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真有心傳授賭術,張闖當然原意笑納,於是一口答應在學成之後給兩個人當裁判。
不知唐真是有意要與黃勁分個勝負,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她在指導張闖時,要比黃勁細心百倍。每一個動作最少都要做兩遍以上,才讓張闖開始練,甚至難一點的還會手把手的教他。唐真既然號稱雀後,一手麻將絕技自然少不得要傳給張闖。
麻將技術絲毫不比骰子簡單,在洗牌與砌牌時同樣包含著剛柔之力,甚至有的地方還需要寸勁,在記憶力與眼力的要求上也十分的高。也仗著唐真如此用心的指導,張闖先前還掌握的力的運用,兩個人同吃同住一教一練,整整五天都沒有出房門半步,這才讓張闖領悟了麻將技法。
到了第六天,唐真又開始指導張闖別的賭術,學的無非也是撲克、牌九、輪盤、翻攤。唐真與黃勁對這四樣賭術的理解大致相同,只有細小的地方有些出入,這裡也不必細說。
在練到第十天的夜裡,兩個人的精力實在有點吃不消了。張闖連續十九天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唐真堅持九天之後,臉色顯的已有幾份樵悴,而且她還和黃勁約好明天要一起驗收張闖。於是唐真下達了命令,晚上九點就睡覺。
以往兩人睡覺,也就是坐在沙發上靠一會,今晚則是躺在沙發上。張闖睡覺時有時會翻身,也是這些天太累了的緣故,他一個翻身就滾落到地毯之上,可人還不知不覺。
說來也巧,唐真也是特別乏,她睡夢之中一不留神也翻到了地上。若換作平時,她也就起來了,可今晚她實在太累,迷迷糊糊地睜了下眼,接著又合眼睡了過去。
現在兩個人的距離不過是兩個身位。頭半夜,兩人也沒再翻身,可到了後半夜,張闖身子一翻,就滾到了唐真的身邊。
現在是冬季,別看房間裡有空調,可到凌晨四點鐘的氣溫還是比較低的,唐真不自禁地感到一絲絲寒意,她身子一扭,正好撲到張闖的身上。睡夢中的唐真抱住張闖後,就像抱住了一個小火爐,身子緊緊地向張闖貼去。
張闖睡著睡著,突然看到高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對高巖思暮想的他如何能不激動,上前一步,緊緊地將高巖抱進懷裡。他這一抱到巧,正正好好將唐真抱進懷裡。
張闖與唐真相擁而眠,一直到了早上七點。唐真有早起的習慣,若非這些日子缺覺,她早就醒了。朦朧中,唐真感覺到似乎有人抱著自己,她急忙睜開眼睛,一男人的臉離自己只有一兩公分,而自己的身體正被眼前這個男人緊緊地抱著。
唐真趕緊用力一掙,可她的力氣哪裡及的上張闖,只不過是頭向後撤了撤,身子依舊在張闖的掌握之中。唐真本想再用力掙扎,可她的眼睛卻不自覺地向張闖的臉看去,睡夢中的張闖雖然失去了犀力的目光,但那削峻的面容,令人覺的是那樣的踏實與可靠。
「砰!」「砰!」「砰!」……唐真的心突然如小鹿一般亂撞起來,此時的她只覺的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頭不自覺地向張闖的臉靠去,兩條手臂緊緊地摟著眼前這個男人的後背。
唐真半生之中從來沒有和任何男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因為父親重男輕女,小的時候就把她當男孩子來養,讓她失去了女人天生的雌性細胞。她雖然長的貌美如花,清麗可人,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讓無數男人望而怯步,偶爾有幾個登徒浪子想要接近,都被她修理的不成人形。今天,她被張闖這一抱,小女兒的柔情竟然瞬間回到了她的身上,她只覺的在這個男人的懷中是那樣的舒服。曾在賭壇艱難闖蕩、厲經無數風雨的唐真,就像是遇到了避風港灣,「如果時間不再前進,永遠都這樣,該有多好。」
