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大對小笠原的表現非常滿意,既然效果已經達到了,匈奴人已經開始圍困赤谷城,那麼就出兵吧。
出兵的準備早已經做好,所以五萬大軍從接到通知到出發並沒有耗費多少時間。
童軍帶著大軍一路往西北前去抗擊匈奴的消息傳開之後,西域人夾道相送。
有些年輕氣盛的西域壯漢,甚至攔在大軍的頭前,請童軍帶上他們。
當那些從烏孫逃來的人哭喊著請童老大為他們的親人報仇的時候,一種罪惡感忽然湧上童軍的心頭。
如果,他們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安排,他們會這樣對待自己麼?肯定不會的,他們會把自己撕成碎片。
但是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就像那些從洛陽跟自己過來的難民一樣,有些事情他們不可能知道,包括這些他們的後代。
因為歷史,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
以後的歷史肯定會說道,是匈奴人野蠻的入侵漢北,自己帶著軍隊發動了一場正義的戰爭,將匈奴人徹底消滅。
至於自己派遣小笠原次郎先期進入匈奴的所作所為,會隨著匈奴人的失敗而不被任何人發覺。
匈奴人對赤谷城的攻勢非常兇猛,因為赤谷城中駐紮著一批讓他們恨之入骨的比他們還魔鬼的魔鬼。
亞奧色母一度想逃跑,但是小笠原次郎阻止了他。
誰都能跑,唯獨他不行。
有的時候,官做的大了也不是什麼好事。亞奧色母現在寧願自己是一個平民,這樣小笠原次郎會心甘情願的掩護他撤退。
赤谷城的兵力有九千多人,全部都是從周圍撤進來的服役兵。這些人有一定的戰鬥能力,因為他們已經服役將近一年的時間了。
但是如果指望這些士兵,再加上從匈奴一路退入赤谷城的三千多倭兵來守城的話,根本就是不現實的。倭兵這一戰的傷亡很大,可是小笠原次郎願意接受這個傷亡,對於能有一個守城的機會,他十分高興。
亞奧色母非常恐慌,甚至想再用他昆莫的名義,再全城做動員。小笠原次郎沒有同意,小笠原次郎堅決秉承童老大的指示,讓平民走開,讓平民離開戰場,讓平民帶著對漢北軍的感激離開戰場。
當敵人把赤谷城圍困的水洩不通的時候,平民基本走光了。
島庫揆一非常的興奮,他看到兩樣東西,一個是漢北軍那些服役兵的裝備,這些二線部隊的裝備都非常的好。
如果不是倭兵這一次執行的任務特殊,配備的裝備根本沒有辦法和他們相比。
二是還活著的這些倭兵的戰鬥能力,明顯得到了顯著的提高。
島庫揆一也沒有考慮城池如果守不住怎麼辦,他也有信心,他對小笠原次郎非常有信心!
「將軍,如果我們倭島的士兵,個個都能像我們身後的兄弟那樣,我們就可以擊敗這些和我們一起守城的漢北軍!」
小笠原次郎點頭:「是啊,島庫君,我非常有自信,只要我們能把跟隨我們一路征戰的士兵帶回去,他們就能教出三萬個,三十萬個像他們一樣勇猛的戰士!」
島庫揆一臉上氾濫起了崇拜的笑容:「將軍,我們的民族,我們的國家,一定會在您的帶領下昌盛起來的,我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了。」
小笠原次郎微笑搖頭:「不行,最少在目前,我還看不到可以挑戰漢北的希望,當這個巨人逐漸強大的時候,我們還是乖乖跟在他們身後的好。」
島庫揆一還想再說什麼,小笠原次郎呵呵一笑:「我知道你想什麼,你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你還沒有見過漢北軍真正的精銳。」
小笠原次郎的眼神迷茫:「他們身上有一種精神,就像我們旁邊那五十個陷陣營士兵身上的一樣。」
什麼樣的精神,島庫揆一看看躺在牆邊休息的五十個陷陣營將士,沒發現有什麼不一樣的。
小笠原次郎彷彿知道他的疑問,小聲的問了一句:「島庫君,問你個問題。」
島庫揆一道:「將軍請問吧。」
小笠原次郎手指陷陣營:「你看見過他們放下過手裡的刀麼?」
島庫揆一回想一下,這五十個人確實沒有放下過刀,包括上廁所和睡覺的時候。
小笠原次郎歎了口氣:「這並不是紀律,而是一種精神,想讓他們放下武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殺了他們。」
島庫揆一不再說話,小笠原次郎的眼神卻放出異樣的光芒:「你知道他們一個能打幾個麼?」
不等回答,小笠原次郎奸詐的笑了:「我也想知道,我想看看,他們是不是比我更好。把他們放到西城門去,那裡肯定是敵人的主攻方向。」
小笠原次郎現在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他有權利這麼做。
就算他沒有權利,陷陣營的五十個將士也不會說什麼。因為,送死,就是他們活著的原因。
匈奴人一浪接著一浪拍向城牆,西城門由於是主攻方向,所以戰鬥格外的慘烈。
朵信達是陷陣營五十人的統領,他感覺自己這支隊伍有隨時被湮滅的危險。
