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頭的行軍速度非常的慢,盡量保持隊伍的銜接,不讓呂布有任何可乘之機。儘管沒有機會,呂布也是要再來的。
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讓戰火在遠離朔方的地界燃燒,讓鮮卑人無法靠近朔方。
徐庶一遍一遍看著探馬的回報,尋找著對手隨時可能出現的破綻。呂布見天色已經黑了,對徐庶笑道:「元直,有下手的地方麼?」
徐庶搖頭:「魁頭把大軍縮成一團,慢慢向朔方推進。不管我們攻擊那裡,都可能會被鮮卑人陷進去。」
呂布喝了一口馬奶酒,將徐庶面前的一堆文案一把推開:「別看了,就算沒有機會,我們也要打。」
徐庶愣了一下,然後點頭道:「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童子安喜歡在晚上打仗了。」
呂布兩眼冒光:「哈哈,不光是他喜歡,我也喜歡!」
白天是等待機會的,晚上,卻更容易製造機會。
呂布拍了拍赤兔的脖子,赤兔馬低聲嘶鳴,用自己的腦袋在呂布的盔甲上摩擦著。
呂布摟住赤兔馬的脖子,看看將黑的夜空:「晚上好啊,晚上好殺人!」
童軍已經連續兩天沒有睡覺了,自從收到呂布和鮮卑人已經交戰的消息之後,他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不是什麼事情讓他感覺恐懼,就是那種沒有來由的,忽然從內心升起的一股寒意。
這種感覺自己曾經有過,就是在洛陽看見關羽帶著一萬騎兵出現的時候。
哪裡不對?童老大不知道。
這兩天的時間,他一直在做著朔方城的防禦,等著敵人的到來。守城需要的物資,全部雙倍甚至多倍集中,能有多少就搬多少進來。
慕容紅和黑貓都認為他有些小題大做了。慕容紅現在已經將自己融入朔方之中,說實話,他見過很多大漢的城池,可是現在的朔方城,雖然規模不算大,但是防禦能力卻是他見過的最好的一座。
城牆被加高了一丈,就是這一丈的高度,讓朔方城在慕容紅的眼裡,幾乎是堅不可摧的。
這一丈是個斜坡,和以前的城牆構成七十五度斜角。裡面還是空的夾縫,可以讓士兵躲在其中。還設計了可以讓弩箭射擊的射孔,和可以讓長槍刺出的槍口。慕容紅想過,如果讓自己來進攻的話,除非把這些孔都堵上,或者把這加高的部分給砸了,不然真的沒辦法蹬上城牆。
這七十五度的斜坡,真的很難攀爬。
城牆之上,一切戰備物資準備的非常齊全,下面還有三十台投石機排成兩排。朔方的投石機很厲害,每面城門三十台固定在城門下面,可以投擲上百斤巨石。
還有一些可以移動的小型投石機,隨時可以支援。不知道漢人是怎麼琢磨出來這些東西的,兩年!童軍他們來到這裡也就是兩年的時間,這些漢人將朔方打造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城池。
所以慕容紅不明白童軍到底怕什麼!如果他有一座這樣的城,他敢向整個草原叫板。
童老大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麼,反正,那股不知道從哪裡躥上來的寒意,讓他坐立不安。
「大哥,打麼?」曹性看著自己眼前的鮮卑人毫無防備,不由有一種砍下對方頭顱的衝動。呂布沒有說話,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一邊的徐庶問道:「溫侯?還有什麼問題麼?」
徐庶不明白呂布還有什麼可以猶豫的,方針是正確的,計劃是完美的,策略是周全的,這一次偷襲,即便不成,也可以全身而退。
呂布猶豫什麼?呂布的拳頭緊緊握住,小聲問徐庶:「先生,真的沒什麼我們想漏的地方麼?」
徐庶仔細回想了一下,搖搖頭:「溫侯覺得,還有什麼不妥?」
呂布歎口氣:「我總是感覺,有什麼我們沒想到的事情。」
徐庶皺起眉頭,小聲說道:「孟起首先攻擊他們的先鋒,文長再騷擾後軍!然後文遠襲擊魁頭的中軍,首席最後定能燒了他們的糧草。鮮卑人不可能弄清楚哪裡是我們主攻方向,沒什麼不妥呀?」
呂布拿起方天畫戟:「好!出發!」不知道為什麼,呂布說出發兩個字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臟猛的一跳。
夜色的安詳,讓呂布的偷襲非常的順利,魁頭的大軍真的不知道到底哪裡才是呂布主要攻擊的方向,一時間鮮卑人除了緊守自己的大營之外,沒有任何措施。
同樣的夜色不光是照顧呂布,還照顧其他的人。慕容九城晚上在一個部落裡面多喝了兩杯,而且,那個侍女真的非常撩人!所以回來遲了。一個人帶著醉意,帶著滿足,騎馬走在原野上,也是一種很舒服的享受。
慕容九城慢慢走著,手裡拿著把刀,隨著的向四周揮砍。正在享受這種快樂的時候,慕容九城胯下的戰馬忽然一聲長嘶!
