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軍能應付的了副市長,自然也能應付這小子。果然,隨支馬上說自己累了,讓隨林替自己送童軍出門。
隨支掩上房門之後,隨林沖童軍笑道:「童少爺,家兄為人很是耿直的,往往不知道變通。如果童少爺有什麼為難之事,就跟我說吧。我抽個合適的時機,定然向家兄說明。」
童軍心中微微一笑,看樣子,貪官是從古就有,只是漢朝的官員還沒有後世那麼科學化的受賄手段。
「多謝大人周全了,只是,小人這次來,真的只是受家父的影響,想來拜訪一下隨大人,別無所求!」童軍很恭敬的說道。
隨林愣住了,花錢不辦事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錯愕之際,童軍問道:「不知道大人在衙門中現在任何職?」
隨林也是捕快,而且是捕快的副班頭。
雖然掛著捕快的名號,但是,如果你讓他上街的抓人,他肯定抓不住。這一點所有的捕快都知道,唯獨隨林自己不這樣想。
童軍早就打探清楚,這個隨林,一向視金燕子為自己官路上的頭號障礙。早就想把金燕子給搬開,但是,因為金燕子的功績擺在那裡擺著,沒有什麼明顯的錯誤,想把她拿掉,難!
童軍的決定,就是幫隨林把金燕子搬開。
或許,金燕子是個好人。或許,金燕子能保一方平安。或許她是官府中難得的好官。
但是對於童老大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跟著自己走的,和擋自己路的人。
金燕子擋住自己前進的路上,所以即便她是好人,童軍也要讓她走開。更何況,女人應該是呆在家裡的,出來做一個女強人,會招很多人嫉恨。
讓金燕子走開,隨林更容易辦到,只要有一個合適的借口。
於是,童軍出於仰慕,將隨林拉到了中牟最大的酒樓。最好的酒席,有中牟最出色的歌姬作陪,剛剛吃到一半,隨林已經有一種相遇很晚的感覺。
和童軍說話間也沒有了顧忌,對金燕子的怨恨溢於言表。
童軍小聲問道:「隨班頭,咱們中牟什麼都好,就是出了一個女班頭,你們怎麼能讓一個女人騎在我們男人的頭上?」
一句話勾起了隨林心中的恨意,眼睛放出一股怨毒氣氛:「早晚有一天,我要讓那娘們給我提鞋!」
童軍點頭:「本應該如此,女人麼,就應該在家中給我們洗洗鞋襪才對。」
隨林卻又一失望的一聲歎息:「哎,童公子,你不知道,我大哥平時倒是關照我一些,但是關於班頭這個問題上,他卻執拗的很。」
童軍可以理解隨支,這是個十足的貪官,既要錢,又要面子。不光喜歡女人,還喜歡功績。
金燕子可以保一方平安,一方平安就是他的功績。所以,他不動金燕子。
如果,金燕子不行,而隨林有這個能力的話,相信他會把金燕子一腳踢開。
隨林可以麼?隨林自己覺得可以,隨支卻說他不行。
但是現在隨林可以了,因為,童老大說他可以。
童老大說隨林可以保一方平安,隨林就一定可以,不行也行。童老大說金燕子不行,金燕子就一定不行!行也不行。
言煙虎手下的兄弟聚在一起,大家都是愁眉苦臉的表情。確實,好不容易有了一條發財的路,卻被人一下子堵死,這幫混混都是很不甘心。
行中扭坐在大門邊上,伸頭看著外面:「大哥,你不知道,趙振那小子看的我好死,我走哪裡他到哪裡,這樣咱們兄弟還怎麼幹活呀?」
瘤子吊著一條胳膊:「就是!大哥,金燕子那婊子派了一個衙役,就坐在我家門口!鬧的我爹現在都不讓我回家。」
言煙虎冷笑一聲:「兄弟們是不是都感覺憋屈?」
瘤子接話:「可不是麼?」
言煙虎眼掃眾混混:「大哥我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兄弟們敢不敢做?」
行中馬上跳了出來:「言哥,你說吧,誰要是往後退一步,誰就不是娘生的!」
言煙虎看看行中:「好,好兄弟!」
說完,反身進了裡屋,不片刻的功夫搬出一口箱子來。箱子打開,裡面全是錢。一眾混混看的眼睛發直。
言煙虎說道:「我們兄弟被看死了,但是我們琢磨出來的發財的門道,聽說別人已經在用了。東城的五子今天也帶著手下的兄弟動手了,聽說也砸了幾個場子。這和跟咱們開戰沒什麼區別。」
瘤子有些惱恨:「最可恨的就是金燕子那個娘們,要不是她看著咱們,東城五子算個鳥!」
言煙虎點頭:「就算那幫捕快看著咱們,我也要收拾五子。行中,你願意去麼?」
行中有些為難:「大哥,說實話,我真想去!但是趙振那小子寸步不離,我沒辦法下手!」
言煙虎從那箱子中拿出足有數千大錢出來,放在行中的面前:「兄弟,當街傷人,按照大漢的律法,是要蹲大牢的。如果兄弟願意去,這銀子就是給你的!」
這,就是安家費。
行中這一輩子從沒想過自己會賺這麼多錢!有了這些錢,蹲幾年大牢算什麼?
想了片刻,行中把大錢往懷裡一揣:「大哥,你放心吧!明天五子要是還能上床摟女人,我行中就找堵牆撞死!」
言煙虎大喊一聲:「好!」
然後端起一碗酒:「這酒,給兄弟壯行!」
行中端起碗來,一飲而盡。言煙虎說道:「行中,我知道你家裡還有一個老娘,你放心,你被抓之後,那就是我親娘。」
第二天,行中就像逛街一樣,慢慢的走到東城。身後,捕快趙振緊緊的跟著。
行中回頭看看趙振:「哥哥,你累麼?」
趙振點頭:「累,但是我還要跟著你。」
行中呵呵一笑:「算了吧,我也累了,咱哥倆找個地方,喝杯茶水如何?兄弟請客。」
趙振笑了:「喝茶可以,你喝你的,我喝我的。各付各的賬。」
街角就有一家茶水鋪,兩個人進去坐了下來。行中端起茶碗一口喝光,喊了一聲痛快。
趙振卻慢慢的品著茶葉的香味。
就在這時候,行中看見五子帶著幾個人向這邊走了過來。行中一聲歎息,對趙振說道:「哥哥,以後,你不用這樣看著我了。」
趙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見行中猛的一下從茶水鋪躥了出去,順手抓起桌子上的茶壺。
五子這時候眼睛也沒有注意行中,等發現的時候,行中已經躥到五子面前,高呼一聲:「五子!」
五子一愣,行中手中的茶壺嘴插向五子的眼眶。
一聲慘叫響起,五子痛苦的捲縮在地上。
趙振呆住了,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茶壺還可以這麼用。
行中得手之中,也沒有跑,高高舉起自己的雙臂,就像一個在角鬥場戰勝對手之後的勇士一般。
大街行兇,無數雙眼睛看見。趙振一抖腰間的鎖鏈,套在行中的脖子:「小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