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容易啊!」
卓不凡發出一聲長歎,這一場鬥酒真是非常辛苦,他不但要不斷地引去體內的酒液,還得時刻注意不能觸動了散佈在全身的酒氣,還得保持一種不勝酒意的樣子。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差錯,否則很容易露出馬腳。
「第十碗了!」
雲中龍喝酒的手都有了些許顫抖,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寧。
這個少年怎麼回事,喝第一碗時就有了不勝酒意的感覺,現在都已經喝了十碗了,居然還是這種狀態,真是不可思議。
雲中龍知道自己的酒量極限,不可能超過十八碗,否則必然會喝得大醉,甚至不省人事。
其實他現在已經有了六七分醉意,說話也有些大舌頭了。
「小子,真有你的,來,干!」
他端著酒碗,猶豫了一下,依舊是「咕嚕咕嚕」的一飲而盡,不過速度比開始時慢了好多。
卓不凡暗自發笑,端起第十碗酒來,極其豪爽的一飲而盡。在武聖心經強大的威力下,他是美酒穿腸過,一滴也不留,酒量似乎便是無窮無盡。所以喝起酒來就如美女逛街,一刻也不必停歇。
紅衣少女正是國師潘述聖的愛女潘婷,以刁蠻之名聞名整個凌霄城,剛才卓不凡水上飄的丰姿已經引起了她的注意,如今越來越被他的浪子氣質所吸引。
她曾多次關切地詢問卓不凡的情況,勸他放棄。甚至不惜暗示,憑借她胡攪蠻纏的功力,斷然不會讓他吃虧。
慢慢地大家都看出了端倪,不過她向來是我行我素,不太理會別人眼光的。
再說她目光瞪處,眼中所閃露的刁蠻氣質令人望之生寒,就算身後沒有四大保鏢跟從,普通人也必不敢招惹。
卓不凡對潘婷灼熱的目光視而不見,對她的勸告更是當成了耳旁風,他雖然對這少女並無惡感,卻也談不上有什麼喜愛。
這時,兩人的鬥酒已震驚了整個快活酒館,所有的人都趕了過來,包括一向不拋頭露面的老闆,帶著一頂鴨舌小帽,也馳馳然地走了出來。
炒菜的大櫥們也都湧了出來,人們不再點菜,忘了喝酒,只是四處尋覓,用盡各種方法,尋找一個可以先睹為快的位置。
桌子旁的碗堆的很高了,還在一個一個的疊上去。卓不凡坐在桌子的一邊,有些醉眼迷離,但神情卻顯得很是輕鬆。
雲中龍坐在桌子的另一邊,臉色泛紅,身子也有些搖晃,他瞪著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卓不凡,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此刻在他的心裡,暗暗地有些後悔,向來自負酒量天下無雙,沒有想到遇到這個少年,居然如此變態。
這怎麼可能,難道對手在作弊?
剛剛想到這個念頭,便被他否定了。眾目睽睽之下,一碗酒一碗酒的倒下去,動作非常簡單,可以說是一目瞭然,在這種情況下指責對手作弊,一定會被罵作神經病。
難道我已經醉了?他想到這裡,只覺得晃得更厲害了,原來強大的自信也在一點點的消失。
他硬著頭皮,像是喝藥般地嚥了下去,一碗喝得比一碗艱辛。
「第十六碗了!」
雲中龍望著這個酒碗,感覺它好像一點點的在放大,簡直就像是一個大池塘,可以將他徹底的淹沒。
他看向四周的人群,一片迷糊,影影綽綽的,看都看不清楚,但是臉上好像都帶著笑,各種各樣的笑都有,但卻好像都不帶著善意。
目光再投向酒碗中的美酒,這平時甘之若醴,思之念之的玉液瓊漿,如今見到了竟然有些嚇人,其紅如丹的酒漿,平時多麼濃艷可人,今天像是張開個血盆大口,要擇人而噬,他不由得激淋淋打了個冷顫。
看到他一個勁的在那兒端詳,旁邊圍觀的人都不樂意了,特別是何老二,他此時對於卓不凡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決定回去之後一定找人畫一幅卓不凡的像,以便早晚膜拜,自思必有靈驗。
「喝酒不是相面,有必要這麼死撐麼……」
「不懂就不要胡亂說話,這位爺一定是在加緊研究,如何利用目光和意念將酒變成水……」
「……」
一聲聲細小的嘲笑聲慢慢地響起,聽在雲中龍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他這時雖然聽到,但什麼都不想理會,一種強烈的挫敗感佔據了他的心,此時真是欲哭無淚啊。
兩個隨從看他沒有發話,都沒敢輕舉妄動,但卻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四周,壓下去了不少聲音。
雲中龍抬眼一望卓不凡,後者神情越來越輕鬆,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
是就此認輸還是再拚命搏一把?他的心中陷入了兩難,拼了,他最後下定了決心,萬一對方也是外強中乾了呢。
