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無淚一邊聽著空中鳥雀的歡叫,一邊吹著不成節奏的口哨,心情不知不覺變得暢快起來。
維納斯拉著翼風族小男孩的手,跟在神無淚的側後方,聽到神無淚的口哨聲,忍不住咯咯笑起來,道:「師父,你心情不錯呀!」
「嘿嘿,維納斯啊,你看,多燦爛的陽光,多美麗的風景,你的心情難道不好嗎?」
「可是,你的口哨聲亂沒節奏的,聽了讓人覺得大煞風景哩。」
「-----------」
「師父,我們這樣走法是不是太慢了啊?」
「你不會走快點?!」
「可是這個小傢伙走不快。」
「那你不會背著他?真是笨死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你難道還想讓師父背他嗎?」
「------------------」
碰到神無淚這樣的師父,美神祇好認命了,她將小男孩背到了背上,兩人同時加快步伐,向遠方隱約有炊煙升起的地方行去。
烈日躲入了雲層,晴朗的天空缺雲朵朵,風和雲不停追逐嬉戲,讓太陽想露一回臉都很難。而這光線充足卻又涼爽的天氣,卻使得兩人的行動變得格外輕快,伏在美神背上的小男孩不知不覺間竟已經睡熟了--------
路在腳下延伸,而先前所見的炊煙已經過隱約變成了「實景」——遠遠兩人已經看到了村莊的輪廓。
美神的臉上露出了笑臉,神無淚的心情也更加放鬆,究竟,兩人本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才合適,如今,總算可以確定自己沒走錯路了。
「怎麼啦?」看到美神忽然露出側耳傾聽的神情,臉色也微現異樣,神無淚好奇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是馬蹄聲,師父,好多人正衝我們過來----------」
美神的話聲未落,神無淚也聽到了隆隆的馬蹄聲響。由於沒有鬥氣的幫助,神無淚的聽覺能力比美神差了好些,幸虧有妖靈印記作為彌補,神無淚才不至於變得太遲鈍。
此刻,馬蹄聲越來越響,竟然是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
很快,四周出現了數百騎人馬,如海浪般席捲而至,眨眼便將神無淚和美神困在了漩渦的中心。
這些身穿灰色魔法師袍卻又在胸腹部裹著武士戰甲的希奇騎士,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根三尺左右是非、非金非鐵的玄色魔法棒,胸前戰甲上還別著一朵醒目的花兒,那是「黑鬱金香」花——紫玄色的花朵,金色的花莖,讓人入目難忘。
「黑鬱金香」傭兵團?冥系大陸上最出名的傭兵團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神無淚固然並未慌亂,心跳卻不知不覺地加快了。
眼前的騎士包圍了神無淚和美神,卻人人都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美神看到這種陣勢,條件反射般靠到了神無淚的身邊,問道:「師父,這些人似乎把我們當成敵人哩,怎麼辦,要不要趁他們還沒有立穩陣腳,一起衝出去?」
神無淚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抬頭間,對面已經有一個看起來像是首領的人,策馬走了出來。
來者是個看上去剛過而立之年的金髮男子,斜飛的劍眉,筆挺的鼻樑,淺藍色的眼珠,給人一種斯文兼且穩重的感覺,眸中的湛湛神光,顯露出他非凡的領導氣質。
他的馬在間隔神無淚和美神大約丈許左右的間隔停了下來。
金髮男子目不轉睛地看著神無淚和美神,眼中不時閃過一縷訝異的光芒,當看到美神背上熟睡的小男孩時,眼神終於變得凝重起來。
「兩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相信你們也知道,想憑一己之力從『黑鬱金香』傭兵團的包圍圈中脫身離去是不可能的。尤其,刻下在你們眼前的是『黑鬱金香』傭兵團中最優秀的三百騎『魔法傭兵』。假如你們知趣的話,請乖乖將你們所劫持的翼風族小男孩放了,我可以破例答應留給你們一條生路。」
神無淚制止了想答話的美神,踏步上前,緊盯著對方的眼睛,不卑不亢道:「閣下好大的口氣!你是『魔法傭兵』的首領嗎?你憑什麼說我們劫持了這個小男孩?」
見神無淚上前,金髮男子眼中露出警惕之色,肅容道:「在下佐羅,為『黑鬱金香』『魔法傭兵』分部的首領。我們受翼風族委託,要不惜代價救出他們的少族長,同時擒殺劫持翼風少主的兩個惡人。
