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眾人蹙起眉頭,很是不解。
聖鬥士為戰而生,當為戰而亡,只能倒下,不會低頭。
米羅的認輸,讓很多人錯愕,唯有沙加含笑不語,顯然知道這個結果。
「米羅?作為黃金聖鬥士,怎麼可以認輸?」阿魯迪巴十分不滿,嗡聲喝問。
米羅絲毫不以為意,俊朗的面容上滿是和煦懶散的笑意:「為何不可以認輸?我與阿魯迪巴伯仲之間,巨型號角奈何后羿不得,我的猩紅毒針一樣無法穿破杏黃旗的防禦!」
「聖鬥士怎可認輸?」阿魯迪巴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
米羅淺笑一聲:「聖鬥士為何不可認輸?」
沉默片刻,林清淡然開口:「如此,便算我勝了!」這一瞬間,他忽然能瞭解米羅,也唯有希臘的陽光,才能將勝負看得如此淺淡。或者說,天蠍座米羅,只是正義的鬥士,他的憤怒,只釋放給邪惡,他的微笑,只為正義盛開。
瞥見米羅俊朗的面容上懶散和煦的微笑,林清知道他不會出手,與阿魯迪巴不同,後者為戰而戰,米羅卻是為戰止戰。他的戰鬥,從降臨人世間的那一刻便已經開始。
沙加斂眉淺笑:「你悟了?」
「悟了!」米羅徐徐點頭,懶散的笑意能感染道每一個人:「世界上,又哪裡來的正義與邪惡,我們不過在堅持自己的堅持!認知自己的認知!我是天蠍座米羅!」
「好一個我是天蠍座米羅!你果然悟了!」沙加澄淨的眼眸中綻放出異彩,額頭一朵佛蓮爛漫綻放,垂下瑞氣萬條。
「花開了,然後會凋零,星星是璀璨的,可那光芒也會消失。這個地球,太陽,整個銀河系,甚至宇宙,也會有死亡的時候。人的一生,和這些東西相比,簡直就是剎那間的事情。在這樣一個瞬間,人降生了,笑著,哭著,戰鬥,傷害,喜悅,悲傷,憎恨,愛,一切都只是剎那間的邂逅,而最後都要歸入死的永眠中。」
佛光漣漪般瀰漫,無盡虛空中,隱隱有梵唱之音響徹,沙加虛空靜坐,額頭佛蓮徐徐綻放,垂下瑞氣千條。
盤膝靜坐佛蓮之上,呈拈花淺笑之勢,面色沉靜、雙目輕闔的沙加聖潔而莊嚴,宛若一尊佛陀。
佛光普照,瑞氣千條,虛空中的梵唱之音振聾發聵,猶如晨鐘暮鼓,讓人大徹大悟。
落英繽紛,祥雲裊娜,虛空中落下一陣花雨,洋洋灑灑,好不聖潔安寧。
佛光漣漪般四散擴散,遇樹花開,遇水魚生,這方冷酷的冰雪世界中,忽然出現一抹生的色彩。
李問情目綻奇光,沐浴在佛光下,感受著領域的變換,陷入沉寂中,捕捉著道的法則。
佛陀轉世的沙加,若說道的領悟,當今宇宙無人能出其右,這番佛光普度,讓李問情大徹大悟,也加速了領域的變化,有了生機,便有了生命,他的領域,無情化有情,開始向真正的世界發展。
葉輕塵無法保持淡然,雙眸中只有羨慕之色,遂低下頭,心靈古井無波,感悟這佛光中的大道,雖然無法做到李問情那般立竿見影,卻也受益匪淺,感悟良多。
除卻阿魯迪巴一臉鬱悶的瞪大牛眼不知所謂,眾人皆在佛光中感悟大道氣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佛光逐漸消散,眾人先後從入定中醒來,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捕捉到驚喜之色。
「我看到了執念!」雅典娜眼中戰意湧動,妖嬈的軀體金光四溢,宛若一尊女戰神。
宓妃一笑傾城,含情脈脈的凝視著林清:「我看到了相思!」
葉輕塵髮絲輕舞,無雙的容顏散發著耀眼奪目的神光,彷彿珠玉一般玲瓏剔透,深邃的雙眸中,澄清一片。伸出修長白皙的右手,一縷刀光游離不定:「我看到了捨得」淺笑一聲,刀芒頓時煙消雲散。
李問情長笑一聲,白衣勝雪,宛若謫仙臨塵,不然塵埃,無盡冰雪世界中,突兀出現一抹嫩綠。迎著寒風,茁壯成長。連綿萬里的冰樹,叮咚作響,碗口大小的奇花盛開的愈加爛漫。
「我看到了枯榮!」
道,虛無縹緲,捉摸不定,心之所向,處處聞道。
沙加的佛光,不過是大道的一種表現形勢,阿魯迪巴境界不到,未能領悟其中奧妙,眾人卻如癡如醉,皆在佛光中,找到了道的存在。
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為戰而生。她的道,便是執念,對力量的追求,對戰鬥的狂熱,生命不止,戰鬥不息。雅典娜的道途,只需要不斷戰鬥,在戰鬥中悟道。這種道是大道之一,也是大道中最為坦途的一種,修這種道,不需忌諱太多,堅信心中執念,便能達到大道之極。
