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現在天色已晚,由摩雲城到班加西城還有四、五百里路程,夜間行軍不便,即使司令率部日夜兼程,可能也要明日凌晨方能到達。不若請司令在摩雲城休息一晚,明日天亮後再趕路如何?」晚宴之上,酒宴剛剛開始,荻原舞敬過第一輪酒後,便熱情地挽留道。
神無淚知道荻原舞說的確是事實,雖然大軍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紮營休息,但夜間行軍速度肯定受影響,按照目前的腳程,似也沒必要過於趕時間。在摩雲城休息一晚,確實是個好主意,尤其考慮到豎日是小女生,實在不宜太過辛苦------
見神無淚沉吟著未立刻回答,荻原舞忽然有些急切起來,湊到神無淚的面前,低聲道:「司令就答應了小妹罷,小妹還另外有事相求,想司令幫個忙哩!」
看到她那渴盼的眼神,神無淚不覺莞爾,笑道:「既然美女城主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無淚不答應還行嗎?只要無淚力之所及,敢不為美女效力?」
荻原舞大喜道:「謝謝無淚司令哥哥,請哥哥答應荻原舞為此事保密。晚膳之後,荻原舞會和哥哥一起去一個地方,相信有哥哥慷慨相助,那兩隻扁毛畜生有難了。」
「城主妹妹如此推心置腹,無淚自當會保密的!」神無淚點頭表示答應為她保密的要求。心裡卻沒來由地跳了一跳,問道:「難道城主說的有事相求,竟是邀請我去對付兩隻羽禽類動物嗎?」
荻原舞尷尬笑笑,道:「是的,荻原舞的有事相求,確實和兩隻扁毛畜生有關,這事說來話長,不如我們先用完晚膳,再容荻原舞向哥哥一一稟明好了。」見神無淚點頭表示同意,荻原舞立刻起身向身旁侍衛下令道:「快將我們準備的節目獻上來讓司令一行欣賞!」
荻原舞準備的節目不可謂不豐富。戰士的搏擊遊戲,美女的艷-舞,魔法表演,城中名樂師的演奏輪番登場,令人目不暇給。一眾參與晚宴的將領有吃有喝,又有精彩節目觀賞,個個都興致勃勃、全情投入,就連結衣蒼井空小倉優與豎日四女,亦看得妙目圓睜,不時發出驚歎之聲。
神無淚卻不知為何無法集中精神,聽到「兩隻扁毛畜生」這幾個字,神無淚心底莫名的情緒被勾動,心神再沒法寧靜下來。神無淚內心似乎預感到將要發生些什麼,但卻無法切實去把握。於是,心情有幾分不安,也有幾分興奮,對於神無淚所說的事情,竟變得渴望起來。這種渴望越來越強烈,到得後來,神無淚已巴不得晚宴盡快結束。
讓豎日和一半的不死近衛隊員留在城內客棧休息,神無淚命結衣蒼井空小倉優三女帶著其餘人等返回城外的營地安排軍中事宜,荻原舞未表示對神無淚的謝意,也派了將領帶著一批食物和禮品隨著結衣蒼井空小倉優三女出城,慰勞城外駐紮的部隊。
諸事安排妥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早已不耐的神無淚此時已變得迫不及待,催促荻原舞前頭帶路,兩人兩騎直奔目的地而去。路上,荻原舞再次請求神無淚為此事保密,方肯將事情原委據實相告。神無淚被她的鄭重其事挑起了好奇心,乾脆立下了毒誓,表示決不洩密,荻原舞這才放下心來,感激地對神無淚道:「司令哥哥請原諒荻原舞的不敬,實在是此事關係到小妹的身家性命,如果司令哥哥不肯保密,荻原舞根本不敢要司令哥哥幫忙。如果司令哥哥協助荻原舞順利解決此事,荻原舞必有厚報。」
見神無淚並無怪罪之意,方才繼續將要去的地方和原因說了出來。
神無淚的直覺沒有出錯,要去的地方果然是那座高聳入雲的摩雲塔。策馬奔行的過程中,金。荻原舞將全部情況向我詳細做了說明。
原來,這摩雲塔是冥系王國祭祀之聖地。每年年底,歷任國王都會親自來這裡舉行祭天大典。因此,平日如何維護和管理好這摩雲塔就成了荻原舞這個城主的重要任務之一。