「據他們的描述,兩個惡人正是身穿綠、黑兩色衣服,而你們背著的孩子,衣著樣貌均符合翼風族少主的形象,所以,在下鹵莽,致有剛才的言詞,但不知兩位對此作何解釋?」
神無淚搖頭笑道:「呵呵,你的眼光實在讓人失望,沒錯,我們是和這個翼風族的孩子在一起。可是,我們不是劫持了他,而是將他從你所說的那兩個惡人手中,救了下來。至於我們身上的衣著,不過是搶了那兩個惡人的衣服穿而已。」
見對方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神無淚轉身對美神道:「徒弟,把小傢伙弄醒,他們就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是,師父!」美神乖巧地應了一聲,依言將背上翼風族的小男孩放了下地。
她還沒有出聲,小傢伙已經醒了過來,睜著骨碌碌的大眼睛看著神無淚和美神,還有眼前黑壓壓的一大群魔法傭兵,小傢伙忽然嘴一扁,撲到美神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下出其不意,還真把美神弄了個手忙腳亂,不過,憑著女人天生的溫柔,她還是很快就成功哄得小傢伙停住了哭聲。
神無淚笑對金髮男子佐羅道:「你看,我們像是劫持他的人嗎?」
小男孩和美神的表現就是最好的佐證,小傢伙沒受到任何的傷害,而美神對小孩子的愛心乃自然而發,更是假裝不來。
佐羅臉上的警戒之色稍減,語氣也放和緩道:「看來我們真是誤會了,那麼,兩位是否可以將孩子交給我們帶走,讓我們好向翼風族人交差呢?」
見神無淚先是點了點頭,隨之卻又搖了搖頭,佐羅藍眸中再次露出訝色,道:「閣下為何先點頭又搖頭呢?是否希望索取報酬?當然,你有資格索取報酬的,假如你的要求不過分,我們可以考慮。」
「你們是『黑鬱金香』傭兵團的人相信不會假,但你們是否真的是來救這個孩子卻無法證實。所以,我固然願意將孩子交給你,但卻不能放心,怎知你們不是和那兩個被我們打發走的惡人一樣,是想加害於他。」神無淚慢條斯理地說著,並未留意四周的魔法傭兵戰士已經人人臉上變色。
「你在欺侮『黑鬱金香』傭兵團的尊嚴!既然相信我們是『黑鬱金香』傭兵團的人,為何卻不相信我們是受『翼風族』的人委託來救這個孩子?難道,你以為『黑鬱金香』傭兵團的人會對你撒謊嗎?」佐羅的聲音重新變得冷厲起來,大有下一刻就要翻臉的跡象。
神無淚怎會不相信他說的話?只不過,神無淚內心另有想法,此刻是打算故意激怒他的。
神無淚裝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道:「你撒不撒謊我不知道,但是,想讓我這樣就將孩子交給你,辦不到。」
「那你到底想怎樣?難道,你打算雞蛋碰石頭,和我們這麼多人對抗?」金髮男子不怒反笑,道:「呵呵,固然我看得出你們師徒不是一般人,但在南極洲,沒有人能夠獨立抗衡三百多『黑鬱金香』魔法傭兵的,你們兩個即使戰力媲美南極洲的『武神』吉澤明,也依然沒有勝算。」
「呵呵,誰說要和你們這麼多人打了?」神無淚暗自訝異吉澤明何時混了個「武神」的稱號,口中卻微笑著道:「我只是想說,假如你們要將孩子帶走,就必須帶上我們師徒兩個,直到我們親眼目睹你們將他安全地交到他族人手中為止,怎麼樣?這個要求不算苛刻吧?」
金髮男子顯然沒料到神無淚會提這樣的要求,當場楞住,遲疑了半晌才緩緩答道:「這個-------『黑鬱金香』魔法傭兵分部從來都是不答應外人加入行動的,你的要求恕我無權答應,請你另提別的我們能夠接受的要求吧!」
神無淚搖頭道:「我沒有別的要求了。你們一是選擇讓我們隨著一起走,我們保證不干擾你們的任何行動;二是選擇從我們手裡硬搶孩子,嘿嘿,假如你們打算動用武力的話,我們師徒是不會屈服的,我們會以死相拼,縱使寡不敵眾,但相信死前拉上十幾二十人來墊背,我們應該還是做得到的,對嗎?徒弟!」
維納斯的眼中射出駭人的光芒,鬥氣隨著心意催發,身周霎時升起獵獵氣芒,強大無匹的氣勁狂飆而出,脆聲應道:「徒弟誓死保衛師父!」
佐羅眼中驚奇之色益發的濃重,他是識貨之人,焉能看不出美神的鬥氣非同小可。他背後的人群目睹此景,也起了一陣的騷動。
僅憑這鬥氣芒氣的狂飆威勢,已經沒人敢再懷疑美神的實力。
按照正凡人的邏輯,徒弟已經未出手就顯示出超強的鬥氣,那麼,看起來莫測高深的師父豈不是更厲害?再想深一層,這神秘的師徒倆可是從那兩個傳言很厲害的「魔人」手裡救回翼風族少主的,那麼,是不是連那兩個傢伙都已敗在他們手下了呢?