這種感覺有過很多次了,他也並不在意,反正殺人就是了。
只要自己還活著,還有一口氣在,就是殺人。
朵信達不怕死,因為他早就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人了。但是,並不是城牆上所有的士兵都如陷陣營這樣勇猛。
當敵人的攻擊波持續半個時辰,而且依然無法看到中斷的跡象時候,守城的士兵逐漸開始被對方壓的慢慢向後退去。
殘餘的三十多名陷陣營士兵沒有退,面對著兩百多人的圍攻,他們堅守在事先給他們劃定的那片區域上。
島庫揆一已經看出情況不妙,對小笠原次郎說道:「將軍,我們上去支援他們吧!如果他們一敗,這面城牆就危險了!」
小笠原次郎一揮手小聲說道:「讓我再看看,看看他們能殺多少人。」
朵信達渾身是血,他周圍的兄弟全部死光了,而四周遍佈的屍首向所有人敘述著戰況的慘烈。
二十多個匈奴人圍著他,正在用車輪戰法耗盡朵信達體內的最後一點余勇。
他們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包圍圈,顯然是對朵信達非常的忌憚。旁邊,還有兩個匈奴將領在一邊督戰,這兩個人身體站的筆直,手拿長槍,一看就是比較厲害的角色。
朵信達的眼睛始終沒有放過這兩個人,他希望這兩個人能和自己一起上路。
「啊!」一聲慘叫,一名匈奴人被朵信達用刀劃開了腹腔,立即倒斃。
但這同時,兩把長槍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兩道血痕。
其中一個匈奴將領顯然沉不住氣了,他飛快補上那人的位置。
他的加入,讓朵信達的形勢更加危險了,也讓朵信達的臉上出現了笑容。他知道,自己最少能拉上這個人了。
蔡偉的身邊還有十幾個陷陣營軍士,這些人在戰鬥的過程中,都不自覺得聚集在蔡偉的身後。
蔡偉手中長刀猛的揮出,一名匈奴人被砍成兩截。
他撿起匈奴人的長戟,對身後說道:「你們守住!」
話音剛落,長戟往地上一撐,整個身軀凌空飛了起來,直奔被包圍著的朵信達。
匈奴人顯然對殺了朵信達準備的十分充分,蔡偉還沒有落地,四五個敵人就殺了過來。
朵信達顯然對蔡偉的救援也並不看好,偷空長刀指了一下站在另一邊的那個匈奴將領:「殺了他!」
出乎預料,蔡偉人在半空的時候,忽然丟掉手中長戟,空手躍了下來。
眼看就要落地的時候,施展童軍教授的輕身步法移換重心,一腳蹬在一個匈奴人的腦袋上,人再次凌空飛起。
這一次,飛的有兩人高,整個人如飛翔的大鳥一樣,撲向朵信達的戰圈。
匈奴將領看見,臉色馬上大變,大聲呼喊匈奴士兵用長矛攔截,一下子又有十幾個人向這裡撲了過來。
人多了,自然就擁擠了一些。蔡偉一個千斤墜的功夫,猛的落在地上,揮舞雙掌向兩名匈奴人的胸口拍去。這兩掌出手快如電光火石,而是使上的寸勁。攻擊的又是對方的心臟部位,兩掌拍實,兩個匈奴人瞬間倒地。
朵信達看的精神大振,揮舞手中長刀向蔡偉這裡攻了過來。
兩人前後夾擊,沒幾下就把中間的道路打通。朵信達身後那匈奴將軍這時候才擠透人牆,一槍朝朵信達的後心扎來。
朵信達身形一轉,面對那匈奴將領的,已經是手拿長矛的蔡偉。蔡偉長槍一擺,逼退四周敵人,單手向前一伸,將那匈奴將領的長槍抓住。
那匈奴將領見蔡偉年紀不大,欺他力弱,馬上硬往回拉自己的長槍。豈知蔡偉借他一拉之力,猛的向前一竄,飛起一腳踢在這匈奴人的下巴上。
一嘴的牙齒頓時飛出,鮮血讓那匈奴人張開的大嘴顯得異常恐怖。
蔡偉又是一腳,將他向後再踢了兩步,腳步還沒有停穩,蔡偉手中長槍已經扎進他的胸膛。
蔡偉殺了這個將領後,馬上順手奪過他手中的武器,急速向後退去。
朵信達也靠了上來,大喊一聲:「殺出去!」
兩人並肩向前,那殘餘的十幾個陷陣營士兵也是向他們這裡靠來,匈奴人一時不能抵擋。
一隊十餘人的匈奴人擋在他們中間,試圖阻止蔡偉和朵信達與其他人匯合,蔡偉一槍紮在其中一人的胸膛,然後長槍一轉,一股旋轉之力使起,將那人的屍體挑飛來,向身後的同伴砸去。
他身後的人不知道這人已經死了,見他倒飛過來,馬上讓開一條道路。
蔡偉趁勢殺了進去,一拳砸在一個使刀的匈奴人的面門,那人被砸的一悶之際,朵信達的長刀砍掉了他的人頭。
蔡偉踩到一股鮮血,腳下微微滑了一下,為了穩住自己的身形,他的出手稍微慢了那一瞬間。
也就是這是瞬間,一把長槍紮在蔡偉的小腿肚子上。
蔡偉大吼一聲,目光一寒,長槍向後撩去,將刺殺自己那人殺死。
周圍的敵人見蔡偉殺人手段如此高明,無不膽寒,紛紛向旁邊躲避他的鋒芒。
蔡偉見狀,更是趁機大吼一聲,然後長槍再次發威,狼搏九獒!
隨著這一招出手,七八個敵人同時倒在地上。
成功掩護朵信達先歸陣。朵信達歸陣之後,馬上指揮陷陣營士兵乘著敵人膽寒之際,毅然發動反攻。
那些正在敗退的守城兵也在他們的鼓舞下,大聲喊叫著殺了回來。這一鼓作氣,竟然將敵人趕下了城牆。
西城門上一陣歡呼之聲,小笠原次郎微微對島庫揆一一笑:「看見了麼?這就是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