摩雲塔塔分三層,整個塔的外觀從四個方向看均呈人字形,四個角的四根巨大方形石柱撐起了整個塔身。在逐漸向上收攏的塔基石柱之間,共有三層平台。下面兩層平台均有石柱側面的階梯可以通達,最高一層則必須通過某種類似槓桿的裝置,將人裝在吊籃裡拉上去,因為這個原因,每次上去最高層平台最多不能超過兩人。
荻原舞的煩惱是:由於她的疏忽,在最近一次巡查最高層的祭祀平台時,未用魔法將平台出入通道封閉。使得最高一層平台居然被兩隻不知道何處飛來的鯤鵬所佔據。這兩隻鯤鵬碧眼金喙,凶戾無比,以她之能,數次和兩鯤鵬交手,都沒辦法以一敵二,將兩隻鯤鵬打敗並趕跑。這令人無法置信的事情簡直像個惡夢,讓她心急如焚、寢食難安。要知道,祭天聖地被扁毛畜生佔領,這事情萬一傳揚出去,她輕則要丟官,重則要連累身家性命。
可是,她又毫無辦法,以她聖騎士級別的戰力,本沒理由連兩隻鯤鵬都收拾不了,可是,糟糕的是,這平台是採用南極洲獨有的一種特殊晶石製成,對魔法的威力效能有促進作用,對鬥氣的威力發揮卻起到壓製作用。任何人只要一上到最高層的平台,立刻就會鬥氣銳減,戰力發揮達不到平時正常狀況的六成。這樣一來,本來能贏其中一隻鯤鵬的她,一旦被兩隻鯤鵬聯手圍攻,就不得不落荒而逃了。鑒於面子特別是要保密的原因,她這個摩雲城第一高手,不但不好意思亦不方便找別人幫忙。而事實上,就算她想找,也沒法找到鬥氣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來支援了。
聽說了神無淚這個新任雪狼司令即將領兵經過摩雲城,她終於決定嘗試請神無淚幫忙。神無淚的戰力遠勝科爾的消息早已傳到她的耳中,所以,她知道,只要說服神無淚幫忙,趕跑兩隻鯤鵬將不會是難事。這也才是荻原舞用最隆重的禮節歡迎神無淚的真正原因。只不過,荻原舞沒想到神無淚這個司令會那麼好說話,三言兩語就答應了她的要求。
話說回來,神無淚當然不是喜歡多事的人,如此爽快答應她的原因有大半是因為內心那種莫名其妙的渴望感覺在作怪。
坐入到吊籃之中,荻原舞扳動了某個機關,籐制的吊籃便徐徐向上升去,感覺到荻原舞氣機的波動,神無淚知道她已經全身心都進入到了迎敵的備戰狀態之中。
看看離最高層平台已經不足十丈,頭頂忽然響起一聲鷹唳,聲音清越嘹亮,穿透力極強,刺激得神無淚耳膜生疼。不知是鯤鵬在示威,還是在警告,這唳叫聲竟隱含著鳥中之王的威嚴。
心頭再度升起極端怪異的感覺,是驚訝?是熟悉?還是渴望?神無淚的心跳陡然加快,輪迴之力鬥氣也隨著神無淚警覺性的提高瞬間遍佈到全身。「它們會飛下來攻擊嗎?」想到這對己方非常不利的問題,神無淚忍不住小聲問道。雖然就算從這麼高掉下去,也肯定不會被摔死。但如果兩人還在吊籃中,那兩隻鯤鵬就發起攻擊,鬧個手忙腳亂卻是難免。
「不會的。」荻原舞壓低聲音答道:「這兩隻鯤鵬很通靈,似乎知道平台能壓制我們的鬥氣發揮,離開了它會不是對手。所以只要我們的腳還沒有踏上最高層平台,它們肯定是不會發起攻擊的。」
吊籃終於升到了最高層平台的位置,神無淚看到了鯤鵬耽耽立在兩人面前的------荻原舞所說的兩隻黑色鯤鵬。這兩隻鯤鵬真的可以稱得上「巨」字。站立較遠處的那只翅膀是收起的,但乍眼看去,個頭竟差不多到神無淚的眼睛那麼高,頸部還有一圈漂亮的白色羽毛,使得神無淚心頭那種怪異的熟悉感益發強烈;離得較近的那只鯤鵬個子稍矮小些,但站立於地,高度也差不多抵達神無淚胸口的位置了。它的兩翼是張開的,整個翼展寬度竟超過二十丈有餘。
「那隻大點的鯤鵬翼展怕不有三十丈哩!」看到鯤鵬眼中那碧焰般的光芒,神無淚暗暗讚歎,心底卻升起怪異至極的感覺。這應該說是熟悉的感覺,其實來源於鯤鵬那碧光閃閃的眼睛,怎的好像在哪兒見過?
