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大人,炎堡主有急事相請!」離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隨即,在神無淚施展輪迴之力時便離開了房間的離山和幾個婢女悄然出現在房門口,打斷了一室的溫馨。
「好,我馬上就去。」揮去內心的些微不快,神無淚感覺一定有緊急情況發生了,否則炎天不會這麼著急前來催神無淚的。
神無淚答應離山的同時對原紗央莉和吉澤明步兩女道:「央莉,明步,奔波了一天一夜了,你們累的話就先休息一會兒。
「朱蒂這間房足夠大,如果你們不願到隔壁另開房間,就讓人在這裡加張床好了。我去一下堡主那兒馬上就回來。」
「沒關係,你去吧。我們先洗漱一下,然後陪朱蒂妹妹聊一會兒天,你記得要快點回來啊。」央莉輕聲軟語囑咐道。
「嗯!」
在堡主的議事大殿,所有的高級別官員和將領均已分列左右就位。正中的主位上除了全身甲冑,正襟危坐的炎天外,還有一張空著的椅子。
「九幽王請坐。」炎天示意神無淚在他身邊的空椅坐下,默然片刻,才面色沉重地開口道:「很抱歉這麼急著九幽王,因為實在是情非得已。」
「堡主大人,你我之間無需客套,有話就直說吧。」神無淚揮了揮手,粲然笑道:「有事不打擾我的話,又怎麼能稱之為朋友?」
「朋友?!」炎天神情一振,道:「能被九幽王視為朋友,本人真是三生有幸。相信有九幽王的幫助,再大的危機也難不倒我們。」
「危機?」神無淚偏著頭,靜待下文。
「血色骷髏的部隊出現了!」
炎天的話頗有些石破天驚,但神無淚卻絲毫不覺詫異,因為,神無淚早有心理準備:自己與「血色骷髏」的交手勢難避免。甚至,在神無淚的內心,已經多多少少猜到了神秘的血色骷髏部隊的來歷。
如果神無淚的猜測正確的話,那麼,這些血色骷髏們將會深深哀歎他們的不幸!
「距離這裡大約只有八十公里遠,人數竟然有三、四萬之多。如果沒有援兵的話,我們麒麟火焰堡危在旦夕。」炎天繼續通報敵情道。
「怎麼發現敵人的?」神無淚不為所動地道:「你們的斥候不是活動半徑有近百公里的嗎?怎麼發現敵蹤那麼晚?」
「事實上,包括我們放出去的鷹隼,我們的斥候偵察半徑最大能有一百五十公里左右。但很奇怪,這些敵人彷彿一夜之間從地下冒出來的,所以,我們才發現得比較晚。」炎天尷尬地解釋道。
「堡中現有兵力多少?」神無淚點點頭,繼續問道。
「堡中原本總共有士兵萬餘人,和『獅頭將軍』作戰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目前只有幾千經過訓練的士兵了。如果全堡總動員,讓所有符合條件的男子均參戰,大約還能補充四、五千的兵力。」
炎天有些無奈地道:「可是,即使有一萬多的戰士,還是於事無補,我們最多堅守一、兩個時辰時間。即使對方採取圍城戰術,斷絕我們的糧草供應,我們沒有外援,即使不立刻城破身死,也遲早是餓死的結局。」
一個體格魁梧的將領接過話頭道:「還有,距離我們最近的是神風嶺和風嵐城。我們已經向這兩個地方發出了求援信,同時也飛隼傳信請舒克將軍立刻放棄與猛虎族的作戰,火速回援。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些地點的部隊即使收到求援信後立刻啟程趕來,路程上也比血色骷髏的部隊遠了一倍還多,我們能否支持至少兩個時辰的血色骷髏大軍攻擊,直到援軍抵達,這可是一個關鍵的問題。」
「對於血色骷髏危機的出現,我們清楚是遲早的事。剛才我還和你提到要商量應對之策,只沒想到,他們會來得如此之快,讓我們都還沒來得及進行研究和做好應敵準備。」炎天苦笑道。
「呵呵,既來之,則安之!」神無淚對眾人的沉重心情絲毫未以為意,仍然語氣輕鬆地道:「放心吧!不管是白色骷髏也好,血色骷髏也罷,既敢來犯,我們就讓它變成真正的死人骷髏!」
炎天聽了神無淚的話,微微一愣後,才道:「九幽王既然這樣說,想必是胸有成竹了,炎天愚魯,還望九幽王不吝賜教。」
「呵呵呵,城主何須擔心?」神無淚依然語氣輕鬆地道:「不就是堅持兩個時辰嗎?有本師在,敵人就算兵力再多一倍,他們也無法做到在兩個時辰內就攻破麒麟火焰堡的。」
「炎天豈會看低九幽王的能力?只是,敵眾我寡,九幽王如果沒有更具體的敗敵方案,我還是放心不下啊。」炎天仍然憂心忡忡。
「你放心,敵人距離此地尚有近八十公里,馬程需要一個多時辰。」
