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朝著牆上的計時器一看,口齒不清地自言自語道:「五點半……」
忽然,他像是觸了電一樣,從床上一躍而起,全力奔向了盥洗室。
「糟了,這下死定了,今天早上還有任務在身的,六點就得到勃勒登堡南門集合的,現在都已經五點半了,一定飛奔過去才行了!可惡啊,為什麼我這麼愛睡啊!」
三分鐘後,荊棘已經飛奔在了清晨的路上了,嘴上叼著一片麵包,手上則提著那把名叫「峙山老仙」的木劍,至於其他行李,也就只有一些乾糧而已。他認為輕裝上陣,才會讓旅途有一個好心情。
不過,當他準時來到勃勒登堡南門的時候,卻發現,竟然還有兩個傢伙比他來得還要晚——城門口的空地上,只有福克斯·布羅克孤零零的一個人,夏實和黑月依然不見蹤影。
「太慢了,和人約在六點,就應該提前十分鐘到,這是基本的禮儀!」布羅克顯然有些生氣,要知道,像他這樣睿智的人,很少有人能夠惹毛他,「不過,比起你,你的兩個同伴更是慢到家了,難道你們薩爾布人就沒有一點時間觀念嗎?」
「啊哈哈!或許他們兩個和我一樣,也睡過頭了呢?沒事,再等等吧!」荊棘一邊摸著後腦勺,一邊天真地笑道。
「再等十分鐘!這件事事關重大,南鶯鎮和鶯歌隨時都可能會因為一些小事而爆出火花來,他們兩個也應該多一點緊張感才對!」
「哈哈,莫急莫急,再等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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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乎兩人意料的是,又是半小時過去了,可那兩個人還是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野內,這下,就連荊棘也都笑不出來了,而福克斯·布羅克的眉毛,更是像整個倒豎起來了一樣。
「太慢了!」
「或許和前幾天明日之星的時候一樣,有人盯上了夏實也說不定。我去夏實的家中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了。」說完,荊棘便提劍就要往回走。
「站住!我們已經耗不起這個時間了。剛才我說了,戰爭隨時都可能爆發,現在的情況,可以稱得上是分秒必爭,沒有時間再去管他們兩個了。如此無視女王陛下的命令,這樣的傢伙,不去也罷。」
「我知道夏實的為人,他不是那種喜歡無視自己承諾的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如果連最要好的同伴都不去在乎了,還談什麼保護不保護的,根本就沒有意義了!」
荊棘剛想走,忽然感覺到身後一陣殺氣襲來,他忙低下腦袋,就在這一瞬間,一桿銀槍就從他的腦袋上飛掠過去,若不是他閃得快,恐怕腦袋和身體早就已經分家了。
荊棘大吃一驚,連忙一個轉身,腳步也迅速地往後滑去,與此同時,手上的峙山老仙也立刻擋在胸前,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他這個動作算是擺得及時,因為對手趁勢又連續給了他速度極快的幾下攻擊,雖然都被荊棘一一擋住,但即使是他,也已經有點力不從心了,連虎口處都有點隱隱生疼。
不過,對方好像也沒有什麼繼續鬥下去的意思,到了這裡便收回了他的銀槍。
「臭小子,劍術還是如此精湛,沒想到背對著我,都能覺察到我的殺氣,躲開我這致命一擊。」一個帶著狂傲之氣的聲音在荊棘面前響起,「雖然我並沒有使出全力,但你地劍法也足夠讓人稱道了。」
荊棘抬起頭,眼前的這個傢伙,正是當年和他在勃勒登城堡的花園中,大戰數百回合的男人,臉上立刻露出開心的神色:「阿瑞斯前輩!你怎麼會在這裡?!這真是太巧了!」
「是我把他叫來的。」一旁的布羅克說道,「阿瑞斯和我同時肯普門下的弟子,以前有過幾面之緣。我瞭解這傢伙的性格,他並不是對反叛的肯普忠心耿耿,而是對一切刺激的事物充滿了興趣,因此才會替那個肯普賣命。想必這兩天無所事事,處處受到別人的排擠,也讓他認識到了之前的過錯。再加上現在又是用人之際,於是,我就把他找了過來。如今,沒想到夏實·庫洛姆和黑月·布蘭卡會對這件事如此不掛心,阿瑞斯也就正好替上他們的位置,將功贖罪。」
「哼,你這隻小狐狸,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好歹我也是你的師兄。」阿瑞斯對著布羅克冷笑道,「等著吧,等到這件事結束了,女王又再次允許我回到勃勒登堡辦事的時候,就不會讓你在我面前這麼說話了!」
「哦?是嗎?那我倒真要拭目以待了!」布羅克也毫不退讓,「但首先,還是得把眼前的這件事處理好才行。」
「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還是不能和你們一起去南鶯鎮,我不能丟下夏實他們不管。」荊棘又把話題引了回來,他是真的擔心夏實的安危,「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這些從薩爾布出來的人,都得互相幫助才行。」
