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中年人的出現,令雙方的鬥毆立即停止,這倒不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中年人是什麼來頭,只是因為在他們的周圍已經有二百多名手拿兵器的古惑仔將他們團團圍住。
張闖看了看對方的架勢,知道今天萬難討道好處,索性把心一橫。他先把肩上的劉雨馨抱到旁邊的椅子上坐好,然後用身體當在她的前面,大聲喊道:「你們誰想要動她一根指頭,就先從老子的身上踏過去。」
長髮中年人打量了一下張闖,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他身邊的小弟也大笑起來,只把張闖笑的是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你笑什麼?」他大聲怒喝道。
「值得我笑的地方很多。」長髮中年人注視著張闖道:「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笑你不自量力。」
是啊,眼前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張闖就算是再能打,可他終究是血肉之軀,如何能敵得過這麼多人。何況,他還不是那種特能打的主兒。
「小子,我想問問你,你和你身後的這個女人有什麼關係,你要如此護著她?」長髮中年人出聲問道。
「這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呀?」張闖還真有點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句話。當時救劉雨馨的時候不過時一時頭腦發熱,此刻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和這個女人一毛錢關係也沒有。張闖這輩子都沒幹過英雄救美的事,唯一的一次,最後還被何芷華好一頓踹。現在他有了當英雄的機會,他甚至十分喜歡這種感覺,當影響的滋味真好。面對中年人的問話,張闖最後只是扔下一句話來,「與你無關。」
長髮中年人微笑道:「你打傷了我四個兄弟,怎麼能說與我無關呢,如果不給我一個交待,你叫我陳浩南還怎麼在這不夜天立足,怎麼在澳門立足。」
「陳浩南」這三個字一出口,剛剛鬥毆的這群人都是大吃一驚,不少人都在心中自歎倒霉。而張闖納悶的則是,陳浩南不是《古惑仔》裡的銅鑼灣扛把子嗎?怎麼跑到澳門這頭了。最可氣的是,這傢伙的外型和電影中的陳浩南還真有幾分相似。
張闖瞅了瞅長髮中年人,故意問道:「陳浩南是幹什麼的?」
聽到張闖問這話,長髮中年人身後走出了個帶著眼鏡的白淨胖子,胖子指著張闖道:「小子連我大哥的名號都沒聽說過,還出出來混呀。告訴你,我大哥就是澳門最大社團白龍會的堂主——陳浩南。」
張闖聽完胖子的話,心中泛起嘀咕,怎麼陳浩南成澳門白龍會的堂主了。而眼前的胖子也有些面熟,很像《古惑仔》中的包皮。當下問道:「老兄,你不會是叫包皮吧。」
「它媽的,臭小子你竟然敢罵人。老子叫包頭,包皮早就割了。」胖子憤憤地說道。
包頭說完,不少古惑仔馬上破口大罵道:「臭小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敢罵我們包頭哥,信不信我們把你大卸八塊!」
張闖還真有點害怕,對方這麼多人,又是黑社會,想把自己分屍還不容易。看眼前的情景,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硬起點。他大笑起來,說道:「難道你們白龍會就是靠人多欺負人少嗎?」
對面的陳浩南笑了笑,道:「小子,我知道你使得是激將法。不過我已經很久沒親自出手了,今天就破例和你單挑一回,以免被人說我是以多欺少。」
「好,果然有種,我張闖就佩服你這樣的漢子。」張闖剛剛用言語擠兌陳浩南的目的就是想要和他單挑,所謂擒賊先擒王,搞不好還有獲勝的機會。只可惜陳浩南可不是一般的小嘍囉,那可是白龍堂的第一打將。
「那就準備動手吧。」陳浩南向前兩步擺開了架勢。
張闖也不畏懼,他剛要上前,誰料身後的劉雨馨突然一把拉住他,接著艱難地站了起來,「浩南大哥,他也是為了救我才傷了你的人,請你不要為難他。」
