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往前衝,前面,有一道敵人完成的防線,衝垮那道防線,後面的部隊就可以進來了。
「殺!把敵人趕出去!」對方的將領大喊一聲,然後帶著一群穿著皮甲的人衝了上來。
李凱澤對此嗅之以鼻,皮甲?那已經是漢北軍早就淘汰的裝備了,現在只有倭兵們回到倭島,才會裝備這種落伍的護甲。
他揮舞手中的刀:「漢北軍!衝垮敵人,不許後退!」
李凱澤希望自己能創造一次光榮的戰績,讓自己摘取一次一等戰功。有了一等戰功,自己的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兩支部隊很快絞殺在一起,對方除了人多之後,還很有勇氣。但是,光人多和有勇氣,是無法贏得一場戰爭的。雙方倒下的速度不成比例。對方的長槍紮在自己的盔甲上,根本不能造成致命的傷害。而自己手中的刀,可以輕鬆割開對方的皮甲。
照這樣打下去,自己一定能堅持到郭隆進來。不用多長時間的,他已經看見郭隆在向這裡沖了。
對方還在衝擊著自己的陣型,李凱澤真的不明白,他們明知道無法衝破自己的方陣,為什麼還前赴後繼的來送死?
很快,他發現一個不妙的情況,那就是對方開始擺出一輛輛已經被燒著的小車,一輛接著一輛。
李凱澤的臉色變了,他知道如果這些小車推過來,自己身邊衝進城裡的這些兄弟都會陷入火海之中,然後被對方燒死。
他忙的說道:「快退!快退!」
漢北軍的撤退相當有秩序,有人斷後,有人警惕兩翼,還有些人迅速的卡住退出城的那個缺口。
嚴如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在地上爬著,尋找著那些沒有爆炸的石雷。
這時候石雷的技術並不是很完善,落地之後不炸的情況也是屢有發生。嚴如認為自己還算走遠,因為他找到了三個沒有炸的。
三個,因該夠了。
嚴如知道,這些東西如果再碰一下,很可能就會爆炸。前幾天,有一個兄弟就是碰了沒有炸的石雷,結果被炸死了。
他把兩個雷抱在胳膊底下,另一個背在後背,用兩隻手,朝漢北軍爬了過去。
李凱澤沒有注意到他,直到嚴如靠近他們這個方陣,李凱澤才發現他爬過的那一道長長的血痕。
順著血痕,李凱澤看見了嚴如。嚴如的眼睛也在看著,帶著一絲微笑,一絲得意。
嚴如把手中兩個石雷往一起一碰,沒炸。
李凱澤臉色大變:「殺了他!快殺了他!」
嚴如又是一碰,又沒炸。
幾把長刀同時砍在嚴如的身上,他用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大喊一聲,兩隻手再次碰撞!
「彭!」
「老李!」城外的郭隆大聲喊道,可是一陣爆炸的硝煙散去之後,李凱澤已經沒有了蹤影。
這一聲爆炸同樣告訴公孫淵,這次攻城,又失敗了。
周宏和阿爾達希爾還有柴多里夫產生了分歧。
分歧的原因很簡單,朔方還在敵人的手中,陷落的日期有些超乎所有人的預料。童老大答應運來的大規模的補給遙遙無期,指望從西疆那些被諸葛亮搞的已經不能走人的路上運來一點物資,遠遠不足保證他們現在四十萬大軍的消耗。
柴多里夫和阿爾達希爾的意思,是稍微往後退一步。退一步,就是一個小縣城,漢北軍可以在那裡駐守,一直等到朔方的物資運來再進行攻擊。
而周宏不同意。
周宏說的很明白:「即便沒有了弓弩,我們手中還有刀!我們和對手相比,還是佔有一定優勢的,我希望我們能繼續攻擊,或者就地堅守也可以!不能退的,一退,我們的銳氣就沒有了。況且這些南人也不會讓我們輕鬆撤退。」
柴多里夫想了半天,還是不願意冒險:「周宏將軍,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不敢冒險,只是,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如果我們失去了飛龍軍這個強有力的優勢,那麼我們傷亡會大大增加,這是沒有必要的傷亡,你明白麼?只要我們向後退一步,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等待,而我們,又充足的時間。」
周宏有些焦急:「將軍大人,我們的對手很聰明,他不可能讓我們輕鬆退去的!」
阿爾達希爾打斷他們的爭吵:「這樣吧,我們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怎麼樣?」
周宏看看屋子裡的五個人,呂琦玲是肯定支持自己的,當下點頭:「好,我們舉手表決。」