他顫抖著雙手將這碗酒慢慢地喝了下去,由於雙手抖的厲害,一大碗酒倒是灑了大半。酒居然可以這樣喝,所有的人都看得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卓不凡望著醉意十足的雲中龍,心裡也是暗暗佩服,這小子憑借真實的本領,居然能夠喝下**碗酒性如此之烈的火燒,真是不愧酒狂之名。
但是按照今天這個喝法,便再有幾個酒狂,在我面前也狂不起來。
卓不凡憐惜雲中龍是條漢子,唯恐把他喝傻了。於是,做出了個驚人的舉動。
他一伸手接過小二的酒罈子,一溜地又倒滿了七八個酒碗。他倒酒的手法可比小二高明的多了,每個酒碗恰好倒滿,卻又不外溢。
兩人這時已經喝光了兩罈酒,這是第三壇了,小二的胳膊早就酸了,被他接過酒罈正是大合心意。
不過小二近水樓台先得月,看到了如此驚心動魄的比賽,縱使只在旁觀看,也是看得熱血沸騰,心中大呼值了。
「對不起,我先乾為敬了!」
說完,卓不凡端起一碗酒,便一乾而盡。這時,他的「牽引訣」引酒**已經練得出神入化,不但牽引和煉化的速度絲毫不遜於喝酒的速度,而且自信絕對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他隨手又端起第二碗酒,「咕嚕咕嚕」地又是很快喝了下去。就這樣,他出手越來越快,酒也是越喝越快,不到片刻功夫桌子上便又堆起來七八個空碗,堆成一疊。
可能是覺得這樣不太過癮,他用手輕輕一托,就著壇口便喝了起來。這火燒是好酒,他覺得被這酒浸過的經脈非常舒服,至少應該是沒有壞處,所以將酒線控制的極細,一滴也沒有浪費。
雖然這樣,剩餘的半罈酒還是很快被他喝進了肚中。
人們都不說話,全部站在那兒看他喝酒。
「你是人嗎?」
潘婷這句話問得非常白癡,可是大家都沒有笑她,因為這正是他們想問的。
「應該是,至少在目前還是!」
卓不凡回答的十分認真,臉上洋溢著壞壞的笑,顯得極是開心。
「請問你的尊姓大名?」
潘婷強壓著心頭狂跳,惴惴不安地問道,她這時語氣之溫柔,用詞之考究,如果讓認識她的人看到,肯定會狂暈不止。
「在下姓卓,草字不凡!」
卓不凡抿了一下嘴唇,淡然地答道。
「卓不凡,嗯,卓不凡」,潘婷在心裡默默地念了幾遍,好像是要將這個名字記入心間。
「酒狂,嘿嘿,酒狂,有什麼狂的資格?」
雲中龍面如死灰,他分開眾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向三山看著卓不凡一眼,連連地搖頭,和夥伴一起跟著雲中龍灰溜溜的走了。
「酒神!」
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剎時間,所有人都是大聲的附和,聲音整齊洪亮,聲震四野,連潘婷都跟著起勁的呼喊起來。
其中不乏好事者,整得歡呼聲一陣響過一陣,卓不凡不停地四下揮手示意,心中倒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酒神,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呢?」何老二遞過來紙和筆,原來他剛才一溜小跑,是去酒館裡借紙和筆了。
這異世原來也搞這種形式,卓不凡拿過筆來,一種熟悉的感覺湧遍了全身,差點沒簽成前世的姓名,幸虧及時控制住了心神,但是一個名字卻是簽得歪歪扭扭。
「酒神,我能冒昧問你一個問題嗎?」何老二搶著問道。
「當然」,卓不凡點點頭,他對這何老二的印象不錯。
「你讀過書麼,幹嘛字寫得這麼難看?」何老二是個粗人,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卓不凡聽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心中只想揍他,這種情景下,問這樣煞風景的問題,真是不合時宜。
「說什麼話呢,我聽文苑的那批人說,這個人是詩仙!」
此話一出,引起一片軒然大波。一時間,周圍都是一片「真的,假的?」的問話。
「不如請這位酒神當場來上一首,以辨真假,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叫好。
卓不凡喝多了酒,也不揣冒昧,沉思了一下,便縱聲吟了起來:
風吹荷花滿店香,小二斟酒勸客嘗;
諸位好友來相敬,欲飲不飲各盡觴;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
雖然這番抄襲似是而非,距原詩境界相差太遠,可是出口成章,卻也鬧了個四座皆驚。
「太好了,居然有我在呢!」
剛才倒酒的小二歡呼雀躍,顯得十分的高興。
「這首詩真是太好了,你不介意我把它寫下來吧?」
一個酸秀才模樣的人走上前來,手裡拿著一個硃筆,搖頭晃腦地說。
「當然不介意了,請便,請便!」
卓不凡強忍著笑,顯得十分的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