然而唐真的幸福並沒持續很久,在張闖懷中的時間過的是那樣的快,轉眼間就到了她與黃勁約定的時間——早上八點。
「鐺、鐺、鐺……」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唐真身子一震,不自禁地打了個激凌,這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從張闖懷裡掙了出來。
睡夢中的張闖被她嚇了一跳,急忙睜開眼睛,眼前的情景著實讓他一驚。原來,唐真在脫離他的懷抱之後,正低著頭匆忙地整理衣襟,此刻她雙頰艷紅無比,哪裡還像一個叱詫賭壇的雀後,分明是一個羞澀的鄰家女生。
唐真整理好衣服,發現張闖正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啐道:「有什麼好看的,還不趕緊起來。」她的語氣中蘊含著無比嬌羞。
張闖雖覺的有些不對,但沒等她細想,敲門聲又再次響起。「鐺!」「鐺!」……
「請進!」唐真正襟危坐大聲地喊道。她的聲音剛落,門就敞了開來,黃勁大踏步地走了進來,「早啊!」按情理說,如果是張闖一個人在房間的話,黃勁也就直接開門進來了,可因為現在指導張闖賭技的正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唐真,出於禮貌,就先敲了門,否則這尷尬的一幕,還真不好收場。
「來了。」唐真冷冰冰地來了一句,她臉上的窘態業已消失不見。
黃勁掃了一眼唐真,便把目光投向張闖,「阿闖,這兩天的進展如何?」黃勁和唐真本來就不對付,沒有什麼共同語言,而今天她的態度要比以往還要冰。是以不再搭理唐真,直接和張闖說話。
張闖雖然年青,但也算久涉江湖,從黃勁一進屋,就聞到了絲絲火藥味。「勁叔,唐老師教的很好,令張闖受益非潛。」
唐真一聽到張闖叫自己唐老師,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這些天來張闖總稱呼她為真姐,可今天一叫唐老師,她聽起來是那麼的彆扭。不過張闖這麼叫她也是有道理的,畢竟方、唐二人也是平輩,要是他叫黃勁為勁叔,叫唐真為真姐,那唐真在黃勁面前無形中就矮了一輩。可唐真卻沒有明白這個道理,以為張闖一見到黃勁就疏遠自己,於是很不和氣地道:「阿闖,你說我和黃勁誰的賭術高。還有,在和文煥章較量的時候,你是想比麻將,還是想比骰子。」
唐真問的這句話也是黃勁想要問的,他和唐真聯手教張闖時,一方面是想讓張闖多學一些,一方面也是跟唐真較著勁。黃勁雙目注視著張闖,等待著他的回答,雖然黃勁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已流露出對張闖選擇骰子的盼望。
張闖看出了黃勁的意思,他本想說選擇骰子,可不經意間,他的目光卻轉向了自己的另一位師父。唐真這時正注視著張闖,「唰!」兩個人四道目光交織到了一起。就在這一剎那,方真原本冷冰冰的目光突然變得含情脈脈、柔情萬種。張闖的心不自覺地一蕩,趕緊轉過腦袋,穩住心神。「我該選擇誰的絕技呢,兩位師父都對我情深義重!」張闖的心糾結著,既想到黃勁將畢生絕技傾囊相授,又想到唐真這些天手把手的教導自己、與自己同吃同住,「我該怎麼辦呢?」突然間,張闖的腦海之中靈光一閃,笑道:「兩位師父的賭技各有千秋,難論強弱,阿闖不論選擇用誰的,都可與文煥章一戰。只是我初學乍練,還未摸到精髓,而骰子與麻將又是賭界中最普遍的賭法,文煥章即號稱聖手將,絕不可能對此道不精。因此,我想另尋賭法,與章文一決勝負。」
「另尋賭法?」黃勁與唐真詫異道:「那你想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