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窩蜂似地湧出冰雪殿,不一會兒,便來到一個巨大的高台前面。
台高約有數丈,全部由寒冰凝結而成,晶瑩剔透,台上還留有殘雪。
冰雪台上滑不留腳,走在上面極易打滑,有一條寒冰凝成的斜階直通而上。
天漸漸陰鬱起來,雪花開始飄落,就在這紛紛揚揚的雪花中,有些雪山派的高手施展輕身功法,形態各異地躍上了冰雪台。
有的平地將腳一跺,身形嗖嗖飛起;有的助跑幾步,像個大鳥一般直撲了上去;有的稍稍翻個筋頭便翻了上去……
卓不凡不願意顯擺,輕輕地縱身躍了上去,看上去沒有絲毫奇異之處,可是當他身子剛一落定,便看到有幾道目光都向他射來。
北宮城顯然認出了卓不凡,可是他並沒有聲張,這是他父親爭掌門的重要時刻,他不希望節外生枝,而且他從卓不凡的身法推斷,絕對到不了第八層,不足為患。
北門清眼神一凜,射出了一道懾人的寒光,如同閃電一般,一閃即隱,重新變成了一個睡不醒的老頭。
更多的雪山派弟子,自知功力不濟,老老實實地從台階上滑了上去。
能從台階滑上去亦屬不易,時不時還會有雪山派弟子在台階上滑到,一路滾下台階,滾出好遠。
有毅力者繼續向上爬,有的則乾脆直接坐在雪地上呼呼地喘起粗氣來。
這時候有人看出了生財之道,非常熱情地大聲吆喝:「哎,兄弟們,快來看啊,此處負責將人拋上冰雪台,僅收一點好處費,價錢公道,老少皆宜,過期不候,欲來從速……」
很快幾乎所有人都上去了,只有兩個既沒有本事又不肯放棄還心疼錢財的傢伙,仍在那兒鍥而不捨的一次次向上爬著……
冰雪台非常大,北門清領著眾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冰雪台的中央,此後還陸陸續續地有人進來。
看到差不多人都齊了,北門清從座位上站起來,將臉一板,陰陽怪氣地說道:「冊立掌門可是一件隆重的大事,必須要按正規的儀式辦理,一點都馬虎不得,北門閒,拿本子來,讀規矩,所有人都給我好好聽著!」
一個白鬚飄飄的老者顫抖著從人群中走出來,看來就是那北門閒了,真不知道他剛才是怎麼上來的。
眾人大都沒有見過這北門閒,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這北門閒乃是看守藏經閣的,不知道今天為何也跟了來。
北門閒顫抖著雙手,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破舊的淡黃色絹紙,便哆嗦著念了起來:「雪山派祖訓,凡冊立新掌門,須首先推薦出候選名單,然後經過三戰,三戰兩勝者榮升本派掌門之位……,所有人務必凜遵,違者以叛派罪論處,滅其滿門!」
眾人都耐著性子,聽北門閒在那裡慢騰騰地發言,都有一種急驚風遇到慢郎中的感覺。
北宮九一言不發,他雖知有些古怪,可是心有所恃,一無所懼,只是在旁邊冷眼觀瞧,他就不相信,憑梅劍鋒的實力,還能翻出他的手掌心去。
這掌門之位他已經覬覦多年,如今即將心願得償,再等上一時三刻又有何妨。
等到北門閒羅裡囉嗦地終於說完了,北門清滿意地點點頭:「北門閒,你辛苦了,過來坐吧!」
這地方僅設了九個坐位,是為掌門、三大長老和五位堂主準備的,北門清如此說話,則必然要有人讓座才是。
按理說,讓位的應該是位堂主,可是聽了北門清的話,居然沒有一個堂主站起身來,雖然有幾個堂主身子晃了晃,可是看了看北宮九,依舊不敢站起身來,場面一下子陷入尷尬中。
「長期坐著對身體不好,我來活動一下筋骨,老人家請這邊坐!」
梅劍鋒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給北門閒讓出來一個座位。
北門閒眉開眼笑,點了點頭,一點都不客氣,一屁股便坐了上去,這座位正在北門清的旁邊,他一坐下來,便不停地和北門清竊竊私語。
北門清懶洋洋地宣佈:「北門樁,你熟知禮儀之事,便由你負責主持此次掌門大選事宜!」
一個木樁一般敦實的漢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北門清深施一禮,一臉凝重地大聲喝叫:「三戰奪掌門,現在正式開始,先請兩位長老過來抽取號碼!
