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和梅劍鋒經過一番深入的交談之後,這才明白,他為何這麼快便認定自己說的是真話了。
原來,梅劍鋒和北宮九共事多年,對他們父子的為人非常地清楚,知道他們卑鄙好色,無惡不作,對此可謂是深惡痛絕。可是對於他們父子的龐大勢力,卻不能不有所忌憚。
北宮九父子不但本身實力超群,而且還和寒域帝國的皇室有牽連,據說他們在那兒有個武聖境界的人作為靠山,所以在這雪山派是呼風喚雨,不可一世。
北宮九和傳功長老夏侯霸相互勾結,一直把握著雪山派的大權,連掌門北門清都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所以才會把一個雪山派弄的烏煙瘴氣,天怒人怨。
北門清雖然功力高過北宮九,可是為人糊塗,不辨是非,經常顛倒黑白,行止差錯,被北宮九等人玩於股掌之中。
近些日子,梅劍鋒到總壇去,看到北門清每次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身體狀況大不如以前,變的更加昏庸,看來是中了什麼藥物。
梅劍鋒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情知這是北宮九等人使出的毒計,可是苦於沒有什麼證據。
昨日他剛剛得到消息,說是北門清因年齡太大,擬於近日退位,邀他三日後到冰雪殿,商議重新改選掌門事宜。
這次掌門十之**,會落入北宮九之手,到時就是他大發淫威的時候了,長此以往,傳承千年的雪山派必將逐步走向毀滅。
梅劍鋒情知這一次將是雪山派的大劫難,可是他一直將精力用於治理冰雪城,從來未曾刻意培養過自己的勢力,現在想要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卻是獨木難支,徒呼奈何。
卓不凡看他一直在愁眉苦臉,長吁短歎,情知可能是雙方力量相差懸殊。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不知城主與那北宮九一戰,勝算能有幾何?」
「唉,人生不如意事十中常有**,我與那北宮九傾力一戰,勝算卻是十中沒有一二,我正在考慮是不是放棄反抗,可是聽他言下之意,卻必然不會放過我……」。
梅劍鋒左右為難,他希望全力反抗,可惜機會很小,想要委曲求全,又怕北宮九父子得寸進尺,而且何忍置雪山派危難於不顧。
「城主,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而且,我會盡全力助你!」
卓不凡一臉剛毅,說這番話時頗有幾分英雄氣概,梅雪柔在一旁看了,不由的暗暗心折。
梅劍鋒初聞此言,忍不住熱血沸騰,可是看著梅雪柔,他的豪情一下子冷卻下來。
如果象卓不凡般孤身一人,他自然無懼無畏,縱使刀斧加身,又有何懼哉,可是他有家有業,不能不為妻女考慮。
「請你全力攻我一掌,我要看看你的真正實力!」
剛才梅劍鋒只是看到了卓不凡的身法,未曾看到他的真實功力,所以才有此提議。
「還是請城主全力攻我吧!」
卓不凡目光敏稅,剛才在一看之下,便大體瞭解到梅劍鋒的功力,同樣應該是在九層。
「那你可要小心啊,我父親很厲害的!」
梅雪柔凝望著卓不凡,柔聲說道,言語中充滿關切,因為梅劍鋒在她眼裡,一直便是無敵的存在,是威振天下的超級偶像。
梅劍鋒沒有和卓不凡爭執,但卻甚為嘲笑他的無知和狂妄,在他心中想來,卓不凡就算天賦再出眾,最多也不過到七層,像北宮城那種百年難遇的純陰之體,在天下練武之士中能有幾個啊。
他提起了七層巔峰的功力,呼的一聲擊出了一掌,掌風中帶著漾漾的水意,掌力如一條匹練般衝向卓不凡。
卓不凡一看之下,不由地搖了搖頭,情知他沒有出全力,他運起武聖心法,在瞬間便感應到了梅劍鋒所施展的功力,於是揮出同樣力道的一掌,一擊之後,兩人各自後退三步,看上去勢均力敵,平分秋色。
「年輕人,可真有你的,居然和北宮城的功力不相上下!」
梅劍鋒情不自禁地讚歎道,言語中很有些驚奇,不過北宮城如今意外升級到第八層,卻又非他所知了。
梅雪柔看了一眼卓不凡,臉上神色非常奇異,北宮城的功力他是知道的,在雪山派中,甚至在整個寒域帝國,都是一個變態的存在,打遍眾少年無敵手,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居然擁有和他一樣的實力,難道他也是個變態?
「城主尚未盡出全力,何妨加些功力試試!」
卓不凡微笑著說道,他有幸練過武聖心法,對一切細微變化反應靈敏至極。
梅劍鋒聽了,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這個少年居然同樣未出全力?
