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善惡因緣何處求?盤古開闢識源流。三皇五帝人倫定,五葉蓮開續春秋。
開篇引一卷殘文,細細考究,苦苦斟酌,敷衍出百回故事,描繪出一段傳奇。說的不是秦漢之際,講的也不是唐宋之年。更是那代,果又何朝?當先說蒙古繼宋,成就胡元近百年天下。元末,天下大亂,饑荒遍地,戰火不斷。高天玉帝遂命劉伯溫轉世下凡輔佐明君,安定天下造福蒼生。卻是輔佐何人,明君何者?看官;此人出生布衣,元來姓朱,名元璋。小字『重八』,祖居泗州。生於濠州,生來聰明神武,英雄無比。是以上天眷顧該他為一朝天子,重整漢人河山。
彼時劉伯溫天命下凡,又帶下一柄斬仙劍以號令四海龍王,怎奈四龍王皆年老體弱,恨不能力。便派遣龍之九子追隨劉伯溫。九子是誰?有道是龍生九子個個不同,神通廣**力無邊。一曰囚牛,二曰睚眥,三曰嘲風,四曰蒲牢,五曰狻猊,六曰霸下,七曰狴犴,八曰負屭,九曰螭吻。
九子隨劉伯溫征戰多年,為朱元璋打下大明江山,立下萬年不拔之基。又為明成祖起兵『靖難『奪得皇位,九子可謂功德圓滿,自當歸天庭覆命。且說那成祖雖賢,頗有野心。他見九子奏歸,心意要將九子留於凡世,永保大明江山雄霸天下。遂將劉伯溫之斬仙劍號令九子。九子乃四海龍神,如何臣服於紅塵帝王?當時大怒,略展神通就亂了個帝王之都。成祖見九子不伏,自知『強攻不弱智取。』乃向其九子道:「汝等法力廣大,神通無邊。那個若能馱走吾先祖神聖功德碑?天涯海角憑你等去了,絕不阻擾。」
老大聽說此話欣喜,思道:「成祖這廝十分好呆!想我們兄弟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何懼馱塊石碑?」遂向其六子霸下道:「兄弟,你向來喜好負重,且去馱了那石碑,好回天庭討賞去哩。」六子霸下遂賣弄自己神通,馱起了那神聖功德碑。可憐六子霸下,雖有無邊的法力,廣大的神通。卻不知那神聖功德碑乃記真龍天子一世功德,又有三代帝王玉璽印章。石碑一馱如何能起?永壓其下便沒了翻身之日。
成祖見此心中甚喜!乃笑呵呵向其餘龍子道:「汝等乃上界之神,定然一諾千金,現下六子被壓石碑,連噴嚏也放不得一個,如何馱得走它。你們可否應了前言,留於凡世保我大明江山?」眾龍子見兄弟九人為大明奪得天下,又為他成祖奪得皇位。眼見六子落得如此下場,九去其一,何等淒慘?若留下皇宮替其賣命,心實不甘。若背棄前言,堂堂九子誠為天下笑柄。便一氣之下都留於凡世,只是永不現其真身。那劉伯溫亦棄成祖而去。成祖見此十分感歎!因念九子於大明赫赫有功,遂封九子為紅塵神獸各司其職不題。且說四海龍王得知九子為成祖所害,十分悲哀,欲發海神兵攻打成祖,怎奈天意不可違,九子命運如此,只好作罷。豈料那老龍王思子心切,便將九子魂魄召回私藏龍宮。
一朝四海龍王齊聚東海,君臣商議:「九子止得其魂魄,有形無實如之奈何?一旁閃過護寶將軍進言道:「諸位大王,此事何必煩惱!這普天之下惟人居多,何不遣一心腹之將去那凡世賢訪龍種歸來,植入龍魂就是龍子,怎生不好?」四海龍王聽說;倒也贊同。時有東海龍王敖廣傳道:「龜丞相何在?」一旁閃過龜丞相長揖應道:「大王,老臣在此!」敖廣道:「丞相,想你在我龍宮為相多年,十分稱職實在是本王心腹之將。如今這尋龍子這件事,非是你也去不得!且命你去人世苦苦尋訪,細細打探。務要尋個風liu之貌倜儻之身,還要實心善良之輩來替做龍子。你此去一不可膽大妄為,二不可興雲布雨,三不可驚擾良民百姓。只要私密進行。望你不負本王之托付,早去早回來。」龜丞相當時應了。隱去龜殼,簡裝素服就望人世而來。丞相果不興雲布雨,只是半雲半霧,目勘道路而行。不知許久?忽然看見一個去處山川秀美,不知端的。但見那:
