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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回:張天師賜福四川 陶三郎半程功果 文 / 十八公

    卻說三郎聽見高空呼喚,抬眼看時,原來是泗州國師王菩薩與弟子小張太子到來。三郎慌忙迎上來道:「菩薩與小太子到來,可是要相助三郎?」國師王點頭笑道:「正是正是!」又與四海龍王見禮畢。正看那赤龍鐵牛戰不下麒麟,乃說道:「我於濱城大聖禪寺中,眼觀東海異象,已知是麒麟亂世無人能伏。故特意與徒弟前來相助降它。」三郎合掌道:「請菩薩施展**擒拿!」

    菩薩聞言,喝退赤龍與鐵牛,去半空中展開左手,反掌撲地一下按住東海風雲變色。大海復得平靜,那麒麟往上便走。菩薩將手輕輕撾過,把麒麟捏於股掌之中,麒麟不覺大怒,在掌中吼開九九八十一聲,被菩薩伸撾九九八十一下。一聲不漏盡數消失於股掌之中,麒麟再不能吼。三郎這才歡喜,跳上菩薩掌中,伸過鐵杵照麒麟頭上便打。忽然高空上面呼喚道:「三郎且慢動手!」眾人抬頭觀看;原來是張天師祥雲下來。三郎捉住麒麟跳下來,問道:「張天師何來?」

    張天師與國師王菩薩,小張太子四龍王禮畢,說道:「三郎莫怪,老道此番前來乃是收吾坐騎的。」三郎聞言驚得跳起來道:「這畜生是你的坐騎?」張天師笑道:「正是正是!」遂喝麒麟:「畜生還不皈正,更待何時?」麒麟果去大海中一滾,現出原來本相出來,只好馬匹大小。張天師飛身跨上麒麟,向三郎道:「麒麟應劫下世,動搖四川,本來罪無可恕。只是今日老道要來做個不顧臉面之事,替這畜生求個情面。望三郎手下留情,饒恕它一命!」三郎道:「據天師說來,你這坐騎動搖四川,把個天府之國返做人間地獄。百姓家園被毀,無數生靈盡作野鬼孤魂,單憑它是應劫下世,天師不顧老臉求情面,便要我罷了不成?天師你自己來說,這樣能給川民交代麼?」

    張天師道:「依你言語還要如何?」三郎道:「你且下座牽過那畜生來,教我將其頂門上打上三杵,禁得住,憑天師牽去。禁不住,教它給四川抵命!」張天師道:「麒麟之力已盡數被國師王菩薩化於股掌之中,已歸本相,再不得吼。如何禁得你那三杵?卻不打死它了!」三郎道:「打死它也只一條性命,怎及四川萬千生靈無辜枉死?將它打死東海,還是討了個大便宜。」張天師道:「你這三郎,老道於你母子曾有莫大恩德,就是在你降魔路上也助力不少。如今叫你饒我麒麟一命,你怎生全無往昔之情面?」

    三郎道:「你是不曾看見四川災民,何等淒慘?教我來講甚麼情面?天師若一再護短,連你一發追究了。」一把扯住張天師道:「走,還到玉帝那裡去講個明白,怎麼的也要還四川一個公道。」扯住張天師便要去。張天師急道:「若鬧到玉帝那裡,你也脫不得干係!」三郎道:「這麒麟是你的,與我甚麼干係?」張天師道:「你可曾記得你趕多變魔王鬧上南天門裡,那時天兵無人能伏。後將魔王趕至我的府邸,誤入仙獸籠,被我麒麟一口吞噬。」三郎道:「這樁事業實有,可與它動盪四川有何關係?」張天師道:「你也休賴,只因麒麟吞吃魔王,亂了靈性,返生魔性。故才趁我不備掙脫鐵鏈,吃了兩個仙童走下凡來。卻好巧遇四川劫從西來,著麒麟一口吼開。所以動盪山河,百姓遭殃的。你說你脫得干係?」

