·庫洛姆,也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聖靈的好朋友。不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或許您老人家早就已經認識我了吧?」
「?」
黑月的話,把一旁的夏實等人都搞得雲裡霧裡。
傳遞者和黑月早就已經認識了嗎?這可是聞所未聞。
就連傳遞者自己,都露出了一絲疑問的神情,好像並沒有在自己的記憶力搜索到這樣一個人物。
「黑月·布蘭卡。就是我的名字。」黑月淡淡地說。
傳遞者皺了皺眉頭,不過十秒鐘後,她就恍然大悟了:「那份有關聖靈降臨現世的手記,其下署名便是『月黑風高』,難道說,作者就是閣下嗎?」
「慚愧,那本手札正是我留下的。」黑月也不隱瞞,爽快地答應了。
「也就是說,閣下在三四年前,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看來聖靈大人的朋友,學問果然不一般。」
聽了這話,夏實的腦袋也忽然間醒悟了。
黑月不是薩爾布人,和勃勒登堡也掛不上鉤,他似乎對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以及所有財富,都表現出了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除了甜品),但就是這樣一位喜歡雲遊、不喜庸俗的旅行者,卻僅僅因為一面之緣,就成為了能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的知心朋友,這難道不奇怪嗎?
——「庫洛姆,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這是五年前,黑月第一次遇到夏實之時,和夏實所說的話。難道,從那個時候起,黑月就已經猜到即將發生的事情了嗎?
雖然他總是擺出一副可有可無的表情,但夏實也明白,黑月所知道的事情,遠遠要比他所表現出來的多。
無巧不巧,就在夏實剛恢復記憶的時候,黑月便和適時地找上了自己;在他差點被宮本健一郎所殺之時,又是黑月挺身而出,幫助夏實度過難關。不僅如此,還有太古·肯普叛變之時,和鮑比·恩維劫走秋蟬之時,儘管黑月並沒有把自己的功勞擺上檯面,但夏實知道,幾乎是所有他遇到困難的時候,都是黑月在暗中幫助自己。
而這次也是一樣。
這麼多事實擺在眼前,肯定不是偶然發生的。
或許,對於自己的身世,黑月知道的會比他更多一點。
「好了,關於我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現在的當務之急,理應是阻止戰爭的惡化。」黑月的話又打斷夏實的猜想,把主題引回到了正途上,「如果再晚一步的話,恐怕暗之團的奸計就要得逞了。」
「暗之團?」傳遞者和艾恩瑟異口同聲地問道。
夏實也點了點頭:「據黑月說,暗之團的目的,就是為了引發末世城、鶯歌、還有狼山三股勢力同時入侵勃勒登堡的情況。恐怕和之前幾次一樣,他們就是想要顛覆勃勒登堡的政權。」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老朽一直都覺得,這樣的發展的確有些奇怪。如果說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引發兩國之間的戰爭,那就說得過去了。」傳遞者若有所思地說,「既然這樣,那就不能繼續耽擱了。三位,跟我一起來吧,我們坐馬車,一起前往勃勒登堡。」
「傳遞者大人,你也要和我們一起去嗎?」夏實驚奇地問。
「那是當然了。老朽雖然年事已高,但在鶯歌城內還是有一定的威望的。若說是要阻止戰爭的話,我的話或許還能起到說服國王陛下的作用。」
見老婦人眼神堅定,夏實自知也無法勸服她。他又把頭轉向了身邊的琉璃·萍克。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琉璃搶先了。
「你是想說,戰場那塊地方太過危險,讓我不要跟去,是嗎?」
「咦?你……你怎麼會知道?」
「你的想法膚淺的要命,我當然能夠猜到了。」琉璃得意地說,「不過可惜,我已經決定了,不管怎麼樣,也要和你們同去。」
「這個時候,你就不要逞強了。戰場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的!」
「哼,這又能怪誰呢?我來到鶯歌,還不是因為你?何況我和你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說不定,我的歌聲還能幫你開發出更多的潛力呢,你忘了嗎?」
——來鶯歌不是你自己的決定嗎?我可是千方百計阻攔過你的。還因此被套上了一些奇怪的罪名……算了,不說這傷心事了。
「總之,這事不行就是不行。現在的情況不同於以前,我可沒有把握能保護好你的安全。」夏實也不肯讓步。
「保護我?你是說,我會成為你的累贅嗎?」琉璃的聲音有些顫抖,由於性格要強,她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別人把她當做累贅的話,「區區一個護衛,你可能沒有權力否決我的意見!」
「你說什麼?」夏實也有些惱怒了,大聲吼道,「我可是為你安全著想,你不要這麼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人是你!你這個笨蛋,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琉璃歇斯底里的一句話,把夏實整個人都給震懾住了。
幾乎在任何時候,琉璃總是會做出一副極度堅強、自力更生的樣子,這讓夏實也總是忽略她真正的感受,而剛才的那句話,卻不經意地暴露出了琉璃的脆弱的一面。
說到底,她也只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一個人呆在陌生的地方,又怎麼會不害怕呢?
「夏實,你這個大笨蛋!為什麼一定要別人把話挑明白才肯罷休!」
一旁的黑月聽了這話,忍不住吹起了口哨,他笑了笑,也幫著琉璃勸說夏實起來:「庫洛姆,我也認為,你還是應該帶上琉璃小姐。她說的有道理,或許歌聲的確能幫到你一些忙哦,就像剛才她為你療傷一樣。還有,有這樣一位美人想要依靠著你,難道你就不動心嗎?她說的沒錯,可能,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你、你、你、你說什麼呀!你這傢伙,什麼動心不動心的?誰是笨蛋?不要亂說。」夏實語無倫次地說道,手腳也因為緊張不停地揮舞著。
不過,他也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深吸一口氣,平靜心情之後,轉過頭來,不好意思地對琉璃說:「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向你道歉。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到了那裡之後,你可一定得聽我的命令才行。」
「是,我知道了啦!」琉璃見夏實同意了,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麼艾恩瑟就只有為你們祈禱,祝願你們成功了。」艾恩瑟知道,自己受傷的腳踝,一定會成為夏實等人的累贅,雖然,她也很想助他一臂之力,「我會在聖靈寺等著你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