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數字是什麼概念?也就是倭島上的全部人口,都必須做奴隸。
小笠原次郎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童軍說完之後,他才坐下身來。一桌酒席已經上完,這幾人卻沒有動筷子,依然在不停的討論著。
直到周宏帶著呂琦玲一起來敬酒,他們才端起酒杯。
這時候還沒有准新人一起向客人敬酒的習俗,只是這一桌人身份特殊,呂琦玲必須出來一趟。
周宏先向幾位叔伯行禮,然後再對小笠原次郎說道:「大哥,這就是你弟妹。」
呂琦玲幸福的笑著,沖小笠原次郎微微一福。
小笠原次郎猛然覺得,這丫頭怎麼有些眼熟?
正在回憶之中,呂琦玲笑問道:「大哥,令堂的病情如何了?」
小笠原次郎一愣,終於想起了在什麼地方和呂琦玲見過面了。他急忙看向周宏,卻發現周宏躲避著自己的目光。
周宏和呂琦玲敬酒一圈之後,打聲招呼離開了。
留下小笠原次郎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童軍喊了他一聲,「小笠原,坐下吧,這是你兄弟的喜酒,我們不能一點不吃,來,大家一起來吃點,貓哥,先動筷子!」
眾人一番客氣,這才開始吃喝。
小笠看著周宏離開的背影,想起了周宏那躲避的眼神,忽然間明白了很多東西,心中異常的氣憤:「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同時知道,這個需要自己照顧的兄弟,真的長大了。
周宏和呂琦玲這一刻無比的幸福,慕容坤卻在死亡線上掙扎著。海浪已經打斷他的桅桿,整個船體一陣搖晃,所有人都被從拋向船尾,船的身體開始傾斜。
慕容坤的船已經不多了,他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這船!
「上去!都站上去,保持平衡!」慕容坤大聲的喊叫著。
只走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小船全部都被大海吞噬,僅僅剩下五艘大船,但同時也讓他已經學會了一些和海浪搏擊的技巧。
水手們連滾帶爬,奮力向船頭爬去。不是因為他們服從命令的覺悟有多高,只是這樣能讓他們活下去。
剛剛離開倭島不遠的地方,他們就遭遇了第一個災難,不過由於是近海區域,損失的只是一部分小船。
隨著離陸地越來越遠,災難的爆發越來越頻繁,有些事天災,更多則是因為準備的不充分。
現在他們只剩下這些人了,只有這五條船了。能不能躲過這次海浪,沒有人知道。如果這些船也沉沒,那麼除了葬身大海之外,就是被鯊魚吃掉。
這一次,海浪格外的大,整個船體不住的搖晃,不斷有人被拋飛出去。慕容坤緊緊抓住護欄,睜開雙眼努力想看清楚前面的情況,但是能見度太低,幾十米外就是一片模糊。
慕容坤奮力向前爬去,想爬到舵手的位置上,能控制住船,讓船不再隨颶風旋轉。但是他的努力卻是那樣的徒勞,近在咫尺的船舵,始終無法抓在手裡。又是一個巨浪迎頭打了上來,慕容坤差點被沖的鬆開雙手。
如果鬆手了,那麼自己就會被衝入大海中去。
他聽見自己身後船板碎裂的聲音,這種聲音自己前幾天聽到過,那是征服號上發出的。
後來征服號就沉了。當時還有這艘船能把自己從大海裡撈上來,如果這次再沉沒,還有船把自己撈起來麼?慕容坤知道形勢的危機,看見旁邊自己的副手從另一側船艙爬到自己邊上,馬上說道:「手給我!」
副手顯然明白他想做什麼,伸手和他拉在一起。副手胳膊用力一甩,將慕容坤向舵手的位置甩去。
慕容坤終於抓住了船舵,他開始嘗試控制船的方向。
等到暴風平息了,很幸運的是,他的船雖然受損非常嚴重,但是還能勉強航行。而且身後還有兩條大船,也能航行。
倖存的水手紛紛高聲呼喊起來,將自己的帽子高高拋起,將慕容坤高高拋起。慕容坤非常慶幸,自己又一次從死神的手裡逃了出來。
他現在面臨一個很艱難的選擇,這一個月的時間,他不斷的向東,再向東。每一次星星升起的時候,他都感覺星星升起的地方就在自己前面,彷彿再走幾天就能到達。但是第二天晚上,還是那一段無法縮短的距離。
慕容坤有些喪氣了,他想回頭,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會回頭上岸。
可是現在,岸,在哪裡?