二比二,孫冉棄權。
周宏對這個結果很是錯愕,他看著孫冉。孫冉聳一下肩膀:「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誰說的對,好像你們說的都有道理。」
柴多里夫卻笑了:「好了,二比一,周宏將軍,馬上準備撤退。」
周宏大怒:「明明是二比二!」
阿爾達希爾手指周宏和呂琦玲,笑道:「你們兩個只能算一個人。」
周宏還想做最後的爭辯,但是柴多里夫打斷他:「就這樣吧周宏將軍,繼續爭吵下去沒有什麼好處,尊敬我一些,畢竟我是這次戰役總指揮。」
周宏把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柴多里夫繼續說道:「而且,你們也都注意到,我們的對手在不斷增兵,現在我們必須找一個有利於防守的地方,這樣才能讓部隊安全等到物資的到來。不過你說的也非常對,對手不可能讓我們安然撤退,四十萬大軍同時撤走,有些麻煩。我們必須想一個計策,欺瞞我們的對手。」
周宏聽了這話,才稍微放心一些,問道:「將軍有什麼辦法?」
柴多里夫笑了一下:「慢慢撤走,後面的隊伍很可能會被對手切斷,所以,我想一下撤走。」
阿爾達希爾的眉頭皺了起來:「一下撤走?這不可能,就是後面那個將軍嶺,三十萬人想要通過,沒有一個晚上做不到!」
柴多里夫看著他:「為什麼?那條道路有五米多款,只是比普通的道路窄了一點,我們一個晚上足以讓所有人通過。」
阿爾達希爾驚訝的看著柴多里夫:「你瘋了麼?那樣做大軍會同時進入峽谷,如果被對方堵住,那是很危險的事情!」
柴多里夫非常自信的說:「是的,但是,他們怎麼知道我想什麼時候撤退?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呢。你不要告訴我,他們天天都在那個地方埋伏。」
阿爾達希爾搖頭:「你一下全部撤走,鼓聲一挺,對方自然知道軍營裡面沒有人了。」
柴多里夫拍拍他的肩膀:「我有辦法。」
一隻羊,被綁在一個柱子上。羊為了掙脫束縛,四隻腳胡亂的踢蹬著。
柴多里夫在羊的前面放了一面大鼓,羊腳蹬在鼓面上,發出陣陣的聲響,和平日士兵敲鼓沒有什麼區別。
看到阿爾達希爾和周宏的眼神,柴多里夫得意的說道:「我弄幾百隻羊綁成這樣,然後,敵人一定以為我們這裡還有人。只要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我們走出將軍嶺。那時候,他們想攔我們也攔不住了。而且,撤退的時間在我的腦子裡,什麼時候走,只有我知道。我不相信對方能算出我腦子裡的東西。」
三天之後,柴多里夫決定撤退了。那幾百隻羊在傍晚被綁好,只待天黑之後,大軍就悄然撤出。
柴多里夫非常感謝天上的蒼鷹,這些東西準確的告訴了他那些對手軍營的位置。當然,對手佈置零散的斥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
所以他選擇晚上。晚上,斥候不可能看清楚整個隊伍的情況,加上營地中的戰鼓依然在響,這可能會讓對手產生一定的迷惑,迷惑,就需要想清楚,想清楚,就需要時間。
而柴多里夫要的,就是對手把事情想清楚的那一點點時間就夠了。
聽著對面軍營的鼓聲,周瑜忽然笑了,他笑著對陳群說道:「這些蠻夷沉不住氣了。」
陳群不解:「都督怎麼知道的?」
周瑜又落下一個棋子:「快馬通知隱藏的魏軍士兵,敵人已經入網,準備抓魚。」
陳群雖然不知道周瑜憑什麼這麼自信,但是他現在對周瑜很信任,點頭:「好,此戰若成,大都督當是挽我民族危機第一人。」
周瑜搖頭:「第一人不是我。」
陳群派出快馬後問道:「捨都督還有其誰?」
周瑜手指東方:「如果,沒有司馬仲達在薊縣死守,魏王怎能抽出二十萬雄兵?若是沒有二十萬雄兵,總有地形之險惡,又怎麼捕獲北方來的豺狼?」
司馬仲達?陳群愣了一下。是啊,他現在一個人在薊縣,還能撐的住麼?
陣陣的飯香飄入薊縣城中,守城士兵喉嚨隨著那陣陣的香味,一上一下湧動著。
「魏軍兄弟們,你們的大王連飯都不給你吃飽,他值得你們賣命麼?下來吧,下來到我們這裡來,我們保證不傷害你們,還會給你們吃飽!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們打破薊縣之後對薊縣的百姓不利,我向你們保證!不管你們下不下來,破城之日,我軍必當絲毫不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