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鵬到底是鯤鵬,依舊是那個威震洪荒的妖師,堪比東皇太一與帝俊的存在。即使修為被封印,見識與經驗也不是冰夷可以比擬的,在見識一番龍嘯劍的威力之後,輕鬆將之擊敗。
「劍是好劍,可惜這修為卻不盡如人意,現在的你還遠遠不夠!」斬仙劍最終沒能壓過龍嘯劍一頭,鯤鵬有些意興闌珊,這種程度的戰鬥,對他來說幾如兒戲,根本無法挑起興趣。
淡然掃了了林清一眼,鯤鵬意味深長的說道:「小子,我們一定還會見面,希望下次,你能有與我爭雄的實力!」
一聲鵬嘯動九天,鯤鵬顯化出本體,遮天蔽日的雙翼輕輕扇動,扶搖直上九萬里,瞬間就消失了蹤跡。
「你還能戰麼?」看著冰夷身上被十萬八千劍斬碎的龍鱗戰甲,林清淡然問道。
冰夷扯掉身上殘損的鎧甲,露出白皙如玉的上身,掌中龍嘯劍錚錚怒鳴,道:「至少能夠殺掉你!」
「如果你死了,我會將你埋葬!」林清如是說道。
「如果你死了,我亦會將你埋葬!」冰夷不甘示弱。
戰!戰!戰!
兩人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卻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或許,這便是宿命使然。
兩聲劍鳴鏗鏘而起,皇威龍威並作,雪白色的劍氣吞吐不定,縱橫披靡。
「這是我掌握的最強一招!」冰夷如是說道。
「這也是我掌握的最強一招!」林清不甘落後。
「戰!」
兩人眼中的戰意拔高到巔峰,轉為濃濃的瘋狂之色,下一刻,兩人同時出手了。
「龍神四嘯!」冰夷黑髮飛舞,臉色猙獰一片。掌中龍嘯劍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
一聲並不嘹亮卻深入靈魂的龍吟淡淡響起,龍嘯劍中,一道五寸大小的五爪金龍扶搖直上,衝入九霄。
天穹上,一顆顆星辰熠熠生輝,照耀了整個洪荒大地,十隻金烏的紫紅色光芒登時被壓制,天地都籠罩在一片恬靜淡然的星光下。
又是一聲龍吟響起,天穹上閃爍的群星突然黯淡下去,搖搖欲墜,就要隕滅。
「星!辰!滅!」冰夷摸樣猙獰的嘶吼一聲,真元毫無保留的湧入龍嘯劍,精神飛快的萎靡下去,一絲絲皺紋悄然爬上了他光潔如玉的胸膛。飄飛的黑髮猶若寒冬的雜草,一瞬間失去光澤,一副顛倒眾生的傾城相貌,彈指間鶴發雞皮。
剎那芳華!
冰夷以性命為代價,施展出龍嘯斬第四式,這種透支潛力為代價的招式,其效果是十分駭人的。
一顆顆星辰先後隕落,劃過天穹,綻放出最後一抹顏色,消逝在混沌深處。
那一縷絢爛,一如冰夷老去的容顏。
天地間,倏忽響起一陣沉穩有力的節奏,彷彿是大地跳動的脈搏,每一聲沉悶的響動都嵌入靈魂深處。
「咚咚!咚咚!」
隨著這一陣沉穩有力的節奏,林清竟然發現自己的心臟詭異的跳動著,那頻率,早已超出了尋常人的承受範圍。
緊接著,皮膚開始劇烈跳動,眼睛,口齒,毛髮。到最後,他體內的血液也開始嵌入節奏中,不受控制的跳動。
眩暈,極度的眩暈感襲來,林清幾乎戰立不住,頭腦昏沉的無力感,險些讓他拿捏不住軒轅劍。這天空,在一瞬間陰沉下去,到處充斥著死亡之色。
他很想就此沉沉睡去,前方,似乎是一方淨土,那裡沒有紛爭,沒有廝殺,也沒有刀與劍!
「淨土,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淨土麼?即使有,也只在我心中!」渾噩之感逐漸斂去,林清的眼神中恢復了清明與堅定。若不是有了不久前與問道劍之間的一場玄之又玄的交鋒,他想脫身還真是不易。
淨土?這個世上又哪裡來的淨土!真正的淨土只在自己的內心。
所以他不相信別人給的淨土!
「君臨天下!」林清淡然出劍,優雅從容,不帶半點煙火之氣。
天下已定,寶劍藏匣,衝霄的殺氣也擋內斂,帝皇目光盡處,天下敢有不服?
四海之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在這個天下,是帝皇的天下,而帝皇,沒有對手,因為對手都下了地獄。哪怕,這對手是九天真龍。
軒轅劍緩緩遞出,空間彷彿在這一劍下陷入凝固,墜落的星辰靜止在虛空中,沉穩有力的節奏也歸於虛無。
林清彷彿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橫亙在天地之間,淵渟嶽峙的氣度令人望之心歎,高山仰止。
這一劍,也將毒崑崙的修為全部抽空,留下一句「我要沉睡,自己當心」的話後,就徹底陷入了沉睡中,彷彿是一尊朽木,感覺不到半點生機。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這一劍,是極致的一劍!