說到這,神無淚突然話鋒一轉,道:「現在,我建議暫時休會。」
「休會?」炎天一愣,道:「迎敵方案尚未有定論,怎麼就休會呢?」
神無淚笑道:「你們可以繼續討論,不過,請你先撥給我八百名最精銳的戰士,讓我先去安排好一件事。否則,可能就真的的來不及了。」
「九幽王欲做何安排?可否預先告知炎天?」
「時間緊迫,請城主先照我的意思做吧,回頭我一定會為你解釋的。」
「咚!咚!咚!」
戰鼓聲從遠方傳來。太陽躍出地平線的那一刻,血色骷髏的大軍終於出現在麒麟火焰堡城頭守衛的視野中。
城外五許的地方,血色骷髏旗幟飛揚。這突然出現的詭異神秘敵人,顯然並非臨時組軍的烏合之眾,他們看上去絕對是訓練有素的。
近四萬的大軍分成三路,中路為騎兵步兵混編,以步兵為主。左右兩路則都是純粹的騎兵,各有約八千騎,若有人想狂攻其中軍的話,必會被這兩支快速部隊從側翼攻上,切斷後方援兵並形成夾擊之勢。
神無淚帶著央莉,明步還有不肯休息的朱蒂,跟隨炎焚天及其手下的一眾將領們抵達城頭的時候,血色骷髏的部隊已經在離城三里許的地方停了下來。
敵方中軍處號角吹響,一支近千人的持盾步兵快步走出,直至血色骷髏大軍和麒麟火焰堡城牆的中間點,方重新列隊布下陣勢。
然後,一隊百餘騎的人馬由敵陣馳出,直來到大軍和步兵陣的中間點,方才停了下來。
這騎人馬的旗幟比起其他的旗幟都要更高和更大,而旗幟上那代表著死亡的巨大血色骷髏,沐浴著陽光,在晨風中獵獵飛舞,更帶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感覺。
一通戰鼓擂響。
血色骷髏的馬隊中衝出一名手挽巨弓的魁梧戰士,策馬直朝麒麟火焰堡奔來。到了普通箭矢堪堪能及之處,他張弓搭箭,瞄準城牆射來。
破空銳嘯在耳邊響起,疾如流星的箭矢的目標,是城牆之上,位於城門正上方的麒麟火焰堡的堡旗。
「喀喇」聲響起,粗如兒臂的旗桿竟被一箭射斷,原本高高飄揚的堡旗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往城牆下掉落。
敵方的陣營響起了震天喝采聲。
這樣遠的距離,普通士兵即使能將箭矢射到敵人身上,也早已是強弩之末,根本不能對人造成傷害。可是,敵方這名神箭手卻不但能一箭射斷旗桿,甚至在射穿目標後餘勢仍未絕,又飛行了近十米方掉落地上。
對方強悍的示威,使得城牆之上死寂一片,氣氛沮喪沉重之極。
神無淚轉頭望向吉澤明步,點頭示意,吉澤明步回給神無淚一個會意的眼神,隨即離開了城樓。
此刻,完成了射斷對方堡旗任務的血色骷髏戰士收起了巨弓,從馬鞍上摘下兩把巨大的刀狀兵刃握在手中,耀武揚威地向麒麟火焰堡城牆上的眾人揮舞著,口中又嗚哩哇啦地叫囂了一陣,才奔了回去。最後,勒馬停定在步兵陣的前方,仍然手舞足蹈,顯是在辱罵搦戰。
神無淚環顧炎天和他手下的一眾將領,卻見各人均臉如死灰,全無應戰的勇氣。
見神無淚望向他,炎天忙道:「這個傢伙是對方的主將。聽說他每次攻城前都喜歡先射斷對方的城邦旗幟,然後再找對手單挑,殺人立威。」
「你們不準備派人出城鬥一鬥他嗎?」神無淚忍不住問道,敵人如此挑釁,如果己方不敢應戰,士氣豈非會大受影響。
「不是我們不想應戰。而是……」炎天尷尬地解釋道:「這傢伙太厲害了。據我們所知,至今為止,所有和他交過手的人,都是不足三合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明知不敵,我們還怎敢出城應戰?」
「那好,就把解決這傢伙的任務交給我吧。」神無淚一邊走下城樓,一邊對炎天道:「對了,別忘了借我一枝長矛。」
央莉和朱蒂跟上神無淚,異口同聲地道:「無淚,讓我陪你一起去。」
神無淚笑著阻止了兩女,道:「你們倆就留在城樓上,好好看你們的王子大人如何大發神威吧。」
央莉沒再堅持,笑著取下了挎在肩上的「贗品」藍雨情絲,遞給神無淚道:「無淚,這個給你,或許,你可以和他比比箭技哩。」
「哈哈哈,央莉,這個還是你留著防身好些。收拾這樣的傢伙如果都要用到你提供的特殊兵刃,那可也太沒面子了!」神無淚對央莉咧嘴一笑,旋又轉身對朱蒂道:「記住,待會追殺敵人的時候,朱蒂你切勿太勞累了,要知道,你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元氣哩。」
