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厲吼,接著又是幾聲,一聲比一聲淒厲,一聲比一聲來的更近,明亮的天空好似忽然變得陰雲密佈,一股強大而凶悍的氣息傳來。
霎那間,眾村民好似都察覺到了什麼危險,一個個驚恐至極,四散奔逃,武館外立即亂作一團。
「什麼東西來了?比我還牛!」
卓不凡有些茫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但卻預感到有危險在一點點迫近。
司徒空見機不妙,那還顧得上什麼面子,連幾名轎夫也是不管不顧,施展異界飛行功夫,身形好似化作一縷清煙,飛奔而逃了。
「村民們別慌,快些藏好,不要隨便出來」,蔡青村長卻慢慢地站起身來。
一會兒功夫,村民們已是四散一空,武館外只剩下蔡青和卓不凡兩人。
乘著混亂,卓不凡的父親輕輕一帶他的母親,悄無聲息地躲到了一棵大樹上,手中扣了一枚暗器,準備萬一在卓不凡遇到危險時可以隨時救助。
「臭小子,你為什麼不走?」蔡青面有怒色,用他那銀色的枴杖一指卓不凡,這是他的稱手兵刃,向來是不離手的。
可能是剛才耍得有些過了,在這關鍵的時刻,卓不凡忽然間腹疼難忍,實是寸步難行。唉,原來做人真的不能得意忘形啊。
但是他面色卻一點沒有顯露,笑了笑,反問道:「村長,你又是為了什麼呢?」
「好小子,想不到你如此英勇,老夫平時可是小瞧你了。我乃是一村之長,如何能夠臨難先逃,你還有很好的前途,快逃命去吧」,蔡青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資鼓勵。
卓不凡堅定的搖了搖頭。心想,能逃我早逃了,還用你催啊。
蔡青還待勸說,忽然臉色一變,慘然道:「來不及了」。
一陣大風吹來,兩側樹木盡折,一片狼籍中飛出一個怪獸,一股凶悍至極的氣息隨之而來。
它身形龐大,首身似虎,兩側卻伸展著丈餘長的雙翼,眼露凶光,惡狠狠地瞪著它面前的兩人。
「乖乖,不得了,六階魔獸,飛天神虎,怪不得司徒空也嚇得聞風而逃了」,蔡青失語驚道。
說也奇怪,飛天神虎一來,卓不凡的腹疼卻漸漸止了,他的身子有意無意間挪動,慢慢地躲到了蔡青身後。
蔡青沒有注意到卓不凡的動作,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飛天神虎上,大手一揮,銀色枴杖帶著呼呼的風聲,向飛天神虎迎頭便砸。
飛天神虎仰天大吼一聲,震得兩旁枯枝紛紛落下。它前爪一抬,一股勁風凌空飛起,仿似沛然莫之能御。
在它這般威勢之下,蔡青一口氣登時散了,全身功力發揮不到三成,被勁風一掃而中,銀色枴杖脫手而出,人也滾落一旁。
飛天神虎瞪著一對凶眼,流露出磅礡的殺意,甚至連全身的毛髮,都鼓了起來,掉頭卻向卓不凡衝去。
「該死的畜生,為什麼偏偏向我攻來,難道我的肉好吃嗎?」
卓不凡望著它兇惡的樣子,感覺到死亡的陰影似乎正逐步逼來,心中既怒且驚,不禁嘀咕道。
束手待斃,不是卓不凡的個性,他一咬牙,大聲喝道:「兀你這畜生,來此何干,還不速速歸去」。
飛天神虎搖了搖腦袋,意思是聽不懂,雙翼振動,便要發動攻擊。
卓不凡故伎重施,雙眼一閉,身子向後便倒,假裝暈了過去。
誰知飛天神虎卻並未客氣,依舊向他猛撲過來。
在這生死存亡的一霎那,卓不凡身子忽然被纏住,一股大力扯來,將他甩出幾丈開外。
卓林軒本欲違禁出手,突見形勢有了變化,於是長出了一口氣,繼續在樹上觀望,眼睛卻一眨都不眨,神情中充滿了緊張。
卓不凡回過神來,定睛一看,來了一個白鬚老者,手裡拿著一根長鞭,挺身面對飛天神虎,居然毫無懼色。
眼看到嘴的美食丟了,飛天神虎厲聲長嘯,聲震四野,帶著沖天的氣勢,向老者猛撲過去。
在幻心洞中,卓不凡曾經赤手空拳打死過一隻劍齒虎,當時感覺得意洋洋,現在看來與這飛天神虎真是天壤之別,就像壁虎不是虎,蝸牛不是牛一樣。
老者不慌不忙,手中長鞭一抖,劃了個圈子,像一條銀龍,鞭頭帶著呼呼的勁風猛抽過去。
飛天神虎速度快如閃電,身子一晃,從鞭子中間竄了出來,繼續前撲。
「啪!」
老者回鞭倒捲,勁力貫處,正擊中飛天神虎的腦袋,將它打的腦袋直晃。
他見這足以開山裂石的一鞭,竟然未對飛天神虎造成多大的傷害,禁不住也是「咦」了一聲。
「咚咚咚!」
老者手中軟鞭蕩起層層鞭影,與飛天神虎纏鬥了良久,每次鞭子打在飛天神虎身上,便發出敲鼓般的巨大響聲。
飛天神虎沒有沾到半分便宜,反而被打了許多鞭,全身疼痛難忍。
它見機不對,雙翼振動,劃空而去,一會兒便變成了一個黑點,接著消失不見。
老者望著遠遁逃逸的飛天神虎,禁不住仰天哈哈大笑。
