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詐案終於告一段落,楊建國的兒子敲詐罪名成立,被當庭逮捕,判有期徒刑一年零六個月。此案還被記者登作報紙頭條,楊建國受到多家媒體的採訪,被冠以大義滅親的頭銜。
這段日子,楊建國絲毫沒有因為兒子入獄而憂心,反而是美滋滋的,心裡總是在想,自己損失的五年陽壽是不是能找回來了。說來也怪,他那胃出血的病,竟然沒用如何治療,服過幾次藥後,竟自動痊癒。這下可把老頭高興壞了,認為這是行善的結果,所以更加堅定了日後多做善事的決心。從此日行一善,三年後竟然成為天都市的學雷鋒標兵。
再說張闖,此刻正坐在高巖家的客廳裡。高巖家可比張闖的狗窩不知道強上多少倍,兩室一廳的房子,裝修的秀雅、溫馨。
客廳中間擺著一張餐桌,餐桌有四個菜,分別是糖醋排骨、家燉帶魚、宮保雞丁和番茄炒蛋。高巖現在還在廚房裡忙碌,過了不一會,端出一碗海米冬瓜湯來。
四菜一湯終於齊當,兩個人對坐在餐桌前,如此溫馨的感覺,張闖覺得似乎只有在父母身邊時才有過。吃了幾口菜,高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用什麼法子,讓高建國當堂承認的呀。」
張闖微微一笑,此中的奧妙當然不能說出來,胡扯道:「我那天回家後就拜觀音菩薩,祈禱讓那個老傢伙良心發現,沒想到觀音菩薩還真靈,老傢伙終於敢動了。」
「切……」高巖不信地道:「哪有那麼容易就良心發現的,觀音菩薩要是真的管用,你也不用沿街……沿街賣那個了……」
張闖也不臉紅,笑道:「這觀音菩薩有的時候靈,有的時候卻不靈,人總是要靠自己的嘛,觀音菩薩可以幫人一次,卻也不能幫人一世呀。」
「話都讓你說了。」高巖撲哧一笑,又道:「這個世上什麼東西不能賣,你一個大男人,為啥偏偏賣那個。」
「這個……」張闖本來想吹兩句,後來一想,還是實話實說的好,畢竟自己兜比臉都乾淨,省的以後穿幫。於是道:「我本來在舅舅的工廠上班,可工廠因為效益不景氣,兩個月都沒發工資,現在又放了假。眼看就要過年,所以舅舅給每名員工發了二十箱這個……」
「我說的嘛……」高巖又是一笑,說道:「你這個人當街吆喝也不會,尤其還是賣這種東西。我看你還是再找份工作的好。」
張闖點點頭。又聽高巖繼續說道:「我這裡嘛,雖然收入不是很高,但我可以負責你的一日三餐,每個月下來,也能有兩千塊錢的薪水,你看怎麼樣。」
原來高巖是在這裡等著他,想要張闖到他的回龍堂幫忙。不過,張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對中藥一點也不懂,在回龍堂裡,名義上是打工幫忙,實際上差不多是被高巖包養。這種事,一向大男子主義的他,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不過,人總得吃飯,家裡的泡麵剩的可不多了,高巖的飯菜做的這麼好吃,要是拒絕,也太可惜了。他突然想起一位偉大哲學家的一句明言,「曾經在我飢寒交迫的時候,有一個飯東出現在我的面前,當我拒絕之後,我後悔莫及,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如果上次給我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我會對那個飯東說三個字——『管飽嗎』。」
最後,張闖認為,高巖的這份好意是絕對不能拒絕的,但拿人家的人,終究不妥。猶豫一下,說道:「這樣吧,這段時間我暫時在你這裡幫忙,我不要工資,你管飯就行。等找到合適的工作,再去上班。」
高巖點點頭,更加認為張闖是個有抱負的青年,笑道:「那就這麼定了,我們明天一起開工。」
吃完飯後,兩個人看了會電視,張闖起身告辭,高巖依依不捨,但想到明天還能見面,也就送張闖出門。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張闖老早起床,來高巖家報到。為啥直接去高巖家,還不是為了早飯。天天吃方便麵,誰能受得了。
高巖準備的稀粥,鹹菜,茶雞蛋,張闖時隔數月,終於吃上了一頓像樣的早餐。
吃飽之後,兩個人下樓開店,說來也怪,今天的生意出奇的好,許多生面孔都來看病抓藥。還有幾個,都是夾著報紙來的。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廣告效應,回龍堂和大義滅親的楊建國上了當天報紙的頭版頭條,慕名而來的人當然就多。再加上高巖號脈極準,開的藥又十分對症,這一來,回龍堂的名聲更加響亮,口碑也是越來越好。