「孽畜,受死吧!」神無淚還在發楞,身旁的荻原舞已經從吊籃裡一掠而出,一股強烈無比的罡風隨著她的掌勢毫不留情地向面前撲愣著巨翼的鯤鵬轟去。
「呱!」一聲唳叫,體積龐大的鯤鵬動作靈活得讓人難以相信,雙翼輕拍,身體(鳥軀?)已順掌勢飛退,輕鬆便化解了荻原舞的凌厲一擊,隨後,它竟不飛起到空中再行攻擊,而是迅速躍上兩步,揮舞著雙翼拍向對手。雙翼揮動之間,竟隱隱能聽到風雷之聲。而揮翼的動作,頗令神無淚吃驚的是速度和力量竟彷彿一個擅長技擊的拳師。
荻原舞自然不甘示弱,身形疾閃,鐵拳揮動之間,一人一鯤鵬眨眼已纏鬥到了一起。雙方似乎對對方的招數都已甚為熟悉,荻原舞雖然戰能因受到晶石的限制而發揮大打折扣,但她身法靈動,強大的鬥氣發放更是幾乎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很快,她的氣勢就逐漸蓋過了原本氣勢洶洶的碧眼鯤鵬。不過,鯤鵬雖然微落下風,卻未呈敗象,它的鬥氣似遠勝過一般的武者,天生的類似先天真氣的狂猛氣勁配合著利如鋼鉤的爪,簡直能夠生裂虎豹,傷害力絕對不容小覷。它的每次攻擊均伴隨著氣勁狂飆,利爪的撲擊如果落在實處,荻原舞即使有護身的鬥氣護罩也都吃不消。
另外那只頸部有白羽的鯤鵬警惕地發現了在一旁觀戰尚未出手的神無淚。似有所覺的它碧綠眸光連連閃動,竟不理會正與荻原舞打得熱鬧的同伴。不上前幫忙,反而視若無睹地繞過打鬥中的一人一鯤鵬,大搖大擺地向神無淚走了過來。
神無淚的目光緊緊盯著正在走近的鯤鵬,心中忖度這凶禽會否暴起向自已展開攻擊,不敢托大,立刻如荻原舞一般,身形騰起,輕巧躍離吊籃,穩穩踏足於平台之上,並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鯤鵬在神無淚面前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下腳步,彷彿泥塑木雕般釘在了當地,當然,眼中閃閃的綠芒證明了它是個活物,並且還在眼都不眨地觀察著神無淚。
神無淚也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雙威嚴凌厲的鯤鵬眼,敏銳的直覺忽然感到它似乎有什麼資訊要向自已傳遞。神無淚將心神境入空明的境界,嘗試著隔空向鯤鵬釋放出妖靈印記的探測資訊,雖然這樣釋放於空氣中的妖靈印記資訊,因針對性不夠強而效果會大打折扣,但神無淚依然能感覺到它反饋回來的鯤鵬的驚訝與疑惑。而且,奇怪的是,神無淚並沒有感覺到它的敵意。
「啊,這鯤鵬的通靈程度很高呢,如果能夠和它進行語言交流就好了。」神無淚內心不由感慨:如果自已懂得鳥類的語言,那該多好。心頭靈光一閃,想到妖靈印記隔空已能感覺到鯤鵬的情緒,那麼如果我能將這探測資訊通過鬥氣送入鯤鵬體內,是否可以更進一步瞭解到它的思維,甚至知道它想要對我說些什麼呢?