慕容九城的酒意頓時醒了大半,這戰馬跟隨他多年,相互之間早已熟悉。只有面對敵人的時候,戰馬才會這樣表現。慕容九城馬上提起精神,全身戒備起來。慢慢的,他的耳朵裡聽見了馬蹄聲,好多馬蹄一起奔騰的聲音!
慕容九城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迅速衝向朔方城。
甘寧正在城門那裡準備關門,遠遠看見一個人騎馬飛奔而來,馬上拔出腰間的刀,大聲喝問:「什麼人?」
慕容九城認識甘寧,「興霸!敵襲!有敵襲!」
甘寧好在早有準備,忙的喊道:「敲鼓!敲響戰鼓!」
李元在守城部隊,今天白天在城門上站了一天,剛剛準備休息。戰鼓的聲音傳入耳膜之後,李元迅速從被窩裡又爬了出來,順手那起自己床邊的弓弩和長槍,到外面集合去了。
「又是演練麼?」李元的心裡有些抱怨,自己參加這支部隊以來,已經有很多次被戰鼓從被窩裡拉出來了。
出來之後,他才知道,這一次是真的要上戰場了!
他並不害怕,相反,內心還有一種渴望!上戰場就能立戰功,立了戰功之後,自己就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了。
留在這裡弄一片牧場也不錯,也許,也許可以回家。家?想到這個字,李元忽然感覺內心的酸痛。
敵人的衝鋒非常的兇猛,可是卻沒有給城牆造成任何傷害。李元藏在夾縫之中,用手裡的弓弩向下面能看見的敵人不斷射擊。
如果有人敢往上爬,李元就拿起自己的長槍,等他爬到這裡的時候,一槍戳進對方的身體。而那些敵人幾乎沒有辦法來對付他們這些夾縫裡的士兵。
一個晚上的戰鬥下來,李元殺了十幾個敵人。這個成績不光讓周圍的軍士羨慕,更讓那些陷陣營的死士眼饞。
眼饞也沒有辦法,陷陣營不是這麼用的,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睡覺,吃飯,再睡覺。一直到需要有人去死的時候。
李元算計了一下,如果這樣打下去,只要敵人夠多,這一仗就能讓他攢夠戰功了。休息的時候,李元最期待的,就是敵人能馬上再發起一次衝鋒,最好能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他可以換足夠的牛羊為止。
最怕的,就是敵人忽然跑了怎麼辦?這個打法實在很要人命,李元覺得,如果他是對方的指揮,他會馬上撤退。
天色漸漸明朗起來,李元從射孔向外面看去,他的擔心沒有發生。外面的敵人密密麻麻的,足夠他殺了。
童老大就站在李元頭頂的城牆上,他看的更加清楚!
朔方城四面都已經被包圍了,最少有六萬人之多!匈奴人,羌人,氐人,烏丸人,都來了!童軍長舒胸中一口悶起:「終於來了!都來了,可能有點麻煩。」
甘寧對此不屑一顧:「怕什麼?我們守了一晚上,殺了他們兩千多。這幫雜碎連塊牆磚都沒帶回去,來多少殺多少!」
慕容紅搖頭:「子安是說以後麻煩了!」
童老大點頭:「這個兵力告訴我,不光是烏丸人和匈奴人,就連羌人和氐人也是全力來攻擊我們了,沒想到,我們居然在草原上激起了眾怒。」
慕容紅也是苦笑:「我也沒想到,以前草原上如果有任何一股勢力像朔方這樣崛起,馬上周圍的人都會來投靠。為什麼這一次他們這樣團結?」
童軍的嘴角一揚:「因為,我們是漢人!」
朔方城外,那些沒有來得及撤人城中的部落,都正在遭受對方的血洗。那一片片剛剛能長出一點農作物的莊稼,被對方無情的踐踏。當然,有些見風使舵的,已經向對方表示自己的忠誠。
劉豹站在朔方城下,高聲叫喊道:「童子安!你投降吧!」
童軍冷笑著,並不回答。
劉豹繼續說道:「你還等著孤狼來救你們麼?我告訴你們,孤狼死了!被鮮卑人,扶餘人,丁零人的十六萬大軍給踏碎了!」
童軍終於明白是什麼讓自己一直害怕了,他們只考慮到北邊的鮮卑人,卻沒有考慮到鮮卑人北邊還有丁零人扶餘人也會來湊這個熱鬧。
慕容九城的臉色大變,看著自己的父親,小聲問:「爹爹?會是真的麼?」
慕容紅哈哈大笑:「誰能殺了孤狼?別說十六萬人,就是一百萬,我也不相信!」
童軍忽然笑了,笑的很開心,手指下面的敵人:「你們看,匈奴人,烏丸人,鮮卑人,氐人,羌人,還有丁零人和扶餘人!真看的起我們!」
慕容紅也是微微一笑:「據我所知,草原和大漠從沒有像今天這般團結過。」
一行人走下城樓,童老大的面子上雖然輕鬆,內心卻是懊悔不已!為什麼少算了兩個敵人?這兩個敵人的到來呂布會知道麼?大意了,太大意了!
朔方的堅固雖然可以讓他支撐下去,可是存糧畢竟是有數目的!就算對方現在退兵了,自己已經是眾矢之的,以後怎麼發展?最讓他擔心的,是呂布!
這只草原上縱橫無敵的孤狼,現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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