「知道了,王子。」用力地點頭答應,朱蒂眼中浮現莫名的感動,當她還在欲言又止的當兒,神無淚已接過士兵遞來長矛,大踏步離開了麒麟火焰堡的城樓。
跨上獨角雷獸「四蹄踏雪」之前,神無淚猶不忘對炎天囑咐道:「城主大人,立刻讓你的部隊準備戰鬥吧。敵人的主將一死,陣腳必然大亂,那時你們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協助我追殺敵人,只有這樣,方可以一舉將敵人完全擊潰。」
雖然依舊對神無淚的話有些將信將疑,但炎天還是認真地點頭答應道:「九幽王放心。我們一定會做好接應準備的。如不能力敵,請你把握機會第一時間退回來,以免遭逢不測。」
「我發誓,遭逢不測的只會是敵人。」神無淚催動獨角雷獸縱蹄飛奔離去,身後,於晨風中鏗鏘飄散的,是神無淚堅定如鐵的誓言……
城門側一道小門打開,神無淚策著獨角雷獸,單騎疾馳而出。
敵陣立時爆起震天狂叫,興奮之極,反是麒麟火焰堡城上的軍將戰士寂然無聲,顯然大家對神無淚這種無異自殺的行為並不看好,甚至很多人已失去了吶喊助陣的興趣。
那搦戰的敵方主將怪嘯一聲,揮舞著兩把巨大的砍刀策馬疾馳衝來。
神無淚輕挾馬腹,獨角雷獸隨即放開步子,迎著敵人衝了過去。
獨角雷獸步履輕鬆,它的速度被神無淚刻意放慢了,事實上,神無淚並不打算讓敵人知悉它的真正速度。
兩騎迅速接近。
神無淚已可清楚看到對手那睜眉怒目的暴厲表情,迎著初生旭日奔跑的他,眼中彷彿有兩輪血色的太陽在燃燒著。
雪白的刀身像兩道閃電狂飆而至,那種千軍辟易的無敵氣勢,彷彿要在一個照面之間,便乾脆俐落地將神無淚斬成三截。除了力量強橫外,這狂猛一擊的速度和角度,均與他的座騎配合得天衣無縫。
「來得好!」
神無淚身上的白光金芒剎那間變得更加耀眼,側身,手中長矛一帶一拖,隨著「叮!當!」兩聲脆響,已將他雷霆萬鈞的進擊化去。
兩騎擦身而過。
兩匹馬上的騎士均迅速勒停了戰馬,然後回轉身來重新面對對手。
「你是誰?」放棄了立刻重組攻勢的打算,敵方主將放大的瞳孔裡寫滿了驚訝,也許,他根本就沒想到全力一擊會如此輕鬆就被對手化解。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對手姓名的。」神無淚冷冷道:「你只需要知道,能死在我的手裡是你的榮幸。」
「哈哈!」
敵方主將狂笑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大刀,虛空做了幾下砍劈動作,道:「這是我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難得遇上好對手,」他面色鐵青地收起了笑容,咬牙道:「嘿嘿,那麼我們就好好較量一番吧。不過,一會去地獄報到的時候,要記得告訴別人,你是死於地下城聯盟的血色骷髏軍團司令魯尼之手。」
「地下城聯盟?」
魯尼的話,印證了神無淚內心原本的猜測。
沙漠皇那令神無淚刻骨銘心的聲音瞬間浮現腦海,神無淚心中不禁怒氣翻湧起來:「地下城聯盟準備轉到地面上發展了嗎?告訴我,你和那該死的『沙漠皇』是什麼關係?」
「沙漠皇?」魯尼一愣之後,笑了起來,道:「你在大沙漠裡曾經遇到過『沙漠皇』嗎?那你可真走運,『沙漠皇』陛下,就是我們地下城聯盟盟主大人的身外化身。想不到,遇見過他的你居然還能活到現在,這可真算得上是奇跡哩!」
「奇跡?你該說那是他的運氣。如果再讓我遇見,你們所謂的『沙漠皇』陛下將會變成沙漠骷髏。」神無淚冷冷地道。
「是嗎?可惜,你未必能在我的刀下留得性命!」魯尼揚起雙刀,猙獰地笑了起來。
兩騎再度接近。
魯尼揮動的雙刀,刀身泛起了黃褐色的煙氣,煙氣中血色的光芒閃爍著。看得出,這是一種極為詭異和霸道的鬥氣,魯尼內心立刻警惕起來。
想不到,這貌似粗魯的魯尼竟也如我神無淚一般,並非只是光會馬上揮刀的莽戰士,而是個有著超強鬥氣實力的真正武者。
刀芒暴漲,刀氣狂飆四溢,兩騎相距尚有數米,劃破空間的刀勁已是嗤然有聲。兩道黃褐色的煙氣繚繞著刀身,形成兩個惡形惡相的狼頭狀能量團,血色光芒在狼口裡閃爍著,無朋鬥氣勁淩厲地奔襲向神無淚的咽喉與前胸部位。
這一次,神無淚沒有閃避,勁灌矛身,手中長矛矛尖頓時閃耀起點點金色的銳芒,抱著先試探一下對方實力的心理,此刻的神無淚只催動起約三成左右的輪迴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