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越飄越緊了,路上行人漸少,卓不凡夾雜在雪山派眾弟子中間,依舊在不停地向前趕路。
比這惡劣數倍的環境,卓不凡都曾經在幻心洞中經歷過,所以一點都不覺的苦,反而非常欣賞這種清涼的感覺。
在他看來,紛紛揚揚的雪花便是誤落入人間的精靈,是純潔心靈的天使。
原來,這些雪山派弟子恰好直屬於總壇,現在是做完任務歸來,正要返回總壇的,而他們的總壇便在大雪山腳下,一個名叫梅花谷的地方。
一路向北,卓不凡和雪山派諸弟子吃住都在一起,慢慢地成了他們的頭兒,他所說出的話,沒有人敢違抗。
曾經有幾個傢伙提議,要趁夜深人靜,偷下殺手,幹掉卓不凡,或者是在他飯菜裡下毒,可總是被他早早察覺,提出警告,試了幾次之後,他們終於認命了。
沒過幾天,雪山派眾弟子的錢財就花完了,反而要卓不凡包起吃住來,他不由地暗暗歎息,這可真是作繭自縛啊。
寒域帝國的居民,從來沒見過這麼親和的雪山派弟子,一時間都不能相信,需要經過很長時間適應,才敢接受他們的財物。
這一日,他們來到了一處分壇。經過幾天的相處,這些雪山派弟子對卓不凡已比較熟悉,掌握了他的一些性情,知道他為人極是隨和,甚至敢於和他說笑起來。
卓不凡不由的扼腕歎息,可是沒辦法,他這人總是這樣,在平常的時候,總是柔性有餘,剛勁不足。
雪山派眾弟子曾多次向卓不凡探問,他到底找雪山派總壇去幹什麼,卓不凡總是笑而不答。
每個門派都有獨特的規矩,雪山派的普通弟子到了一個分壇的時候,沒有特殊任務,一般都要去拜見分壇主。
雖然帶著個卓不凡,可是這個規矩是不能廢的,而且華聖另有他的用意,憑他們的功力,看來是試不出卓不凡的深淺了,所以才想借助一下分壇主的力量。
雪山派在寒域帝國的勢力非常大,除了掌門之外,另設了三位長老,在長老以下是五位堂主,每位堂主下面又設了十五個壇主。
他們這次所到的壇名叫火雞壇,屬於烈火堂,壇主名叫袁英豪,屬第七代弟子,跟吳英傑的功夫差不多,現在是四層巔峰。
袁英豪名為英豪,其實為人很不怎麼樣,對待堂主,是拚命地巴結,可是對待壇中的兄弟,卻是作威作福,從來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雞蛋裡面挑石頭,惹的手下兄弟人人怨恨。
雖然對他不滿,可是手下的雪山派弟子,卻從來不敢與他當面爭執,因為實力在那兒擺著,誰都不敢自討苦吃。
袁英豪這天正在火雞壇喝酒,忽然聽到有人報:「壇主,有寒雪壇的弟兄來!」
按理說,有雪山派弟兄來了,應該好生接待,可是袁英豪這人非常小氣,沉吟了一下,說道:「領他們到偏殿等候,我馬上就去!」
袁英豪這人極愛擺架子,本來從火雞壇的正殿到偏殿,只有很近的一點路程,他拍拍屁股就可以趕到的。
可他就在那兒磨磨蹭蹭,慢慢地喝著小酒,讓別人在那兒等待。
前來報迅的人名叫劉天義,他看在眼裡是急在心裡,可是不敢催促袁英豪,如果惹惱了他,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偏殿,共有兩個火雞壇弟子相陪,其中一個性情很好,就是劉天義,另一個翹著二郎腿,一臉的囂張,名叫袁全鐸,不過,袁英豪恰恰欣賞的就是後者,況且兩人還有點親戚。
卓不凡不願意同袁全鐸一般見識,於是便靜靜地等待。
等了許久,卓不凡終於有些不耐煩了,他的時間是何等寶貴,如何能隨便浪費在等這樣一個小角色上。
當下,卓不凡向劉天義問道:「不知道貴壇主在幹什麼?」
劉天義不知道卓不凡是什麼來路,不過看華聖等人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上,知道他可能來頭不小。
可是,劉天義如何敢告訴他真相,只得吱吱唔唔地說:「壇主他有些急事要處理,馬上就來」。
袁全鐸在那兒很有些不憤,一個勁地瞪卓不凡。
等到卓不凡問到第二遍之後,劉天義還是好好地說話,袁全鐸終於忍耐不住了,手指幾乎都指到卓不凡臉上,傲慢地說道:「能等分壇主是你們的榮幸,你小子這麼多話想幹嘛?給我老實點!」
卓不凡很開心地笑了,說了聲:「很好,很好!」
袁全鐸對他很看不慣,眉毛一豎,接道:「很好,很好,真是個傻小子!」
寒雪壇的諸位弟子,瞧著袁全鐸,臉上都是神秘莫測的笑容。
「我警告你們這些傢伙,別給我玩什麼花樣啊!」
看的袁全鐸直發毛,嘴裡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話音還未落,袁全鐸忽覺身子騰空飛起,匡地一聲被扔到了院子裡,直砸的積雪飛揚。
他剛想爬起來,便覺身子一輕,被人拎住脖子提了起來,同時全身發軟,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帶我去找你們壇主,否則我砸爛你的腦袋!」
卓不凡臉上一派肅然,可是心中卻在暗笑,他對自己的表演還基本滿意。