想到就做,神無淚主動向鯤鵬發起了攻擊,神無淚一聲不吭,忽然啟動,身形鬼魅般飄前,力量並不大的一掌,速度卻奇快無比,直印向鯤鵬腹部。鯤鵬反應神速,呱的一聲唳叫,騰身飛退,卸掉了大部分力道,但神無淚如影隨形,在雙方重新落地前,神無淚蓄含輪迴之力的一掌已經擊中它的胸部,妖靈印記的探查資訊被神無淚一縷神念牽著,順利地進入鯤鵬體內。同時,為防鯤鵬瘋狂反擊,神無淚運起了輪迴之力的鬥氣護罩,身周立刻散發出白茫茫的氤氳光輝。
出乎意外地,被輪迴之力侵入體內的鯤鵬卻彷彿忽然被施了定身咒,完全不再動彈。而自己,也在同一時間完全地愣住了,因為,神無淚收到了妖靈印記從鯤鵬處帶回來的資訊:我的主人,你終於回來了嗎?雖然你元神的質性沒變,為何卻換了另一副面孔?難道,你已經不認得我們了嗎?我們個子雖然長大了,可是樣子沒變呀?主人,我們找你找得好苦!
鯤鵬忽然張開翅膀,在神無淚的面前展翅舞動起來,看到那綠芒閃閃的鯤鵬眼裡滿是歡欣愉悅的光彩,神無淚內心再興不起敵對的念頭,反而為自己頭腦中感應到的荒謬資訊而驚訝得不知該作出怎樣的回應。神無淚已經確信自己和這兩隻鯤鵬曾經是相識的,否則,自已不會有那種極其怪異的熟悉感產生;而且,神無淚也知道它並沒有認錯人-------因為,它不是根據自己的外貌,而是根據自己的元神認出了神無淚的。
一早已經產生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可是,卻無論如何想不起何時見過這樣兩隻鯤鵬。神無淚知道自己並不健忘,所以也就更不明白為何有熟悉的感覺,卻對這兩隻鯤鵬和神無淚之間曾發生何事沒有任何的記憶?苦思無著之下,神無淚腦中忽然靈光閃現:神無淚想起自己曾經使用過禁招「末日的判決」,而使用「末日的判決」要付出的代價就是遺忘生命中最銘心刻骨的人和事。難道,這兩隻鯤鵬竟是屬於自已使用禁招「末日的判決」後,所遺忘的那部分記憶嗎?神無淚一直很想重新拾回那失落的記憶,知道被遺忘了的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人和事是什麼。只可惜,沒有足以喚醒這記憶的外在「誘因」,神無淚一直未能如願,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此時,神無淚方想到,或許,這兩隻鯤鵬或許就是自已尋回失去的刻骨銘心記憶的「誘因」哩!
「你真的認得我嗎?為何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認我為主人的嗎?」神無淚雖然並不奢望鯤鵬能夠聽懂,可是還是情不自禁地將疑問脫口而出。誰知鯤鵬不但連連點頭,更停止了舞動,乖乖地在神無淚的面前蹲伏下來。神無淚立刻明瞭了它的意思:請到我的背上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天,真是靈禽呀,直接就能聽懂我的話。」神無淚內心的驚訝幾乎升到了極致。當下再不猶豫,立刻跨上了鯤鵬背。鯤鵬振翅而起,同時發出一聲清唳,另外那只與荻原舞打鬥正酣的鯤鵬聽到了同伴召喚,立時捨棄對手,騰空飛起,振翅緊隨而至。
這時,鬆了口氣的荻原舞方才發現神無淚居然坐在鯤鵬的背上。驚訝莫名的她正要發話詢問,已經聽到神無淚的聲音從空中悠悠飄落:
「城主妹妹,這兩隻鯤鵬與無淚有些緣分,我去去就來,城主請先回去吧,無淚不會有事的。
話音尚未落地,神無淚和兩隻鯤鵬已經化作了遠方天空的兩個小黑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