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為老刀是一個嗜酒如命的人,後來才發現老刀根本不愛喝酒,他只不過是借酒麻醉自己,讓自己不要去想世間一些不公平的事情。比如我愛喝酒,每次只喝三杯,老刀不愛喝酒,每次卻要喝個大醉。
這也是一種不公平。
老刀以前賣過肉,練就了一種神奇的刀法。我問老刀那刀法是怎麼練的,能不能教我學學,以後寫不下去了還可以回家賣肉。
老刀說,那刀法是個屁刀法,人家要一斤,我一刀下去就是一斤一兩,還給人家算一斤,人家當然說你的刀法神奇了。
我說,那你賣肉賠了多少。
老刀說,沒賠。
原來老刀後來用數學方法把肉的斤兩算了一下,提前打上記號,每兩斤畫個記號,人家要多少他就按著記號一刀下去,不多不少,剛好。老刀說到此處,單掌化刀,朝下一揮,切肉一般向我比畫。老刀說他賣了兩年肉,賺了三萬多塊,把那錢留給了父母,自己跑出來闖蕩江湖。
老刀上大學花了家裡四萬多塊,所學的東西和現實社會裡的東西成了一對矛盾的對立。用他的話說就是教育是王八蛋,老師是王八蛋。他讀書全是為了父母的面子,考試只能證明那些所謂的教授學者猜題的能力。他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所學的東西能用的只是幾個公式和三千多個漢字。他明白了什麼是尊言卻不能維護尊言;他知道什麼叫羞恥卻一直生活在一些不知廉恥的人身邊;他認為只要努力就能實現他心目中的夢想,可是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努力,努力的結果只能讓他淪為一個賣豬肉的,一個和我一樣無名的小流氓,一起合作寫一本下賤的書,一個寫書的無名作者。
老刀懂得太多,所以痛苦。我懂得不比老刀懂得少,我卻不像老刀那麼痛苦。
老刀是北大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