袁全鐸再也不敢說什麼狠話了,當卓不凡將他放下來,喝令他帶路的時候,他猶如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對付這些惡人的辦法,就要比他更惡,這是很簡單的惡人法則,卓不凡總算是有些瞭解了。
袁全鐸引著卓不凡等人,來到了正殿,他可不敢就這麼帶著進去,否則袁英豪輕饒不了他。
他這人典型的不吃眼前虧,鬼點子挺多,走到近前,嘴向前一呶說:「前面就是了,可千萬別說是我帶你們來的!」
說著話,他一把拉過劉天義,開始和他一起商量對策去了。
聞到一陣陣的酒香肉香,卓不凡等人都似乎猜到了什麼,可是他們依舊不願意相信。
等到卓不凡領著寒雪堂的弟子,輕輕地推開了正殿的門,眼前的一幕令他們目瞪口呆。
袁英豪正在喝酒,桌子上一片狼籍,看來他已經吃喝很久了。
聽到門響,袁英豪抬頭一看,同樣驚呆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連忙陪著笑道:「來,來,兄弟們,正想去叫你們,快過來,坐下,坐下,喝酒,喝酒!」
卓不凡笑嘻嘻地走了過去,拿起了酒壺,然後將壺蓋一揭,手一揚,將一壺酒全都潑在袁英豪臉上,整套動作非常地流暢。
袁英豪被潑的酒水滿臉,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他一拍桌子,直震的碗兒碟兒直跳,大吼道:「好大的膽子,敢以下犯上,不想活了……?」
話還未曾說完,卓不凡乘勢一撫跳起的雞骨頭,乾淨利索地堵住了他的嘴。
這下子,寒雪壇的弟子們都覺過癮,拍手叫起好來。
袁英豪惱羞成怒,藉著酒意,一腳把桌子踢翻,然後躍到院子裡,開始向卓不凡挑釁。
他本身是火屬性,練的是火焰功,呼的一拳便向卓不凡轟去,火氣十足,勁力相當駭人。
不過,此刻在卓不凡的眼裡,他這些可真是不值一哂,卓不凡看似不閃不避,一直等到他完全衝過來了,才輕輕一閃,然後給他在身後加了點勁力。
袁英豪一下子栽了個狗吃屎,一拳把地面打出了一個深坑,坑周圍的積雪全都被他給融化了,看起來威勢不小。
在寒雪壇眾弟子看來,卓不凡的身子好像是動都沒動,袁英豪就從他身上穿過去了,然後便重重地砸在地上,一時間相顧駭然,這才知道這少年功夫居然遠遠勝過了袁英豪。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袁英豪依然不知好歹,他快速地從雪地上爬起來,繼續惡狠狠地向卓不凡撲去。
卓不凡一看不給他點厲害,他是不服氣了,於是便一動不動,任他火辣辣的拳頭轟在了身上。
袁英豪大喜,他知道自己拳頭的厲害,威力足以開山裂石,燒焦木頭,誰知這看似剛猛無比的一拳,打在卓不凡的身上,連他的衣服都沒有掀起一點,完完全全地消於無形。
劉天義恰好領著一幫人過來,共同見證了這奇跡般的一刻,場上諸人全都驚奇的說不出話來,劉天義本來生就一雙環豹眼,現在更是瞪的象銅鈴那樣大。
「禮尚往來,你也吃我一拳!」
卓不凡強力揮出一拳,以猛不可擋之勢,直接將袁英豪轟上了半空。
袁英豪未覺受了很大壓力,稀里糊塗地便飛起來了,而且他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會飛的這麼高,在空中便嚇的面無人色,暗道:「我命休矣」。
場外,響起了一片驚呼,華聖更是以為這下子闖禍了,嚇的變了臉色。
就在袁英豪快速地向地面墜落,眼看便要完全落下時,突然一隻手臂伸過來,穩穩地將他接在手中。
接住他的人當然便是卓不凡,他很輕易地把手一轉,一下子將袁英豪倒轉過來,頭上腳下,便插入了雪地之中。
好像是突然驚覺似的,卓不凡很抱歉地向大家做了個手勢,笑瞇瞇地說道:「對不起,放倒了!」
卓不凡將手一翻,重新將袁英豪立在地上,輕輕地放開了手,鬆了口氣,說道:「這次總算對了!」
袁英豪一陣頭暈眼花,半天才回過神來,猶自覺的心咚咚直跳。
他一看自己在卓不凡手底下就像個玩物,情知遠遠不是對手,連忙打消了所有火氣,忙不迭地向卓不凡陪禮,並請問卓不凡的高姓大名。
「我不是同你攀交情的,你也不必知道我的姓名。我只不過路經寶方,隨這些寒雪壇弟子來拜訪而矣,你總該盡些地主之誼吧!」
卓不凡望著袁英豪,緩緩地說道,只要不是窮凶極惡之徒,他總是報以應有的尊重。
「應該的,應該的,天鐸,快,重新安排最好的酒菜,我要同寒雪壇的兄弟喝一杯!」
袁英豪顯的非常的大方,心中卻是肉疼,不過卓不凡的實力在那兒擺著,他可不敢玩什麼花樣。
一共擺了兩大桌熱氣騰騰的酒席,賓客們都挺放的開,主人表面上也是非常地熱情,這一場酒寒雪壇的弟子喝的很痛快,火雞壇的兄弟很難得地也上了酒席。
真正憋屈和鬱悶的,也許只有一個人,可是,這能怪得了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