所有人在心情平靜之後,都等待慕容坤的命令,是繼續往前,還是調頭回去?慕容坤猶豫了很長時間,最後說道:「就算現在調頭,我們也回不去了。大家繼續往東,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長時間,說不定陸地就在前方。」
這個理由說服了所有人,繼續往東,這三條已經破爛不堪的危船,搖搖晃晃的往東繼續前進。
童軍找來軻比能,他對軻比能說,遼東距離朔方有些遠了,情報送來之後再由你們這裡分析出來,然後反饋回去,可能什麼都來不及了。所以你現在挑幾個人出來,在遼東直接設立一個分部,成立一個獨立的專門的機構。
軻比能想了一下,去遼東的目的,不過是監視那些已經被打服的三韓人和倭人,這種事情對於一個細作來說,是沒有挑戰的。沒有挑戰,也就意味著沒有功勞,估計願意去的沒有幾個。
而且真正有本事的細作,軻比能也捨不得放到遼東去。想了一會,給童軍帶來了四個細作,軻比能說,他們四個就可以了。
童老大見了這四個人,有三個相當不錯,一看就是那種十分精明的,完成監視的任務應該不成問題。
唯獨最後一個叫馬忠的人,一眼看上去有些呆頭呆腦。
馬忠進門之後給童軍的印象並不很好,其他三個進來都盡量的表現自己,希望童軍能讓自己做遼東方面的情報負責人。這馬忠確實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站在那裡低著頭,啃也不啃一聲。
童軍微微搖頭,這樣人也能做細作麼?他批了四個文件,批文件的時候,馬忠依然沒有出聲,低著頭站在一旁。
童軍批完之後,揮手說道:「好了,明天跟我去遼東。」
馬忠點頭:「是。」
然後沒了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童軍忽然問了一句:「你說他們三個誰能在遼東做負責人?」
馬忠搖頭:「都不行。」
童軍眉頭一鎖:「你行麼?」
馬忠點頭:「可以。」
童老大笑了,是一種嘲笑。
但是馬忠卻絲毫不在意,小聲說道:「大帥剛開批了四個文件,其中三個同意,一個被否決了。」
童軍的笑容在臉上僵持住,馬忠繼續說道:「從我進門到現在,大帥的手指一共敲擊桌面一百二十四下,我看出這是大帥在思考事情。應該是有什麼難題在困擾著大帥吧?」
童老大再次笑了,這次卻不再是嘲笑:「繼續說。」
馬忠說道:「大帥的批文放在兩個地方,左邊應該是大帥全部批過的,右邊是沒有批的。我想,大帥的難題應該在沒有批的那一堆中間。」
馬忠說這話的時候,頭依然低著,語氣也沒有一點起伏。
「大帥右邊第二個批文,是用牛皮包裹的。這種包裹批文的方式,是西疆的細作一個很重要的特點。而且,據我所知,大帥現在最關心的是遼東的問題。西疆的問題為什麼會擺著這麼靠上的位置?從牛皮封口來看,這份公文已經放在這裡不止一天了,為什麼會還在那些遼東批文的上面?因為大帥還沒有最後決定。」
童軍放下手中筆,看著馬忠,搖頭說道:「為什麼軻比能捨得讓你走?」
馬忠回話:「因為我比他更好。」
童老大哈哈一笑:「好,我給你機會,讓你證明你說的話。」
童老大確實是因為西疆的問題而猶豫不決。白芒的羽翼已經逐漸豐滿,軻比能對他的滲透已經出現了困難,雖然要做的都已經做了,但是白芒也不是一點成績都沒有,現在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一批相當忠實的追隨者。
這並不意味著童老大就拿他沒辦法了,如果童軍想殺白芒,是用不著自己動手的。他只要製造一個機會,馬上會有人殺了白芒。但是,童老大需要考慮的,是怎麼樣讓西疆併入漢北郡的版圖,怎麼做阻礙最小,怎麼做能讓羌人的損失最小。
現在那些羌人老百姓都對漢北郡感恩戴德,可一旦自己的腳步真的邁入他們的家園,他們能接受麼?
童軍需要一個方式,一個讓羌人接受自己的方式。
這個問題確實讓他十分困擾。童老大想讓羌人自己覺得,白芒不是他們合適的領導者!這樣自己才有機會。
他決定讓氐人來漢北,把羌人和西域之間的通道讓出來。
他知道白芒心中的打算,帶著羌人向西發展,羌人就能在經濟上逐漸擺脫漢北的束縛。童軍不怕他往西,讓白芒先和西域打起來,在戰爭時期,自己在稍稍控制一下,讓羌人覺得因為這場戰爭,這些年辛苦的果實馬上就要毀掉了!讓他們覺得因為戰爭,自己的生活又要回到從前了!
西域和羌人能打成自己需要的那個局面麼?
如果白芒打不過西域怎麼辦?如果他們真的打贏的西域人,自己還能控制住他們麼?
童老大感覺,西疆這匹野馬,力量已經有些的強大了,現在是把它關起來的時候了。再放任下去,自己想逮住這片野馬,估計要費些力氣。
這也是他需要的,如果是一匹快要餓死的病馬,自己又怎麼希望以後騎著它能衝鋒陷陣!
時間是過的飛快的,現在距離呂布和曹操約定的十年之約已經不遠了,自己必須有足夠的準備來應付曹操這個可怕的敵人。
所以童軍還需要盡量不傷著西疆的元氣,這就讓他必須仔細斟酌,再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