「原來你們沒有聽說嗎?」阿瑞斯聽了荊棘的話,插嘴道,「昨天晚上,我就聽幾個出城的人說,有人昨天看到過一個自稱是夏實·庫洛姆的人,他和一個長得酷似琉璃·萍克的女孩一起在商店街逛街。有傳言說,他們兩個已經好上了,成了男女朋友的關係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我有琉璃·萍克這樣一個全民偶像做女朋友的話,我也會懶得去理這些狗屁任務的,趁年輕好好享受一下多好啊,哈哈!」
「哈?還有這樣的事情?夏實這傢伙還真是狡猾,以前我們還說要比賽的,看我、夏實、悠雲三個誰先找到女朋友,就讓另外兩個請客吃飯。不過,如果是真的話,那我還真要替他好好高興一下了,我這就回去找他。哈哈,一定要讓夏實好好坦白才行!」
但是,他還沒跑出幾步,背後又傳來了布羅克的聲音。
「荊棘,如果南鶯鎮在和鶯歌的戰爭中不幸陷落的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讓我布羅克告訴你吧,他們下一個目標,不是西邊的薩爾布,就是北邊的勃勒登堡。不僅如此,得到消息的末世城,也一定會從北方來犯,大舉進攻獅子鎮的。想必隨便哪個結果,都不是你想要的吧?」布羅克用嘲諷地語氣說道,「如果你想讓你的夏實、秋蟬和悠雲永遠都幸福地和他們的家人、戀人生活下去的話,你最好現在就跟我走。說不定,就是因為缺少了你的戰力,讓一切都功虧一簣了呢!
「再說了,如果阿瑞斯說的是事實的話,想來,在夏實·庫洛姆的心中,你荊棘根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這樣真的好嗎?每天把一個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夥伴放在第一位,什麼事都先替他著想,結果他卻連自己不想和你一起去執行任務的話都懶得告訴你,只顧著和女友享樂?哼,連我都替你感到悲哀了!何不以這次任務為跳板,從此走上建功立業的道路,和那個只顧享樂的夏實劃清界限呢?」
荊棘背對著布羅克和阿瑞斯,站在原地,沉默了二十秒鐘左右,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實,他並不像自己表現得這麼天然,布羅克說的事情,他早就已經想到了,可是心中就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哈哈,布羅克先生說的不錯。」二十秒後,荊棘終於開口了,還是那熟悉的笑聲,但聽得出來,已經沒有這麼豁達了,「不過,你可不要誤會了,打死我也不會懷疑夏實的,他永遠是我們的夥伴。取功名這種事,我也毫無興趣。我是為了勃勒登聯盟的和平才和你一起去的,如果真的成功了,夏實和他的女朋友真得感謝我一下了,哈哈!所以呢……」荊棘轉過身來,對著布羅克說道,「不要再讓我聽到剛才這樣的話了,否則,就算是布洛克先生你,我也會翻臉的。」
說完,荊棘便哼著小曲,大步流星地朝著南鶯鎮的方向走去。
「好可怕的殺氣,連和我以命相搏的時候,都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呢!布羅克,你是不是被他嚇到了呢?哈哈,果然是一個重義氣的小子。布羅克,你在想什麼?趕快跟上吧!」說完,蓋爾·阿瑞斯也快步跑了上去。
「嗯,的確是被嚇到了,這個整天樂呵呵的中華小子也會有如此堅毅的一面。」布羅克冷笑著看著荊棘的背影,不無得意地說道,「不過,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了你心中的猶豫。很快,你就可以不用再為這件事糾結了,跟著我走,才會讓你的才能發揮得更加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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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一大清早四點左右的時候,便敲開了夏實家的門,但卻無人回應。
「啊呀呀,你是這家主人的朋友嗎?」當黑月往下走的時候,住在樓下早起鍛煉的老太太好奇地問道,「他昨天下午出門以後就沒有回來了。他走的時候,我還告訴他,晚上來我這裡,我有剛從外面帶來的水果給他的呢!真是可惜了。」
——沒有回來嗎?難道商店街的那個傳言是真的嗎?還是又陷入到什麼麻煩中去了?呵呵,真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如果是前者的話,那我還真要替你好好開心一下了,不過,想來是不太可能了。
黑月快步地走下樓去,他知道,又是一段無法讓人安眠的日子,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