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輕車熟路般竄進內府,無名倒也不敢跟得太近,大家都是先天強者,距離太短很容易被發現。
內府寂靜無聲,點燈的房間也不多,幾乎都已睡去。黑衣人幾個起落就來到一間掌燈的房外,順勢一腳踢開房門。
「誰?」屋內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喊道,聽聲音,顯然極為憤怒。可這一聲過後,便再沒有了聲響。
房門被黑衣人重新掩上,無名好奇心陡起,隱住氣息,飛身來到房外,用唾液點破窗欞紙向內觀瞧。
這個房間像是書房,裡面有不少書架,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許多書籍。一張書桌後,有一六旬老者側身仰在椅子上,已然死去。黑衣人不停地翻動書架,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很快,這書房內就已一片狼藉。
黑衣人最後來到一個翠綠花瓶前,伸手從衣襟裡掏出一封類似書函之物,然後隨手丟進花瓶。無名雖然看不到黑衣人用黑巾遮擋住的面貌,但從目光中卻能看出他的一度得意之氣。「他這是什麼意思?」無名心頭疑惑起來。
這時,黑衣人邁步朝房門走去,剛走兩步,忽然停住,雙眸瞅向無名藏身的窗外。「有人!」黑衣人發現無名,卻又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假意繼續前進,猛地手臂一揚,六道寒芒一同向無名射去。
無名手疾,忙一閃身,躲到一旁。「咻、咻、咻……」寒芒飛快地從他腦邊擦過,著實給無名嚇出一身冷汗。在這當口,黑衣人已竄出書房,他的手中現已多了一口彎刀。刀刃上隱隱有碧綠色的光芒。
無名伸手從背後摘過驚鴻刃,惱他剛才偷襲,故出招毫不留情。黑衣人挺刀招架,只一合,便借勢逃遁。無名怎能讓他跑掉,撒腿就追,追的同時還在納悶,自己這下品仙器驚鴻刃怎麼會削不斷他手中的彎刀。
黑衣人一招就試出無名深淺,對方也有一柄下品仙器,想要速勝絕不可能。他倒不是畏懼,只是擔心打鬥聲一起,招來府中護衛。出得府邸,他向北疾行,直至北關城下。區區城牆怎能擋住先天強者,兩個起落,便翻成而出。無名在後緊追不捨,隨其一同越城而出。黑衣人對地形的瞭解遠勝無名,展開輕功朝荒涼處猛趕。
無名倒是沒學過什麼上乘的輕身功法,好在他體內真氣雄厚,身體輕靈,始終也沒被落下,總是保持兩丈左右的距離,直到一荒山之前。黑衣人見甩不開對方,此地又極為偏僻,索性也就不逃了。回過身去,展開手中彎刀,一招橫斷秋水,攔腰戰向無名。
他的這招『回馬槍』令無名猝不及防,無名忙豎刀招架。誰知黑衣人這招乃是虛招,不等兩刀相撞,回手披頭一刀,直取無名腦袋。
已知對手的兵器也是下品仙器,無名就算有金剛之身也不敢硬抗,身子向右急躥,就地打了兩個滾才躲開這一招。黑衣人得理不饒人,一揚手,又是十餘道寒芒朝無名射去,無名只好就地再滾,可哪裡來得及,三道寒芒齊齊打中他的後腰。
「哧」「哧」「哧」寒芒只在無名長袍上留下三道細小的口子,可絲毫沒有扎進皮肉。這一下可把黑衣人驚呆了,他賴以制敵的絕招竟然傷不得對方半分。
「沒事。」無名站起身來,精神一抖,掄刀猛攻過去。面對面的攻擊,他絲毫不遜色與黑衣人,又勝在赤金真氣雄渾,慢慢就佔據上風。
黑衣人在暗器失手之後,氣勢已衰。近身肉搏本就不是他的強項,十招一過,就被逼的步步後退。百合之後,竟被無名從山腳逼至山頂。
「說,你為什麼殺人,為什麼鬼鬼祟祟的,為什麼還要偷襲我?」無名一邊質問,手上的攻擊絲毫不減。
黑衣人怎會回答,只是頑強舞動手中彎刀抵擋。又退了幾步,便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身後已是懸崖,這雖不是什麼萬丈絕壁,可一旦掉下去,不死也得半殘,先天高手畢竟不是金丹。
「是你逼我的!」黑衣拼勁全力,硬生生架開無名砍來的刀後,身上立時散發出一層淡淡地血紅色氣霧,尤其是那一雙明亮的眸子,竟也變成了血紅色。「給我死吧!」
血祭!傳說中三大修魔道中血魔教的絕招。
瞬間,身上的血霧就將無名包裹,再看黑衣人,已經萎頓地跌坐在地上,看來這一招對他自己的傷害也很大。
想使用血跡這一招,最低也要是金丹層次,先天強者使完,馬上就會全身虛脫,若是殺不死對方,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
無名在被血祭包圍後,馬上就聞到一股噬人的血腥氣,好在自己是在虎窩裡長大的,血腥味對他來說,都屬家常便飯了。只是這血紅色的氣體卻已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停地朝他皮膚滲去,片刻功夫就滲入大半。
這是什麼名堂?
可很快,無名就知道是什麼名堂了。血霧竟開始蠶食他身上的經脈。金剛之身可以抵抗體表的攻擊,可汗毛孔終究是有縫隙,哪裡能阻止這些血色氣霧往裡面鑽。
現在,要想抵擋血霧繼續蠶食經脈,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體內的真氣貫於筋脈之內,與血霧對抗。無名也想到這個辦法,他盤膝於地,運轉起丹田內的赤金真氣。
血祭之所以霸道,是因為這一招向來能自己找到筋脈中的薄弱點開始蠶食,只要有一根筋脈損傷,真氣馬上就無法繼續運轉,其他筋脈也就相繼被蠶食一空,中招者都不用等到筋脈盡斷,只要有一條全損,就會殘廢,兩條便會殞命。
修煉血魔的高手,常常都用這招來作最後掙扎,畢竟用完這一招,自己也會功力大損,形同廢人。而這一招威力也確實大,金丹高手使用此招,都有可能殺死靈魄期的高手。更別說無名和黑衣人是同等級的了。
赤金真氣節節抵抗血霧的蠶食,可血霧卻總能找到真氣最薄弱的筋脈蠶食,當無名掉轉真氣回來抵抗時,血霧又攻向別的筋脈。時間一長,無名已有兩條筋脈都受到一定的蠶食,不消一炷香,就會斷掉。
血霧像是也看出了這一點,輪番攻擊這兩條筋脈,搞的無名只能被動的疲於奔命,不過他也感覺到,血霧依然不想起初那麼雄厚,在與赤金真氣的搏殺過程中,也有不少的損失。
「再堅持一會,在堅持一會……」身處危機,無名也感覺到一絲希望,自己只要能再堅持一炷香的時間,血霧就能被全部消滅。
但他還能堅持一炷香的時間嗎?
答案是否定的。無名的少陽脈現在被蠶食的只剩一絲,真氣在運轉上受到極大的限制,血霧卻全部集中在這一點,誓死也要把這條筋脈咬斷。一條筋脈斷了,無名立馬就成廢人。
「不行了,真氣根本運不過去,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筋脈斷後的結果如何,無名怎會不知道。
黑衣人癱坐在地上,看到無名一頭冷汗,臉上艱苦的表情,冷笑起來,「血祭的威力果然厲害!」
「啊!」無名猛地慘叫一聲,身體不停地抽搐起來。就在剛剛那一刻,真氣再也無法流至少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