    三郎道:「是我的干係,我不做推脫。見了玉帝,憑聖上發落。」扯住張天師又喊走!一旁閃過國師王道:「三郎且慢,可否聽貧僧一言。」三郎道:「請說!」國師王扯過三郎道:「你也是個明白人,如今四川災難生成,已經事實。你便打死麒麟,告倒張天師,也不能挽回四川這千古劫難。你又何必與張天師鬧上天庭,勢同水火。想那張天師乃太上老君親降命為正一天師道教至尊,便是玉帝也奈他不何。識時務者呼為俊傑!我勸三郎切莫去自討晦氣!」三郎道:「玉帝奈他不何,我便鬧上兜率院,少不得要討個公道。」

    貧僧道:「且莫忙,還由我來作中。少不得還四川一個公道,化干戈為玉帛。」乃向三郎言不數句,三郎歡喜道:「這樣倒也做得。我便打死了麒麟,奈何了張天師,也救不回來死去千萬性命。倒不如來些實在的!」乃謝謝菩薩說:「弄了這麼久,還是菩薩有見識。」菩薩笑道:「好說好說!」轉向張天師道:「道兄,這三郎年少有些懵懂,定要與天師計較四川之事。還是貧僧一時開化了他,做出一個道理在此,只看張天師依得依不得?」張天師道:「菩薩請言。」

    菩薩道:「天師坐騎生成四川災難,教錦繡河山反為地獄,萬千百姓枉做亡魂,所以這是悲哀!道兄身為天師道教至尊,此事即便與天師沒甚干係,道兄見此千古災劫,也應悉發大慈大悲之善心,救拔四川冥冥之哀苦。何況四川災劫天師有著推辭不得的責任。貧僧之意思,還請道兄賜福與蜀國,降天恩於川民,替代這麒麟做一點補償。不知道兄願意也不?」張天師道:「只要三郎也是這般意願,饒恕我之坐騎。賜福四川之事,老道願作。」三郎道:「且慢,天師只叫生者得福,那些死者又當如何?」天師思索片刻道:「老道明日降旨東嶽,凡四川劫難逝者;一律免入枉死城,不墮落地獄苦難,直去六道輪迴超生福道。」

    三郎道:「明日太遲,現下就降旨去!」張天師聽說,即時降旨一道,喚四值功曹東嶽降旨去了。三郎親眼見到,不再疑惑,說道:「還請張天師與我四川去來。」一旁閃出四海龍王道:「三郎去了,這赤龍斗麒麟有功,當作何處置?」三郎道:「這個,煩龍王免去赤龍深海拘禁之苦,將去錢塘江教其永為錢塘之主罷。只是四龍王助力之功,容後再說。」四龍王忙道:「我等無過略盡薄力,不敢討功。就此別過!」即引赤龍去了。

    一旁國師王道:「這鐵牛今也有功,不如還封它做個鎮淮金牛,下鎮淮水,上應星宿,做我的坐騎罷。」三郎合掌道:「憑菩薩吩咐就是。」國師王命小太子引金牛去了。卻說張天師坐上麒麟,與三郎一路興雲來到四川上空,兩個觀望四川山河,全無往昔之錦繡。張天師一聲歎道:「人害人,天不准。天害人,草不生!」三郎道:「天師且休感歎,快降天恩下去來。」張天師乃書符一道,乃禱曰:

    「聞川動盪,蜀國成災。麒麟下世,八方共難。貧道正一天師道教至尊張道陵;受命道祖,聖靈百世,今悲感坐騎放縱,釀禍蜀國,萬千川民。故特親臨川上,一望千里盡作廢墟,廣廈高宮,沒民無數。白日悲聲震撼,夜晚遊魂無依。正是眼觀淒涼,聞哀聲聲。所以催人淚下也!今吾有愧紅塵,自知其罪難免。且誠懷上天有好生之德,道門有普度眾生之義。今一符援救川民,符下生者賜福,逝者超升,惟此悲中作喜耳!再符運用神力,法降川域。符下苦歷麒麟一劫之餘,四川千古皈正,永世無災。