剛才卓不凡出招非常自然,他可一點都沒有察覺出有什麼不對。
梅劍鋒自負功力收發自如,再度出手,可是使出了八層的功力,猶如刮起了一層巨風,身畔所有的花草都隨之狂舞起來。
梅雪柔本來已經退到好遠,幾乎到了園子門口了,見狀又退後幾步,竟然出了園子,躲在一旁放眼觀瞧。
在這麼遠的地方,都感到威力如此驚人,那麼身處漩渦中心的卓不凡,又該承受了怎樣的壓力,梅雪柔一雙妙目眨也不眨地望著,唯恐他有什麼閃失。
卓不凡望著梅劍鋒,同樣使出了第八層的功力,可是卓不凡的功力非常地柔和,不帶一點鋒芒,輕輕巧巧地便將梅劍鋒傳來的所有功力包裹住。
同樣發出了「轟」的一聲巨響,爆炸聲要小的多,不過破壞性卻幾乎與上次相同。
卓不凡知道亂使功夫相鬥會破壞環境,而且就算傷到些花花草草都是不對的,於是他只能盡量地予以保護。
雖然如此,經過兩次掌力的劇烈撞擊,園中似乎還是遭到了**凌虐一般,落英繽紛,鮮花滿地。
有的落花尚在空中盤旋飛舞,一朵朵的飄下,恰似花樹落下的淚痕。
這一掌依舊未分出勝負,兩人同時後退三步,其實卓不凡這次為了護花,略微加大了一點功力,本可以一步不退的,可是為了照顧梅劍鋒的面子,他依舊選擇退後了三步,而且非常自然,完全就像被震退一樣。
梅劍鋒看到卓不凡仍是游刃有餘,有如行雲流水一般,不由的大驚失色,這才知道,原來卓不凡的功力至少達到了可怕的第八層。
梅劍鋒非常震驚,呆望著卓不凡,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城主依然是有所保留,難道是怕會誤傷了我嗎?」
卓不凡為了徹底增強他的信心,使他痛下決心與北宮九一戰,於是便厚著臉皮,硬要梅劍鋒全力以赴。
看來沒有什麼可以保留的了,梅劍鋒被逼無奈,決定施展他的全部功力,也就是第九層中階。
他這時已經知道,這個少年就算完全接不下,可是在他九層功力下,卻也未必能夠受傷。
更何況梅劍鋒對本身功力非常自信,一直都是有發有收,收發自如。
看到梅劍鋒慢慢凝聚起來的氣勢,卓不凡也不敢托大,他望了一眼四周,連忙擺手阻止,大聲急叫道:「城主,且慢!」
梅劍鋒全身的功力剛提上去,被迫一下子散開,感到頗為鬱悶,心生疑慮地問道:「怎麼了?」
難道他是自知不敵,害怕了,可是剛才為何如此強硬!
卓不凡誆了梅劍鋒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城主全力一擊,則你這些花草必將受到致命打擊,因此請求城主易地一戰,不知可否?」
梅劍鋒本來愛花如命,剛才看到花草受虐,心中已是非常痛惜,可是他忝為主人,不便再提出更換一個主場,如今見卓不凡提起,正中下懷,望著卓不凡,又增添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寬大的練武場,梅劍鋒和卓不凡相對而立,面色凝重,梅雪柔在遠處默默地看著,充滿了關切,彷彿是有了她的注視,這兩人就必然會有所分寸似的。
梅劍鋒身上的氣勢越來越濃,他在慢慢地蓄積元力,在他的身體內外,似乎都有水氣在緩緩流動,每流動一次,氣勢便會攀升一分,如果說他掌力所帶起的,原來還只像是溪水奔流,現在卻如同海浪般狂奔亂湧,如同一條巨大的水龍。
卓不凡亦是靜靜地站著,身上的氣勢同樣在攀升,可是卻是柔和的多,看起來並不像面對一場大戰,而更像是一場極尋常地比武較技。
梅雪柔眼睛眨也不眨,凝望著場中,由於緊張和受到的壓力,她甚至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突然,梅劍鋒和卓不凡同時發出一聲暴喝,在暴喝聲中,兩人都快如閃電的跨出一步,然後如海浪般洶湧澎湃的掌力已經對在了一起。
「轟隆隆」一陣亂響,直震的練武場的地面都是一陣晃動,梅雪柔身子劇烈地一晃,差點沒有摔倒在地上。
這時候,她已經看不清場上的一切了,到處都是四散的元氣,場中一片混亂。
一陣亂響之後,梅雪柔再定睛看時,梅劍鋒和卓不凡兩人的身影慢慢地幻現,一點點地清晰,終於能看清了,兩人依然如前般面對面地站著,仿似兩個鬥雞,甚至連姿勢都沒有改變。
梅雪柔看不清楚,梅劍鋒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他剛才看到,兩人在勢均力敵的一掌中,同時後退,他完全身不由已,連退了三步,回到了原來大跨步走出的位置,而卓不凡身子輕輕擺動了一下,同樣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他這次終於看明白了,原來卓不凡所謂的後退幾步,都是他刻意為之,不過原來因為雙方都在隱瞞功力,所以並沒有看出來,可是這一次,在他九層功力的巨大壓迫之下,卓不凡終於不能再做到從容不迫,這一次後退明顯就看出是存心的了。
梅劍鋒這才知道,卓不凡的功力不是什麼七層八層,而是竟然在他之上,看著眼前這個讓他無比震驚的少年,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此時在他心中,絲毫沒有被卓不凡擊敗的挫敗感,反而因為得此臂助而感到欣喜若狂,一口氣連著喊出了三個「好」字。
梅雪柔慢慢地走了過來,她潔白如玉的臉上,神情非常奇怪,那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呆癡,愣愣地伸出手指,漫無目的地指點著:「你們……到底誰贏了?」
卓不凡笑了,對於梅劍鋒父女的反應,他一點都不意外,含著微笑開玩笑地說道:「我們還沒有打完呢,誰負誰勝出只有天知曉」。
梅劍鋒長吁了一口氣,他自然不希望在女兒面前失了面子,如今卓不凡這般說話,正合他的心意,不免對他又高看了幾分。
看看丰神俊秀的卓不凡,再看看嬌艷如花的女兒,他心中突然有了一個願望,卻不知能不能實現。
就在這時,突然有家丁大聲報到:「報,執事長老北宮九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