奇峰林秀,碧水清流,重重古殿,福地中州。
丞相見了心道:「這裡看來不俗,料想就有奇人異士,且待我下去看看來。」遂按落雲頭在那裡穿州過府。明裡賞景,只是暗中留意人才。時值天寒,颯颯風來就如刀割也似。丞相只是暗暗叫苦。忽一日,路過一山。看見那山其勢高大,頂接青雲。真個是那: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此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丞相不覺歎道:「好座高山!」那山下有水,水畔有亭,題名:「愛晚」忽然就那亭中飄來一陣歌聲。
歌曰: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又歌曰:
「思量年少好青春,空山寄傲感飄零。夜賴青燈攻三史,穹廬寒窗把九經。
自謂承唐無詩興,開懷宋詠少筆吟,可歎七尺歸何處?一卷瀟灑在古今。」
龜丞相側耳聽得分明,心中喜道:「就他,『自謂承唐無詩興,開懷宋詠少筆吟』這兩句來看。知他是個謙虛有德之人。端不知他模樣怎地?我且去看來。」趕忙亭前來看,果見一白衣少年,模樣俊俏,體態風liu。手持一卷書在那廂點頭閱讀。丞相暗暗歡喜道:「此人樣貌俊朗,言語不俗,這龍子非他而誰?」逕趕上前拱手唱喏道:「這位小哥,老朽這廂有禮!」那書生見丞相容貌常少,體格非凡,必神仙中人。慌忙撇了書卷答禮道:「鄉村小民,何敢勞仙翁行此大禮?惶恐惶恐!」丞相笑道:「有德之人不分老少,適才聽小哥吟詩,知其是有德之人。故特冒犯來問小哥,此果是何方何處?老朽初來貴地,無奈不明行徑迷惑至此。要問探就近可有客歇之所,好交我夜有歸處。」書生道:「交老爺知道,此處乃是芙蓉國長沙地界,老爺初來此處難免迷路。此處更是偏嶺荒蕪。那得有客歇所在?晚輩寢處到有幾間草廬,只和老母相依。老爺不嫌其寒微,當引老爺去小生寒舍休息一晚,等到明日再做道理。」丞相道:「如此打擾了!」
書生拿起書卷就引丞相前行,行不許久,忽臨嘩然一派流水。書生回首道:「老爺慢些,此處水闊,苦無舟橋通渡,老爺年勢已高恐怕難禁水寒,交晚生馱老爺過去罷!」說畢口銜其鞋,將書卷插於腦後。背負丞相冒寒渡了那水。復穿上鞋道:「告之老爺,我家就在前面不遠了。」丞相心道:「此人如此善良,甚和我意。」心內尋思,早聽見聲聲犬吠。望見一茅舍熒熒有光。書生舉手推開兩扇竹牖道:「老爺請進,這裡就是我家了。」及至屋裡,只見一年過花甲老人,拄支枴杖磕著地面慢慢走來。料是眼昏。書生趕忙上前攙扶住叫道:「娘,孩兒不孝回來晚了,叫娘挨餓了!」
那老婦人道:「我兒何故遲歸?叫娘這等盼望?」書生道:「交娘知道,孩兒今遇一外鄉老爺迷了路徑。是孩兒見天黑了,這裡偏荒沒得歇所,又多是野獸。故做指引教老爺回來暫住一宿。」龜丞相上前做個禮道:「老夫人有禮!」老婦人笑道:「不敢不敢!」及喚道:「我兒,既有客人。快去備些酒菜,莫怠慢了客人。」書生答應去了。不久,飯菜熟了,書生請丞相入席。老婦人道:「告之老先生,我們鄉野僻處沒甚招待,止彀些山雞野味,望老先生莫要見怪!」丞相笑道:「老夫人說什麼話來?想老夫身處異地他鄉,蒙貴捨收留,腹有所飽,夜有所眠。已然不勝感激,何來見怪之話。」