說著話,他從懷裡掏出來兩個號碼簽來,拿在手中慢慢地晃動。
「北宮長老先請!」
梅劍鋒表示出了足夠的風度,示意北宮九先去抽籤。
北宮九並不客氣,上去一把便抽出一個簽來,慢慢地打開一看,上面寫著一個「一」字,他對此很不滿意,怒哼了一聲。
「恭喜北宮長老抽到了一號簽,請選派支持者上場,記住每方只有一次換人的機會,可要珍惜啊」。
北門樁身子長的結實,口齒亦是非常伶俐,做人非常圓滑,在眾弟子中甚有威信,北宮九情知他以後還有用途,所以對他比較客氣。
不過,相對於梅劍鋒的支持者來說,北宮九自以為擁有壓倒性的優勢,所以他也並不擔心,第一戰直接就派上了北宮城。
北宮城早就在躍躍欲試,聞聽北宮九召喚,答應一聲,飛身躍到了場子中央。
他非常地狂妄,雙掌一晃,大聲地挑釁道:「不知那一位上來賜教?」
一看到北宮城上場了,卓不凡熱血上湧,如何還能按捺的住,向梅劍鋒打了個招呼,然後飄身落入場中,身法極其乾淨利落。
「好功夫!」
有許多雪山派弟子便開始喝彩,接著他們都面面相覷,直接愣住了,紛紛地向左右打聽,這人是誰,怎麼不認識?
土鼠壇的壇主吳英傑曾經和卓不凡打過一架,還曾用玄陰指對他偷襲,險些傷了他的性命,所以對他印象比較深刻,一看這人怎麼跑這兒搗亂來了。
「報,我有要事稟報!」
吳英傑一看邀功的時刻到了,連忙從人群中快步跑出,一邊跑一邊打著手勢,形態非常誇張。
「吳英傑,擾亂掌門大選這可是死罪!」
北門樁一直對利慾熏心的吳英傑不滿,見狀臉色一沉,大聲斥責。
「不…敢,我真是有要事稟報!」
被北門樁平白扣上這麼一大頂帽子,吳英傑嚇的臉都白了,結結巴巴地說道。
「難道比選掌門之事還大嗎?再不退下,就治你的罪!」
北門樁將臉一沉,黑如鍋底,看起來頗為威嚴。
吳英傑胸脯一起一伏的,心一橫,決意豁出去了,大聲說道:「這小子可是個奸細!」
北宮城本來不想節外生枝,可是見吳英傑捅出來了,便點了點頭:「沒錯,他就是那個被我們追殺的卓不凡」。
北門清愣了,抬起頭來說道:「卓不凡,是幹什麼的?」看他的神情,是把卓不凡全然忘記了。
卓不凡在一旁笑看著,心想,做一個健忘的人看起來也不錯。
本來是突然生此一念,誰知卓不凡後來真的迷失了本性,完全忘了自己是誰,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北門清望著卓不凡,問道:「你就是卓不凡,你是支持梅劍鋒長老的嗎?」
卓不凡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看出來了,雪山派是群龍無首,誰都有發言的權利,就像一潭混水,誰在這裡面能摸出魚來,誰才是高手?
「既然是支持梅劍鋒長老的,那就沒有問題了,都少廢話,把場子讓開,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聽北門清如此一說,眾人只得四散退開。
北門樁正準備大聲宣佈第一場比試開始,突然聽到北宮九大喝一聲:「且慢」。
北門樁微一欠身,說道:「不知道北宮長老有何吩咐?」
北宮九走上前來,大聲地喝叫道:「我們要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