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騎著追風馬,飛馳在官道上,再次重溫了那種風馳電掣般的感覺,這馬飛得又快又穩,他聽著兩邊的呼呼風聲,感到十分的快意。
路上不時有行人走過,看到一匹天馬在地面低飛,都抬頭張望,充滿了羨慕的神色。
卓不凡心中得意,在馬背上輕輕地搖晃,不時地還哼著小曲兒。
他正在縱馬飛馳,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連忙將馬停下,一個筋頭從馬身上翻了下來。
他開始仔細地打量眼前這匹馬,越看臉色越是凝重,越看心中越是懊惱,這竟然不是他原來那匹追風馬,只是十分的相似。
怪不得和它打招呼理也不理,原來對它來說,他只是個陌生人而矣。
沒想到平時自負聰明絕頂,居然犯這等低級錯誤,卓不凡輕輕地揚起手掌,照著臉龐上就是一下。
事已至此,後悔無益,唯有盡力補救,於是他飛身而起,躍上馬背,然後調轉馬頭,便向來路飛馳而去。
他的心裡不停地禱告,但願紅豆姑娘還在客棧,讓他能及時彌補失誤,並當面向她致歉。
看到卓不凡重新踏馬歸來,這客棧的人都覺得很是奇怪,先前見他出手很是大方,所以小二更是一早便迎了過來。
「請問,和我同來的那位姑娘呢,還在客棧嗎?」
卓不凡心裡十分的著急,言語卻感不到絲毫的急促,依舊十分有禮。
「你一走,她便走了!」
小二快速地答道。
「那麼,你可問她去了何處?」
「沒有!」
一如所料,卓不凡難掩臉上的失望之色。
「有沒有注意她向那個方向去了?」
卓不凡繼續問道,暗暗地想,這可是有賞錢的。
仍舊是一問三不知。
「下次記得多留心些,可是有賞錢拿的啊!」
卓不凡輕歎了一口氣,這條線索中斷了,可真不知李紅豆到那兒去了。
小二聽了此言,心「咯登」一下,知道錯過了發筆小財的機會。
卓不凡垂頭喪氣,騎著追風馬四下問了一陣,終於探明李紅豆是向正南而去了。
他準備給那位指點路途的老太太一些銀幣,奈何她死活不收,說是為人不可貪,絮絮叼叼的,讓卓不凡很是無奈,卻又非常的受感動。
卓不凡一路走,一路問,結果追了一天,依舊沒有追上李紅豆的芳蹤,他知道必然是追丟了,暗罵自己真笨,可又無可奈何,唯有先找個地方借宿一下。
望日的夜晚,月亮正圓,清清銀輝灑遍大地,卓不凡縱馬來到一家茅舍前,敲門借宿。
開門的是一位少女,帶著一臉純樸的微笑,就像一朵美麗的山ju花。
她見眼前少年一襲白衣,瀟灑俊秀,神采飛揚,眼睛裡閃著生命的光輝,牽著一匹生有雙翅的高頭大馬,在溶溶的月色中緩步而來。
少女臉一紅,叫道:「爹,有人來。」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阿鳳,是誰啊?」接著從屋子裡走出來一個老者,滿頭白髮,但是身體卻是相當的結實。
卓不凡上前一揖道:「老丈,在下行到此處,天色已晚,意欲借住一宿,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老者笑道:「只恐怠慢了貴客,快請裡面坐。」
卓不凡看屋裡掛些動物皮革,牆角放著獵叉等物什,原來是個獵戶人家。
阿鳳安排菜餚,由於心中慌亂,一會兒竟打碎了兩隻碟子。惹得老者笑罵道:「這孩子,今天怎麼笨手笨腳的?」
但阿鳳到底是做慣了飯的,共整治了四葷四素,雖是一些家常菜餚,卻也燒得色香味俱全。
卓不凡從盤龍戒指裡拿出一些酒來,這都是他在方才小鎮上採購的,雖然說不上什麼好酒,卻有他最喜歡喝的仙人醉在內。