席間,丞相問道:「老夫人,恕我冒昧,你老人家這眼昏之疾是何時引起的?」老婦人擺擺手道:「不消說,我這雙老眼自打我兒生下不久,我那丈夫就撇下我們娘兩不幸去世,也怪我我思親過度,便漸漸不明事物了,至今已經二十四年,早習慣了。」丞相道:「好在老夫人還有這等英偉的兒子,也能夠足謂平生的。」老婦人聽說面露欣喜,點頭贊同。飯畢,那書生大獻慇勤端茶送水。叫丞相更是喜歡。遂有意思問老婦人道:「老夫人家中別無眷屬了麼?」老婦人道:「早在我先夫去世之前,育有一雙兒女,都早不幸夭折了,直至我四十歲上下才添的這個幼子。端無其他眷屬了。」丞相道:「日間聽小哥吟詩,詞韻清奇,想來是有學問的,如何不去考個功名也強似在此鄉野度日了?」
老婦人道:「我兒自幼倒也攻書讀史,雖算不得才華橫溢,倒也知書達理。無奈為人性直,那裡就是做得官事?又則我這把老骨頭體弱眼昏,是離不得人的。故此我兒放棄前程,只呆在此鄉野種地鋤園。若然短缺銀錢使,就做些字畫去那人多的鎮子估些錢回。雖則個平平淡淡,倒還滿足充實了。」丞相道:「如此說來,你們娘兩也都是愛好清幽淡雅之人,如今老夫這裡到有一件好的差事,想交小哥前去應職,不知可否合式?」老婦人道:「不知老爺家在那裡,所指又是何職務?」丞相笑道:「老人家你且聽我道來,我那裡:
國開仙境在四方,號做水仙是龍王,福壽兩極人罕至,仙顏永駐萬載長。
因續龍族承仙業,金台拜將放毫光。賢訪龍華一領袖,四海升仙度慈航。」
那老婦人並書生聽說滿是驚慌,書生道:「我道仙長骨骼清奇!元來是龍宮的仙長。小子自分凡骨,何敢奢望位列仙班?實在是仙長錯愛了。」丞相笑道:「先生何必謙遜,目今雖則天下太平,四海景從。但多是荒淫酒色,爭名奪利之徒。哪像先生胸蘊奇才而不驕,德行閒幽,不殖貨財。試問普天有德之人誰過於此?再者,神仙元來是人做。世人都知道明成祖迫害九子一事。現下九子仙魂就在龍宮,只需是一有德造化之人前去龍宮植入仙魂,即是龍子。到那時就可坐享四海安康,永享無極之大道也!」老婦人聽完說道:「蒙仙長錯愛,交老身母子實是惶恐!無奈此事非同一般,且消停一些。等我們娘兩商議一宿何如?」丞相道:「也可!」那晚丞相就侵於草榻不題。
次日清早,老婦人娘兩起床。丞相問道:「昨夜商議如何?」書生作揖道:「老先生夜來一番好意,晚輩怕是要辜負了!俗語云:寶刀雖利,不動文士之心,駿馬雖良,不中農夫之用。我與娘親都是鄉村平民,過慣了往常時節布衣粗茶的日子,怕不得適應仙家的豪華之生活。再者,父母不孝封神何用?小子此生只望侍候母親終老,別無所求。還望老先生明白!」丞相聽說道:「人各有志,既你心意已決,老夫也不好強求。」說畢背過身子,吐出一顆毫光燦燦的夜明珠來。遞與書生道:「老夫蒙貴捨收留之恩,無以為報,只有隨身一顆東海夜明珠,能治百病。權作酬謝之禮。老夫人眼昏之疾,只需將此珠掛於榻前觀看三日,就可復明痊癒。」書生母子聽說慌道:「老爺不嫌舍下招待不周已是萬幸,何敢望老爺如此重禮相謝?怎麼也不敢生受。」
丞相道:「既如此,還請你母子受老夫一拜。」書生慌忙扶住道:「老爺切莫如此折煞我們母子,書生接受便了。」丞相面露欣喜道:「小哥日後可拿此珠替窮苦百姓治病,將來定有好的因果。」說畢告辭而去。書生自別丞相,果用夜明珠醫好了母親眼疾,又替窮苦百姓治病,遠近聞名,此是後話不題。