張闖一聽劉雨馨管陳浩南叫浩南大哥,忽然想起了喝酒時王傳英說的一句話——不夜天是白龍會罩著的。「這陳浩南說自己是白龍會的堂主,那也就是說這個場子是他罩著的,他與劉雨馨也就應該認識。剛剛抗椅子的那四個人恐怕並非是想傷害她,而是要救她。」仔細一想,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打錯了人。
陳浩南對劉雨馨點了點頭,很客氣地道:「雨馨小姐,並不是我想為難這小子,只是這小子打了我的人,我這個當大哥的要是不為自己的小弟出頭話,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劉雨馨被他的這番話,說的一時語塞,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在她身邊的張闖卻開口道:「我的事情我會自己結決,你還是坐著休息吧。」說完,輕輕地將她按到了椅子上。劉雨馨倒也聽話,任由著張闖按著她的雙肩。
此時的張闖雖明知自己打錯了人,但也不能出聲認錯,因為按當時的局面瞧,出聲認錯無疑是懼怕對手,服軟的表現。張闖走到陳浩南面前,微笑道:「出招吧。」
今天的陳浩南已過而立之年,為人處事也比年輕時更加老練,看著眼前的張闖,他心中不由得想起自己當年是如何面對喪昆的。「是條有血性的漢子。」陳浩南在心中對張闖暗暗點頭,要不是處在現在的環境,他恨不得現在就拉張闖去喝兩杯。
「動手吧!」喝酒是以後的事,現在最重要是不能丟了面子。
張闖與陳浩南二人拳腳相交,打在一起、戰在一團。張闖就似只下山的猛虎,陳浩南好比出海的蛟龍,只看得旁邊的人不是心驚肉跳,就是叫好不疊。
「砰!」「匡!」「吡裡……」「啪啦……」……兩個人從先前的拳腳對攻改為了摔角,又從摔角變成滾在地上扭打。一直打了近一個小時,兩人都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不過看架勢還是陳浩南佔據上風。張闖擺明是被打的爬不起來,而陳浩南是故意躺在地上休息一會。
「呼……」「呼……」……張闖與陳浩南都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他倆現在的距離不過半個身位,但誰也沒有想突襲對方的打算。
張闖扭頭看了看身邊的陳浩南,陳浩南也正巧轉頭看向他。四目一對,二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兩個人的聲音越笑越大,這一來,在場的其他人全都蒙了。他們哪裡會明白,酣暢淋漓的笑聲帶表著的是惺惺相惜,相逢恨晚。在和王虎接觸的久了之後,張闖還是覺得不少黑社會中人要比那些生意人講義氣得多。
就在古惑仔包圍張闖等人之時,大廳內的客人已基本走光,唯有四人還在不遠處看著張闖與陳浩南單挑。
「姓張的小子還真是一塊材料呀,而且還帶種,在這個年頭太少見了。」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豪客賭場的老闆,東區賭王段君豪。在他身邊的三個人不必介紹想必大家也會知道,他們就是段君豪手下的三大天王——黃勁、唐真、任明華。
段君豪看到後面散座有人鬧事,再加上不夜天的工作人員清場本打算離去。可他回頭一瞥,東區賭王是什麼眼力,正好看到張闖抗著劉雨馨與人打仗,出於好奇,再加上這些人都是他賭場的人,所以便同三人留了下來,想看個究竟。不夜天的工作人員知道他們的身份,當然不敢強行驅趕,只得由著他們。
黃勁見豪哥誇獎張闖,心中十分歡喜,表面上卻道:「哪都挺好,就是太能惹禍了。」
「年少輕狂有什麼不好。」唐真立時便與他針峰相對,「我就挺喜歡這小子的脾氣,夠爺們、夠豪氣。你要是不喜歡,我就給他全盤接收過來。」
「我什麼時候說不喜歡了。」黃勁趕緊大聲道。
「好了。」段君豪就怕這對怨家打起來,「隨我過去看看。」
四人快步走到近前,此時張闖與陳浩南業已站了起來。陳浩南面帶笑容地對張闖伸出右手,他沒有說話,因為一切盡在不言中。張闖也笑了笑,伸手握住了陳浩南的手。好一會,陳浩南才道:「等此事一了,我們去喝幾杯如何。」
「求之不得,我正好還沒喝過癮呢。」張闖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