高巖負責看病抓藥,啥也不懂的張闖只能負責收款打雜,一天下來,也忙的不可開交。
這一日,高巖和張闖正緊鑼密鼓地忙碌著,門外突然開來一輛寶馬x5。車門打開,一個年紀在二十五六的青年人率先下來,他身穿一套阿瑪尼商務男裝,顯得極為紳士。
繞到旁邊的車門,伸手打開,柔聲說道:「妹妹,我們到了,下車吧。」
從裡面走出一個年紀在二十三四的青年女子,女子的身上穿的也是世界名牌,只是眉頭深鎖,似乎也沒有化妝。
青年男子扶著妹妹走進回龍堂,很有禮貌地問道:「請問誰是大夫?」
回龍堂內正有四位顧客在抓藥,這一男一女進來之後,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有的還在心裡說,這回龍堂看來是有真本事,連有錢人也來看病。
「我就是這裡的大夫。」高巖一邊報著藥,一邊回答。
「我妹妹生了病,走了許多家大醫院也沒有醫好,聽說回龍堂妙手回春,所以慕名而來。」青年男子禮貌地道。
高巖包好藥,遞給面前的患者後,走到一邊坐下,客氣地道:「請過來坐,我給她號號脈。」
青年扶著少女走過去,讓她伸出胳膊,讓高巖診脈。高巖搭上少女的脈門,片刻之後,說道:「這位小姐得的是心病,中醫的角度上說,是七情之症,西醫又稱抑鬱症。所謂七情,指的是喜、怒、憂、思、悲、恐、驚,不知令妹最近在情感上,可有什麼挫折。」
青年連連點頭,說道:「她是因為在兩個月前失戀,所以才會這樣。大夫說的沒錯,許多大醫院都說我妹妹得了抑鬱症,想了許多辦法都沒有治好。」
「我這裡倒有祖上傳下來的方子,現在給你妹妹開上兩副,看看效果如何。不過,心病還需心藥醫,病情能否好轉,主要還是靠她自己。」高巖說道。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只要能治好我妹妹的病,我一定會加倍酬謝。」青年感激地道。
「醫者父母心,這是我應該做的。」說完,高巖開了方子便去抓藥。張闖則在邊上收款。
這一對男女拿著藥走後,藥店內又先後來了不少病人,高巖都一一對症下藥。忙碌的一天終於過去,關門後,張闖又吃上豐富的晚餐。
如此日復一日,過了六天。這天一早,張闖和高巖剛下樓開門,就見那輛寶馬x5已經早早地停在那裡,車上的人看到高巖和張闖,馬上開門下來。「大夫,不好了。」
「什麼事?」高巖認出那天帶妹妹來抓藥的青年,連忙問道。
「我妹妹在吃了你開的藥後,精神頭確實強了不少,可就在昨天,突然開始抓狂,不僅看到什麼就砸什麼,而且還見人就打。家裡人實在沒有辦法,已經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了,求求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呀。」青年人急切地道。
高巖一聽這話,也著急了,連忙道:「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你妹妹,我再想想辦法。」
「現在上車。」青年趕緊打開車門。
高巖和張闖都鑽進車裡,青年人一踩油門,寶馬x5飛速而行。一路上,二人對青年人以及他的妹妹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青年名叫李誠靖,他的妹妹叫李誠莎,李誠莎有一個相戀三年的男友,兩個人的感情相當好,可不知為什麼,男友在兩個月前突然和李莎提出分手。李莎受不了如此打擊,意志立即消沉,從此變得鬱鬱寡歡。
當李誠靖敘述完這些之後,車子也來到郊區精神病康復中心,三人下車走了進去,直接來到三樓住院部。李莎住在307病房,這是一個高級間單人間,房間內有床有衛生間。
在護士的陪同下,打開房門來到病房,李莎正在沉睡,她一身白色的病號服,紅色的長髮散落在肩上,皮膚白皙,甚是恬靜。
「我妹妹的情況怎麼樣?」李誠靖看向護士。
「病人的情緒十分不好,房間內凡是能砸的東西,已經全被她砸了,剛剛打過麻醉針睡過去。」護士小聲說道。
「謝謝,砸了的東西我會雙倍賠償的。」說著,李誠靖從兜裡掏出一疊鈔票塞給那名護士,「我不在的時候,幫我好好照顧她。」
「這是我應該做的。」護士說完,將錢揣進兜裡。
李誠靖不再看她,而是轉頭看向高巖和張闖,「大夫,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救救我的妹妹。」
心藥還需心藥醫,高巖畢竟不是什麼心理學家,對精神病這門學術還真沒用什麼涉獵。她的臉色顯得有些為難,「我……我……」
誰料就在這時,一邊的張闖說道:「讓我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