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略微沉吟了一下,想到高駢的《山亭夏日》倒是頗為符合眼前的情景。
他故意背著手,裝出一副飽學之士的模樣,緩緩地吟道:
「綠樹濃蔭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先是片刻的沉寂,接著爆發出一片掌聲和喝彩聲。
數十個文人全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如此精妙的句子都能隨口說來,實在是太厲害了。
「哇,這位兄弟才高八斗,真是厲害啊!」
「才思如此敏捷,在我軒轅帝國不作第二人想……」
「此等人才,我等理應向宰相大人推薦……」
眾人紛紛議論,極力誇獎卓不凡才學。
沒想到能受這些文人如此推崇,卓不凡有些得意。
「小兄弟詩詞固然是妙得緊了,不知可能做些文章?」一個手拿折扇的青年男子說道,這男子名叫張帆。
「不知這位大哥指的是那方面的文章?」卓不凡有些忐忑不安。
「泛指,比如讓人認真讀書什麼的」,張帆說道。
卓不凡絞盡腦汁,想到了一篇有些沾邊的文章,是荀子的《勸學》。於是,便開始把它賣弄出來。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
卓不凡背的極慢,就好像是自己苦想得來的一樣,架勢做了個十足。
「這少年如此大才,絕對有資格入朝為官了!」
司徒冷血高興的拈著鬍鬚,向身旁另外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說道,這老人在這圈中最是德高望重,名叫羅天風。
「如一團璞玉,如果加以歷練,必將大發異彩!」羅天風望著卓不凡,不住地點頭。
「見笑了,各位,我這次主要是來學習,還請大家多多指教」,卓不凡雖然很喜歡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可是自己有多大斤兩,他心中是一清二楚,不能總是成為焦點,這樣容易漏餡,還是早點自行走下神壇來算了。
卓不凡靈活運用前世所掌握的知識,結識了數十位水平較高的文士,不由得很是高興。
疏影橫斜,暗香浮動,卓不凡四下裡打量著,一個個儒生,對他笑臉相迎,望去如在夢境。
文人相聚,有文人的樂趣,他們一個個引經據典,說得不亦樂乎。這時,論到卓不凡傻眼了,因為對於異界的文學,事實上他是一點都不曉得,有時只能跟著乾巴巴地笑。
「歡迎我們多了一個驚才絕艷的成員,今晚我們不醉無歸」,羅天風叫道。為了慶祝卓不凡的到來,羅天風等人特意安排了酒宴,邀請大家一起痛飲。
大家聞聽羅天風的提議都是「轟」然叫好,不知這好到底是因為可以盡情地喝酒,還是歡迎卓不凡的加入。
詩酒不分家,席間,有不少人都做出了自己的詩。
羅天風所做的詩是:「枯樹蘊春意,落葉隱秋思;閒坐樹蔭下,重話少年時」。
司徒冷血所做的詩是:「寒風襲來時,百花俱已殘;落葉擁塵睡,枯樹抱枝眠。唯有東窗菊,依舊展清顏;不畏風霜苦,笑傲塵世間」。
這兩首詩均博得了大家的一致讚賞。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卓不凡口一張,便令人感到氣勢非凡,正是李白的名作《將進酒》。
等到他吟到最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苦愁」時,四下掌聲一片,大家紛紛喝彩不已,一時間風頭無兩,唯我獨尊。
「小兄弟莫不是詩仙轉世?」一句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人們全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卓不凡,這個少年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等必將傳誦千古的好詩被他隨口便吟了出來。
卓不凡看到眾人一片惶然的樣子,臉上聲色不露,心中卻是暗自發笑,看來是金子拿到那兒都會發光,名家名作果然不同凡響。
「不知道黃河是什麼樣的一條河?」這些人非常認真,一些疑問也不放過。
「黃河是我故鄉的一條河,是我故鄉的象徵,她氣勢龐大,擁有上千條支流與溪川相連……」談到黃河,卓不凡的語氣忽轉悲傖,油然生起思念之意。今生不知是否有緣?還能再返回地球,他的心中一陣顫慄。
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這如此氣勢磅礡的黃河,大家竟不知道,都不由得大歎各自孤陋寡聞,對卓不凡的出處便更覺憧憬。
「難得各位如此有雅興,願為各位打一套拳聊以助興,不知可否?」卓不凡酒喝得越來越大,想活動一下筋骨,於是主動請纓。
聽到卓不凡還有節目,大家一齊叫好,坐下來看他的表現。
卓不凡身形站定,對月而立,此時在他的心中,全部都是一片清明之念,好似處身於一片自然之景,拳勢未起,拳意已經滾滾而出,竟然包含一股混沌中自古存在的力量,練得卻是後世中最為養生的功夫,太極。
大家一開始只是隨意看著,以為他只是靜極思動,屬無事找事出來玩耍的那種,沒有想到卓不凡的功夫居然如此充滿美感,一招一式看得人心曠神怡。
先是震憾,接著像是突然甦醒了一樣,大家開始拚命地鼓掌,把手都拍紅了,卻不以為意,像是不這樣便不能表達心中激動似的。
「耍得倒是頗為好看,不知有沒有什麼作用?」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於當前和諧的氣氛顯得很不協調。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大家立即都向他怒目而視。卓不凡動作未停,斜眼觀看,見到一個形容猥瑣之人,正在大放劂詞。
這人名叫胡道傳,一直怪卓不凡搶了眾人風頭,沒了他表現的機會,所以一直感到壓抑,說了這句不陰不陽的話,心中才覺舒服了一些,但還是覺得有些憋悶,只覺身上癢癢的,好像不搞出點動靜來不痛快。
「不服氣儘管可以上來!」卓不凡向他勾勾手,神情輕蔑之極。對於敢冒犯自己的人,他決定不再客氣,一定要還以顏色。
胡道傳不意卓不凡竟敢挑戰,他剛才從卓不凡身上感不到一點威勢,以為他就是一普通的文人,只會擺幾下臭架子,當下呼的一聲便跳了過去,身法居然很快。
「既然不自量力,便少不得要教訓教訓你,以後讓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胡道傳是文武雙xiu,雖然都未至上乘,可在這凌霄城也算有些名氣。
「胡道傳,卓不凡可是我們這個圈子的新人,要愛護他,不能欺負他」,司徒冷血的話說的非常威嚴,卻包含了對新人極大的愛心,獲得了卓不凡很深的好感。
「放心,我只是陪他玩玩,讓他知道這些花架子是不管用的,不會傷了他」,胡道傳在這城裡根基很深,卻也不懼司徒冷血。
「卓不凡,我承認,論文才你可以稱得上驚世駭俗;可是論功夫,想跟我鬥,你至少還得練上十年!」胡道傳話越說越狂,神色也變得越來越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