    正一天師道張道陵,國朝二十七年秋月詔祥!」

    有詩曰:

    天師援符蜀地間,生者得福逝者還。四面人心當自在,八方依然舊河山。

    鎮奠深悲添喜樂,克服異象光明來。但過麒麟一劫後,管教四川永無災。

    天師賜福已畢,轉向三郎道:「三郎啊,四川福至,可還滿意?」三郎道:「滿不滿意,也不由我來說。只是張天師這番賜福,三郎於情於理還當謝你。」乃鞠躬道:「多謝多謝!」張天師慌忙道:「不該謝,不該謝。你只日後再莫尋我難堪就是。」三郎笑道:「如此說來,張天師是懼怕我陶祥龍日後尋你的晦氣,才來四川賜福的。不是出自天師真心?」張天師惱道:「你這三郎甚是無道理!幾年行走江湖,倒是學會了這張利嘴,處處得理不饒人。你怎敢疑我之真心?吃我打你了!」舉起枴杖就要打!

    三郎忙道:「不敢不敢,只是一個玩笑,張天師大人大量,快莫與我一般見識。」張天師道「

    不見識不見識,你這張嘴還是那倩丫頭告出來的。如今雖非圓滿,亦是圓滿。老道去也!」轉身就欲離去。三郎忽見張天師枴杖上面掛著一隻葫蘆,金光閃閃。乃問道:「天師你那葫蘆如何閃光?」張天師道:「我這葫蘆裡裝的是點聖丹,所以閃光。」三郎道「何謂點聖丹?」張天師道:「此丹乃是點拔聖人之用的。」三郎聽說,一把奪過葫蘆在手,說道:「張天師索性捨個大慈悲與四川罷!」就把葫蘆裡十粒金丹轉向四川之地都傾倒了。

    急得張天師一把揪住三郎道:「這廝呵!我這金丹已經名花有主,你都傾了四川,卻不害苦了我!」三郎笑道:「四川這番劫難,人丁單薄,正好要些金丹濟濟。張天師又有此物,吝嗇怎的?」張天師道:「罷了罷了,四川劫後點撥聖人,不失為一件好事。」三郎道:「真個能出聖人,當然是件好事。聖人何者?乃儒家之聖賢,仁義之榜樣,禮智之典範。能彀出此人,正是社稷之福。世人皆要為之鼓掌了!」張天師道:「福也賜了,聖人也點撥了。你日後休來纏我。」三郎笑道:「終不然三郎日後拜訪天師,要著天師心存怨恨,要拒之千里麼?」張天師咄道:「死小子,老道豈是小肚雞腸之人?懷恨什麼,視吾如同婦人耶?」

    三郎道:「不敢不敢。還是我送天師回去吧?」張天師道:「不勞你了,就此別過。」張天師跨上麒麟而去。不期三郎背後叫他一聲:「張天師!」張天師本來心慌,聽三郎忽然背後喊他,唬了一驚,跌下麒麟來。這一跌,指去張天師一魂降下凡塵,受一遭苦難,以代麒麟受罰。這是後話不題。張天師跌下麒麟來,起身罵道:「死小子無故背後喊我一聲,失了魂也!」三郎笑道:「天師莫慌,三郎喊你這聲,無非是叫張天師看好座下麒麟,莫又走了它,生出禍亂。」張天師道:「這個不妨,麒麟魔性以自被國師王化解,再不得吼了,依舊還是個靈物哩!」三郎聽說笑道:「如此,恭送張天師!」