蔡青識得老者乃是村中住戶,姓孫名擎蒼,平時較為神秘,不大與村中人來往,不料功力如此深厚,連忙上前拜謝。
不過孫擎蒼接下來的舉動,卻令蔡村長驚訝萬分。
他並沒有同蔡青見禮,而是帶著又驚又喜的神色,直接走到卓不凡面前,行了一個大禮,口稱:「擎蒼見過師叔祖,你老人家受驚了」。
樹上卓不凡的父母,驚的目瞪口呆,險些失足摔了下來。
卓不凡一向尊重老人,連忙雙手將他攙起。
「這不是講話的地方,請師叔祖移駕,到我家中一敘如何?」孫擎蒼神色異常恭敬。
卓不凡心中驚奇不定,正有好多的話要問他,當下向蔡青點頭示意,隨孫擎蒼而去。
蔡青還沒從感撼中回過神來,不住地搖頭:「這老頭怕是瘋了」。
孫擎蒼前面帶路,似有意似無意間向樹上看了一眼。
卓不凡的父母知道可能是被他發現了,可看他老成持重,應該不會製造出什麼事端。
「師叔祖,嘿嘿,師叔祖,這老頭怕是失心瘋了!」
卓林軒微笑著對卓不凡的母親說道,卓母也是這樣認為。
孫擎蒼家中,備好了香茶,將卓不凡當成了貴賓,對他非常恭敬。
「陳摶兄難道就是這村中的武聖,你認識他?」卓不凡急切地問道。
「武聖正是陳祖師。我祖先都是被祖師所救,故此遵命在此世代守候,等待師叔祖的降臨,天可憐見,我這一代終於等到了」,孫擎蒼謙恭地回答。
卓不凡吃了一驚,心中暗想,我到底在石室裡睡了多久啊?怎麼這麼多代的傳人都有了。不過,最近他遇到的怪異的事太多,反而令他有些麻木了。
看來陳摶並不全是在陰我,這牛鼻子倒是個有心人。
「你怎麼知道是我來了?」卓不凡有些驚訝。
「按照祖師的安排,我們一直在關注卓家,近日接連發生異象,我們便知是師叔祖駕到了」。
「剛才若不是你相救,我早已一命嗚呼了。我倆年齡相差太大,這師叔祖三個字,還是不要提了」。
孫擎蒼那裡肯依,他惶然道:「長幼有序,這輩份可千萬亂不得」。
卓不凡拗他不過,也只得由他。
「陳兄可留下什麼話來?」
「師祖說只要你刻苦練功,盡力行善,便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卓不凡突然想起賞善罰惡令來,心想,這牛鼻子自稱接引使,而且這樣說話,難道和這賞善罰惡令還有什麼關聯。
「只要你喝了這杯酒,那麼你一切的願望就都會實現」,陳摶鄭重其事的表情浮現在他面前。
臭牛鼻子,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完成一切,你可不能玩我啊,卓不凡暗自祈禱。
「還有別的嗎?」卓不凡失望地問。
「祖上只傳下來這些話。噢,還有一幅畫」。
孫擎蒼說著轉身進了內堂,不一會兒,捧著一幅破舊的卷軸走了出來。
卷軸打開,是一幅峻峭的山水圖,一座小橋連著數座被雲遮霧繞的山峰,有一座山峰上還有瀑布飛流而下,整幅畫給人一種飄渺不定的感覺。
「畫中是什麼地方?陳兄這是何意?」
「師祖有言,畫中之地神秘莫測,師叔祖至少要達到武聖之境方可前往,切慎,切慎」。
「我現在連元氣都凝不出來,談什麼武聖境界,太誇張了吧!」
「師祖說只要師叔祖肯努力,則一切都會水到渠成,要你千萬不可灰心喪氣!」
卓不凡聞聽點了點頭,雖經磨難,百折不回,他的信心絕對是不會再動搖的了。
「我剛才和上官凝比武,勝的有些輕易,是你辦的好事吧?」卓不凡猛地將臉一沉。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其實憑師叔祖的功夫,收拾他們只是小菜一碟,不過,茲事體大,不能有什麼閃失?」孫擎蒼以為他生氣了,不由得一臉的惶然。
「對,太對了,這是我最爽的一天,真要謝謝你了」,卓不凡笑著說,他看孫擎蒼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並未深想,後來,才漸漸地明白了他說的茲事體大是什麼意思。
這位師叔祖真是孩子心性,怎麼忽陰忽陽的,當真難以琢磨,孫擎蒼搖了搖頭。
「可是平時村中的人整日欺我辱我,你怎麼不管?」卓不凡忽然想了起來,這次他真的是有些怒了。
「師叔祖別惱,這都是祖師安排的。他說玉不琢,不成器;自古英雄多磨難,從來紈褲少偉男;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孫擎蒼背得挺溜。
「臭混蛋牛鼻子」,卓不凡重重地哼了一聲,大聲罵了一句。
孫擎蒼不知是聽不懂還是不願同他爭吵,望著卓不凡不斷地微笑。
蔡村長得知了孫擎蒼的實力,改變了對他的態度,連帶著對卓不凡也顯得畢恭畢敬起來,當日之事,亦未敢張揚。
經聖人村評委的一致裁決,最終決定讓卓不凡參加軒轅神殿的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