老者見他本來沒帶什麼包袱,出去轉了一下,居然拎了幾瓶酒回來,不由得大感奇怪。
但是看到那匹迎風展翅的天馬,他便不再問什麼了,知道眼前這個少年不是個尋常人。
席間,卓不凡和老者推杯換盞,對飲起來。
老者談了些山野逸事,卓不凡聽得津津有味,兩人相處其樂融融。
吃過晚飯,卓不凡乘著醉意,去賞山中夜景。
他見到一片樹林,選中一棵大樹,一縱身子便飛了上去,坐在一根粗枝上,展望月亮,只見天色高遠,玉輪皎潔,不由地抽出玉簫,悠悠地吹奏起來,正是歡快至極的一首名曲《桃李笑春風》。
樂聲一起,便溶合在天地間,樂聲中一片祥和歡樂之意。霎時間,卓不凡只覺得榮辱皆忘,人世間的所有煩憂全化煙雲而去,心中只餘生之喜悅。
樂聲中,彷彿看到初綻的桃花李花,一朵朵、一簇簇、一團團,爭奇鬥艷,如此的嬌嫩鮮紅,在春風下肆意地舒展,這是何等的美麗,何等的欣欣向榮。
卓不凡不知他的曲子吹奏的如何,反正能夠感動他自己,令他徹底的沉醉迷失,忘了自身的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卓不凡忽聽下面有些異動,斜著向下一瞧,見阿鳳站在一棵石榴樹下,正癡癡地向他這兒呆望。
他心下一驚,只得故作不見,凝神吹奏。不料阿鳳竟癡癡地向他走來,一直走到那棵大樹下,仰起頭來望他。
當此情景,卓不凡只得停止吹奏,躍下樹來,問道:「阿鳳,可有事麼?」
阿鳳低著頭,望向地面,悠悠地道:「我是個平凡的人,可是一直充滿幻想。總算老天待我不薄,讓我見到如此完美的你。雖然相聚時間很短,可已夠了,足以讓我一輩子記得,曾有過一個奇異的晚上,有過一小段最美麗的時光。」
卓不凡沒想到她竟講出這樣的話來,徹底的愣了,許久方道:「阿鳳,你何苦如此。」
阿鳳低聲道:「我知道你認為我很傻,可我實是情不自禁。我只希望你能抱我一下,親我一下,以慰我別後相思,讓我能留下一個永久的記憶。」
卓不凡見她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薄薄的紅唇微微顫抖,秀麗的俏臉上充滿企盼,是何等勇氣令這個姑娘,做出了如此驚人的舉動。
卓不凡有些為難,阿鳳俏臉上寫滿真誠,按說不該拒絕,可這卻與世俗情禮不合,再說,做人怎能如此自私。
他正在猶豫,考慮該如何拒絕她,才能不傷及她的自尊心。
忽聽林外傳來一陣怪笑,道:「姑娘,這傻瓜不敢親你,我來替他,好嗎?」
卓不凡一驚,放眼觀瞧,見月光下走來一位少年,容貌十分俊俏,只在眉角眼梢帶著幾分邪意,如不是聽他方才說話,幾乎看不出此人竟這般無恥。
「你這個壞人!」
阿鳳羞得滿臉通紅,低頭輕輕地啐了一口。
「我是壞人,現在要幹壞事了,你看我先殺掉你的情郎,再和你好好溫存!」
那人哈哈大笑,神情看來是肆無忌憚。
這人空長了一幅好皮囊,可是談吐卻是十分的低俗,舉止更是令人討厭,卓不凡對他是越來的越反感。
「原來是你?」
哈哈怪笑突然中止,那人愣愣地說道。
卓不凡感到相當的奇怪,這人形貌相當的出眾,可以說是一見難忘,他應該是從未見過此人,可是奇怪的是,對方居然認識他。
「你是什麼人?」
卓不凡淡淡地說道。
「要你命的人!」
那人十分的狂傲,說話間似乎帶著一陣陣逼人的寒氣,雖在炎炎夏日,卻是不可斷絕,透著十分的詭異。
卓不凡慢慢地望著,不由得暗自提高了警惕,一股元氣從丹田出發,霎那間流遍了全身,護住了所有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