    張天師笑道:「再會再會。」坐上麒麟去了。卻說三郎平了麒麟劫,逼張天師賜福下四川,可謂功德圓滿。當時與倩倩幾個會和。倩倩忙問道:「追麒麟事體如何?」三郎乃將上項事情細細陳述一遍。倩倩三個聞言無不歡喜。叫道:「三郎這番莫大功德哩!」三郎道:「慚愧,慚愧,比之四川災難,三郎這些作為算得什麼?」張魁問道:「師父這番平了四川麒麟,向後作何打算?」三郎道:「且到災區再去看看,再圖後記。」說畢幾個往四川災區而來。

    再說四川災難甚得朝廷撥救,真個萬眾一心,漸漸人心穩固。這朝正值軍民齊心合力救災。忽見上空祥雲縹緲,紫氣東來。大眾俱都停住抬頭觀望。果見張天師腳踏祥雲,滿身金光異彩,現身在那九霄之中。約莫一炷香時間,張天師坐上麒麟遠去。托起來一帶輕雲,展現出來若大一個福字,霎時化作繽紛寶雨落將下來。大眾見了無不頂禮膜拜,歡歡喜喜奔跑相告,叫道:「張天師賜福拉,張天師賜福拉!」早有施甘雨,洛慶雲二官選下妙手丹青,繪下張天師賜福神影,教其流傳。

    卻說災民見了張天師賜福四川,人人歡喜,個個流傳,一時間歡喜蜀國大地。三郎四人來到四川;災後瘡痍之地,依舊不堪入目。幾個正走間,忽然聽見一陣歌聲入耳,其歌曰:「茫茫宇宙最深處,鳳翥龍翔樂中土;一從盤古開闢後,百姓熙熙膺天哺;如何禮樂五千歲?煜煜煌煌昇平駐……」

    三郎幾個聽了不禁感歎:「聞川一震凶,患難共真情,世多菩提者,盡報此一身。」幾個才然向前,又見幾個孩童衣衫破爛,在那一株大樹下面的土地廟前作歌曰:「三山競秀,二水爭流。一城跨江盡新樓。下世麒麟摧殘後,毀我錦繡好威州。……」幾個孩子唱幾句,哭幾聲。叫人看了心酸。幾個再向前來,直至二官扎的帳篷裡面,看見二官形容憔悴許多。三郎上來行禮道:「二位大人辛苦了!」二個見是三郎,歡喜道:「先生回來了,請坐下說話。」幾個裡面坐了。施甘雨合掌道:「早日見張天師賜福,料知先生這番平麒麟成功,施某人在此做謝了!」

    三郎道:「不敢不敢。若論有功,三郎不及二位大人萬一,應當感謝二位大人才是!」洛慶雲道:「雖是劫難已平,只是災後恢復工夫浩大,沒有多年光景,怕是難得恢復往日之輝煌了。」三郎道:「不知災民們都還好麼?」施甘雨道:「甚是虧得朝廷援助,災民倒也人心穩固。只是災民房屋俱毀,住帳篷不是長遠之計。如今漸漸秋寒,多有露宿之災民沒有房子住,這倒是眼下頭等大事。」三郎道:「可從四處多調些土木匠人來川造房子。」施甘雨道:「三郎不知,這些土木匠人大多來自民間,救災的官兵都不會做,故才難得這些造房匠人來哩。」

    三郎思想一會道:「二位大人,三郎行走江湖;識得一位匠做高人。但請得他來,保管官兵三日裡會得造房子,三月內災民住得新房子。」二官聽說大喜道:「果真有此神人,三月做得許多房子,四川災民可過一個平安年了。」三郎道:「二位大人說的是。我這就去請那高人前來,煩二位大人多備些磚瓦木植材料,好動工也!」二官應道:「好,好。請三郎就去請來」三郎幾個別了二官,倩倩問道:「不知三郎去那裡請這個高人?」三郎道:「我自有請處,你們在此相侯。待我去來。」說時早也去了。

