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剛準備施展他的雲中燕劍法,就聽見身後夏實的提醒,但已經來不及了,身子四週一下子騰起了茫茫煙霧。
荊棘怕霧中有毒,連忙用手摀住臉部,但轉念一想,忍鬼也和他一樣處在這煙霧之中。如此一來,這煙霧肯定只是起到遮蔽視線的作用罷了。
但即便如此,暗殺三人眾也已經達到了他們的目的了。
就在荊棘像盲人一般摸索之時,忽地感覺到耳邊一陣微風飄過,幸虧他反應靈敏,即使看不到,還是憑借經驗用峙山老仙一擋。
但他立刻便發現了自己的大意,對方用的可是二刀流,很有可能從兩個方面同時進攻,因為有煙霧的存在,讓荊棘難以判斷對方攻擊的方向。
果然如他所料,第二次攻擊接踵而至,目標是他的胸口,儘管氣息的流動很小,但荊棘還是覺察到了。他連忙一側身,刀尖從他的胸口劃過,割破了他的外套。
等荊棘揮劍砍去的時候,忍鬼早已不見蹤影了。
「處在這煙霧之中,就不利於我的發揮了,索性先一股腦兒衝出去,到外面再和他一決勝負。」
想到這裡,荊棘立刻邁開雙腿,想要衝著一個方向加速跑去。
可他剛跨出兩步,就立馬感到正前方有什麼物體朝著他的腦袋襲來。
荊棘連忙收住腳步,腦袋向後一仰。就在這一瞬間,一股陰風貼著他的鼻尖略過,只差一點就能砍到他的頭了,可見對方是使勁全力不讓他跑出煙霧。
荊棘將錯就錯,左手順勢上提,想要抓住那隻手,但也撲了個空。緊接著,兩個人在霧中來來回回十幾招,可不但沒有兵刃相接,竟連互相間的袖子都沒有擦到。
忍鬼率先感到體力透支,他後退了兩步,和荊棘拉開了點距離。而荊棘也停下手來,兩個人誰都沒有佔到便宜,平分秋色。
但這樣的結果,卻已讓忍鬼心中吃驚不小了。畢竟自己長時間地在這種環境下訓練過,無論是處在煙霧還是黑夜中,他都能夠用自己高人一等的聽力判斷對手的動向,已經對此游刃有餘了。
荊棘卻不同。毫無疑問,這是他第一次在看不見對方動向的情況下打鬥,可僅僅憑借自己的經驗,或者說是天賦,就能在和忍鬼的打鬥中不落下風。這樣的本事,絕對不是努力個幾年就能練出來的。
忍鬼原本對自己的二刀流信心十足,如今看來,也不是這麼十拿九穩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只要處在這煙霧之中,他也不至於落敗。
「哈哈,沒想到像這樣的玩法,還挺有趣的嘛。大家誰都看不見對方,僅僅憑借感覺來判斷對手的存在,說不定可以作為一種很好的鍛煉方法哦!」荊棘還是一如既往的神經大條,像是完全沒有把眼前的逆境當做一回事似地。
——這傢伙是白癡嗎?竟然如此從容不迫。話又說回來,神偷和無懼又在外面幹些什麼?怎麼還不來幫忙?難道我要在這裡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才能打敗他嗎?——忍鬼心中暗忖。
當忍鬼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荊棘卻已經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可惜,雖然還想和你在煙霧中多玩一會兒的,不過夏實和黑月還在外面等著我,不趕快解決戰鬥的話可不行。決定了,就用劍法的第四式——『燕迴旋』好了。二刀流,你要小心嘍。」
——我叫忍鬼,不叫「二刀流」!