卻說丞相自別書生母子滿心嗟歎!心想:「出來許久,尋龍子之事不曾有個著落。好容易有了,又是個孝子不捨老母,寧願過太平日子。我說這世人雖多,哪裡去尋出個中意之人,卻怎生是好哩?」沒奈何化個乞丐形象,在那人多的州府依牆而坐。前面放個盆缽;聲稱:「施捨」。不一時就蠅蟲集聚。十分的不秀氣。如此半日倒也聽得幾個銅板聲響。這丞相也是有心無意地坐著。忽然就對面來了一個少年,生得俊俏穿著不凡,手持一把折扇翩翩念道:
「流水清清,香花遺落入澄波。煙波浩浩,望斷人生幾處愁?微風拂晴影,絮雪冷寒冬。月滿穹蒼處,白髮蒼滿頭,人生幾回合,寬衣眠處始無憂。」
丞相不覺心中歡喜。只聽得:「叮噹」一聲響亮,盆中吊下白嘩嘩的一甸銀子。那少年丟下施捨,掄扇子就走。被丞相背後趕上一把扯住道:「你這施主好大方哩?」那少年慌得揮手捂鼻道:「你這做叫花還怕施主大方?扯我怎地?」丞相待要開言,那少年早扯脫衣袖直叫晦氣!竟然揚長而去。丞相見他年少氣盛也不趕他,折回牆角依舊坐了。看看過去兩日,沒見甚中意之人,返倒攢下半缽錢來。不料惹來一幫強人,奪了丞相飯碗錢財不說,又將他趕出了城來。丞相變回原身歎道:「不是大王這般信任我,怎叫我來做這回事業,受這些苦楚?」走一步,念三聲。看看行得天晚,卻下起大雪來。好陣大雪!但見:
瀟瀟灑灑,飄飄蕩蕩,團團滾滾,迭迭層層。
萬里鱗甲散繽紛,千山飄皓羽毛同。近看梨花瓊林舞,遠觀祥瑞滿乾坤。
如鹽撒,似玉傾。管教漁樵沒處逢。若還下到三更後,大地茫茫三尺銀。
這丞相迎著風,踏著雪,那裡看見半個人影?自家歎道:「這正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會行得天晚,正好前不巴村,後不著店。他卻下起雪來。」丞相只管行來,猛見前頭一座廟宇,頹廢不堪。兩扇破門被風刮得「呀呀」做響。兩邊各有一句話乃是: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門首匾額脫了一頭釘,斜斜地掛著,上面破了漆的『孔廟』二字仍然可辨。丞相推門進來,復掩了門。只見裡面蛛網纏繞,煞是冷清,舉目盡顯頹廢之狀。丞相撥開亂網,去點燃聖像前兩支火燭。自歎道:「天黑不由人,雪又下不停。今夜眠何處?孔廟討擾您。」看那孔聖之象灰塵蒙蔽,乃向其長揖三下說道:「想我孔聖垂靈萬世,刪述六經,為歷代帝王之師,萬世文章之祖。叵耐世人愚蠢,不遵儒門之要旨,怠慢了文章之正宗。慚愧慚愧!」感歎畢,自家跳上來甩開衣袖細細擦那聖像灰塵。少時擦得乾淨,復跳下來,尋處角落憩息起來。心中不住盼望:「這雪要早些停了才好!」正然疲憊,怎奈天寒地冷,那裡就睡得著?被冷得起身來跺腳搓手意思驅寒。這時聽聖像背後「唧唧」做響。丞相自家道:「莫非來了地裡鬼?」趕上來一看;元來是一窩老鼠受了驚嚇,四散逃跑去了。丞相見此失聲笑道:「不想我東海龜丞相竟落的和老鼠爭起了冬眠之物來!」遂摟起那把草科,抖了抖上面的鼠糞。去那角落鋪平個草墊,剩一半將自己蒙頭蓋將起來。有了草科御寒,丞相漸漸睡著了。不知睡至何時,忽聽見「呀」的一聲門打開來。呼嘯的寒風幾乎吹滅了那兩支火燭。一位頭戴沿帽,身著披風滿身是雪的婦人走將進來。
徑至孔聖之前,去那披風掩護的懷裡,摟將出一個孩兒放於孔聖之前。向孔聖做揖三下,泣曰:「吾兒啊吾兒!勿怪為父心狠,勿怪為娘作踐!為父母貧寒至兒已是:哥成堆,姐成堆,大大小小滿桌圍!交為父母如何勾養,令我兒成人?只願我兒洪福,孔聖仁慈,我兒能遇上那好的主家,今生裡有那好的結束。」言畢復拜那孔聖。走至門前回首望了望那孩兒,「呀」的一聲關上門,不顧孩兒迎風冒雪而去。