    你道三郎請的是何高人?原來他一觔斗縱至南天門裡,天門守將何人擋他。三郎直趕到通明殿外,只見張天師,許旌陽,葛仙翁,丘真人迎住他。那張天師慌忙道:「這廝卻才分別,如何就來找我?是尋我晦氣來的。」就將袖子遮住臉,轉身就走,三郎趕上一把扯住道:「張天師,都是老相識了,見了面,還拿袖子遮飾什麼?」張天師轉臉笑道:「這是什麼話?那個遮飾?你好你好!你到此來又是何事?」三郎道:「還是四川之事哩!」張天師驚慌道:「四川又有什麼事?」

    三郎笑道:「你莫慌,莫慌。還是四川遭災,民房俱倒,大多災民露宿淒涼,又值秋寒,十分可憐。所以我來面見玉帝,要討些匠做高人下凡去,三月內造出一批房子,好教災民有個安置。」許旌陽扯過三郎道:「原來如此,只是有些不巧,玉帝正在瑤池與王母賞花,近來聽聞了張天師一些事跡,正在惱他,勸你這時莫去撩撥了。」三郎道:「賞花事小,救災事大。正要他曉得此事。待我往瑤池尋他去來。」掙脫許旌陽就要來瑤池,卻得張天師一把扯住道:「莫忙莫忙,陛下最近脾氣不好,你休去討擾他。要匠做高人,你隨我去一趟工干司,少不得撥些匠做高人下去。」

    三郎聞言歡喜,隨張天師來到工干司,早有張,魯二班出來迎接,說道:「不知張天師駕到,有失遠迎!」張天師道:「好說好說。」指著三郎問:「你可認識此人?」三郎上來見禮道:「見過魯班先師!」魯班笑道:「原來是陶先生!稀客稀客。」即請入裡面,奉茶畢,張天師問道:「不知魯工最近忙些甚事?」魯班道:「天庭倒也無事,只是西方佛祖昨朝發檄來此,命我師徒明日趕往靈山修塔,只此一樁。」三郎道:「不瞞先師,弟子這番來訪,正是有件修建事業要勞魯工下凡去。」魯班道:「還是甚事?」

    張天師道:「魯工可聞四川之事乎?」魯班道:「麒麟一劫,動盪四川,小神早有耳聞!」張天師道:「你曉得就好,三郎這番前來,正是要魯工下凡四川,修路建橋,重建災民居所,替百姓做件大大的好事!」魯班聽言說道:「若說替災民修建,小神原本不該推辭。只是佛祖那裡,卻如之何?」張天師說:「這個無事,你且教你徒弟張郎先去靈山立基。老道再修書一封向如來道明原來,那如來是個慈悲之士,量也不會阻住魯工四川救災,而來替自家修塔。魯工放心隨三郎去吧!」

    魯班聽說道:「這樣也好。」乃叫三郎:「我隨你下四川去來。」又吩咐自家徒弟一番,告別張天師,隨三郎出來南天門外。三郎問道:「魯工可認識四川之路?」魯班笑道:「四川之路,我怎麼不認得?」三郎道:「如此,等弟子先行下去告之四川百姓,說魯班先師臨凡,要替四川重建,好教百姓都來迎接!」魯班一把扯住三郎道:「不可,不可!老漢這番下去不想將真姓示人。」三郎道:「不願告之姓名,叫百姓怎樣稱呼?」魯班笑道:「只因老漢出入皆坐木鳶,但呼我做木仙人吧!」三郎笑道:「好,好,木仙人請!」魯班笑呵呵跨上木鳶,隨三郎下凡而來。

