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脫這時候臨兩個選擇,一回身返回後陣,會合其他黃巾重組突圍。二是就地堅持,等待失敗的命運。
褚燕和楊鳳剛好處在重圍之外,後面是仍算完整,保持隊形的二萬黃巾軍。忽然號角聲起,正跟張牛角浴血苦戰的義軍竟向兩翼散開,放過了衝到橋邊的黃巾騎兵,潮水般往北馳去,擺明是要與從後面緊跟著張牛角的屁股殺上了的曹操前後夾擊他們,戰術靈活高明。
褚燕知道,自己這邊已經輸了,當機立斷,狂喝道:「楊鳳,衝進去護送副帥所部突圍,其餘的弟兄隨我來。」
說完,帶領著萬餘手下,從中軍隊伍間穿過,朝劉備的義軍殺去。
褚燕手下的這些黃巾,大多是中原戰場逃出來的,作戰經驗相當的豐富,劉備無法抵擋,只能被迫向後退去,前後夾擊的陣型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裂口。
一刀砍死迎面衝來的敵人,褚燕已經能看見彭脫了,他大聲喊道:「副帥!快走!」
彭脫看著死傷慘重的部隊,看著自己面前倒下的一地屍首,苦苦笑了,非常後悔當初沒有聽從褚燕的建議。黃巾根本就沒有打贏的希望,褚燕是對的,既然注定要輸,那麼少輸一點,留一點賭本就是最明智的選擇了。可惜,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有些遲了。
劉備重新整理好隊形之後,得到了渡河官兵支援,再次殺了過來。而童軍也完成了自己阻擊張牛角的任務,把張牛角交給曹操,轉身也向這裡衝了過來。
褚燕知道自己抵擋不了多久,一旦這個口子被義軍重新堵上,那麼所有的人都要死在這裡。心下著急,回頭大喊一聲:「副帥!走啊!」
彭脫卻是拔出寶劍來,大聲喊道:「跟我殺!把張副帥救出來!」
殺聲震耳,黃巾的騎兵和漢軍的騎兵根本就是兩個檔次,張牛角又是背河而戰,迂迴範圍小的可憐。正在陷入被動的時候,張牛角看見彭脫帶人向自己這裡衝來,馬上也衝過去匯合。
那些黃巾騎兵也明白這是自己的求生之路,更是捨命攻擊,加上張牛角本身即為強悍,一路上斬瓜切菜般人仰馬翻,即使以漢軍的訓練精良,亦告吃不消。曹操無奈,只能暫避其鋒芒,任他一路衝來,轉眼與彭脫會合。
整個戰局的關鍵,就在剛才被褚燕衝開的那個小缺口能不能及時的堵上了。褚燕和楊鳳二人率領所部黃巾死戰,為彭脫的撤退爭取更多的時間。而童軍和劉備三兄弟則帶著義軍拚命攻擊,想掐住著一點黃巾的活命咽喉。
「褚燕!」周喜看到褚燕,彷彿是看見自己幾輩子的仇人:「還孫頭的命來!」
褚燕的身邊有黃巾密集的隊形,而且擺出了正是他在中牟從童老大那裡學來的希臘方陣。
劉備不知道這個陣勢的厲害,只見陣勢簡單就帶人衝了過去,結果轉眼間就損失了一百多人。
童軍卻不著急向前,這種方陣守起來遠比漢軍的方陣嚴密,但是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移動太慢。所以不用擔心褚燕跑了。
帶著身邊的兄弟,童老大著重清除那些沒有在方陣中的黃巾。但是周喜這時候已經被沖昏了頭腦,見到褚燕之後,喪失了最後的理智,帶著手下十幾個兄弟,不顧一切的向那方陣衝去。
童軍身旁的金燕子急忙喊道:「周喜!不要去!」
但周喜這時候哪裡還能聽見別人說什麼?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般。
褚燕看著周喜,嘴角抖動了兩下,並沒有說話。周喜越殺越近,周圍的黃巾也越來越多。直到這十幾個人撞在黃巾的大陣之上,馬上有一半在頃刻間被黃巾殺死。
童老大的眉頭皺了起來,金燕子有些著急了:「公子,你想辦法救救他!」
童軍冷哼一聲:「他自己尋死,誰能救的了?」
金燕子的胳膊已經無法轉動,因為一支長箭從她身後插在肩膀上。童老大問了一句:「還能打麼?不能打就下去。」
金燕子一咬牙,對童軍說道:「自己兄弟你都不救,你不去我去!」
說完,竟然自己朝著周喜哪裡衝去。童軍沒有攔他,只是對身後有些驚訝的親衛隊的兄弟說道:「讓她去!」
張牛角看著披頭散髮,一身血跡的彭脫,大聲說道:「副帥,我們走吧!」
彭脫從地上拿起一根黃頭巾來,把自己的頭髮重新包裹起來,帶著剩下的人向褚燕哪裡靠去。
褚燕見彭脫過來,心中大喜,迎上去說道:「副帥,你們快走,我來抵擋官兵!」
彭脫這時候卻是說道:「不,你們和張帥一起離開,這裡,我留下!」
褚燕大為著急:「不行!」
彭脫哈哈一笑,回頭對張牛角道:「張帥,你走吧,你帶著褚燕和楊鳳他們一起走!」
張牛角明白彭脫的意思,急忙對身邊兩人說道:「白雀,於毒,帶彭帥走!」
白雀和於毒正要上來,彭脫猛的拿起自己的大刀,指向他們:「你們敢抗命!」
張牛角急了,還要上前再勸,彭脫揮刀向他砍了過來:「快滾!」
張牛角訕訕向後退了兩步,彭脫又把刀頭一轉,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還不走!」
張牛角等人雙目含淚,只能自己帶著部隊離去,褚燕和楊鳳也跟著這股黃巾撤離。因為他們人數太多,雖然童軍和劉備帶著義軍奮力截殺,卻依然讓很多黃巾逃去,其中包括褚燕和楊鳳二人。
周喜很不甘心,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黃巾,周喜瘋狂的喊道:「褚燕!」
褚燕回頭看了一眼,腳步卻絲毫沒有停留。
周喜的身後,金燕子的臉色蒼白,嘴唇已經開始發青。周喜感覺無比憤怒的時候,只聽見自己身後一聲異響,回頭一看,金燕子的身體一個搖晃,軟軟的倒了下來。
周喜大急:「來人!快來人啊!」
童軍已經殺來,冷冷說道:「來人,把周喜抓起來!」
張牛角帶著人跑了,彭脫指揮那些已經注定無法逃脫的黃巾繼續戰鬥。面對官兵一輪又一輪的衝鋒,一潑又一潑的箭雨,這些黃巾頑強的抵抗著。
兩個時辰過後,戰鬥結束了。
彭脫還沒有死,單手拿著他的大刀,從死人堆裡爬了出來。
他第一眼看見自己面前官兵的時候,急忙把刀舉了起來,同時身體向旁邊一跳。但是地上的屍體讓栽倒了,再次快速的爬起,彭脫髮現自己身邊都是官兵。而那些跟隨自己作戰的兄弟已經死光了。
彭脫放棄了,他仰天怒吼了一聲:「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然後,他割破了自己的脖子。
曹操看著彭脫的屍體,冷笑說道:「砍下人頭,送給盧公報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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