丞相窩在那草堆,聽得真看得明。翻身起來,近前抱起那嬰兒映著燭光來看,但見這孩兒生得:淺淺的細眉,水靈的眼正是那:人間風liu貌,俊俏小男嬰。丞相見了心甚愛之。忍不住打兩個呵呵道:「造化,好個孩兒!你父母不要你了,老夫要了。趕明兒老夫帶你去東海享世人難得之富貴,這也是你之造化耶!」那晚丞相喜孜孜窩著嬰兒睡了一宿不題。正是那:
成祖施計陷九龍,老龍思子聚仙魂。道是天心仁難盡,故交祥龍譜奇文。
次日清早,門開處,風雪住了。大地一片白茫茫地。天空升起一輪紅日,高掛著一彎彩虹。丞相抱著嬰兒踏著尺來深的雪,離了孔廟望東海歸來。叵耐離東海甚遠,少不得饑餐渴飲,夜宿曉行。非止一日徑至東洋大海。
及至龍宮,早有夜叉報上龍王。龍王聞訊急忙升殿,兩旁侍立;龍婆龍子,龍女龍孫,龜鱉黿鼉將,魚蝦鰲蟹士,及護寶將軍。一班守殿小將。一個個篩鑼擂鼓,簫管齊鳴迎接龜丞相訪賢歸來。丞相懷中護住孩兒,於宮殿拜伏道:「大王,請恕老臣遲歸之罪,托大王洪福老臣不負所托,已於紅塵訪賢歸來也!」龍王聽說欣慰!笑言:「有勞丞相這回辛苦,何罪之有?且起來回話。不知那龍子何在,可引來本王一觀?」丞相起身回道:「大王,龍子無需引見,老臣這懷裡的就是!」說畢從懷中樓出那個嬰兒來。
龍王聽說疑惑,眾人聽說驚訝!龍王即下寶座來一觀。十分不喜道:「這丞相想是老糊塗了?想我托之再四,交你細心查訪,不得誤我。好歹能言會道,體格健碩。似這等嗷嗷待哺之嬰孩你抱來則甚?所托非人,所托非人!不當人子哩!」那老龍王只把頭搖。不期那龍婆一旁聽講,近前來看這孩兒。那龍婆一見孩兒就心中歡喜。開言道:「大王,我說這世人育兒皆從小培植,你怎麼不要了這孩兒?一來顯得親份,二來也好奏明天庭,只說龍族添丁,到好落戶注籍。大王意思怎樣?」這老龍有些懼內,一時沒了算計,即命黿帥撞鐘,鼉帥擂鼓。鐘鼓響處,早驚動那:
南海龍王敖欽。
西海龍王敖閏。
北海龍王敖順。
三個少時便至。一同拜了大哥問道:「不知大哥叫我等前來果然何事?」敖廣道:「賢弟,早些時候勞賢弟幾人招聚了九子龍魂,因無實體。是我遣龜丞相去凡世訪賢來替代龍種。不期這丞相是個老糊塗!不知從何處訪來一個孩兒,還未脫奶。我心不喜!卻才是賤內說:『從小養育顯得親份。也好落戶注籍。』只我也是個沒主見,故勞動賢兄們前來,務要做個決策,半刻也遲緩不得!」三龍王聽說,面面相覷。半晌道:「一切依大哥之言便是。」敖廣道:「如此還依賤內所言,從小養育這個孩兒罷!只是身為龍子,好當有名有姓。不知果又喚做何名字哩?」一旁龜丞相進言道:「諸位大王,這龍子之名老臣已有了,只不知幾位大王之意如何?」
敖廣道:「你既有了心意,道出來何妨?」丞相道:「大王,四海之廣,水域之闊,乃是我龍族仙境之代表。大王為廣,這龍子好就叫做『適』就叫做敖適罷!」四龍王與龍婆聽說十分滿意,當時計議停當。合龍王之力,將九子仙魂植入敖適體內。細心培植起來。一面廣邀四海金仙普天同慶,一面起稿表奏天庭不題。
不覺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那敖適自附了仙魂成了龍子,已然過了一十八年。那敖適生得身長八尺,相貌堂堂,好個威風少年!只因聚九龍精華,天資聰穎,性格奇特。一些不受約束。又是龍母十分溺愛,每日更無他事,只是四處閒遊。交的是不良之朋,結的是不義之輩。做的都是些撒野放潑的勾當。把個清平四海任他玩耍。混混惡惡何人敢管?