    再說四川二官自三郎走後,從四處急征磚瓦,木植等造房材料,一時四方響應,大批的造房材料料紛紛運抵四川。又有多班造房匠人紛紛趕來救助。這日正忙間;忽然看見天上一個白髮老人乘坐木鳶飄然而來,須臾落地。大眾皆以為奇,紛紛前來觀看,但看這老者,滿頭金髮,慈眉善目,大有仙家樣範。施甘雨,洛慶雲見了,趕上來禮貌。又見三郎飄然落下,向大眾道:「四川洪福,請得匠做高人來了!」二官聞說驚喜,合掌問道:「不敢動問仙翁寶號?」魯班擄須笑道:「老夫世居魯地,都為木匠,承蒙世人抬舉,呼做木仙人。今日受三郎邀請,特來四川造作廣廈高宮,乃為川民謀福也!」

    二官再謝,邀入帳篷,施甘雨道:「四川遭此災難,百姓妻離子散,痛失家園,流離失所,何等淒涼?幸得仙人到來,萬千川民百姓,重整家園有望了!」魯班道:「承蒙列位看重,老夫自當盡自身之力,替災民做個大好事。」二官再謝,次日,魯班喚過三郎,一同查勘地理,廣定向址。當時命千萬匠人都拜了木仙人。殺翻一頭豬,祭了南北星斗。三郎才向魯班道:「還請先師安下四川千里龍腳!」魯班乃書符一道,手把拂塵,乃念曰:

    「日出陽山宜向東,高架層樓九霄雲。奉請師我臨此處,開山伐木告萬靈。封龍口,掃四平。上掃天煞歸天去,下掃地煞入幽冥。掃盡邪魔歸西去,惟留中間好紅塵。」

    魯班念畢,一聲炮仗發起,萬千匠人一聲吆喝,各自動手造作起來。正是那:

    陰陽兩字最為先,來山去水好向前。高架五彩華堂屋,管教神州萬萬年。

    四川得了魯班下凡,正是建房有方,修橋有術。不上一月,災民房屋猶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建做起來。不覺得將近兩個月。有徵糧官來報施甘雨道:「大人,災區糧食每日耗費巨大,糧草供應不求。還請大人早發徵糧檄文!」施甘雨聞報焦急道:「糧食乃命之根本,如今糧食短缺,四處已然無糧食徵調,教災民如何過冬?」一旁三郎聽說,說道:「大人,三郎不才,願替災民征來糧食過冬。」施甘雨道:「有勞先生了!」三郎別了知府,早又至南天門上。

    他也不驚四天師,不謁靈霄殿,直來到披香殿裡。看見糧食多的高山小丘也似。他想道:「此處雖有糧食,我一雙手腳怎麼能帶出去許多?」想了一會兒,口裡一呵;變化出一隻大黃狗,喝道:「畜生,與我帶些糧食下去四川,是你的功勞。」黃狗聞言,去那谷子裡面滾上三滾,霎時沾滿一身,連尾巴上面都是。三郎見此歡喜道:「天下本來只該一尾之糧,被黃狗沾滿一身,何愁天下不豐衣足食?」當時引黃狗出來南天門,下四川而來。

    且說這朝驪山佬姆出遊三界,恰好來至四川之地,隨侍陶祥鳳,張蓮生兩個徒弟。驪山佬姆慧眼無邊,早已看見三郎引黃狗沾谷下界。佬姆道:「這三郎甚是不知足,天下原來該一尾之糧,他卻命此狗沾了滿身而去。若許他帶下界去,世人足可遍地生谷糧,可謂不勞而獲,反要生出許多慵懶之輩,反為不美了!」即命蓮生:「徒弟,你去把那黃狗打落水中,原留下一尾之糧與世人罷!」張蓮生當時得命,半空中伸手一鐵棍打下來,果將黃狗打下水去了。

    那三郎引著黃狗沾滿一身糧食,你看他何等歡喜?只道為世人做了一件大好事。忽然聽見一聲慘叫,急回頭;早見那黃狗掉下去了!他急降下雲來,只見黃狗一頭倒栽下水裡,一身糧食盡皆落水,獨留一尾糧食伸出水面。三郎歎道:「罷了,這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該帶了滿身糧食下來,又不知是那裡的高人,何方的菩薩?將狗打了這一下,只留得這一尾之糧了!」三郎雖只得了一尾糧食,也足可教災民過冬了。施甘雨對三郎言謝不盡。