洛神宓妃,如謫仙臨塵,不染塵埃,本來無慾無求,奈何林清的出現,讓她的道心不穩,所以這五萬年來,一直進步緩慢。如今被佛光洗禮,宓妃心中突然明悟。這五萬年來困擾自己的,原來是相思,對林清的相思。
昔日時光中這種相思被宓妃刻意塵封,打算遺忘。奈何情深蝕骨,斬不斷,理還亂。這種將相思塵封,無異於逃避本心,正所謂無法誠於心,如何誠於道?冥冥之中,便落了下乘。如今一夕頓悟,讓宓妃徹底放開心胸,去相思,去纏綿,她的道,便是林清。
這種道是最為快捷的一種道途,同時也是最為危險的道途,林清境界的提升,便是宓妃境界的提升,若是林清負心與背叛,宓妃也將落了個道消身死的下場。
但是宓妃無悔,她知道,林清不會!正如她知道自己不會背叛林清一樣。
葉輕塵的道,是一種捨得之道。一柄小李飛刀,斬殺多少強敵,渴飲幾許鮮血,殺道似乎走道了極致,再也無法前進一絲一毫。
晨鐘暮鼓般的梵唱之音,讓他一夕頓悟,殺道的極致便是止殺,至尊一怒,流血漂櫓,伏屍百萬,又如何比得上至尊一路,天下叩首,四海夷服。殺的極致便是不殺。正所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道的極致,便是返璞歸真。所以在明悟的那一刻,葉輕塵選擇了棄刀,所棄者,指尖有形之刀,心中無形之刀。從此,殺道進入了另一重境界,不殺。
李問情的道是一種有情之道,天道無情,是否真的無情?花開爛漫,雲卷雲舒,斗轉星移,滾滾風雷,昔日李問情以主宰之姿,淡漠天下,小瞰紅塵,所見者所聞著,皆為無情,皆是無慾。如今一夕頓悟,猶如仙神跌入凡塵,以凡人的心態去看待一切。
花開,有花開的歡喜,花落,有花落的歡喜。一草一木,一花一樹,皆有它自身的歡喜。原來,天道有情。無情者,不過是自己的本心。
自然之道,才是大道,只有兼愛天下,才能主宰乾坤!這一瞬間,李問情悟了,悟的透徹。
這一瞬間,從仙到凡,返璞歸真,赤子之心。
天道即我道,我道合自然,無情花不開,有情常自在。明悟的這一刻,無情的冰雪世界中,突然出現一抹嫩綠,那時新的的道,也是有情。
各悟其道,眾人相視淺笑,轉過頭,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林清臉上。
抬起頭,迎著眾人希冀的目光,林清忽然長笑一聲,悠然長吟:「未曾生我我是誰?生我之後我是誰?長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朧又是誰!我不是誰,我也不是我!天道是我,我便是天道!」
大道無形,飄渺不定,林清之言,正合天道真意,一時眾人皆驚,各有所悟,低頭不語。
沙加目綻異彩,拈花淺笑:「什麼是道?」
「我!」林清長聲大笑。
「什麼又是我?」沙加再問。
「道!」
沙加橫眉冷目,猶如護法金剛,斷聲喝問:「何為逝我?何為真我?」
逝我,便是前世,真我,便是今世,其中奧妙繁多,各有辯駁。
「從來無我,何來真我,何來逝我?」
「真我不存,我又是什麼?」
「道!」
沙加含笑斂眉,反問一聲:「證道即證我,我既不存,何用證道,證道何用?」
聞言,林清陷入深思,苦苦思索,卻不知如何解答。
除去阿魯得比頭腦昏沉之外,眾人也陷入了沉思。
「道既飄渺,我又不存,何需證道,何用證我?」沙加忽然斷喝一聲。
眼中暴起一團異彩,林清石破天驚般喝道:「無需證道,無需證我,逍遙一時便是一時,逍遙一世便是一世!」
「善也,難道糊塗!」沙加拈花而笑,面色平靜,雙目輕闔,聖潔悲憫。
「我輸了!」林清低頭執禮,無比虔誠。這一番輪道,自己終究是輸了。
沙加坦然受之,低眉不語。
冰樹蓊鬱,奇花晶瑩,寒香四溢,冰原上那一抹新綠正是喜人,搖曳風中,茁壯生長著。
這一番輪到,眾人皆有感悟,境界不知不覺中提升道一個恐怖的層次,感受到腦後中的神識力量,林清頓時有一種掌控天下的錯覺,他不懷疑,此時自己的神識,已然超越了至尊,達到另一種境界。
恢復了赤子之心的李問情,終於不再冷漠,眉宇間可見溫和之色,正要說些什麼卻突兀面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