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吹亂了神州大地,吹亂了髮絲,吹亂了人的心,大雪飄落,撒在了本就冰冷的心上,好冷啊!冷的刺骨,冷到骨髓,冷卻了心底的傷疤。
長白山,斷崖畔!
一個如長槍般挺立的身影久久站著,不曾動,或者說他本就在那裡,沒有動。
雪花簌簌,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什麼都白了,眉毛白了,髮絲白了,甚至心也白了。
「妾不為君生,君不為妾死,妾不在君畔,君膝紅顏亂,君為妾生死,妾心永鐫刻,君情妾心念,妾心不能容」
「君畔紅顏繞,妾在都兩可,妾今遠他方,君莫痛心涼,江湖一場夢,兒女情斷腸!他日君心閑靜時,便是妾心想你日,夫君安好,妾自去了,他日有緣當再續姻緣!」
龍穹怔怔的看著遠方,喃喃自語。十幾天過去了,他在這裡站了十幾天,這是他第一次念叨那方白帕上的句子,字字都是悲涼,句句皆是心傷。
「你是在怪我麼?你是在怪我麼?」龍穹虎目中又一次泛起了淚花,她終究是怪他了,可是這已經不能挽回。
「就當是一場夢吧,夢總歸是要醒來的!」龍穹深吸一口氣,將臉上的淚珠抹去,他轉身!看到了仲薔俏麗山崖,呆呆的看著他。
龍穹大步邁過,來到仲薔面前,將他鬢角的雪花撫落,「傻丫頭!怎麼在這裡?」
「天哥哥,你莫要傷心了,我日後便對你千倍百倍的好,你就當是姐姐變作了我,我變作了姐姐就是了!」龍穹呆立十幾日不吃不喝,仲薔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可是她也不好出言安慰,現在看到龍穹終於從那噩夢中解脫出來,她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走!我們回家!」龍穹伸手一攬將仲薔放在了肩膀上,身形閃爍間就消失在了原地,而高高的山崖上就只留下了仲薔輕輕的嬌叫聲。
龍穹一行人從長白山下來,便是要分別的時刻!
三百鐵衛和三十個年輕高手要回火龍谷,布其要去草原,而龍穹、阿酷、仲薔要去山東,當然!還有老谷主龍參也要去,他想拜訪拜訪天尊倪大爺,龍參很想把布其拉著一起去,但是布其前輩面色土灰的拒絕了。
龍穹知道靈蘭獨自遠去是不想再見他了,他只是給布其小聲說了兩句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長白山腳下,遠遠的八十匹花豹身上坐著八十個女子,獨孤煙遠遠的看著龍穹獨自垂淚,自始至終龍穹只跟她說了短短幾句話,而且從那以後便從來沒有看過她一眼。
「宮主!我將那臭小子叫過來!」白柔氣憤的說道。
「不要!別去,穹兒不理會我便是沒有原諒我,你這般將他叫過來反倒讓他更加厭惡我了,我們!——走吧!」獨孤煙說出最後兩個字時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你母親在那裡等你,你過去跟他說會話!」龍參的口氣是命令,也是勸慰。
龍穹聞言點了點頭,他抬頭,看到獨孤煙正要轉身遠去,忙大聲喊道:「母親!」,這一聲沒有灌輸任何真氣,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獨孤煙身子顫了一下猛然回頭,「我兒!」獨孤煙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的情緒徹底失控,感情如山洪暴洩般湧動。
如果說起初看到獨孤煙的時候龍穹是孩子心性,十幾年的期盼和怨恨讓他做出了那樣的選擇,那麼現在的他在經歷了靈蘭離他而去之後便明白了很多,是的!一些人注定要和自己有所交集,有些人注定是自己一輩子所要牽掛的人,母親!賦予自己生命的偉大存在,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他又怎能輕易的傷害和離去?
「母親!不肖孩兒給你磕頭了!」龍穹站在獨孤煙身邊重重的跪了下去,額頭輕輕觸及在母親腳上。
「我兒!」獨孤煙一把將龍穹抱在懷裡泣不成聲,自己日思夜想的孩子終於回來了,她自己的親骨肉,離別十幾年,今朝終於相見相認,則能不讓他這個做人母的激動?「穹兒,你受苦了!」獨孤煙撫摸著龍穹那帶著淡淡倦意的臉龐,想要將他那倦意擦拭而去。
「母親!你受苦了!」龍穹輕笑,他終於感受到不一樣的溫暖,來自母親溫暖的懷抱!
「穹兒,你不怪母親了嗎?母親對不起你!」獨孤煙流淚說道,龍穹聞言搖頭,「不怪,從來都不曾怪過,那是我年少無知,只是氣悶母親為何離我而去,現在我全明白了,母親我不怪你了,你便隨我回山東吧,讓孩兒服侍你左右!」
獨孤煙聞言笑了,笑的那麼幸福:「穹兒,母親不是不想和你去,只是有事在身,但是我們會在一起的,等到你大喜的時候母親就去找你,到時候我就不走了,不過現在淼水宮不能離開母親,所以,對不起了穹兒!」
「不要說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話,只要母親心裡念著我我就高興,母親!你看!」龍穹回過身看著仲薔大聲說道:「薔兒,你快過來見過母親」龍穹這一句不要緊,倒是讓仲薔俏臉發燙,所有人的目光都打在了仲薔身上,羞的她埋頭疾走,幾步便來到龍穹身邊。
獨孤煙聽到龍穹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聲叫一個小姑娘也覺得不妥,「穹兒,人家畢竟是女孩子,你看你!」她雖然嘴裡這麼說心裡卻著實為自己的兒子高興。
「好一個俊俏的姑娘!」獨孤煙笑說道,仲薔聞言輕語道:「謝伯母誇獎!」龍穹聞言細弱蚊聲的說道:「應該叫母親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