    早又過去一個月,魯班下凡已經三月期滿。房屋已經多半做完,橋也鋪平,道路也通暢了。魯班才告別三郎與四川災民,乘木鳶回天去了。萬民落淚歡送不題。這時災民已經住上了新房子,又不缺乏衣物糧食,可謂豐衣足食。那些救災官兵們大多也與災民揮淚相別,十分不捨!巡撫洛慶雲也回雲南上任去了。不覺三郎師徒在四川停留已經五個來月,眼見災民家園重建大半,意思要告辭而去。川民那裡肯放?定然要留他師徒過完年,等到來年春天再走。

    三郎便又留了下來,這日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九,正是年關盡頭。除夕清早,紛紛灑灑下了好大一場雪!災民們相互賀道:「瑞雪兆豐年,瑞雪兆豐年!這場雪下了一整日不見停止,年三十晚上;家家紅燈照,處處火把明。千門齊歡慶,萬戶歌太平。三郎幾個這晚與災民們樂在了一起。直鬧至深夜方睡。

    這晚三郎正睡得朦朧,忽然見自家父親走進來,喚醒了他。三郎見到父親,十分歡喜!叫道:「父親,孩兒日夜思念,你也好心狠,如何今日才來看我?」陶文道:「我兒啊,你母親黃泉受苦,你不去救,卻如何滯留在此?快奔前程去也!」三郎道:「父親,四川這番遭劫,孩兒堂堂七尺男兒,華夏子孫,怎麼能不盡力援救災難?母親黃泉受苦,孩兒一刻也不曾忘記的。」陶文道:「如今災難已平,你快離了此處,干自己功果去罷!」說畢轉身離去。

    三郎見父親走了,急忙來扯他,不想跌下床來。猛地跌醒過來!急叫:「倩丫頭,徒弟,快快起來,我們走路去!」倩倩醒過來道:「這時候風雪又大,如何走麼?」三郎道:「不是這時候,也走不得了!快莫遲誤,起來起來。」幾個起來身,穿了衣服,拿了兵器。這時人都熟睡,無人知覺。幾個悄悄出來門,冒著寒風大雪,取路離四川而去!

    川民次日新春起來,不見了三郎幾個。急忙報知知府施甘雨,知府跑來一看,果然不見了他幾個!一時間鬧騰起來,多道:「走了恩人也!走了恩人也!」這正是;施恩不圖報,留下好名聲!

    再說三郎幾個冒著寒風,頂著大雪,離了四川之地。行了多時,風也住了,雪也停了。看見東方現彩,有升朝陽之勢。天快亮了!這時佛兒問道:「師父,我們要去哪裡?」三郎道:「不要問去哪裡,路在自己腳下,只要你肯走,就會有前程。有了前程,就會有做不完的事業,有了做不完的事業,你才會一步步地成長。」佛兒道:「多謝師父指點!」倩倩問道:「三郎,你說那些唱著歌,失去父母的孩子,和那些失去親人子女的災民,他們將來會怎樣?」三郎道:「有了這場刻骨銘心的災難,讓他們懂得了生命的珍貴,更讓他們懂得如何面對自己的未來。他們都會好起來的!」

    幾個踏著白雪,一路言談而去。忽然張魁指著東方道:「師父,天亮了,太陽也出來了!」三郎笑道:「漫長的黑夜,總是會等到陽光的普照,人生的坎坷,也總是會步入平坦的大道。我們快快走吧!」幾個歡笑了,迎著那發彩的朝陽漸漸遠去。

    他們到底去了何方?三郎又何時能救出黃泉的生母?且看下回分解!

    (上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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