一朝老龍王高昇寶座,卷珠簾,眾水族士臣齊聚,山呼已畢,只見班中閃出護寶將軍府鹵奏道:「大王,今皖南民院久旱無雨,河湖乾涸莊稼枯萎,萬民齊聚龍王廟,告求大王廣施雨澤,普濟萬民,得解萬民之望。」龍王聞奏即點風伯雲童,雷公電母直至皖南民院興雲布雨普降甘霖。萬民頂禮膜拜,叩謝龍王爺恩德。
時又有鯨太歲越班奏道:「大王,今望門峰鐵牌洞由四方嘯聚四條孽蛟,興風作浪,滋擾百姓。百姓人人叫苦個個喊冤,日夕民不聊生。還望大王早遣得力之將。前往望門峰收討孽蛟。好替那方百姓做主。」班中又有龜丞相啟奏道:「大王,今有龍太子敖適不遵禮法節度,終日無事閒遊,結交四海不良水族,貪頑生事,到處惹禍。直叫四海民怨沸騰,都呼其太子為『混世魔王』怒不敢言。還望大王早譜良策教化太子,退其不肖。修行仁義,免日後生出禍端。」
龍王聞奏即問眾道:「列位賢卿有何良策教化太子?」丞相朝上道:「大王,老臣有計,不知是否可行?」龍王道:「你且道來。」丞相道:「大王,今望門峰孽蛟禍亂。不若與太子一件執事,教其為平亂欽差前去望門峰收討孽蛟。教其得力水師護其左右,只叫太子臨陣觀戰,不叫他入陣鬥敵。一則免去太子荒廢光陰,又則增長戰事之經驗。好叫他知其世事凶險。此舉可謂一舉兩得,不知大王意下如何?」龍王聞言喜道:「丞相之言甚和我意。」即命傳太子上殿。敖適須臾而至。行禮畢,問道:「未知父王喚孩兒前來果又何事?」龍王道:「適兒,知你身閒無事,且與你一件差事去做。交你為平亂欽差,明日調撥得力健將前去望門峰鐵牌洞收討作亂四孽蛟。好交你安心定志勿再胡為。他朝凱歌之日父王有賞。」
那敖適畢竟年幼,只道那戰事也是好頑之事,欣然應諾,歡喜而退。次日,龍王升殿,點撥黿鼉二將,調下三千精兵。將那先鋒官授予敖適,吩咐二將好生照看太子,勿叫絲毫傷損。二將應了,與敖適離了龍宮引兵一路滔滔望望門峰而來。
須臾而至,早有守洞小妖報知四蛟,雙方於鐵牌洞前殺氣凌凌排開陣勢。敵陣吆喝聲中閃出那四蛟來。四蛟身披甲冑,手挽鋼叉,威威武武陣前喝道:「那來者何人?怎麼無故引兵來我門前吵鬧?早早報上名來。」這廂黿鼉二將金盔金甲,執火尖槍陣前大喝道:「大膽孽蛟,不安守四方虔誠修煉,何故在此傷生造孽,播亂紅塵?今東海龍王勤政有德。聞得你等孽畜在此作亂,特遣我龍太子英明率天兵來此剿匪平亂,勸你等早早降了。半點違悖,教你個片瓦不存。」四蛟聞言哈哈大笑道:「那赤羽幢下的可是什麼太子?」
那敖適坐於赤羽幢下:頭戴沖天冠,身披錦紅袍。金靴踏足下,玉帶還圍腰。敖適果然英武非凡。他呵呵笑道:「把你這幫無知大膽,今本太子爺率兵來此,尚不倒戈伏罪,意欲強抗天兵自取滅亡耶?」四蛟怒道:「好你個無知小賊。引著一幫草包在此嚷什麼?平什麼亂?休要胡說,先見上一陣方知端的。」那四蛟一揮手間,只見敵陣人人勇敢,個個爭先。敖適見了慌忙揮動點將牌。一霎時兩陣交鋒。
未知勝敗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