可讓忍鬼沒有想到的是,話音剛落,他便感覺到自己面前有一股急速的氣流吹來。氣流越來越大,像是扇子一樣,將空氣中的浮塵都吹了起來。
忍鬼一開始還沒猜透荊棘的想法,但沒過一會兒,當眼前的煙霧也被這陣氣流吹散開來的時候,忍鬼這才反應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自己的身影已然暴露在了荊棘眼前。
所謂的「燕迴旋」,就是高速旋轉自己的劍,以做到打落密集暗器的防禦技能,雖然聽上去簡單,但要達到這個旋轉速度,也得練上好久才行。荊棘更是將它活學活用,利用它所產生的氣流,來吹散煙霧。
「好勒,終於讓我找到你了哦!」
說完,荊棘就一個跨步,飛快地靠近了忍鬼,緊接著手起一刀,不僅將他手上的短刀打落,劍鋒所到之處,還將掛於忍鬼腰間的三塊過關令牌一齊打上了天空。
在能夠互相看清對方的情況下,荊棘的劍法還是佔了絕對的優勢。
那些被打上天空的令牌,也正好掉落到了荊棘的手中。
「哈哈,謝啦!」荊棘接過令牌,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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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伴無懼竟被自己害得身中劇毒,變得毫無戰鬥力,這讓神偷羞愧萬分。
沒想到他們自以為很厲害的暗殺三人眾,幾分鐘前還沉浸在奪取了三塊令牌的勝利喜悅之中,轉眼間,卻被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敗得如此慘烈,這讓他難以接受。
神偷惱羞成怒,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從衣服的內袋裡瞬間抓出了一大把苦無,準備施展他的絕招,「滿天星」。
這是他辛苦練就的本領,每隻手中可同時放出十個苦無,即使他的對手身法再好,在這種範圍式的攻擊下,也不可能保證一個不拉地全部躲過。
原本,神偷準備進入第二輪再將這招施展出來,可是現在,他也不得不提前亮出絕招了。
夏實見了神偷的動作,便猜到大事不好,想要趕在他放招之前就用弓箭逼迫他出現失誤。可當他拉弦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竟然一點都使不上力氣。
剛剛在和無懼扭打的過程中,為了阻止他沉重的鐵拳,夏實好幾次都徒手進行了格擋。一開始並沒有覺察到有什麼異常,但現在,副作用終於發作,手指骨很可能已經嚴重挫傷了。
「不好!」愛爾法的眼睛也很是銳利,她發現夏實的動作有所不妥,「夏實先生有危險,他的手指好像受傷了!」
剛剛還自稱粉絲的蝶埃塔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急,立刻天真地喊了出來:「夏實先生,那個傢伙要放絕招了,你快逃啊!」一邊喊,一邊還想要拿起法杖幫夏實解圍,但是被身邊的愛爾法制止了,這畢竟不是她們應該介入的決鬥。
「想逃?來不及了!」神偷暗笑道。
他兩手一甩,二十個苦無便同時向著夏實的方向襲來,場面甚是壯觀,果然如同滿天星一般。
眼見夏實免不了就要成為一個活靶子了,就在這一瞬間,一個人影竄到了夏實的身前,飛快地轉動起了他的木劍,形成了一個漩渦,將靠近的苦無紛紛打落。
不用說,來者正是荊棘。
他在拿到忍鬼手上的過關令牌之後,便看見了處於困境中的夏實,於是先飛快地打出兩刀,封住了忍鬼的進攻,再順勢兩個轉身,正好擋在了夏實的身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忍鬼被荊棘破解了迷霧陣,又被奪走了過關令牌,早就失去了鬥志,再加上迷霧散去之後,他看到躺在地上不起的無懼,心中更是沒譜了,不敢再攻。
而手上準備好撲克、準備救援夏實的黑月,看到這個情景,也微微一笑,把撲克牌又收回了黑袍之中。他知道,現在這個情況,就算不用他出手,夏實和荊棘應該也能夠輕鬆搞定了。
「忍鬼,你怎麼沒有把那個劍士幹掉!還把過關令牌丟了?」神偷看見忍鬼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大聲罵道,「太讓我失望了!」
「哼,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你和無懼兩個人都搞定不了一個小小的弓箭手,還好意思說我!」
「哈哈,你們兩個,不要吵了啦,互相都是好朋友,別傷了和氣!」對面的荊棘反而笑哈哈地勸架道,「夏實,雖然他們三個作惡多端,但也算是努力了好久才拿到三塊令牌的。反正我們也用不了這麼多,還是將多餘的兩塊還給他們吧?」
夏實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他也不希望出現對手為了奪回令牌,和自己拚死搏鬥、導致兩敗俱傷的情況。何況現在,他的手指還不怎麼靈活,於是便點頭同意了。
忍鬼原本不想接受這份嗟來之食,但轉念一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見荊棘把另外兩塊令牌丟了過去,忍鬼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接住了。
「等著瞧吧,等到第二輪比賽的時候,我們一定會扳回來的!」
說完,忍鬼便和神偷一起架起了地上的無懼,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哼,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看出來了,他們根本就不是夏實先生的對手,逞強罷了!」說完,蝶埃塔轉過頭來,對著夏實咧嘴笑道,「對吧?夏實先生?」
黑月聽了這話,像是又找到了什麼笑點似地,走到夏實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若有深意般地說道:「庫洛姆,真是不能小瞧你的功夫。不過,還是小心為妙,被秋蟬知道了的話,又免不了被罵一頓了。」
「哈?為什麼?」遲鈍的夏實愣是沒有聽懂話中的含義。
倒是蝶埃塔起了疑心,皺著眉頭不快地問:「秋蟬?秋蟬又誰啊?」
「是我的妹妹。」
「哈哈,原來是妹妹啊!哈哈!那就好!」
夏實看著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又哈哈大笑的蝶埃塔,完全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這時,愛爾法也開口說道:「今日承蒙三位薩爾布的好心人搭救,我們姐妹三人真是感激不盡。現在離考核結束的時間也已不遠了,我有一個意見,如果你們三位願意的話,我們兩組或許可以結伴而行。這樣一來,也能確保彼此安全。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
「這個事情嘛,當然得由夏實這個組長決定了。」黑月壞壞一笑,拍著夏實的肩膀說道。
「我?」一瞬間,五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夏實,夏實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那就……聽你的吧!」
「太好嘍!」蝶埃塔第一個開心地跳了起來。
——不就是結伴而行嗎?這麼開心,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