沒有任何異像產生,天地也不曾戰慄,林清的這一劍彷彿是風,是雲,是徒勞。
「嘀嗒!」
一聲悅耳的滴水聲,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不過這灑下的水滴,不是雨,卻是著看似虛無縹緲的空間壁障。
空間在緩緩消融,一個巨大的豁口悄然成型,湧入的灰色能量都在融化,都在著至高一劍下臣服。
毀滅,都毀滅的悄無聲息,星辰徹底黯淡下去,跳動的節奏也是不可琢磨。
「終究是我輸了!」冰夷嘴角的笑意凝固,枯朽入木的身體轟然倒塌,輕柔的落在土地上,揚起一陣塵煙。
「你輸了,但是不是輸給我!」如潮的暈眩感襲來,林清頹然坐倒。
「后羿哥哥!」「后羿大哥」「恩公!」
三聲焦慮的呼喚好似一陣清流,衝擊著他疲憊不堪的心神,勉強抬起頭,就發現宓妃與軒轅神色焦急的趕來,兩人背後,還跟著一個神色木訥的少年,正是神農。
「不用擔心我!扶我起來!」林清勉強一笑。
宓妃伸手將他扶住,滿是關切之意,柔聲問道:「后羿哥哥,你當真無礙?」
「無妨!」林清在宓妃臉色緋紅的嬌羞神色中,輕輕為之捋順一絲凌亂的青絲。
示意著宓妃將自己攙扶到河伯冰夷的屍體旁,林清勉強將後者的屍身邁入打鬥弄出來的裂縫中。撿起那柄龍族至寶龍嘯,林清喃喃道:「我敬你是個英雄,這柄龍嘯劍便不染指,就將它與你同葬了,留待有緣人吧!」
龍嘯劍錚錚怒鳴。似是極力抗拒,林清眉頭微蹙,將這抗拒之力壓制,將龍嘯劍插入裂縫中。
將冰夷屍身掩埋,林清悶哼一聲,無力坐倒,將身子死死的靠在宓妃的懷中,不住的呻吟著。宓妃霞染雙頰,眼中一片慌亂,想將這個壞蛋推開,卻又擔心他的傷勢,一時之間愣在原地,只能任由著林清的肆無忌憚。
「頭好疼!」林清齜牙咧嘴的呻吟一聲,頭臉極不老實的向宓妃高聳的雙峰上蹭去,雙手也好似十分無力的環保著後者的腰肢。
「你!你!」宓妃又羞又惱,手足無措的愣在原地,懷中的壞蛋受了極重的傷勢,自己也不能將之推開,難道就這樣讓他佔便宜?
「我生氣了!」她冷著臉說道。
聞言,林清頓時一陣哆嗦,不敢再放肆,只是那雙不老實手卻依舊在輕微的摩挲著,宓妃臉色緋紅,嗔惱的瞪他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麼。
「神農,你怎麼會被河伯抓住?」見到一旁的軒轅與神農眉宇間都是止不住的笑意,林清岔開了話題。
神農憨厚一笑,道:「我也不知,那一日我正在採藥時,便被河伯擒住,這幾日關押在洞府中,總是聽到他圍著我念叨著什麼皇者神性之類的,我也不太懂!」
聞言,林清也微微吃驚,仔細向神龍的眉宇間看去,幾個月未見,後者的氣質面貌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相貌依舊木訥,但是那略顯飛揚之意的眉宇間,竟似有一條真龍蟄伏,皇性畢露。
聯想到神農的前後變化,林清料定前者在這一段時間內必然有所奇遇,不然不會發生這等翻天覆地的變化。
「神農,你是不是在這一段時間內有過特別的機遇?」
「特別的記憶?」神農思索一陣,忽然開口說道:「我記起來,不久前我在一處險地採藥時,失足掉進了一處深淵,這道深淵竟然直通地心,難以測其深廣。地心中,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條好似神龍一樣的岩石,那岩石閃著紫色的霧氣,煞是好看。當日我掉下深淵後,正好昏死在紫色的龍形岩石上,後來我醒過來之後,便顧不得什麼就尋找出路出去了!」
地心!龍形岩石!紫色霧氣!林清蹙眉苦苦思索,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頓時恍然大悟:「大地祖脈,定時大地祖脈賦予了神農皇者神性!」
「對了,宓妃妹妹。你們適才從河伯洞府中出來時,可曾見到過十隻箭!」
「十隻箭?」宓妃思索一陣,搖了搖頭,道:「不曾發現!」
林清大失所望,心想難道西王母所說有誤,不過轉念一想又否決了這個想法,射日箭在河伯洞府是震天弓魂所言,應當不會出什麼差錯,必定是射日箭所在的地方十分隱秘,宓妃不曾發現罷了。
「我倒見過了十隻箭,不過也太大了些!」神農忽然開口說道,「關押我的密室中,有十根數十丈高大的柱子,那些柱子形狀與極其接近羽箭!」
「快扶我前去一看!」林清十分激動,神農口中的柱子十有**會是射日箭。
宓妃小心將他攙起,緩緩向河伯洞府內行去,誰也沒有發現,破碎的空間處,一道極其微弱的淡紫色光芒一閃而逝,消逝在一座微微隆起的山丘處。那裡。正是河伯冰夷的埋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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