出發之前,他們已經被提醒,那兩個魔人非常難對付,所以,團長才會出動他們這最精銳的三百魔法傭兵,現在,固然還是必勝之數,但值得嗎?和這對神秘的師徒來一場莫名其妙的生死相拼?!
「慢著!兩位,讓我們商量一下。」佐羅示意神無淚稍安毋躁後,圈轉馬匹轉身和後面幾個顯然是小頭目的傭兵戰士商量起來。
片刻之後,他們便有了決定,佐羅再次來到我的眼前道:「固然不知道兩位是何來歷,鑒於兩位可能真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僅憑這一點,我們也不願和你們拚個兩敗俱傷,但尊駕的要求,我們卻無法破例滿足。
「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請兩位暫時加入我們魔法傭兵團,在完成將孩子帶回翼風族的任務後,我會帶兩位去面見我們的團長大人,假如屆時你們希望離開傭兵團,他會批准你們回復原來身份的,這樣,就大家都不會再為難了,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暫時加入當然沒題目,但是,我怎麼知道你們團長到時候會不會不讓我們離開呢?按照一般傭兵團的規矩,假如沒有得到團長的同意,我們擅自脫離傭兵團的話,就會成為『叛逆者』而被整個傭兵團的人追殺的,我可不希望是這樣的結局哩!」
神無淚的終極目的實在是想去翼風族,加不加入傭兵團倒是次要的。
神無淚私心裡,只不過想去見一見那個被自己「暴力」佔有,卻又不由自主和自己定下了一月之約的翼風族美女朱蒂。
假如能達到神無淚的目的,神無淚並不在乎委屈一下身份暫時加入這個傭兵組織玩玩,但假如想讓神無淚就此「賣身」,那可是萬萬不能的。
「哈哈,你以為你是誰?夠資格讓團長不讓你離開?」佐羅聽了神無淚的題目,聳了聳劍眉,笑道:「傭兵團裡人才濟濟,即使是我本人,要想離開,團長也是絕不留難的。
「『黑鬱金香』傭兵團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心甘情願為傭兵團效力,隨時預備為之奉獻和犧牲一切的。我們是一個無比團結的集體,假如你加入到我們的隊伍裡來,我唯一擔心的,只是到時候你自己會捨不得離開這個大團體,會反過來請求團長讓你留下呢!」
「呵呵,真有這麼好嗎?假如到時捨不得走,那我們就留下來好了,不過,有你這番話,我倒是放心了。
「最後,我還有一個題目,固然是臨時加入,我們的身份地位還是要得到保障的。我希望在見到你們團長之前,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傭兵團員,不需服從你手下之人的命令,即使對於你的指揮,我們也可以視情況有選擇地接受,你能答應嗎?」
「你要求的是名譽團員的身份哩!只有三種人能夠獲得這樣的身份:第一,鬥氣超卓,並為『黑鬱金香』傭兵團作出過很大貢獻的傭兵戰士;第二,團長大人的朋友;第三,戰力勝過傭兵團各分部首領並且意趣相投、自願幫助傭兵團的人,只有這三種人才能獲得名譽團員的待遇。
「他們既是傭兵團的一分子,可隨時獲得『黑鬱金香』傭兵團的幫助,又可以不受團規約束,甚至不需聽命於團長,只要在傭兵團有需要的時候肯施以援手便可。」
佐羅頓了頓又道:「你們肯定不符合一、二兩項條件了,假如想獲得名譽團員的待遇,唯一的辦法就是鬥氣勝過我,那麼你們就可以獲得『准名譽團員』的待遇,無需聽命於我。」
「什麼叫『准名譽團員』?」
「在我將你們符合條件之事上報團長,由團長修改『名譽團員』名單並通報全『傭兵團』之前,你們的身份就是『准名譽團員』。」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假如我們想少受約束,就只有和你單挑了?」神無淚沉吟著,緩緩搖頭道:「拳腳無眼,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不是比試拳腳,是比試魔法,假如你們的魔法修為勝得了我,那麼你們就能獲得『准名譽團員』的身份了。」佐羅笑道:「比試魔法的方式有很多種,不見得非要採用會讓人受傷的那種吧?」
神無淚聽了大為興奮,這種魔法比試,一定很好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